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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哲学的基本出发点

西方哲学的基本出发点

西方哲学的基本出发点范文第1篇

关键词:概念界定 研究视角 语文教育哲学

一.概念界定模糊

一般情况下,研究者普遍认同“问题是研究的起点”这一观点。在确立研究问题后,研究者必须对其所研究的问题进行概念界定。而哲学作为形而上的概念,在不同的领域有着不同的内涵,如所罗门所言:“哲学,是努力用尽可能有说服力、尽可能使人感兴趣的语言清楚地表述你自己的观点。你应当独立思考,澄清你所倾向的是哪种观点,以及为什么是那种观点,并把这些观点组织起来以应对其他的可能看法。”[1]故,当哲学这一形而上的概念由下向上发展时,研究者很难对一领域的哲学概念进行统一标准化的界定。

在教育哲学研究领域也是如此,研究者对教育哲学的概念界定一直以来都是模糊混沌的,这种混沌表现在:教育哲学与教育学存在着一种“暧昧”关系,这种“暧昧”关系形象地说,就是“教育哲学工作者掏了教育学工作者的腰包”,或“教育学工作者掏了教育哲学工作者的腰包”。这种混沌还具体表现在:陆有铨先生所著的《现代西方教育哲学》,全书共分为七章:进步主义、要素主义、永恒主义、改造主义、新行为主义、存在主义、分析教育哲学,七章约430千字,而对于“教育哲学”、“西方教育哲学”及“现代西方教育哲学”的概念界定竟然只能从一些章节中的第二节思想基础中“哲学基础”这一分论点中洞察一二。难道说现代西方教育哲学就是这七种主义下教育哲学的统称?

笔者带着这种种困惑自行查阅了文献,如:《不列颠百科全书》把教育哲学界定为“一门审问、慎思、明辨、致用的学问。它应用哲学方法来研究各种教育问题”。《辞海》把教育哲学定义为“用一定的哲学观点来解释教育的本质、目的、价值、方法等问题的基本理论学科”。可这些从文献中梳理出的概念界定与作者在《现代西方教育哲学》中的能等同吗?

谈及教育哲学,浙江师范大学李润州认为:教育哲学是教育与哲学的联姻,换言之,教育哲学就是哲学地思考教育问题,而这种哲学地思考教育问题的教育哲学至少有三种存在形态:基于哲学话语的教育哲学、基于哲学框架的教育哲学、基于哲学思维的教育哲学。

笔者参照李润洲对教育哲学存在形态的划分,认为陆有铨先生所著的《现代西方教育哲学》一书中的叙述内容与表述形式两方面均符合哲学话语的教育哲学。这种教育哲学直接采用哲学的话语系统作为工具来分析、透视与解答教育问题。比如,有学者在探讨教育本质时,直接援引现象学的“我看”、“我做”的本质观,主张教育本质既是确定的,也是变化的;是多,而不是一。[2]这种教育哲学的运思虽然也能增添教育新知,但相对于所采用的哲学知识而言,就只能是哲学知识的教育应用了。其基本的样式是先简述某种哲学观点是什么,然后论述该哲学观点对教育的启示。从这种意义上说,有多少种哲学观,就会有多少种教育哲学,因此,在现代西方哲学流派纷呈之际,就存在着众多的教育哲学流派,诸如进步主义、改造主义、要素主义、永恒主义、存在主义、分析哲学、西方马克思主义、后现代主义等。从一定意义上说,教育研究之所以被有些人戏称为“只是各种‘真正’学科的大杂烩”,“各种学科都有适宜我们挪用之处,只要加上‘教育’这个前缀词便可”[3],就与这种借鉴方式无不关联。[4]

从以上分析中可以得出,《现代西方教育哲学》一书中概念界定模糊这一问题是普遍存在于哲学话语的教育哲学著作中的。除基于哲学话语的教育哲学外的两种教育哲学存在形态:基于哲学框架的教育哲学、基于哲学思维的教育哲学与本无并无关联,故略。

二.研究视角独特

本书作者对现代西方教育哲学的研究视角很独特:立足于对历史的政治、经济、文化背景的把握上,对其进行宏观的概括和审思。在内容的涉及上,可以归纳为四种具体的研究视角。

第一种视角是总揽100年西方教育哲学思潮,展示西方教育家是如何思考的。[5]如:全书涉及共七种主要的现代西方教育哲学研究流派,这七种流派的产生次序与发展在时间上既有先后也有交叉。站在21世纪的现今,想要理清100年前西方教育哲学发展的脉络并不容易。而本书却逻辑清晰、叙述严谨、详略得当,讲晦涩乏味的哲学发展进程讲解的耐人寻味。

第二种视角是对不同的教育思潮进行共同点与分歧点的辨析,揭示教育内涵的丰富性,展示对教育问题思考的多方位视角。[6]如:书中第一个出场的流派是以杜威为代表的进步主义,随后是针对进步主义的不足进行批判的要素主义,再次是与进步主义和要素主义皆有区别的永恒主义。在书中作者对这些流派进行了精确地区分,“同要素主义一样,永恒主义对于当时资本主义的某些社会制度和教育事实提出了反对意见,但是,与要素主义的不同之处在于,永恒主义所针对的不仅仅限于现存的社会和教育政策及其实践本身,而是作为这些政策和实践之基础的文化模式”[7],“以进步主义和永恒主义为代表的新、旧两种教育模式......由于二者所代表的价值观在社会中都有一定的基础,所以人们无法确定一种核心文化和统一的价值来指导教育的理论和实践,所以这种竞争和冲撞带有必然性”[8],“永恒主义和进步主义争论的焦点在于对世界的根本看法,即世界是变化的还是不变的”[9],等等。

第三种视角是通过对西方不同时期社会条件与教育内部条件的分析,把握西方教育家100年关注的教育焦点,以此反观今天我国教育问题。[10]如:在评论存在主x教育哲学时提到“人的存在和人的本质是辩证统一的关系,它们之间没有先后之分。没有没有存在的本质,同样,也没有没有本质的存在”[11],“从存在主义哲学的立场来看,本世纪以来西方流行的主要教育哲学思想都忽视了人的存在问题,因为它们都把人置于次要地位,使人役于物。”在笔者看来这就是站在了马克思唯物主义的立场去进行分析,在我国教育的目的是培养全面发展的人,全面发展的人绝不是“役于物”的人。

第四种视角是对不同流派的基本主张进行评析,深刻理解每一种教育哲学思潮、学派、学说在特定国家、特定历史时期的“绝对”(被决定性、必然性、合理性)及其在历史发展进程中的“相对”(历史局限性、偏颇),明确研究问题应有的态度、方法,提高反思能力。[12]如:作者在讲述每种流派的最后一环节都设为评论小节,这就摆明了作者的研究态度是十分的严谨的。作者对每种流派在历史上的发展进行了客观的描述,这种描述的客观性把人拽回到当年历史发生的环境中,作者只是事件发生的旁观者,不参杂主观情感。这种做法给读者留出了思考的空间,也就是说,作者没有将一种意识形态灌输在读者脑海中,而是客观的再现了事实,留出空隙让读者自行做出价值判断。随后在评论小节中,看似是作者就某一流派进行评论,但实际上是给读者与作者提供了一个交流的平台。因为当读者在进行了前几节阅读后,读者本身已经产生了一定的观点,此时的读者是带着自身的观点与作者的观点进行交流。

从这些独特的视角出发,可以看出作者提出了对现代西方教育哲学思潮的独特见解。这些研究方法和研究视角贯穿着反思、批判,从不同角度引出问题,令人茅塞顿开。

总而言之,笔者认为本书中最大的特色是研究视角独特,而不足则是作者省略了对书中一些主要概念的概念界定,这对如笔者一样的“教育哲学门外汉”读者而言:加重了ο执西方教育哲学整体感知的难度、容易产生误解。

三.语文教育哲学研究启示

笔者从陆有铨先生《现代西方教育哲学》中得出了三点关于研究方法的启示,如下:

启示一:语文教育哲学研究应立足于对我国历史的政治、经济、文化背景的把握上,对其进行宏观的概括和审思。如:自1904年,遵照清政府《奏定中学堂章程》,独立设科的“语文”发展至今已经有百余年的历史,可从宏观上回顾我国历史,近现代以来,我国社会性质发生了三次根本性的变化:第一次:1840年鸦片战争后,中国由封建社会进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第二次: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中国由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进入新民主主义社会。第三次:1956年底三大改造完成,中国由新民主主义社会进入社会主义社会。可以说我国教育从建国初的恢复到如今的不断发展不过经过了60年的时间,而语文教育的性质在社会性质不同的时期的发展也是不同的。

启示二:语文教育哲学研究应立足于学科背景。语文教育哲学与数学教育哲学、体育教育哲学等别的科目教育哲学是有共同点的:都立足于研究教育的主体、对学科教育起到“元认知”的作用。但在研究语文教育哲学时应立足于本学科的特点,这样的研究才是有价值的,可以套用的研究算不上真正的研究。

启示三:语文教育哲学要先研究事实、再作价值判断。近几年来,随着研究者对于语文教育的研究不断深入,关于语文的性质也不断地被反复提及讨论。由最初语文等同于政治,到强调“人文性与工具性的统一”再到现阶段关于语文核心素养的初步探索。可以说,这些对于语文性质的价值判断总会多多少少的影响研究者,研究者在研究事实之前就对研究进行价值判断,直接导致了研究的主观性色彩过重。事实上,语文本身是无所谓好与坏的,在进行价值判断之前,应系统深入的研究事实,这样才能做出有价值的研究。

注 释

[1]所罗门等.大问题:简明哲学导论[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4-5.

