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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艺术的定义

文学艺术的定义

文学艺术的定义范文第1篇

 

关键词:法兰克福学派 现代艺术 辫护 文化批判 

    西方马克思主义的问题意识在其发展史上有一个调整的过程,“自二十年代以来,西方马克思主义渐渐地不再从理论上正视重大的经济或政治问题了”,“它注意的焦点是文化”,“自始至终地主要关注文化和意识形态问题。法兰克福学派的文化和意识形态批判是西方马克思主义文化和意识形态批判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对法兰克福学派文化理论的审视,我们认识到,法兰克福学派理论家的文化批判是以艺术批判作为中心的,“在文化本身的领域内,耗费西方马克思主义主要智力和才华的,首先是艺术”。当然,需要说明的是,我们在此所称的法兰克福学派理论家是指法兰克福学派第一代代表人物。

    法兰克福学派为之辩护的现代艺术,准确地说,是现代主义艺术或现代派艺术。现代主义首先是一种西方的文化倾向、文化情绪或称文化运动。这场运动带有足够的反叛和颠覆性质。它与“否定”紧密相联,二者的结合进而扩张为2p世纪的一种“神话”,广泛植根于西方人的日常生活形态之中。以至于欧文·豪认为,要给现代主义下定义,必须用否定性的术语,把它当作一个“包蕴一切的否定词”。从这一基本观念出发,他认为现代主义“存在于对流行方式的反叛之中,它是对正统秩序的永不减退的愤怒攻击”,但正因为如此,现代主义面临着两难困境:“现代主义一定要不断抗争,但绝不能完全获胜;随后,它又必须为着确保自己不成功而继续奋斗。丹尼尔·贝尔对现代主义的存在方式及其困境的认识与此相似,进而他确认现代主义是对于19世纪两种社会变化—感觉层次上社会环境的变化和自我意识的变化—的反应;但作为一个整体来说,现代主义又与19世纪末叶社会科学的一种通行理论—现实基础的非理性与表面现象的理性并行不悖一一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在对资本主义文化的总体矛盾进行严格的诊断之后,贝尔注意到资本主义矛盾最为严重的断裂和逆转发生在经济基础和那个更高地悬浮于空中的思想领域之间。现代主义运动是当代经济、政治与传统文化阵营冲突战的文化结晶,而且,现代主义文化已经在西方当代文化生活中获得了霸权地位。特别是到了20世纪60年代以后,现代主义文艺思潮已同大众文化、商品生产合流,从而经过百年反叛与颠覆,现代主义终于“至高无上”地统治了整个文化领域。但是,当贝尔以典型的文化保守主义尺度去审视西方现代主义文化所代表的“准宗教”文化霸权时,他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文化悲观情绪。他认为西方现代派文艺作为宗教思想消亡之后的替代物,在本质上是经不起冲击的。事实证明:在一味的翻新和反抗之后,现代主义思潮像一只泼尽了水的空碗,它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否定失去了创造力,徒留下一个反叛的外壳;而更随着中产阶级文化趣味对它的侵袭和改造,高深严肃的现代主义思想已经沦为一种“中产崇拜”( Midcult )。后现代主义文化的兴起,最终导致了现代主义“思想的终结”。正因为是保守的,丹尼尔·贝尔就缺少了一种激进的文化反抗精神。与贝尔的悲观主义文化情绪形成对立,法兰克福学派理论家在进行文化思考时没有采取其对文化既存现象或事实的单面评述的总体文化逻辑,而是怀着一种对当代资本主义文化的主观对抗的文化情绪,为现代主义艺术作出辩护。

    为现代主义艺术进行辩护,对现代主义艺术作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文化哲学阐释是法兰克福学派文艺、美学理论的一项重要内容。在法兰克福学派中,文化和美学问题主要是阿多尔诺和本雅明的特殊研究领域。而其中,阿多尔诺为现代主义作出的辩护最多。“阿多尔诺的艺术理论相当于一种现代主义理论或先锋派主义理论。现代派艺术理念实际上是阿多尔诺的艺术理想。那么,法兰克福学派理论家为什么要为现代主义艺术作出辩护?或者说,他们推崇现代主义艺术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文学艺术的定义范文第2篇