[2]李润洲,李伟.教育本质:一种现象学的拓展[J].教育学术月刊,2009,(11).

[3]华勒斯坦.学科・知识・权力[M]. 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9:44.

[4]李润洲.教育哲学:哲学地思考教育问题[J].教育研究,2014(4):30-36.

[5]陆有铨.现代西方教育哲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256.

[6]陆有铨.现代西方教育哲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256.

[7]陆有铨.现代西方教育哲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116.

[8]陆有铨.现代西方教育哲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117.

[9]陆有铨.现代西方教育哲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118.

[10]陆有铨.现代西方教育哲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256.

[11]陆有铨.现代西方教育哲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207.

西方哲学的基本出发点范文第2篇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西方哲学中国化的历程与经验教训”,项目编号:12&ZD121

中图分类号:B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7504(2016)04-0030-08

陈修斋教授曾指出:“既然今天仍旧甚至更加需要引进西方哲学,那么对于以往三百年或者至少一个半世纪以来引进西方哲学的历程进行一番回顾,总结其经验教训,探索其规律性,以做当前和今后引进工作的借鉴,就是很有必要,也是很有意义的事。这工作本来早就应该做了,可惜的是以往虽也有人在这方面尝试过,做过一些初步的或局部的工作,但在此以前还始终没有人来对西方哲学传入中国的过程,做过全面系统的考察,因而留下了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中一块亟待填补的空白。”[1](P2-3)如今回过头对这段历史进行总结和反思,发现中国人研究西方哲学的主动意识越发明确,引进、学习和研究西方哲学的目的也越发明晰,实现了从开始时仅将西方哲学作为一种异质文化了解、学习,将其看作是西方哲学与中国文化的外在嫁接,到后来主动在传播、研究西方哲学的过程中打上中国人特有的思维特征、文化烙印,而将西方哲学转基因入中国本土文化,不断生成“中国的西方哲学”。这一转变从社会发展的静态分层来看,经过了“传统知识型”、“文化比较型”和“当代阐释型”三部曲;从社会发展的动态更迭来看,经过了将西方哲学看作“哲学史就是哲学”、“哲学史就是认识史”和“哲学史就是思维的创造史”的三跃迁。经过时空辩证法的共同作用,实现了从“西方哲学在中国”向“西方哲学中国化”的理论自觉。

一、改革开放前西方哲学中国化的静态呈现:传统知识型

西方哲学中国化呈现为一种“传统知识型”的传播和研究特征。“传统知识型”的特点在于将西方哲学看作类似自然科学一般的知识,对其进行知识化、模块化、结构化的认识。知识的特点是“是其所是”,内涵明晰、简单明了,讲求确定性、规范性,便于学习,所以对知识型科学的认识和传播只能够按照其本来所有的面貌力求原封不动地移植和描画,争取做到“形神兼具”、“形象逼真”。传统知识型的西方哲学研究本质上是将其看作一种异质文化,讲求“还原性”。以实现西方哲学“在”中国的空间移植。

如早期传教士传播和推广的西方哲学,自然是按照西方哲学的本来面目引入,希望通过对“原汁原味”的西方哲学的引介和传播,弘扬西方文化精神,实现文化入侵。“他们不只为了寻找财宝和权力,而且一心要传扬征服者先辈的西方基督教。他们传扬基督教的热情是狂热的。”[2](P173)例如,利玛窦就曾经说过:“我们耶稣会同人,依照本会成立的宗旨,梯山航海……做耶稣的勇兵,替他上阵作战,来征讨这崇拜偶像的中国。”[3](P1-2)由此可见,“传教士来华传教的根本目的,在于使中国皈依基督教,进而使中国成为西方国家的殖民地”[4](P34)。自洋务运动到新中国成立前的西方哲学东渐,虽然某种程度上已开始与中国人救亡图存的客观实际相迎合,但是也正因为中国人有转变落后挨打局面的主观愿望,在向西方学习方面,也更加努力去描摹西方文化的“真精神”,力求以西方先进文化拯救中国传统文化,进而“师夷长技以制夷”。如魏源在《海国图志》中就曾经表达过这样的观点:“同一御敌,而知其形与不知其形,厉害相百焉;同一款敌,而知其情与不知其情,厉害相百焉。”[5](P67)从而中国人本着了解西方、学习西方的目的,从西方引进技术、引进制度、到引介与传播西方哲学及西方文化,至少在扩充知识的层面上,使中国人更加了解世界;新中国成立后到改革开放前的一段时间,我国的西方哲学研究呈现出向苏联学习的一边倒情况,苏联哲学几乎成为我国西方哲学研究的“圣经”,甚至将西方哲学等同为苏联式的哲学,几无删改的“拿来主义”,将“还原西哲”推向极致。如1950年李立三翻译的《苏联哲学问题》一书中就引述日丹诺夫讲话中对西方哲学的批判:“把那些原来是黑暗势力和僧侣们所穿戴的破盔烂甲:梵蒂冈和人种论,搬了出来,――都搬出来当做武器。”[6](P29-30)也批判了现代西方哲学,认为“现代资产阶级已变成了反动阶级,因而它的哲学也和哲学理论以往发展的成就断绝了关系。这就决定了现代资产阶级哲学的基本内容和社会使命乃是为资本主义关系充当辩护者”[6](P14)。这种局面直到“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的开展才得以转变。可以说,西方哲学东渐是一部对西方哲学知识进行引介与推广的历史,是按照西方哲学的“本来面目”试图不断“还原”和“回归”的历史。当然,任何外来的东西最初在他国、他地的发展大抵如此,当属正常。只不过我们是在比较的意义上对之加以总结与概括。

西方哲学中国化表征为一种知识性的特征和还原性的倾向,大致基于以下两个原因:首先,任何一种异质学问的引入,开始之初都要体现为一种知识性的引进。“用哲学语言表述,要认识一个事物,就是要把这个事物对象化,然后才有可能正确地认识它。”[4](P5)美国学者宾克莱在 《理想的冲突》一书中也提出:“一个人在对他能够委身的价值进行探索时,要遇到许多竞相争取他信从的理想,他若要使这种探索得到满足,就必须对各种理想有所了解。”[7](P1)即在引进知识初期,必然体现为对知识确定性、规范性的尊重。西方哲学的引进、传播和发展亦是如此,只有先对西方哲学史上的代表人物、代表观点、学派分类、思想特点都进行知识化、模块化的介绍和梳理,才能对整部哲学史有一个相对清晰的总体认识,并最终串联出一部逻辑严密、一以贯之的哲学史,因为“一部哲学史,虽然是史,但也必须是哲学”[8](P1)。西方哲学进入中国早期,便首先体现为一些知识点方面的介绍,人物史、学派史、断代史等成为日后进一步研究的基本素材和较为坚实的基础;其次,我们以一种知性思维和“如其所是”的态度对待西方哲学,还因为自洋务运动后西方哲学进入中国始,最初引进和接触的就是西方近代培根的思想。中国学者王韬先后写作《西学原始考》、《英人培根》等著作介绍培根。培根批判亚里士多德以来西方哲学始终惯用的逻辑推理法,认为科学研究应该从经验事实出发再抽象概括出原理,即提出了归纳法,对科学研究的方法进行革命。王韬认为,正是培根的新科学方法推动了西方科学的发展和文明的进步,为“后二百五年之洪范”,因此我们进行科学研究也应该“实事求是,必考物以合理,不造理以合物”[9](P31)。这种“务在实事求是”的态度也被中国学者继承,用以改造中国以往的文风和学风。近代中国思想界的先驱郭嵩焘在去英国考察后,于1877年的《日记》中就写道:“英国讲求实学自毕尔庚(作者注:培根)始。”[10](P268)接着指出培根开启了西方格物致知的新方法,因而西方社会在认识自然规律、推动科学发展方面进展迅猛。有感于此,他沉痛谴责:“中国章句之儒,相习为虚骄无实之言,醉梦狂呼,顽然自至……中国之所以不能自振,岂不由是哉!”[10](P789)其实,中国语言讲求微言大义、意在言外,重体悟和觉解;而西方哲学重概念,讲逻辑,分条缕析,层层推进,易将事物的内涵和道理讲清楚,但也容易由于缺乏诗意而陷于抽象概念的王国。中西哲学思维方式、话语方式的不同不从优劣讨论可按相互借鉴对待。所以希望通过刚刚接触到的西方哲学来学习西方人概念式、规范化和重视逻辑推演的研究方式成为可能。这种尊重知识、重视科学的治学精神也被用于西方哲学的引进和研究本身,试图以一种科学主义、实证主义的方法对待西方哲学,旨在对哲学“材料”先充分占有再“归纳”,对其进行“白描”式的刻画,“务在实事求是”地“还原”西方哲学的本来面目。

二、改革开放后西方哲学中国化的静态分层:“文化比较型”和“当代阐释型”