关键词:西方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艺术本质;文本理论

一后现代主义作为一种复杂的社会文化现象,集中体现了西方社会政治、经济、哲学、文化和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其在文学和艺术领域表现得也非常耀眼,带来了20世纪文学艺术的新发展。因此,对西方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进行研究就成为西方关于后现代主义学术研究的前沿阵地,一系列在全世界范围内有影响力的成果问世,对后现代主义的全球化传播做出了重要的贡献。西方关于后现代主义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一下三个方面:(一)关于后现代主义的一般性研究后现代主义的一般性研究,包括后现代主义的历史性研究以及概念的多义性研究,主要集中在哲学和艺术学领域,代表性的研究者包括:美国文化历史学家伯纳德·卢森堡、英国历史学家G.巴勒克拉夫、还有苏珊·桑塔格、莱斯利·费德勒和伊哈布·哈桑、丹尼尔·贝尔等。后现代主义在西方的内涵是复杂的,根据高宣扬教授的分析,后现代主义的内涵呈现出模糊性和不可界定性,主要是作为一种历史范畴的“后现代”、作为一种个社会范畴的“后现代”、作为一种文化范畴的“后现代”、作为一种心态和思维模式的“后现代”、作为一种生活方式的“后现代”、作为一种表达方式和论述策略的“后现代”、作为一种“去正当化程序”的“后现代”[1]1-96,等等。(二)解构性后现代主义研究解构性后现代主义研究是关于后现代主义的流行性解读。解构性后现代主义理论向度倾向于拒绝、否定和颠覆,主要表现为对西方传统形而上学的拒斥和反对,包括拒绝强权叙述及基于第一原理的知识系统和怀疑哲学是正统原则知识确定性的观点;否定具有高低级文化的明显划分,所谓大众文化、通俗及民间艺术形式都可以成为研究对象;人文主义的一些固定的、统一的,而且可以确认的主题讨论被多元及流动性问题以及对叙事空间的要求所取代,等等。总体而言,此一研究方向主要是对西方基于启蒙与理性的知识体系、思想观念和行为体系的全方位清算。(三)建设性后现代主义研究后现代主义的建设性向度包括现实和理论两个方面。从现实层面来说,作为一种对自由资本主义和后工业社会的反思与回应,后现代主义是一种时代思潮,它势必会像马克思所说的那样将人民“最精致、最珍贵和看不见的精髓”都集中于自身之中,而创造并非解构是时代的最强音,必然会反映在后现代思潮之中,研究者就是要把这种创造凸现出来,以发挥最大能量。另外,后现代主义思潮背后的众多思想家作为直面现实之人,必然会对当下人类的生存处境担虑,核武器、环境污染、科技理性的“奴化”等全球性社会疾病是“足以毁灭世界和人类的难题”,而解决难题是唯一出路。从理论层面来看,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有最直接的理论来源,主要是分析哲学、过程哲学和实用主义哲学,其倡导创造性,既包括理论的创造也包括自身的理论实践;多元的思维风格,既包括哲学上的多元论观念也包括文学艺术领域里的“双重写作”与“双重阅读”;秉持“本体论的平等”概念的信仰,主张任何存在的东西都是真实的,没有什么东西比别的东西更真实,“接受和接受一切差异”;重视“对话”,“对话”作为一种人际发生的过程,包括现在与过去、解释者与文本、解释者与解释者,是一个无限展开的过程,通过改变双方观点,达到一种新的视界;倡导对世界的关爱,信奉过程论和有机论,倡导对过去和未来的关心。基于此,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是一种科学的、道德的、美学的和宗教的直觉的新体系。

二在对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的研究中,一个基本的思路是将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同现代主义文艺理论进行潜在或显在的对比,以突出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所呈现出的矛盾性,以及建立在诸多矛盾性基础上的破坏性和颠覆性。对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的这种学理认知,在国内学术界也普遍存在,甚至成为一种关于后现代主义理论的标签式认同:把摧毁、解构、否定性当作后现代主义的根本特征,而忽略甚至有意规避后现代主义积极的、肯定的、建构性的内涵。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除了后现代主义文学艺术景观本身的复杂性和矛盾性之外,另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内部的诸多建设性,在西方研究者的理论视野中也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而在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中国化的过程中,就不可避免地会出现理论的偏差和语言的不对等、错位,也就造成了关于后现代主义的不全面的理解和阐释。而就理论研究的科学性而言,对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进行研究,并成为关于后现代的研究中的一个不可或缺的有机组成部分,也是还原后现代主义理论本来面貌的必要之举。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研究不仅具有突出的理论意义,而且现实意义明显,把学术研究同我国当下的社会发展实践相结合,是强化学术研究的实践性内核的重要手段。当实现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成为华夏儿女的神圣担当,批判继承全球性的文化遗产,助推中国梦的实现是科学理性之举。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的建构性维度与建构中华大美学大文艺在内在理路上具有极高的契合度。有效合理挖掘后现代主义的创造性并积极地运用于中国当下的美学、文艺理论学科建设,服务于中华民族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五位一体建设,不仅可以彰显中华大美学大文艺的文化软实力和独特魅力,更重要的是可以扩大中华美学文艺的全球影响力,弘扬中华民族文化精神和凝聚中国力量。

三基于上述的意义阐释,西方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研究能够通过对西方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的问题展开进行系统的梳理和探究,能够为中国当下的文艺理论建设提供学理上的参照,为发展和繁荣中华美学文艺精神提供多元的理论世界。(一)西方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的问题语境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同解构性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面临共同的问题语境,这其中包括:现代主义艺术和后现代主义艺术的全面绽放与挑战。从表面上看,现代主义艺术同后现代主义艺术有明显的差异性,甚至可以说,后现代主义艺术是对现代主义艺术的颠覆,但从最根本处,它们二者之间的逻辑关联也是很明显的,这就是在批判性表面之下的建构本性,在创作和观念两个层面实现着艺术的别样生长;哲学、美学和艺术的“终结”语境,认真探究不难发现,“终结”话语背后同样是理论的重新生长,不管是哲学、美学还是艺术,哲学的终结是西方20世纪中后期的一个具有普遍意义的理论话语,海德格尔、德里达、黑格尔、阿多诺、丹托、摩根和凡蒂莫等哲学家、艺术理论家都在不同层面对“终结”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和理论上的界定与还原,他们一方面去探讨总结理论话语的符号能指,另一方面还能领会建设性的意义能指。具体到艺术理论而言,“终结”并不意味着已经消失,并不意味着问题的结束,艺术和艺术世界仍然存在着,只是人们在对美学和艺术哲学诸问题的探讨时采取的不再是以往美学和艺术理论的方法。正如蒂埃尔·德·迪弗(ThierrydeDuve)的主张:“不论是黑格尔还是那些正在履行黑格尔使命的艺术家,他们关心的并不是历史进程或艺术活动的真正终结,而是一种在终结中继续生存的历史形态(因为历史从来都是由于自己的终结而生存),是一种艺术现象学,艺术面临死亡的威胁,但这种威胁不仅没有终止艺术,反而维持了艺术的生命,使艺术一次又一次地做出并且一次又一次地扬弃自己的死亡判决。”[2](二)西方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的问题展开西方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问题的展开主要是突出其的理论奠基性和开拓性。1.就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的奠基性而言,后期维特根斯坦的思想具有不可替代性意义。维特根斯坦说:“我称之为表达审美判断的词语,在我们所说的某个时代的文化中,起着尽管复杂,却又十分明确的作用。要想描述它们的使用或者你所指的一种有修养的欣赏趣味,你就不得不描述整个文化。”[3]他的“意义即用法”理论具体到美学问题上,则是指离开了语言表达的具体情景或文化语境,我们就无法理解语美学和艺术哲学中的许多问题。如果我们要去描述鉴赏是什么,我们首先必须描述整个环境。而福柯的“知识考古学”方法论建构则是对于知识论述产生过程的整个历史事件的解构,而作为认知主体的人“在具体的认知过程中也必然地纳入到特定社会关系的网络之中,从而不知觉地受到其认知过程所遭遇的各种相关社会势力的宰治,使人自身沦为特定权力关系中纵的因素”[1]305。德勒兹哲学研究的跨学科视野以及具有创造性的概念和方法如“欲望机器”“差异逻辑”“茎块”“精神分裂分析法”、德里达的“解构”“延异”“播撒”“增补逻辑”“互文”、罗蒂的“协同性”“陶冶”“后哲学”、霍伊的“系谱解释学”,以及利奥塔的“谬误推理”等都是在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理与方法的奠基性与创造性方面的理论资源。2.就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的开拓性而言,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1)建设性后现代主义的艺术本质理论。在解构性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对传统形而上学中本质主义所关注的诸如艺术的本质、美的本质等问题的消解的同时,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重新对艺术的本质进行理论界定。美国艺术理论家阿瑟·丹托提出了“艺术界”理论,按照丹托的说法,某物的艺术品资格就是在“艺术界”中实现的,艺术界是确定某物是艺术品或者不是艺术品的一种理论上的设定。《艺术界》一文中提到:“某物看作艺术需要某种眼睛无法看到的东西——一种艺术理论的氛围,一种艺术史的知识:这就是艺术界。”[4]在这里,丹托他已经完成了从“艺术品”向“艺术品的资格”的转换,而“艺术品的资格”就是指某物在特定历史阶段被认可为拥有艺术的身份,解决的是某物为何是艺术品的问题,而不是艺术品是什么的问题。美国著名的分析学派美学家乔治·迪基的“习俗惯例”理论,不从艺术作品的显在特征去发现某种不变的本质,而是从文化和历史的语境中界定艺术和发现艺术的共同特征。他的“习俗惯例”理论试图表明的是艺术品的产生是在一个复杂的背景的烘托下产生的,“艺术品乃是它们在一个习俗框架或境况中占据的位置所导致的产物”[5]。而芝加哥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霍华德·贝克的“艺术世界”理论则是通过达成一致意见实现合作的关系网络,在这一场所中,不同的人在共同认可的惯例的基础上,实现合作生产并为艺术品赋值,惯例是艺术场的整合力量,成为艺术场运转的动力。布尔迪厄的“艺术场”理论则明确指出,艺术作品本身是通过艺术场的自主化而产生的,对艺术的分析和评价就不可避免地要对其进行场域化的还原,在一种动态化的场域中实现艺术品的价值生成认定。建设性后现代主义的艺术本质理论不同于传统形而上学理论框架中的逻辑展开,赋予艺术本质理论内涵动态性特征,构建艺术本质的生成性而非现成性。(2)建设性后现代主义的文本理论。在《反对阐释》中,桑塔格通过她的“反对阐释”,突出文本对“形式”“表面化”和“身体”的重视,推崇文本阅读的“新感受力”。她认为,阐释本身必须在人类意识的一种历史观中加以评估。在某些文化语境中,阐释是一种解放行为。它是重写和评估死去的过去的一种手段,是从死去的过去逃脱的一种手段。伊哈布·哈桑则通过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复杂对抗,指出了后现代文学艺术的“反讽”“种类混杂”“狂欢”“行动和参与”“构成主义”等建构性特征。斯潘诺斯则是通过还原存在的历史性,提出后现代文学的开放、多元及敞亮存在的意义的后现代“新诗学”。克朗的文学空间理论则认为,文学不是一面镜子来观照世界,而是一张纷繁复杂的意义的网,任何一部小说都可以呈现一块地理知识领域,展示不同的、甚至是互为冲突的地理知识形式。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文本理论一方面打破文本内容形式二元对立逻辑框架中重视内容及意义表达的理论向度,还原形式具有的解释性意义,发现并重视边缘化“形式”的意蕴,凸显文本的“表面化”“感受性”,构建文本的空间地理学表征。