随着改革开放和“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的开展,国内学术界对学术研究所应秉持的态度和方法不断进行反思,从以往那种仅仅将西方哲学看作是“固化”状态的知识,转变为将西方哲学看作是一部活生生的、灵动变化的西方人思维能力发展的变迁史。这样,西方哲学史便不再只是一些生硬呆板的“人物”、“学派”、“原理”、“概念”、“命题”的集合体,而是表征着各个时期西方人对世界独到的理解方式和阐释方式。列宁在《哲学笔记》中所表达的观点:“哲学史,因此:简单的说,就是整个认识的历史。”[11](P399)一部西方哲学史,就是展现思维和存在关系的历史。因此,西方哲学史是最能够体现西方人个性化的思维特点、不同历史时期阶段化的文化品格和未来社会差异化的价值诉求的学问。这样,西方哲学史就由以往的“知识史”、“科学史”转变为“认识史”、“文化史”。我们研究西方哲学就是进一步实现马克思恩格斯所说的“通晓思维的历史和成就”[12](P533),以一种更加科学和包容的态度吸纳一切优秀文化。甚至于正是因为有不同时期、不同地域、不同民族对世界不同的认识和阐释方式,即不同的哲学样式,所以才会衍生出各时代、各地区、各民族不同的文化样式。所以,我们将这样的哲学研究称为“文化比较型”,在此意义上,20世纪后20年的西方哲学研究才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发展。几代学者汇聚成一支重新引进、传播、发扬和反思西方哲学的生力军;中华外国哲学史学会和全国现代外国哲学学会等专业研究会纷纷召开;《哲学研究》、《哲学译丛》等刊物纷纷恢复或创刊;“西方哲学讨论会”等各种全国性或地方性的西方哲学讨论会纷纷举行;理论研究中出现了“萨特热”、“弗洛伊德热”、“尼采热”等热潮;另外,现象学、后现代主义、分析哲学和美国哲学等学派的研究也推向纵深。毫不夸张地说,20世纪后20年的西方哲学研究成果,无论是专著还是译著,论文还是译文,都远远超过了前面整个时期的总量。而且,此时中国学者研究西方哲学,已不再满足于单纯传播西方哲学的历史史料和对西方哲学史进行简单的线性勾画,而是在已占有相对较为丰富的史料的基础上,更加关注研究西方哲学史上思想家之间观点的比照,西方哲学与中国哲学的比照,在古今对话和中西对话中互为参照系而加深彼此的认识。因此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西方哲学研究呈现为“文化比较型”的研究范式。

“文化比较型”的西方哲学研究得以开展与国际和国内环境的变化密切相关。从国际环境看,新时期世界范围内普遍出现了跨文化研究的热潮,亨廷顿、斯宾格勒等人的思想被纷纷引介和翻译成多国语言,为人类认识世界提供了一种新的认识视角和解释原则,不同文化甚至不同文明之间的差异也逐渐获得认可;从国内环境来看,伴随解放思想、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人们对世界范围内现代化的发展路径和现代文明的不同走向及其原因的探究越发产生兴趣,在文化比照中进一步思考中国社会未来的发展方向和中国文化的合理建构模式。因此,“文化比较型”的哲学研究范式从以往单方面“直观”西方哲学转变为在不同坐标体系中重新认识和解释西方哲学。如果说“传统知识型”的西方哲学研究是从“正”面探究西方哲学“是什么”,那么“文化比较型”的西方哲学研究则是从它的“反”面,即中西哲学比较与对话中探究它“不是什么”;如果说西方哲学东渐时期,中国学者还渴求以一种“考古学”式的科学主义精神力求对西方哲学进行“复原”,追逐“原汁原味”的西方哲学,在哲学研究中更加强调研究客体的客观性,那么此时我国学者已开始有了研究过程中的主体意识,讲求的是主体与客体的对话,既包括古今对话――挖掘哲学史上各种哲学思想的当代价值,也包括中西对话――在对话中阐明各自的理论特质,还包括文本与读者对话――以研究者的思想解读文本的思想,实现思想间的互动与通达。由汪子嵩主持,范明生、陈村富和姚介厚参加编写的多卷本《希腊哲学史》就是这一转变的开启性代表。作者一方面对原著进行逐句、逐篇的考据,挖掘各篇著作之间的相互联系,而且对希腊哲学史进行断代史意义上的精雕细刻和通史意义上的古今互释,既有肯定性评价,又有否定性批判。同时,作者还主动吸纳古今中外研究希腊哲学的成果于一身,从宏观上推动了古代希腊哲学的认识与研究,“使西方学者感到以不通中文为恨”[4](P1006)。赵敦华在执笔由朱德生主编的《西方哲学通史》第一卷时,也深感哲学研究要从以往那种“我注六经”、“六经注我”的研究中解脱出来,要既踏实地叙述史实,又对其进行客观评述。因此有学者评论它“资料翔实,视野广阔,持论公允,融学院式理论探讨性与教材的理论规范性于一体,超越了西方哲学史两种通行的写作范式,标志着我国西方哲学通史撰写在学术水准和方法论上的重要突破”[13]。另外,王淼洋与范明生写作的《东西哲学比较研究》、谢龙写作的《中西哲学与文化比较新论》等专门研究中西哲学比较的著作也都在这一时期问世。这些著作不再只局限于西方哲学本身,而是开始关注中西哲学的比较,在研究中渗透着研究者的独立思考和评判,彰显着西方哲学的中国化味道,并进一步影响着新世纪以来的西方哲学研究。

进入新世纪以来,我国的西方哲学中国化呈现出一轮新的发展态势。“中西哲学交流的历史告诉我们,今天谁也离不开谁,唯一的出路只能是以中国人的语言讲述世界的故事。”[14](P545)这就要求我们以一种人类性的视野和世界性的眼光重新看待西方哲学,在“大哲学”观的意义上推动哲学的新发展。所以,中国人逐渐生发出一种以中国人的文化血脉、思维方式和话语方式来阐释西方哲学的新认识。所谓“阐释”,就不同于以往的“还原”和“复制”,而是更加强调研究者的主体性,按照研究者的目的要求重新“创造”更具时代感和更符合中国人需要的新哲学。也就是说,以“中国人的眼光”看待和研究西方哲学,“这里说的中国人眼光,有特殊的含义,指的是一种文化意识和理论标准,它决定着我们观察问题的角度、解释模式和表达方式,以及选择素材和审视结论的价值取向”。[15](P13)近十几年的西方哲学研究,更加强调在中西哲学对话基础上的融通,在引介、反思基础上的“重构”,在交流互动基础上的“再造”,我们将这样的西方哲学研究方式称为“当代阐释型”。中国社会科学院、北京大学、复旦大学等国内哲学研究的重地纷纷推出一系列能够体现其独特思考的西方哲学史多卷本著作,诸多国内哲学研究的泰斗也都形成共识,推出一系列能够代表其观点的论文或著作,彰显了西方哲学中国化的新水准和新气象。

“当代阐释型”的西方哲学研究方式,在对西方哲学已占有相当容量的知识储备和对其哲学特质有相对明晰认识的基础上,中国人开始对已进入中国的西方哲学的地位、功能、性质进行再理解和再阐释,越来越带上中国人独特的理解方式、诠释方式,使“西方哲学在中国”为“西方哲学中国化”。用中国眼光和现实问题研究西方哲学,使西方哲学成为中国学界进行中国理论和问题研究不可或缺的“生活世界”。正如我们今天学习西方哲学,一方面将其注入当代中国哲学的思想理论之中,构筑富有兼容并包、宽容大气的哲学品格的当代中国哲学新形态,另一方面是为了通过对西方哲学的再认识、再诠释和再创造,在世界范围内彰显当代中国哲学的理论水平以及当代中国哲学发展的新气象。所以,新世纪以来的西方哲学研究,即“求异”也“求同”,追求中西哲学在对话基础上的融通以及西方哲学在中国大地上的新生长和再创造。中国学者对待西方哲学也不再只是“如其所是”的“白描”,而是根据中国人的理解方式和发展需要进行全新的“写意”,推动西方哲学真正实现“中国化”。

恩格斯说过:“在社会历史领域内进行活动的,是具有意识的、经过思虑或凭激情行动的、追求某种目的的人;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是没有自觉的意图,没有预期的目的的。”[16](247)新世纪以来的西方哲学中国化之所以会体现为“当代阐释型”的理论形态,一是西方哲学进入中国后在时空转化过程中,已逐渐融入中国文化和中国社会,实现着自身的“基因改良”。二是伴随改革开放的不断行进,中国人越来越以一种开放的胸怀兼收并蓄,中国文化理论界能够延续和发展出具有独立意识、独立品格的自身文化,向世界宣传中国的文化世界和价值观。为此,我国的西方哲学研究越发重视对西方哲学在新形势下的再创造和再发展,从“西方哲学东渐”转变为“西方哲学中国化”,从“还原西哲”到“中西哲学融通”,创造与新时期发展相匹配的,融涵中西哲学智慧的当代中国哲学新形态。

三、从“哲学史就是哲学”、“哲学史就是认识史”向“哲学史就是思维的创造史”的动态更迭

从西方哲学进入中国大地开始,西方哲学作为一种新知识和新文化便不断地经受着中国人的辨识、接受、认同、融通,中国人以何种致思方向进行研究,便决定了西方哲学以何种面貌展现。而中国人在思考和解答这个问题时,恰好经历“哲学史就是哲学”、“哲学史就是人类认识史”、“哲学史就是思维的创造史”的“三跃迁”。