四西方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研究的理论奠基性与开拓性对中国当代文艺理论建设而言具有重要的意义,研究西方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最终目的是为了中国当代文艺理论建设。20世纪的中国文艺理论有着自身的特殊历史文化语境,它所面对的问题和解决的方式都与20世纪西方文艺理论尤其是20世纪中期以后的西方文艺理论有着巨大的差异。在这样的理论研究背景下,对西方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在与中国当代的有效传播就显得尤为重要。我们应在对20世纪中国文艺理论发展的总体性描述的基础上,认真梳理后现代主义文艺理论在中国的传播,并深入分析建设性后现代主义在中国当代文艺理论建设中的表现,以彰显建设性后现代主义在中国当代文艺理论建设中的意义。

参考文献:

[1]高宣扬.后现代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2]迪弗.艺术之名:为了一种现代性的考古学[M].秦海鹰,译.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1:143.

[3]维特根斯坦.美学讲演录[C]//刘小枫.人类困境中的审美精神——哲人、诗人论美文选.上海:东方出版中心,1994:532.

[4]ArthurC.Danto,TheArtworld[C]//CarolynKorsmeyer.Aesthetics:TheBigQuestions.Cambridge:Blackwell,1998:40.

文学艺术的定义范文第3篇

 

关键词:关学思想;文艺关学;和谐论;审美关系

 

为了使人们便于理解和掌握“和谐论”的理论体系,我把自己在学术上的一些追求概述一下:

 一、我认为文艺美学作为一个学科,既是传统美学发展的必然产物,又是20世纪诞生的一个新兴学科,有的同志说它是中国美学家对世界美学一个独特的创造和贡献,是有道理的。因为时一间短,目前学术界对文艺美学的对象、内容和学科定位,有不同的意见,是正常的、有益的。我根据长期反复地思考,试从研究视角、方法、对象、内容和相关学科的关系等五个方面,界定文艺美学的内涵、性质和学科位置。我认为文艺美学既是哲学美学和艺术部门美学的中介环节,又是文艺社会学、文艺心理学的并列学科。但似乎不是美学与文艺学交叉产生的既非美学、又非文艺学的第三种学科,也不是黑格尔式的艺术哲学之一。

因为传统的艺术哲学只有单一的哲学视角和哲学方法,所以文艺社会学主要是社会学的视角和方法,文艺心理学也主要是心理学的视角和方法,它们都着重从一个方面揭示文艺的本质和规律,而文艺美学则将哲学的、社会学的、心理学的视角和方法综合起来,力图多视角、全方位地展现艺术的审美本质和美学规律。它是哲学美学、艺术哲学的一个新发展。它是整个美学科学的一个构成部分,在学术范围和学科性质上是属于美学学科的,同时它又吸收和融合了文艺心理学、文艺社会学的视角和方法,也可成为彼此互动互补的文艺学的并列学科。 

二、在理性的科学认识和感性的伦理实践之间的艺术本质的审美规定上,我也在着力弘扬和发展古今中外的美学思想和艺术理论。古希腊的摹仿再现美学,在自然和人本、客体与主体的素朴统一中偏重于客观本体的认知;古代中国偏于抒情的表现美学,在自然和人本、客体和主体的素朴和谐中偏重于主体心灵的呈现。西方17世纪理性派和经验派的对立,特别是康德之后,在自然与人本、主体和客体的二元对立基础上,日益转向主体情感的表现。从康德开始客观本体日益转向人类理性主体,以后又擅变为柏格森的生命主体。海德格尔则由康德抽象的主体,走向感性的生存着的“此在”(d a sein)。雅斯贝尔斯则由海德格尔原始的主客体未经分化但又非个体的“此在”,走向“我”这一“非知识性”个体的决定论。如叶秀山同志所分析的:他认为“我”不是由因果律决定的,不是“我”的过去决定了“我”的现在,“我”的现在决定了“我”的未来,而是“我”吸收了过去和将来,我是决定性的,“我”自己决定我是(什么)。这种“我”的存在论意义上的个体决定论,把个体主体突现到首要地位。解构主义的德里达,则在否定客体本体的基础上进一步否定了一切本质、中心,把一切归于个体主体的虚构,它用主观相对主义勾销了客体、绝对和普遍真理。总之他们拒绝传统的客观的理性认识论,拒绝知识哲学,只强调存在、主体、人、生存的个体的本体性,只承认艺术是“存在的本真的”呈现,是人的主体的“呈现”,而否认艺术的客观性、认识性、真理性。这有部分的真理性,但也似更为极端和片面。因而近现代的中国美学,虽然在西方文化、美学的冲击和影响之下,却没有像西方那样极端,而是在曲折中走向更高的和谐。和谐美学的艺术审美本质论综合了古代和近现代的美学并予以辩证的发展,真正突破了西方近代的二儿对立,审美地把理性的科学认识和感性的伦理实践、自然主义和人本主义、客体再现和主体呈现辩证地和谐地统一起来,力图在二者之间巧妙地恰到好处地把握艺术的审美特征。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所说的艺术是对世界“实践—精神的掌握”方式,也正应该从这个角度来理解。1983年我曾写过《论马克思关于艺术掌握世界的方式》一文。在这篇文章中,我认为艺术掌握“既不是单纯的物质实践,也不是单纯的精神思维,而是两者的融合”也就是说,“既与感性实践活动的感性、具体、物质性相联系,又与科学认识活动的理性、抽象、精神性相联系,同时在根本上又不同于感性实践和理性认识。它是感性与理性、心理与认识、情感与理智、具体和抽象、物质实践性和精神息识性的和谐统一”