西方哲学在中国最初体现为“传统知识型”特征时,是具有历史合理性的。探其根源,大概黑格尔“哲学史就是哲学”的论断影响了当时中国学者对西方哲学的研究。黑格尔在《哲学史讲演录》导言中曾提出:“哲学是理性的知识,它的发展史本身应当是合理的,哲学史本身就应当是哲学的。”[17](P13)意指哲学史“不可能是偶然事实堆砌的历史,而是那个唯一真理借助这些事实不断自我显现的历史,也是哲学自我发展的历史”[18]。这里的“唯一真理”是指黑格尔哲学体系中的绝对精神,所以“哲学”是关于绝对精神的学问,而“哲学史”就是展示绝对精神自我运动、自我发展规律的历史,因此“哲学史就是哲学”。黄见德在《西方哲学东渐史》中进一步解释这句话:“哲学史是一种独特的历史,它不同于其他的科学史,比如生物学史,它本身并不是生物学。哲学史不同,它不仅展示哲学内容发展的外在的偶然事实,还要昭示哲学发展的内在逻辑和哲学内容本身。因此,哲学史本身就是哲学。”[4](P1237)在“哲学史就是哲学”的意义上理解西方哲学,就是强调“哲学”是“哲学史”内在的根据,它既是哲学史的源头活水,又是哲学史一以贯之亘古演变的逻各斯。所以在西方哲学中国化历史过程中,中国学者认为要先对西方哲学史上各个时期主要代表人物、代表观点等“哲学”材料进行一种前提性占有,掌握足够“多”时才能为日后的史学工作做好积淀。

“哲学史就是哲学”的认识方式实质上是一种本体论的思维方式。如同西方哲学史自身在其历史早期出现的本体论阶段一样,从存在论上说,将西方“哲学”的知识和素材看作是“实体”、“本体”一般的“客观存在”,这种实体式的、固化状的客观存在有其自身的存在样式和变化规律,西方哲学史就是对这个规律的展现;从认识论上说,体现为一种对象性的知性思维和符合论的真理观,抛开对研究主体思维能力的分析而直接对西方哲学史进行认知,追求认识的客观性;从方法论上说,讲求研究者对西方哲学史只能进行“如其所是”的描画,“务在实事求是”,希望“复原”出一个“是其所是”的“西方哲学”。所以在“哲学史就是哲学”的本体论思维方式指导下,很多类似“考古”的西方哲学史研究工作相继展开,“人物”、“典籍”、“文本”等考据、翻译等工作取得了诸多进展,在知识性引介方面达到了科学和客观,“确切、简洁、清通可读”[19](P304),易于理解、便于掌握。所以,本体论思维方式的最大特点是对象性思维,将哲学视为如科学知识一样的知识,以科学主义或实证主义的态度来对待哲学,哲学变成了某种“科学知识”的“历史”。因此,西方哲学被引介之时便是国人知晓之际。

西方哲学在中国的发展历程之所以会逐渐走上西方哲学中国化的道路,并逐渐呈现为“文化比较型”的特征,与思想领域开展的“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紧密相关。中国学者能够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解释原则看待西方哲学史,接受列宁在《哲学笔记》中表达的观点:“哲学史,因此:简单地说,就是整个认识的历史。”[11](P399)以“哲学史就是认识史”为原则研究西方哲学,西方哲学史体现为人类认识有规律的历史发展。认识的背后是主体的觉解和思想的植入。因此在“认识史”的意义上研究西方哲学,一方面要辨析清楚各个历史时期“思维和存在”的关系及其历史变化和规律,另一方面也要重视从思想性、文化性入手,探究哲学思想诞生背后的历史前提、时代背景、问题导向、理论蕴含和价值关怀,在历史的开荡中挖掘西方哲学史所表征的人类理性思维发育的历史和在社会的延展中捕捉西方哲学所深蕴的西方社会的时代问题和文化内涵。既然“哲学史就是认识史”的研究原则是对主体思想的肯定,那么这一时期的西方哲学史研究也在一定程度上开始肯定研究者对哲学史的解读。这样,西方哲学在中国人眼中就从“哲学史就是哲学”的“知识史”转变为“哲学史就是认识史”的“文化史”。

这种转变如同西方哲学自身由古代本体论阶段向近代认识论阶段转变一样,如果说“‘认识论转向’是从古代哲学离开对人类认识活动的反省而追求世界统一性的本体论独断,转向对‘人的认识何以可能’的认识论反思”[20](P1),那么国内西方哲学研究的这次转换就是从以往抛开对人类思维能力发展水平的考察而单纯追求西方哲学知识的客观性,转向对人类思想和文化的发展史的觉醒。这是对西方哲学研究自身的“反躬自省”。“哲学史就是认识史”更加重视哲学家所面临的具体的历史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思想性价值,挖掘哲学史作为思想性的历史的内在逻辑机理,强调不同历史时期思想观点之间的前簇后拥、更新换代、常驻常新,以及中西方哲学差异所表征的文化差异。这种思想的觉解意味着不受前提性认识的束缚,能够以思想的反思性和批判性为前提,重新看待历史、建构体系,注重在西方哲学研究中注入研究者自身的思考和主体认识自身的二次建构。如果说以往“哲学史就是哲学”的思维方式单纯追求知识的客观性和确实性,那么“哲学史就是认识史”的思维方式则强调主观与客观的统一,强调研究者的思想对哲学史的改造;如果说以往“哲学史就是哲学”的思维方式侧重追求西方哲学的“如其所是”,那么“哲学史就是认识史”的思维方式则侧重追求西方哲学的“如其所不是”,从西方哲学展陈出来的知识结构中挖掘其背后深层次的思想逻辑及与中国哲学相比照而呈现的不同的文化内涵;如果说“哲学史就是哲学”的思维方式侧重科学主义的肯定性思维,那么“哲学史就是认识史”的思维方式则更加靠近哲学的否定性思维,以哲学思想的批判反思为否定的辩证法,将西方哲学看作哲学思想否定发展的历史过程,也将西方哲学研究看作是“思想”否定“存在”的过程,将西方哲学看作是一部否定之否定的具有内在超越性的文化史。当然,“哲学史就是认识史”的思维方式也存在一定的问题。比如,无论我们如何进行中西哲学的比较和对话,其实质都还是将西方哲学看作是一种异质文化。

西方哲学的基本出发点范文第3篇

1.初期建设阶段在1958年建系之初,哲学系就成立了外国哲学教研室,开始了西方哲学的教学和科研活动,并开设西方哲学史、西方哲学专题和西方哲学原著选读等各类课程。从哲学专业课程设置来说,西方哲学方面的课程一直是哲学专业的主干课程之一,最早承担这项教学任务的是刘宏章教授和汪和梅教授等老一辈研究者,从而为西方哲学方面的课程建设奠定了前期基础。

2.稳步发展阶段在“”结束之后,西方哲学课程团队逐渐成为一支富有生命力的团队,由郭立田教授、高崖教授、韩景超教授和丁立群教授等新老教师组成。在当时,采用了国内权威性的教材《西方哲学史》(全增嘏主编)、《欧洲哲学通史》(冒从虎等编)和《现代西方哲学》(刘放桐主编)。同时,在课程大纲的设计中,有针对性地把当时处于前沿各种问题有机地融入到教学之中,取得了良好的教学效果。

3.成熟提高阶段在世纪之交,随着教学改革力度的不断加强,西方哲学课程团队继续充实力量,现已发展为由中青年博士群体为骨干的教学团队。在教材的选取上,选择国内权威的西方哲学教材以及国际著名的原版哲学教材。西方哲学课程在坚持良好教学传统的基础上,不断适应新的需要,深化教学内容、教学方法和考试方式等方面的改革,大力强化西方哲学的学术研究水平和学科实力,积极促进向教学的转化,从而使西方哲学课程达到质的飞跃:在007年成为黑龙江大学校级精品课,在2009年成为黑龙江省级精品课,在2010年成为部级精品课。

二、西方哲学部级精品课程建设的内容与路径

1.西方哲学课程建设的基本原则(1)引入研究性教学理念,重点提高学生的思维水平和研究能力。具体做法是,改革教学内容体系,将西方哲学传统部分和现代部分合为一门课程,强调整体性和贯通性的理解,同时适当引入学术前沿的内容,把科研与教学有机结合起来。(2)在教学设计上,注重与学生多维和多向互动。一方面,采取课堂讨论和专题辩论等多种形式;另一方面,针对学生的不同个性进行针对性的辅导,因材施教,进行个性化培养。(3)在教学方法上,采取传统教学方法与多媒体课件相结合的方式,并计划实施网络教学,把与课程相关的内容上传到网上,以便于学生使用。上述的一系列教学改革取得了很大的成效,使得本课程越来越受到学生的欢迎。(4)在教材方面,选择北京大学赵敦华教授以及复旦大学刘放桐教授主编的权威性西方哲学教材,并且选用了WalterKaufmann与ForrestBaird主编的PhilosophicClassics作为外文原版教材。同时,将中国人民大学张志伟教授、北京师范大学韩震教授编写的西方哲学教材作为辅参照。此外,认真积累基本素材,积极参编教育部马克思主义工程教材《当代西方哲学思潮述评》一书。

2.西方哲学课程的重点与难点本课程的重点是向学生介绍西方哲学发展中古希腊哲学、中世纪哲学、近代哲学与现代哲学之间的四次重大理论转折,阐述之间的联系与区别,并给予深入的分析和评价,指明西方哲学理论思维的经验和教训,以培养学生理论思维和学术创新的能力,树立正确的理论观、人生观、价值观。本课程的难点在于如何揭示西方哲学各流派和人物思想的内在逻辑结构及其之间的承继批判关系。由于课程的时数所限,不可能把整个西方哲学从古至今的流派和代表人物的思想命题都给予细致的梳理和深入的探究,因而很难厘清各个时代之间哲学思想与命题的传承与发展关系。因此,为了让学生更好地把握重点,克服难点,力图打破学生跨越文化模式的阻碍和思维方式障碍,本课程在教学过程中强调确立整体的视野,要求在与中国传统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对话中领会思想的内涵,加强对学生学习西方哲学经典文献的指导力度,尽可能在中西比较的框架内深化学生对于教材及本门课程内容的理解和把握。

3.西方哲学课程的基本学时与相关模块西方哲学课程的本科教学共计204学时,由4个部分组成:(1)古希腊哲学,包括前苏格拉底时期哲学、智者运动、古典时期的哲学和晚期希腊哲学四个部分,共32学时;(2)中世纪哲学,由前期教父哲学和后期经院哲学两部分构成,共28学时;(3)近代哲学,包括经验论哲学、唯理论哲学、法国启蒙哲学和德国古典哲学四个部分,共72学时;(4)现当代哲学,由黑格尔之后的实证主义、实用主义、生命哲学、分析哲学、现象学、存在主义、结构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等诸多流派构成,共72学时。相关的支撑模块由7门课程组成,共计252学时。其基本的授课顺序为:(1)西方哲学原著选读,36学时;(2)古希腊哲学专题,36学时;(3)中世纪哲学专题,36学时;(4)德国古典哲学专题,36学时;(5)现代西方哲学专题,36学时;(6)心灵哲学,36学时;(7)语言哲学,36学时。这些支撑性课程重点是以专题的形式来解读和探讨各个时期的重大哲学问题以及它们之间的批判继承关系,而不能简单重复西方哲学各个阶段哲学流派与代表人物的基本观点。此外,还包括一些西方哲学原著选读课程,例如,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柏拉图的《理想国》、奥古斯丁的《上帝之城》、阿奎那的《论存在与本质》、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和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等。对于这些重要原著的阅读,不仅可以使学生们深入领会西方哲学的思想特点,而且还可以领略西方哲学家们彼此之间完全不同的表达方式与思想个性。

4.西方哲学课程的教学方法与手段(1)引入专题教学的课堂教学形式。为了突出课堂教学的重点和关键,本课程不仅以教科书的章、节的思路和内容进行课堂教学,而且加强了按照特别设计的专题教学的授课方式。如西方哲学的课堂教学专题主要有柏拉图哲学专题、亚里士多德专题、康德哲学专题、尼采哲学专题、海德格尔哲学专题、西方马克思主义专题、西方实践哲学专题、分析哲学专题、西方哲学主体间性理论专题等。专题式的教学实现了与教科书有效配合、重点突出和理论深度相统一,从而使学生更好地理解西方哲学思想,提高了学习效率、教学实效性和课堂吸引力。(2)开展师生互动的对话式教学环节。在课堂教学和课后学习过程中加强讨论的环节和拓展,尤其是结合西方哲学前沿和热点性问题进行师生之间的互动式教学,以师生对话研讨方式进行。克服教师一言堂,形成生动活泼的学习气氛;有效地消除学生的逆反心理,真正启发学生进行哲学式的思考;教师可以在对话中充分地了解学生的思想实际,从而进行有针对性的课堂教学。近年来的教学实践表明,这是学生喜闻乐见、实际效果良好的教学形式。(3)开发多媒体课件,利用现代化的教学手段。在教学过程中,不仅实现教学思路的变革,变“满堂灌”和“填鸭式”为启发式、讨论式和研究式,而且从教学手段上改变“黑板加粉笔”的传统做法,充分利用现代的电脑和多媒体技术,积极开发制作教学课件,利用现代化多媒体的教学手段,为学生营造赏心悦目的学习环境,达到提高教学质量和教学效益的理想效果。(4)采用多样化的灵活的考试方式和考核方式。本课程近几年贯彻先进的教育理念,主张因材施教,强化综合素质的培养,积极探索考试方式和考核方式的改革。主要采用了撰写论文与闭卷考试相结合的方式,避免不注重平时积累而仅仅依赖期末试卷的局限。同时,也尝试进行面试和开卷考试的方式,注重激发学生学习的主动性和发散性,力争学生在学习中走出原来的“死胡同”。以上这些方式的实行彻底改变了传统课程的考试模式,使考试具有较大的灵活性。这不仅改变了以一纸试卷决定学生学习水平的评价状况,增加了评价的合理性,而且在坚持培养目标的基本前提下,也使考评方式多样化。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来自由地选择回答问题的方式,每一种方式实际上都蕴含着学生能力的展现,通过这种方式也就使学生有机会向着多样化、个性化的素质教育发展。

5.西方哲学课程团队建设的措施(1)采取以老带新、以强带弱的帮扶培养模式,有效地把资深授课教师的经验传给青年授课教师。(2)把好青年教师的备课和教案关,采取教研室集体备课,对西方哲学中的重点问题、难点问题和热点问题进行切磋和研讨,帮助青年教师把握授课内容的深度和广度,加强授课的规范性和方式方法的多样性,提高备课质量。(3)通过听课、调研和座谈等方式,了解青年教师课堂教学的实际情况。同时,经常就课程内容、教学方法等方面进行经验交流,对所发现的问题进行及时交流与指导。

三、西方哲学部级精品课程建设的展望

1.西方哲学课程的特色(1)在教学内容方面,以采用国内西方哲学研究专家所撰写的教材为基础,参照原版教材,加强对哲学流派与哲学命题把握的准确度,并以理论研究为支撑,及时更新教学内容,从而使西方哲学课程的内容能够紧跟时代的步伐。(2)在教学方式方面,把教师的讲解与学生的讨论、传统讲授法与多媒体讲授法、文本与现实、哲学命题与自我有机地结合起来,从而实现了教学方法的多样化,有效地调动了学生们的学习主动性,并对学生们的自我塑造产生了深远的影响。(3)在考核测试方面,采用闭卷考试、开卷考试、论文测验与面试相结合的多样化考评机制,从而真正提高了学生们理解问题与分析问题的能力。

西方哲学的基本出发点范文第4篇

关键词:哲学;超越;异同

一、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代西方哲学的共同点

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代西方哲学都是作为对近代西方哲学的扬弃而产生的,它们的流传和发生影响又大致是在同一历史时代,因而二者之间必然有着许多相同点。

1.时代背景相同

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代西方哲学产生的时代背景相同,都产生于19 世纪中期。这一时期,欧洲资本主义社会经过了产业革命(第一次科技革命) ,生产力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各国资产阶级成为社会的统治阶级,统治地位得到了巩固。资本主义社会这时也已发展到了自己的成熟期,社会的基本矛盾明显地暴露出来,周期性的经济危机不断出现。这一时期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矛盾也变得日益激烈,工人运功此起彼伏,无产阶级作为独立的力量登上了历史舞台。

2.自然科学前提相同

这一时期自然科学的发展,不像近代早期处于分门别类的研究、搜集材料科学阶段,而是已发展到“整理材料科学”阶段。自然科学是以研究客观物质发展过程为特征的科学,有机化学、地质学、动植物学以及生理学、胚胎学等已纷纷建立起来。最重要的是当时自然科学的三大发现:细胞学说、能量守恒和转化定律以及达尔文的进化论。wWW.133229.COm这些划时代的自然科学成果为人们超越近代哲学的思维方式和创立现代西方哲学奠定了自然科学前提。正因为如此,新的科学方法和科学实证精神在现代西方哲学中充分的表现出来。

3.哲学思想来源相同

 西方传统哲学特别是西方近代哲学是它们的哲学理论的直接思想来源。近代英国的经验主义哲学,如培根的实验科学精神及归纳法等,对现代西方的科学主义思潮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他们继承了这一传统并在现代历史条件下发扬光大。现代的科学主义思潮从孔德实证主义开始贯穿整个现代西方哲学的历史过程之中。欧洲大陆的唯理论的理性主义哲学思想和德国古典哲学中康德对人的主体性的强调,费希特把客观理性主义转向主观的非理性主义等,对现代西方哲学中的人本主义思潮产生了直接的影响。而人本主义的非理性主义就是从此发源,从而成为现代西方哲学思想中一支重要的哲学思潮。对马克思主义产生了重大影响的有近代英国的经验主义和法国的唯物主义、理性主义,德国古典哲学中黑格尔的辩证法和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人本主义则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直接理论来源。

4.对待近代西方哲学的态度相同

 批判、继承和超越。作为现代西方哲学的开创者,他们从各自不同的出发点、立场、原则、方法出发来猛烈的批判近代哲学以及西方哲学传统。第一,他们批判了近代西方哲学把世界二元化的形而上学认识论传统。第二,批判近代哲学的哲学观。近代哲学的任务是去建立无所不包的哲学体系以及企图使哲学成为一切科学和知识的基础,成为凌驾于一切“科学之上的科学”。他们要追求绝对普遍的永恒真理、终极存在。恩格斯宣告了这种近代哲学的“终结”,后现代主义则宣布大写的哲学死了。第三,他们批判了近代的先验的形而上学的理性原则和极端理性主义。近代西方哲学的理性是抽象的先验的不证自明的东西,用理性代替了中世纪的上帝,理性成为万能的君主和神明,成为衡量一切的标准。近代哲学家们认为一切都是有理性的,都是符合理性的原则,理想的社会应是理性的社会。近代的资产阶级由抽象的理性主义原则,企图在人类历史上建立他们梦想中的理性千年王国,这种极端的理性主义和先验的理性概念以及与人无关的独立自在的唯物主义的物质概念一同被现代哲学所抛弃。