 三、我把艺术审美本质界定为审美关系的典型形态,界定为理性科学认识和%少l伦理实践之间的第三种审美意识,界定为以情感为中介的感知、表象、想象、情感、理解有机统一的心理结构整体。这一规定既吸收了康德在智、情、意的三大划分中把审美判断归于情感领域的论述,又超越了康德把美归于形式的倾向。因为美、艺术本身就是真与善和谐统一的产物,这就从根本上否定了脱离真、抛弃善的唯美主义。同时处于这一之间的审美艺术,也防止了把艺术等同于理性科学认识的公式化、概念化倾向,也遏制着把艺术等同于感性伦理实践的意志化理想化倾向。前者貌似于再现客观生活的现实主义,后者一冒充为抒发内心情感、追求主体理想的假浪漫主义,它们都超越了这二者之间的界限,而易于滑入纯理智认识或纯意志实践的非艺术领域。

    四,与把美和艺术砍成两撅的观点不同,我把美和艺术、美的形态和艺术的形态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美和艺术的本质,美的形态和艺术的形态,只有物质存在和精神意识的区别,而在结构上、本质上是一致的。从美的本质到艺术的本质,从美的形态到艺术的形态,是美学理论发展的逻辑必然。美的本质是由审美关系决定的,而艺术正是审美关系的典型形态。同样,古代的美是偏于和谐的,古代艺术也是和谐美的古典主义艺术;近代是偏于对立的崇高,近代艺术也是偏于对立的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艺术;现代反和谐的丑,规范了丑的现代主义艺术;在对立中走向极端化和悖论的荒诞,陶铸了荒诞的后现代主义艺术;而新型的辩证和谐美,与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艺术有本质上的一致。美和艺术这种本质上的共性又正好说明文艺美学是美学的一个分支学科,是美学学科发展的一个理论中介和逻辑环节,而不是脱离美学轨道的第三种学科。

    五、理性主义美学偏重于艺术审美本质抽象的总体的研究,黑格尔宏大的《美学》三卷,缺失艺术作品的具体剖析。20世纪非理性美学似正好相反,它们拒绝抽象的总体研究,而日益关注艺术作品具体而微的解析。19世纪初俄国形式主义开始转向语言、形式的具体探索,英美新批评派把文本提到本体论的高度,现象学美学在“走向事实本身”的口号下,专注于艺术作品的思考。现象学美学家英伽登1931年写了《文学的艺术作品》,1939年写了《对文学的艺术作品的认识》, 1962年写了《艺术本体论研究》,到1969年又写了《体验、术作品和价值》,他用了30多年几乎是一生的时一间,研究艺术作品。而他所说的艺术作品就是艺术的本体,所说的艺术本体论,也就是艺术作品论,二者一没有什么差别,实质上是以具体的艺术作品论,取代和否定了艺术抽象的总体研究。“和谐论”文艺美学体系则取二者之长,力避二者之短,既对美和艺术抽象总体把握,又对艺术作品的审美构成作具体探索,尽力把抽象思考的艺术总体和具体分析的艺术作品辩证结合起来,以相互补充、相交印证、相映生辉。