5.哲学理论特征相同

在批判和抛弃了传统哲学的形而上学本体论及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后,强调主客、心物、思有之间的差别和联系,并且要求将它们看着是一个不可分割的、统一的过程。其中起主导作用的是作为主体的人的创造性活动;在抛弃了形而上学的物质概念和先验的不证自明的理性概念后,提出了人与世界的联系和统一,提出了与人相联系的世界相对于人而言才是真实的有价值和意义的;把哲学的目光从形而上学的天国拉回到人间的现实世界之中,哲学向人们生活世界的回归;哲学关注人的生存状况,人的真实处境及人的异化、人的价值、尊严、自由和解放;哲学重视人的实践活动,重视实践活动中人与人结成的社会关系,主张实践高于知识和理论,要求人们积极行动,人应该是行动的人;强调人的能动性、主体性、创造性,强调用人的实际行动或实践活动去改变现实世界;注重人的非理性方面的研究,强调理性的人的精神状况的另一面:情感、意志、本能、潜意识等在人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从而使对人的研究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与近代西方哲学相比更注重事物的价值和意义,注重人的个性化、社会生活的多元化和审美情趣化。现代西方哲学中占主导的是从近代的认识论转向变为现代的语言转向,语言成为现代西方哲学关注的中心,他们重视语言操作、分析、逻辑的东西。

二、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代西方哲学的区别

 虽然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代西方哲学都是在对西方哲学传统,特别是对近代西方哲学的批判和超越,共同开创了现代哲学,并且具有其时代的哲学共同特征和理论特质,但是他们是从各自不同的哲学立场、原则和方法出发开创现代哲学的,因此,他们之间存在着本质的区别,是不容忽视的,不能因为其共性而混淆他们之间的原则性界限。

 1.社会阶级基础不同

 马克思在哲学上的革命变更就其理论的社会阶级基础来说,是以作为无产阶级世界观的理论形态的新哲学来取代作为资产阶级世界观的理论形态的旧哲学,其根本目的是促进无产阶级推翻旧的资本主义社会制度、建立新的社会主义制度的革命斗争,由此实现无产阶级和全人类的彻底解放。马克思主义哲学是无产阶级的世界观和获得解放的思想武器。无产阶级只有把哲学作为精神武器,才能消灭一切剥削和奴役,才能实现自身和一切人的解放放。哲学只有把无产阶级当作自己的物质武器,才能成为改造世界的真正现实的哲学。

 马克思在哲学上实现的革命变革的上述伟大意义,是西方资产阶级哲学由近代到现当代的转型所无法比拟的。后者尽管也属于西方哲学史上具有根本性意义的思维方式转型,但它是在资本主义意识形态范围内发生的,西方哲学家们推动这次转型的动机并不是为了反对和废除资本主义制度本身,而是“改进”(改良)资本主义制度,或者说对资本主义制度作一定的自我调整,将其从已经陷入的危机和困境中暂时解脱出来。他们批判和要求取代各种形态的近代哲学的原因 只是由于这种哲学思维方式本身也已陷入了深重的危机和困境,难以起到维护已经陷入危机和困境的资本主义制度的作用。同样需要作具有根本性意义的转型。

2.社会影响程度不同

在对待社会现实问题时,作为改造世界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不仅强调批判的武器,而且更强调武器的批判,把哲学引向感性的物质实践活动,从而使哲学成为真正现实的哲学,是哲学走出了象牙塔。正由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这一理论特质,从它诞生之后,就传播到全世界,成为被压迫民族和阶级获得解放的思想武器。哲学不再只是哲学,而是投身于人们改造世界的物质实践活动之中。因此,马克思主义哲学产生的深远影响是其他哲学所望尘莫及的。现代西方哲学虽然也关注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异化问题,但他们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不能触及到社会的根基,也不主张废除资本主义社会来建立新的更理想的社会制度。所以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无论多么激烈尖锐,但却是在资本主义所许可的范围之内。现代西方哲学作为哲学仍是哲学,即他们只是哲学理论而没有把自己的理论变成改造世界的强大思想武器,没有超出理论的范围变为真正的物质力量。他们也强调实践,但并不是人们改造世界的感性的物质实践活动,而是生物的行为主义实践,正因为这一点,现代西方哲学无法变为彻底的哲学理论,也没有可能成为像马克思主义哲学那样对社会现实产生那么深远影响的哲学理论,所以他们对近代哲学的超越并不彻底,这是二者根本区别的关键之一。

3.对待近代西方哲学的态度不同

 马克思主义哲学批判了以前哲学的“科学之科学”的哲学观、思辨形而上学、传统本体论,但并不是全盘否定西方哲学传统,而是吸收并改造其精华和合理成果,丰富自己的理论,使马克思主义哲学在继承人类优秀成果基础上加以创新。例如:他坚持了唯物主义立场,但吸收并改造了黑格尔的辩证法,建立了自己的唯物主义辩证法;批判思辨理性主义形而上学,又继承了理性主义传统;在吸收人本主义精神实质的前提下,批判了资产阶级抽象的人本主义人性论,把人本主义建立在现实社会生活的基础上,从社会经济结构和人的社会关系去看人、去解放人,从而使人本主义脱胎换骨,成为马克思主义的有机成分。

现代西方哲学在批判和超越近代西方哲学的态度上,为了创造现代哲学理论形态,而把自己的哲学与近代西方哲学对立起来,并对其全盘否定,从而使他们的理论导向了反对形而上学,反对理性主义。由于反对无所不包的形而上学的哲学体系,因此他们的哲学具有偏激的唯心主义的非理性主义、相对主义、虚无主义、悲观主义的特征,从而不能真正彻底的完成对近代哲学的批判和超越。

参考文献:

[1]梁景时.论现代西方哲学的特征及对西方传统哲学的扬弃[j].通化师范学院学报,2010,(01) .

[2]陈明.西方哲学史的历史走势[j].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03) .

[3]王良铭.马克思对近代西方哲学主体性思想的扬弃[j].江苏社会科学,2008,(06) .

西方哲学的基本出发点范文第5篇

关键词:西学东渐;西方哲学中国化;叙事逻辑;理论特征

作者简介:谢昌飞,男,马克思主义理论博士,东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部讲师,从事西方哲学中国化研究;孟丹丹,女,东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部硕士研究生,从事国外马克思主义流派研究。

中图分类号:B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7504(2016)04-0038-07

今日提西方哲学中国化并非巧立新意,而是继承于西方哲学东渐的整个历史进程。始自新中国成立以来的西方哲学中国化与始自鸦片战争与洋务运动时期以来的西方哲学东渐有着一定的区别,更本质的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的西方哲学中国化是立足于中国人的现实生活世界来研究西方哲学。本文尝试梳理从西学东渐到西方哲学中国化的历史进程体现出来的叙事逻辑变迁。

一、西学东渐的“救亡图存”叙事逻辑

按照恩格斯一个国家理论发展的程度取决于一个国家文化需求的程度的观点,西方哲学进入中国,是在一次次国家危难和历史选择面前推向历史前台的,社会发展的需要决定文化的选择。“事实上,第一批耶稣会传教士正是在这一时期进入中国,并与中国最有文化修养的阶层建立了联系。这样一来,欧亚大陆那基本上是独立发展起来的两种社会,在历史上开始了中西文化的交流。” [1](P1)西方传教士涌入中国从一开始就并非是中国人根据自己的国情需要、发展需要或文化心理需要而主动选择的,而是在西方殖民主义者海外扩张、教会力量急于摆脱内部困境、巩固天主教在欧洲统治地位的背景下,作为一种异质文化闯入中华大地的。殖民扩张和宗教扩张咬合在一起,“不只为了寻求财宝和权力,而且一心要传扬征服者先辈的西方基督教”。在这个过程中,“美洲的发现,东印度航路的开辟――西班牙和葡萄牙在这方面占有领先地位――还有通往中国的陆路交通的恢复,正好与宗教生活的振兴同时到来,点燃了基督教徒的热情,希望促使新世界和最古老世界的人民皈依基督教,于是一个新的传教活动时期开始了”[2](P274-275)。利玛窦等传教士以及“十六、十七世纪东来的欧洲学者,便有资格成为学术的输出者”[3](P157)。中世纪基督教哲学作为希腊哲学精神、希伯来宗教精神和罗马法治精神的混合体,影响着西方哲学发展的同时,也伴随该过程使基督教及其哲学精神走进中国,把哲学、历法、数学、物理、医学、地理、水利、建筑、音乐、绘画等传入中国。虽学科门类、层级划分等并不清晰,亦不深入,但是作为异质文化的引入和广泛传播确实为东西方文化交融和对话开了个好头。

1807年,马礼逊受英国伦敦传教会的派遣,只身来到中国开辟新教区,成为西学再度东渐的重要标志。他们传教的目的是试图用基督教的教义归化中国。但当其行为受到清政府的限制时,收效有限。文化侵入的路子行不通,战争便成为另一种选择。当割让香港,开放广州、福州、厦门、宁波、上海为通商口岸,允许外国人在这些地方传播宗教、建立学堂、开办学校,中国逐渐沦为西方列强的殖民地或半殖民地的同时,西学东渐的范围扩大到中国东部沿海等主要城市。中国人再一次迫切寻找救亡图存之路。此时中国人已抱着“中体西用”的原则和“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态度对待西学,表现出根据需要进行选择的初步态势。魏源在《海国图志・原叙》中就曾明确表态:“是书何以作?为以夷攻夷而作,为以夷款夷而作,为师夷长技以制夷而作。”[4](P67)但因为还怀有“文化民族主义”心理,所以学习之路磕磕绊绊,收效甚缓。伴随此时洋务运动的兴起,引进西学中的声、光、化、电等自然科学知识以及练兵养兵之法时,有学者便提出中国的救亡图存之路,除学习西方的坚船利炮外,更主张废除科举制度,接纳西方的议会制度。西学东渐进入到制度层面。如冯桂芬写作了《校庐抗议》,王韬写作了《|园文录外编》,薛福成写作了《海外文编》,马建中写作了《适可斋记言》,郑观应写作了《盛世危言》等。之后,中国人对西方社会和西方文化的认识有所转变,诚如梁启超所言:“求文明而从形式入,如行死港,处处遇窒碍,而更无它路可以别通”,“求文明而从精神入,如导大川,一清其源,则千里真泻,沛然莫之能御也”。[5](P62)陈独秀在《吾人之最后觉悟》中也讲道:“最初促吾人觉悟者为学术,相形见绌,举国所知矣;其次为政治,年来政象所证明,已有不恪守缺抱残之势。继今以往,国人所怀疑莫决者,当为伦理问题。此而不能觉悟,则前之所谓觉悟者,非彻底之觉悟,盖犹在惝恍流离之景。吾敢断言曰:伦理的觉悟,为吾人最后觉悟之最后觉悟。”[6]说明社会进步最终要依赖人们精神的启蒙和“全人格的觉醒”。对之有所觉醒的还有严复、王国维、章太炎、蔡元培等人,他们普遍认为要想使“植根于半封建半殖民地土壤中日渐枯黄的本土哲学之树”,“表现出复苏状态”,就要“运用西方哲学来解读中国哲学的概念与观点,或者吸收西方哲学的某些思想与原理融会到中国哲学中来,从而使中国传统哲学走上了变革和转型的阶段”。[7](P6)西方哲学的引介和传播得以开展,从古希腊哲学到现代西方哲学各主要流派、代表人物和主要思想均有所涉及,社会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的思想也在这一时期被介绍进中国。“但总的来说,作为既具有中国特点,又从性质上区别于中国传统哲学的系统的哲学学说尚不成熟。”[8](P377)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西方哲学已发展成为西学东渐的主要对象。西方哲学成为西学东渐的生力军是与反思辛亥革命的失败教训、克服封建文化传统的阻力和试图以西方科学与民主之精神来拯救广大群众的文化使命相伴随的,因此宣扬近现代西方哲学和马克思主义哲学,试图以西方先进理念改造中国的努力未变。此时的西方哲学东渐,更是与国内战争和抗日战争的社会局势密切相关。在国际矛盾和国内矛盾双重夹击的基础上,中国该向何处去的探讨空前热烈,关于社会性质、社会历史分期、现代化和唯物辩证法等问题的争辩沸沸扬扬。许多与此相关的哲学思想便被进一步引入与引发更加深层次的研究和学习。如贺麟就曾指出当时之所以将黑格尔的思想引入中国,“与其说是个人的兴趣,毋宁说是基于对时代的认识”[9](P377)。因为“我们所处的时代与黑格尔的时代――都是政治方面,正当强邻压境,国内四分五裂,人心涣散颓丧的时代。……黑格尔的学说于解决时代的问题,实有足资我们借鉴的地方”[9](P200)。同时,基于对当时中国现代化发展方向的思虑,“我们要现代化,对于西洋哲学的认识,遂有一种特殊的需要”[10](P2)。

所以,西方哲学东渐始终是与中华民族内忧外患的国情相联系的,是与“革命叙事”为主要特征的历史结构相呼应的。无论是最初接受西方的文化输入,还是迫于外敌入侵、民族危难而向西方学习,中国学者对西方哲学的引入和传播都是处于“他者”地位,文化心理上处于一种革新和保守的冲突和碰撞中。黄见德教授曾经在《西方哲学东渐史》(上)中指出,19世纪中叶鸦片战争以后,“在中国哲学舞台上开展的中西哲学交流”的双方,“一方是西方近代现代哲学,一方是中国传统哲学”。西方近现代哲学比起中国传统哲学来“显然属于高一层的哲学形态”,“一为落后,一为先进”,“这两种哲学形态的冲突”是“两种不同发展程度,或不同时代差别的文化与哲学”之间的冲突,是“两种不同性质与层次的哲学冲突”。[7](P8)因此,西方哲学东渐是西方文化向东方文化的侵入,在此过程中中国学者在一定程度上根据国情需要、发展需要而对传播内容有所甄别与选择。

二、西方哲学中国化的“现代化建设”叙事逻辑

与西方哲学东渐始终与“救亡图存叙事”为主要特征的历史时期相对应不同,西方哲学中国化则始终与“现代化建设叙事”为主要特征的历史结构相联系,是在民族独立、国家兴盛的现实基础之上,中国学者引进西方哲学,主动创造属于中国人自己的当代中国哲学。何为当代中国哲学?金岳霖曾在为冯友兰的 《中国哲学史》一书所写的《审查报告》中指出,“中国哲学”这个名称存在一个困难问题。他说:“所谓中国哲学史是中国哲学的史呢?还是在中国的哲学史呢?”[11](P5)这就存在一个对中国哲学的历史(包括对已进入中国并内化为中国哲学一部分的西方哲学)的再认识、再阐释和再建构的问题。所以西方哲学中国化的过程是一个西方哲学进入中国后被中国人吸收、借鉴、改造、创生,最后彻底融入中国哲学和中国文化的过程,也是一个中国哲学不断吸纳、消化、融合外来哲学,与之合二为一、共同成长的过程。汪信砚曾经表达过“‘西学东渐’说是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严重误读”[12]的观点,其实,若不认真区分西学东渐与西方哲学中国化的区别与联系,亦是对西方哲学中国化的误读。

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知识界对西方哲学以中国人的立场为基点,以我们自己的价值选择和利益诉求为落脚点,以中国视域审视与研究西方哲学为思想方法,以中国视角理解西方哲学以回应现实问题,已成为在中国研究西方哲学的现实生活世界。呈现出与“东渐”有所不同的西方哲学在中国的态势,我将其称为“西方哲学中国化”。马克思曾经说过:“理论在一个国家实现的程度,总是取决于理论满足这个国家的需要的程度。”[13](P11)这就表明一种理论是否能够实现民族化关键在于其是否能够回应民族或国家实际的需要。西学东渐与西方哲学中国化的区别归根结底在于其处于不同历史时期回应中国社会所面对的不同问题――面对中国该往何处去的问题抑或回应中国如何走向富强的问题,在反思、批判中国由传统到现代、由民族到世界的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各种“顽疾”时,提出解决问题、医治病灶的“良方”。区别在于西学东渐强调发挥西方哲学重视理性、崇尚科学、超越自我的内在精神,以实现对传统文化的文化革新,以文化救亡图存实现整个民族的救亡图存,西方哲学中国化力图以文化现代化推进整个社会的进步和现代化进程。

正如顾海良先生所说的那样,“‘中国化’是以‘化中国’为前提,以‘中国化’为它的结晶,‘中国化’又为新的‘化中国’提供升华的理论基础”,而这一中国化归根结底就是将西方哲学融入中国社会新文化形态当中。改革开放后,当我们用西方式的概念论证理论,抑或我们自觉不自觉用西方式理论反思当前社会现实,这就表明西方哲学已经与中国文化实现了对接,并实现“中国化”与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化中国”。此时的中国学者研究西方哲学,胸襟更加开阔,出发点和落脚点更加明晰,那就是基于中国最大的实践――现代化建设,但凡现代化全面建设需要了解和引进的思想理论,尽力吸收和引进。并且,在传播和消化的过程中,开始按照自己的理解和需求创造性地发展西方哲学,对西方哲学史上其他流派和观点的阐释中,也越来越带上中国人的思维特点和解释原则,使得西方哲学在中国愈发具有本土化、中国化味道。这样的西方哲学研究,是主动追求甚至是主动催化西方哲学向“中国的西方哲学”转变的过程。

三、西学东渐的进化论特征与西方哲学中国化的建构论特征

如果说西方哲学东渐带有一定程度的“进化论”特征,与此相对照,西方哲学中国化的历史进程则带有“建构论”的特征。这里所说的西方哲学中国化是指西方哲学在中国传播和消化的过程中,已经按照自己的理解方式和理论需求创造性地研究西方哲学,对西方哲学的流变、人物、思想观点等的挖掘与阐释中,越来越带有中国人的思维特点和解释原则,使西方哲学在中国愈发具有本土化、中国化之味道。西方哲学的研究呈现出主动追求、主动催化、主动创生西方哲学向“中国的西方哲学”转变的过程。在此意义上,如果说西方哲学东渐带有一定程度的“进化论”特征,那么,西方哲学中国化则具有“建构论”特征。“进化”针对物种的“创造”或“特创”,建构则有“建造、制作、构成”等含义。[14]二者的区别在于进化论带有非目的性,是不可预测的,建构论带有明确的目的性,是可预测的;进化论侧重自然性,建构论强调人为性;进化的机制是自然选择,建构的机制是社会商谈。[14]总之,进化论偏重强调事物顺应环境的变化而不断新陈代谢,建构论偏重强调事物根据主体的目的需求而不断更新换代。在这个意义上,西方哲学中国化更体现建构论的主体性、主观性、主动性和目的性。