    六、我认为重视方法论,是文艺美学作为哲学、美学学科的标志之一。没有深刻的方法论,不能称之为哲学理论,也不能称之为美学理论。我历来主张研究方法是学术科学的生命线。美学要创新美学理论要有原创性,首先方法要创新,要有自己方法论的特点。“和谐论”文艺美学的方法论与其理论体系是一个硬币的两面,它运用以辩证思维为统帅的多元综合一体化的方法,构筑了一个纵横结合网络式圆圈型的逻辑框架。“和谐论”文艺美学体系以黑格尔、马克思的辩证逻辑思维为根基,以抽象上升到具体、历史与逻辑相统一为主线,展开了一个从艺术的萌芽(亦即其本质的抽象规定)开始,经古代的古典主义、近代对立崇高的浪漫主义、现实主义、丑的现代主义、荒诞的后现代主义、向现代新型辩证和谐美的社会主义艺术发展的历史画卷。“和谐论”文艺美学体系又吸收融合了现代自然科学方法及现代哲学、现代美学的方法。它对美的本质、艺术审美本质的分析,借鉴了系统论的方法,是一种超越对象性思维的关系系统思维。在美的形态和艺术形态的研究上也渗透着现象学的方法、结构主义的精神,它们是在构成美和艺术的各种元素或和谐或对立的矛盾构成上,划分着古典美和艺术、近代崇高和崇高性艺术、现代辩证和谐美与社会主义艺术的根本差异。结构主义与系统论骨子里也是相通的,它们都可以升华到哲学方法论的高度,由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思维子以整合和融汇,成为丰富、发展、完善辩证思维的一个富于生命力的构成部分。但是黑格尔的辩证思维长于纵向动态的历史观照,缺乏横向静态的共时分析。而现代自然科学方法是一种横向、静态、共时的思维模式,20世纪的现代哲学、现代美学也多专注于共时的横向研究。它开始倾向于艺术家研究,后又转向艺术作品论、文本中心论,最后又转向受众中心论。创造美学,特别是文本美学、接受美学,成为20世纪西方美学的主要内容,但它缺失了黑格尔、马克思宏大的高瞻远瞩的历史眼光。“和谐论”文艺美学体系力图在马克思主义辩证思维的基础上,取二者之长,弃二者之短,把纵与横、动与静、历时与共时高度融合起来,使之既包括美和艺术由古代到现代的历史嬗变的多彩画卷,又包括横向的艺术创造、艺术作品、艺术接受的静态解析,力争成为目前最全面、最丰富、最完整的文艺美学体系。而这种纵横、动静的结合,不仅表现在其内容的组合和构成上,而且渗透于各个范畴、各个观念的分析上,使它纵向中有横向,横向中有纵向;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历时中有共时,共时中有历时。如美和艺术由古代、近代向现代历史的嬗变,是纵向的、历史的、动态的,但对古代、灼_代、现代关和艺术本身的剖析,则是相对静止的、横向的。再如绘画、音乐、舞蹈、文学、戏剧等各种艺术样式,既有自己产生、发展、成熟a变的历史,又都是相互并列的姊妹艺术。特别像视觉艺术给画、听觉艺术音乐,几乎和人类同时诞生,也将永伴着人类生存的历史。只要有人类,恐怕就要有绘画和歌声。同时在横向的研究中,也渗透着纵向的历史感。如内容与形式这对古老的范畴,虽然任何时候都是存在的,但在古代强调二者素朴的和谐,近代则把二者对立起来,现实主义艺术、再现艺术偏重内容,浪漫主义艺术、表现艺术则偏重形式。20世纪初俄国形式主义,开始把形式提到本体的地位,现象学和存在论的美学则致力于消解内容与形式的二元对立。现代马克思主义美学则应把内容与形式更高的辩证和谐作为美和艺术的最高理想。人物与情节的关系也如此,一方面要阐明二者一般的美学关系,一方面要揭示其组合的不同的历史原则。古代艺术偏重于情节,古希腊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把情节放在第一位,人物处于第二位。中国古代文学富于故事性,人物在故事的演进中展示出来。近代艺术则把人物提到核心的地位,为了塑造典型人物,打破了故事的完整性和情节的单一性,甚至剪取和集中一些互不相关的细节,多侧面、多层次地刻画典型性格。现代主义淡化人物和情节,后现代主义则把人物作为一种符号,情节可以随意编造。还有艺术是感知表象、情感、想象和理解高度融合的审美心理结构,在历史上也各有偏重,古代艺术倾向于四者平衡协调,近代艺术趋于分裂对立,现实主义更张调感知、表象、理智,浪漫主义更追求情感、想象、理性,表现主义和荒诞艺术则把想象推到幻想、梦想、直觉甚至荒诞离奇的极端,强调本能、无意识和荒诞意识。新型和谐美的社会主义艺术则追求再一次把四者更高更理想地融合起来。这样便形成为一种动静结合、纵横交错、螺旋上升的网络结构,我力图用这种发展着的辩证思维方法和复杂的网络结构,多视角、多层次、动态的、立体的、全方位地完整地揭示文艺的美学原理和历史规律。

 

参考文献:

文学艺术的定义范文第4篇

在对上述这种现实及取向予以认同的同时,我们仍应该看到,在“艺术学理论”学科所包括的广阔范围内,仍有一个处于核心领域的、基础性的研究内容,这就是艺术学的基础理论研究,换句话说,就是狭义的艺术理论亦即艺术的基础理论研究。它的存在,是规定艺术学理论这一学科之所以被命名为“艺术学理论”而不是其他什么学科的一个重要基础与支点。对于这一基础和支点,我们只能努力使之更加厚实更加坚固,而没有理由忽视它,削弱它。

艺术基础理论研究之所以重要,我认为主要可从这样几个方面来理解:首先,艺术基础理论研究,在整个艺术学研究领域内的“一”与“多”的关系中,处于“一”的位置,能够为整个艺术学学科(包括其一级学科、二级学科等等)的研究提供概念、范畴的基础与理论思考的范式、框架。其次,基础理论的研究,往往具有“元理论”即理论的理论、研究的研究的理论反思、学科反思的意义,对于一门学科的健康发展具有重要参照意义;第三,基础理论的研究往往具有方法论的性质,对于某个具体的学科领域或研究领域,往往能够提供一般的方法论的引导。第四,当一门学科面临着突破或变革,或陷于混沌迷惘甚至停滞不前的局面时,基础理论研究领域的某些基本概念、观念、观察视野、研究视角、思维方式等等的某种革新、突破或完善,往往会给一门学科的发展带来革命性的影响,引起整个学科的变革、突破乃至革命。

当然,任何一个学科的基础理论研究,往往都面临着极大的难度与挑战。这是因为,基础理论研究领域往往具有相当的稳态性,有时甚至可以说具有相当的保守性,一般很难取得实质性的突破,甚至想取得一点引人注目的成果,都甚为不易。因此,许多人采取了敬而远之乃至退避三舍的态度,而走向了更易出成果、更易引起人们关注甚至更易跑马圈地、占山为王的研究领域。因此,能够坚守基础理论研究领地,往往需要相当大的定力,甚至需要一些勇气乃至牺牲精神。

那么,是不是我们今天的艺术基础理论研究领域,无法提出新的问题、产生不了引人注目的成果、难以获得实质性的突破了呢?我并不这么看。在我看来,艺术理论甚至整个艺术学之于我国,仍是一个相当年轻的研究领域,学科基础相当薄弱,能够经得起时间检验的学术成果并不多见,学科形态远未成熟定型。再加上我们所处的时代,正处于一个大变革的时代,文化与艺术领域所出现的新的实践、新的课题往往让我们目不暇接,需要提出并加以思考和解决的问题相当多。怎么能说艺术基础理论研究无事可做、没什么作为了呢?