西方哲学东渐进化论特征一方面在于进化论始终在西方哲学东渐的发展路径中处于显学地位。已故著名学者陈旭麓曾经指出:“‘五四’以前的几十年中,对中国思想界影响最大的有两论。一是进化论,一是民约论。前者以生存竞争的理论适应了救亡图存、反对帝国主义的需要;后者以天赋人权的观念适应了要求平等、反对封建专制主义的需要。两论的传播,在观念形态上是区分先前与近代中国人的重要标志。”[15](P206)因为“进化论包容了戊戌前后至辛亥革命前后的民主主义、自由主义和社会主义,不仅展示了它的第一大潮的气魄――首先以浩大的声势和宽广的流域席卷了作为近代中国之中心的政治思想舞台,而且说明了它是在现实中扎下根的世界观――为从不同立场来回答‘中国向何处去’的人们提供了总观点、总态度”[16]。特别是《天演论》的翻译出版,震动了中国的思想理论界。梁启超评此书“为中国西学第一者也”。胡适后来在《四十自述》中回忆说:“我第一次读《天演论》,高兴的很”,并且说自己的名字就是为纪念天演论的精神而起的。据统计,自1898年短短的十多年中,《天演论》发行过30多种不同的版本[17](P364),对其进行各种现实的介绍与传播。1902年至1903年,马君武翻译了达尔文的巨著《物种起源》中的“生存竞争”、“自然选择”两章,并以《达尔文物竞篇》、《达尔文天择篇》为题,出版了单行本。1902年,《新民丛报》第1期刊登了梁启超的《天演学初祖达尔文学说及其传略》一文,系统介绍了达尔文的生平和思想。1903年,李郁翻译了《达尔文自传》第3卷。1915年,《科学》杂志发表了唐钺书撰写的《达尔文传》一文,介绍了达尔文个人及其学术思想。1920年,马君武翻译出版的达尔文进化论巨著《物种起源》的第一个全译本,将达尔文的进化论思想比较系统、全面地展现在国人面前。蔡元培先生写作的《五十年来的中国哲学》一书中着重强调了严复对推动进化论在中国的传播和推广中所做的贡献。在马克思主义进入中国后,等人以马克思主义的观点重新理解社会发展,将进化论吸收入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中加以介绍。

另一方面,西方哲学的东渐始终在国家危亡和文化危机面前,适应了国人急于摆脱民族危机的心理需求。而进化论的精神之一就是“偏重强调事物顺应环境的变化而不断新陈代谢”,进化论能够在西方哲学东渐中成为显学,“决定于理论满足这个国家的需要程度”。[13](P11)因此,西方哲学东渐的过程是一个跟随环境变化而不断变化的过程,体现出进化论“适应环境”的适应性、渐进性和“符合论”特征。

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的西方哲学中国化呈现为“建构论”的特征。只有不断确立起西方哲学中国化的文化自觉和理论自觉,才能真正实现中国“化”,才能真正“融入到中国哲学发展的现实需要层面,实现对其中国化的自身修正”[18]。建构论重视主客体之间在一定情境下的互动与对话及其产生的影响。我们在此意义上试图努力将西方哲学中国化具有的现代建构论特性加以说明。

在此借用孙正聿教授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改革的阶段划分理论,将20世纪80年代以前的哲学研究视为具有教科书的特点。因为,新中国成立后我国的哲学研究呈现出向苏联哲学学习的“一边倒”情况,以苏联式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为全部哲学的样板。中共中央书记处决定编写一本中国人自己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著作,以作为全国党校和高校通用的哲学教材。1961年,由艾思奇署名主编、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辩证唯物主义 历史唯物主义》问世。艾思奇主编的这本哲学教材,“”前使用了5年,“”后又使用了5年,影响之广,可见一斑。这一态势足以说明当时中国的哲学建构论特性开始显现。即面对以马克思主义哲学为主要内容的西方哲学时,对其的传播和推广开始强调与中国社会具体“情境”的融合,对其内容与体系的编排与结构化处理也体现出中国学者的主观性和目的性。这样的哲学认识就不同于西方哲学东渐时期单方向的引进,而具有了建构论所强调的主体与客体的互动性。

20世纪80年代的十几年间称为“教科书改革的哲学”,此时西方哲学中国化的建构性特征更加浓厚。从事实上看,生、李真所著的《简明欧洲哲学史》,北京大学哲学系外国哲学教研室所著的《西方哲学原著选读》,陈修斋、杨祖陶所著的《欧洲哲学史稿》,全增嘏所著的《西方哲学史》,冒从虎、王勤田、张庆荣所著的《欧洲哲学通史》等西方哲学史著作和诸多国外学者的哲学翻译作品如雨后春笋般蓬勃生长。这些作品的出现是对教科书哲学整齐划一的知识模式的转型。从理论上看,中国学者本着“还历史本来面目、也还哲学本来面目”的真切愿望重新研究西方哲学。而在这一时期的哲学研究中,“实践”、“主体”、“价值”、“历史”、“选择”等范畴纷纷涌现。这些范畴正是建构论主要精神的体现。首先,20世纪80年代的西方哲学研究以“重构”为主要任务,承认知识是一个不断“建构”的过程,对既往认知进行反思和批判,重新构筑与新的历史情境和主体需求相协调的新认知。这是我们对西方哲学态度上的一种转变――西方哲学的为我所用,此乃为创建亦或建构;其次,态度变,研究主体必然变――此时西方哲学的研究多关心哲学与人的存在之间的关系,对人认识的主体性、主动性和人实践的能动性、目的性等问题在西方哲学史教材与著作的创造中加以进一步发掘与提炼;再次,主题新,内容丰富――此时的西方哲学中国化呈现出各有侧重、遍地开花的繁荣景象,“通史说”、“专史说”、“范式说”纷纷出现,“人物史”、“学派史”、“思想史”层出不穷,彰显了知识建构过程中的个性化特征和多样性色彩。

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西方哲学中国化体现为“后教科书哲学”的时代特征。此时的西方哲学研究以“哲学”为核心范畴,以“对话”或“会通”为主要取向,强调在已相对全面掌握具体的哲学思想的基础上,对其进行全面而深入的反思和批判。反思和批判的过程就是对话的过程,这种对话既有中西马的对话,又有作者与读者的互动、思想与思想的碰撞,所以后教科书时代的西方哲学研究将哲学看作“一门创造性的学问”。[19](P2)创造性的学问更符合时代的潮流,对话性的研究更能够实现文化的交融,这一点似乎已经达成共识。季羡林指出:“交流是推动人类社会前进的主要动力之一”,“由于文化交流,世界各民族的文化才能互相补充,共同发展,才能形成今天世界上万紫千红的文化繁荣的景象”。[20](P314)楼宇烈、张西平指出:“凡有生命力的文化都不会是‘独语’的文化,唯有‘对话’才能促进思想的发展,唯有宽容才会有文化的繁荣与昌盛。”王晓朝也指出:“文化的交融并不会创造一种单一文化的一统天下,而只会导致各种不同文化的共同繁荣和交相辉映。”[17](P2)所以,中国学者对西方哲学思想的阐释更加多元化,更加带有明显的中国人的思维特征和解释原则,更加追求将西方哲学“改造”为能够融入中国人文化血脉之中的西方哲学。也就是说,从追求“西方哲学”到生成“中国的西方哲学”。2004年,八卷本的《西方哲学史》(学术版)的诞生,可以说是后教科书哲学时期哲学研究的集大成之作。作者在第一卷前言中就写道:“中国介绍、学习和研究西方哲学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现在中国进入了一个更加开放、迅速发展的时代,东西方哲学文化的交流、对话和碰撞日益频繁”,“需要用自己的头脑去‘阅读’和‘理解-思考’”,“相信只要我们努力工作,对于西方哲学的问题可以做出我们自己的创造性的阐释,可以在同等的哲学层次上与西方的哲学有真正的‘对话’,而不是各说各的话”。[19](P1-2)对话精神正是建构论的核心精神所在,也正是在古今对话、中西对话、作者与读者对话的意义上,才有可能将西方哲学本土化、中国化,将“西方哲学在中国”建构为“中国的西方哲学”。

为此,我们称之为的西方哲学中国化“是沿着思考中国问题的方向发展的”。正如有学者指出的那样,西方哲学中国化“强调西方哲学的思想理论、哲学著作和哲学思潮为中国人所知晓、所理解、所接受、所辨识,不断成为中国文化的现代元素是一个渐进的历史进程,是西方哲学在中国的传播过程中不断被中华文化包容、改造、吸收和诠释的过程,是中国人立足于中国式思维和中国式立场不断去解读西方哲学的过程,是中国人鲜明的主体意识和主动精神实现的过程”[21]。

参 考 文 献

[1] 谢和耐:《中国与基督教――中西文化首次撞击(增补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

[2] 穆尔:《基督教简史》,北京:商务印书馆,1989.

[3] 冯天瑜:《明清文化史散论》,武汉:华中工学院出版社,1984.

[4] 魏源:《海国图志・原叙》,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9.

[5] 梁启超:《饮冰室合集》(1),北京:中华书局,1989.

[6] 陈独秀:《吾人之最后觉悟》,载《新青年》1916年第6期.

[7] 楼宇烈、张西平:《中外哲学交流史》,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8.

[8] 贺麟:《康德黑格尔哲学东渐记》,北京:三联书店,1980.

[9] 贺麟:《黑格尔学述》,北京:商务印书馆,1936.

[10] 李长之:《西洋哲学史》,南京:正中书局,1940.

[11] 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下册),北京:中华书局,1961.

[12] 汪信砚:《“西学东渐”是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严重误读》,载《中国社会科学院报》2009年4月2日.

[1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14] 肖锋:《进化与社会建构:两种视界的比较》,载《哲学研究》2006年第5期.

[15] 陈旭麓:《陈旭麓文集》(第4卷),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

[16] 孙建华:《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早期传播及其中国化的基础》,载《河南社会科学》2010年第1期.

[17] 叶秀山、王树人:《西方哲学史》(学术版),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4.

[18] 韩秋红:《“西方哲学中国化”:西方哲学研究的理论自觉》,载《哲学研究》2015年第7期.

[19] 季羡林:《文化的冲突与融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

[20] 徐志伟:《冲突与互补:基督教哲学在中国》,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

[21] 韩秋红:《西方哲学形而上轨迹与西方哲学中国化历程》,载《华中师范大学学报》2014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