在我看来,从艺术基础理论建构的角度对艺术语境问题进行深入系统的研究,便是一个极有价值的理论课题。从现代艺术理论演化的历程来看,西方现代艺术理论此前曾出现了这样几个大的理论倾向:聚焦于艺术创造的环境制约作用的环境决定论(斯达尔夫人、泰纳、传统的艺术社会学研究)、聚焦于艺术创造主体的、以艺术家为中心的各种理论(尼采、浪漫主义等);聚焦于艺术作品的文本中心主义(俄国形式主义、新批评、作品本体论、结构主义等),聚焦于艺术接受环节的接受者中心主义(接受美学、读者反应批评、阐释学等)。这几种理论倾向先后粉墨登场,上演了各自的精彩好戏。可是,在此之后,艺术理论所关注的焦点应该移向何方?实际移向了何方?对于这一问题,容或有不同的观察、不同的回答,但在我看来,在艺术创造过程中的四大基本要素(姑且按美国文学理论家艾布拉姆斯《镜与灯》有关“艺术批评的结构”中四大基本要素的经典概括)均已被艺术理论的聚光灯所聚焦并形成了各自的理论流派的情况下,艺术理论思考的重心,理应转移到从整体上思考艺术与语境的关系上来,而实际上也正是如此:在西方的艺术理论界,人们越来越多地关注起艺术的语境问题,纷纷就艺术语境发表各自的见解,以至有人认为在西方艺术理论中已然出现了所谓的“语境中心主义”。可是,目前,西方及我国的艺术理论界对艺术语境问题究竟探讨到了怎样的程度?是否已出现了系统的艺术语境理论?我们究竟应该如何理解艺术与语境的关系?甚至可以问一问,究竟应该如何界定艺术的语境?在今天这样新的理论前提和历史条件下,能否建构起新的艺术语境理论?这种新的艺术语境理论,与传统的艺术环境决定论应如何加以区别?……在我们做出艺术理论应该并且已经将重心转向艺术语境理论研究这一总体判断的情况下,我们不能不提出上述这一系列的疑问。

如上所述,研究艺术的语境,严格地说并不是一个新课题。在艺术思想史上有不少相关的思想资料。特别是自20世纪下半叶以来,艺术理论思潮从结构主义走向了解构主义及各种后现论形态。其中,新历史主义、女性主义、后殖民主义、文化研究、新马克思主义,以及开放的艺术概念理论、艺术界理论、艺术制度论、艺术场理论等等的兴起,让人们看到,任何一个“文本”都是特定历史文化、政治经济条件下的产物,而要解读这个文本,则势必会关涉到具体的社会历史文化语境。如果没有语境性要素的支持,一件艺术品甚至都有可能会成为非艺术或反艺术。如果具备了一定的语境,原本是非艺术的东西却有可能被重构为艺术。关于艺术与语境有着密切联系;艺术品意义的形成受语境制约,已成为艺术理论研究领域的一个共识。

应该说,关注艺术语境问题,加强有关艺术语境的理论思考,这既是艺术理论发展到今天的一种历史必然要求与逻辑上的内在需求,又是破解当下艺术生产中一系列理论与实践难题的一条富有前景的路径。希望能够看到更多这方面有价值的研究成果问世。

文学艺术的定义范文第5篇

关键词:文艺复兴 视觉艺术 文化走向

14世纪从意大利发源的文艺复兴运动经过了近四百年的历史蔓延至整个欧洲,在人类文明史的诸多方面都留下浓重的笔墨。在视觉艺术方面,从数量庞大的学术著作中可以发现,学者们从不同角度和层面对这一时期的绘画、雕塑、建筑等主流的视觉艺术形式进行的分析和评述,都肯定了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们的艺术成就,艺术史也将这一时期的众多视觉艺术奉为经典。但除了艺术层面的研究之外,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对文艺复兴的研究转向文化的视角,并且这一研究的转向正方兴未艾。普遍的观点认为,文艺复兴以人文主义精神为引导,这一时期的艺术成就多被冠以“人的觉醒”、“表现生命的尊严”、“展现艺术家的个人风格”等与中世纪基督教精神格格不入的新名词。对于这一时期艺术造诣突飞猛进的发展多归结为当时的人文主义观念和当时的科学技术发展以及新兴资本主义经济的影响。此外,将这一时期的视觉艺术用文化研究的方法进行分析,可以搜集到零星的关于18与19世纪艺术的主题,如吉伦・伍德(GillenWood)的《现实的冲击:1760年至1860年的浪漫主义与视觉文化》、萨拉・帕森(Sara Parson)的《图像帝国:1765年至1807年的奴隶制与英国视觉文化》等,迈克尔・巴克森德尔(Michael Baxandall)的《15世纪意大利绘画与经验》可以作为这一领域的典范。

国内对文艺复兴艺术史的研究受到国外理论的影响比较大,学者们对文艺复兴时期的各种艺术形式如建筑、绘画、园林、音乐等进行的研究也是著述颇丰,人民出版社也曾出版国内众多知名学者撰写的《欧洲文艺复兴史》(包含总论卷、政治卷、经济卷、史学卷、法学卷、文学卷、艺术卷、哲学卷、宗教卷、教育卷、科学技术卷、城市与社会生活卷),这一系统且庞杂的文艺复兴史卷是国内学者们首次系统梳理和全方位阐释文艺复兴成果和历史经验的成果,其中包含了视觉艺术和其他各方面的社会文化遗产的总结,将视觉艺术放在整个当时社会大文化的背景下进行分析,总结艺术现象背后的文化基础,分析人的意识和价值观,并进行哲学的理性反思。近年来关于文化哲学的研究在国内逐渐兴起,其主张透过文化符号形式对人做总体性把握,注重研究文化符号形式与人的生存、文化的民族性、地域性特征、传播性特征、互相借鉴特征、文化与历史的关系等等。而艺术本质上可以界定为一种文化符号形式,与神话、宗教、历史、科学、语言等具有同等价值。艺术可以“启迪无知者的心灵,是帮助人们记忆和进行教育的工具”。①因此,对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雕塑、建筑、工艺美术等视觉艺术的文化哲学审视可以更好地对这一时期的文化发展轨迹做全方位的把握。

文艺复兴时期的视觉艺术主要是以14世纪至17世纪的意大利及北欧部分国家盛行的艺术形式如绘画、建筑、雕塑以及工艺美术品等为主,作为物质文化的基本组成,视觉艺术在文艺复兴时期的物质生活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它们被看做功能性的物品,通过精心选择的意象服务于明确的宗教或世俗目的,通过特定形式传递着信仰和价值观。比如,遍布市井街区的教堂及壁画形成的反复且持久的日常经验就起着维系着群体意识与的作用,而文艺复兴时期的最重要的文化氛围无不与基督教有着密切的联系,从基督教艺术形式的变化中可以逐步显现出人性精神的高扬。

从形式上看,文艺复兴是对古希腊和罗马艺术的隔代复兴,这一时期基督教精神与人文主义精神的张力构成了艺术创作的内在驱动力。不同于中世纪宗教观念一统天下的局面,文艺复兴时期除继承了古典时期的人本主义和理性主义之外,对世俗化倾向、个人主义和科学自然主义等人文主义的新观念的表达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一时期艺术创作的主题、题材的选择、宗教人物及世俗生活、宗教意蕴的表达,以及空间、色彩、线条等形式要素描绘的图像都充满了象征意义,透过符号语言可以揭示文艺复兴这一特殊的历史阶段处在中世纪和西方近现代社会的过渡期表现出的独特文化精神。

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90%以上是以宗教为题材或者为宗教服务,但是世俗化的倾向仍然可以从宗教绘画中描绘的家族事务和贵族人物身上体现出来。建筑及工艺品中的宗教意象也往往是为世俗生活的目的,而非宗教的目的服务。艺术创作除了在精神内涵上表现人的觉醒之外,在形式方面,比如透视法的使用也是通过平视的视觉方位彰显了人的地位,在这一时期流行的肖像画和家族形象画同样也是个人主义高扬的表现。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特点是文艺复兴时期理性主义彰显的文化价值。对希腊理性主义传统的继承使这一时期艺术与科学的结合更加紧密,对几何学、解剖学、数学、透视等原理的运用,不但使艺术家成为博学广识的通才,对艺术鉴赏者的知识要求也极高,理性主义深刻影响了这一时期的创作和欣赏过程,同时艺术家地位的凸显甚至影响了当时的教育和学术观念。

文化价值可以体现人对生命存在的文化意义的理解,人的信念和理想等精神内容要通过外在的现实性展现出来,而艺术可以很好地承载这一使命。文艺复兴时期仍是宗教意识占主导力量的时代,但是其中蕴藏着对禁欲主义、蒙昧主义的批判和对人性、欲望、现实生活的美好期待。虽然这一时期还没有从基督教的社会文化母体中嬗变出整个社会的现代性,但是人本主义和理性主义的观念暗含在其中,通过视觉艺术建构起来的话语在社会文化交流系统中扮演了重要的作用,深刻影响了文艺复兴时期人们新的思维方式、价值理念和伦理精神。这一时期重新建立起来的人的崇高地位和尊严,至今仍是支撑人类价值观念和实践原则的重要支柱。

通过对文艺复兴这一特殊历史时期中视觉艺术的符号、形式、意象、宗教题材、世俗化特点以及宗教意蕴的表达等方面的分析,不难看出文艺复兴虽然从形式上看是对古希腊和罗马艺术的隔代复兴,但是它在继承了古典时期的人本主义和理性主义的同时也表现出这一时期特有的、通过基督教精神与人文主义精神的二元张力形成独特文化内涵。除此之外,它对世俗化倾向、个人主义和科学自然主义等人文主义的新观念的表达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通过透视这些艺术载体背后人的意义和价值,用理性的反思重新界定视觉艺术的历史价值,及其对当时社会文化走向的建构性,可以促使人们要更深入地思考视觉艺术对于人类文化和人的生存方式的意义。

本文为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项目(编号11E064)的阶段性成果;同时也是黑龙江省教育厅项目(编号12512245)的阶段性成果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