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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文学的价值

古代文学的价值

古代文学的价值范文第1篇

古代文学不但品类繁多,而且创作价值历史悠久,从诸子百家到骚赋,从唐诗宋词到元曲小赋,再到明清的小说传记,真是不胜枚举。中国古代文学是中国文化遗产的瑰宝。古代文学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了当时的人文社会和当时的生产水平,表达了作者的思想情操和对当时社会的看法或者祖国大好河山的热爱。

现代社会的各种文化因素,都和古代文化以及古代文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古代文学对丰富现在人的精神世界以及情操陶冶等方面发挥着重大的作用,并且在提升民族的凝聚力以及促进社会文明的进步等方面具有重要的作用。

古代文学在当代社会的价值,首先表现在文化价值,一部文学史就是民族的心灵史,民族文学就是对这个民族的价值观、世界观、人生观的反应,中国的文学凝聚着中国人民对于世界的认知和对于世界的感受,因此中国文学可以说是中国的灵魂和血脉,因为中国很多的文化、思想、风俗等都是通过历史史书和文学经典记载传承下来的。其次就是认识价值,阅读古代文学和史书,现代人在一定的程度上可以认识当时的社会和人民的思想情感,并能通过文学作品的内容或者故事情节来联想现代社会和自己的遭遇等,常能引起读者的共鸣,并对事件有自己的看法。最后是应用价值,古代文学作品有着不可低估的文化资源价值,对当今的旅游事业具有深远的促进作用,古代文学作品,在一定程度上对名胜古迹具有宣扬的作用,很多人慕名而来,大都是从文学作品而知道的。而且有的作品具有军事研究价值,有的作品具有医学价值或者农用研究价值等。所以,古代文学作品对当今社会的价值是多方面的。

古代文学的价值范文第2篇

[关键词]中国古代文学教学;当代价值;作品

[中图分类号]G64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3712(2014)04-0048-02

[作者简介]王娟(1981―),女,湖北十堰人,博士,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研究方向:古代文学教学与研究。

一、关于中国古代文学教学价值思考的引发

中国古代文学是高等院校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主干课程之一,但是近些年来它的地位和受重视程度有所下降,表现为:古代文学课时被压缩,学习意义不明确。认为在当今社会,掌握实用性的知识更为必要,古代文学离现实生活太远,对个人发展没有直接促进作用,是附庸风雅的声音时而有之。与国人忽视古代文学教学相反的是在“汉语热”的背景下,外国人对古代文学的向往。不少国家把中国古代文学作为来华留学生的必修课。我们不得不思考,中国的文化传承体现在哪里,作为中国人的最典型特征又在哪里?这样看来,在当代社会对中国古代文学教学价值的思考和探讨是非常有必要的。

二、中国古代文学教学的当代价值体现

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的优秀作品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梁启超曰:“吾以为凡为中国人者,须获有欣赏《楚辞》之能力,乃为不虚生此国。”[1]中国古代文学负载着传统文化,蕴含着深厚的传道价值、育人价值,是中华瑰宝,是新世纪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资源。中国古代文学教学不仅教授理论知识,还使传播中华传统文化,培育学生的人文素养,陶冶其情操。中国古代文学教学当代价值的根本在于教人成为一位典型的中国人。

孟建伟提出了“文化教育”这个崭新的教育理念。他认为:“这是一种以文化为导向的教育:它将吸纳人类文化中一切有利于人的成长和文化创新的元素,并将教育的过程变成文化育人的过程。”[2]中国古代文学的教学符合这个教育理念并能很好地解释它。古代文学教学的作用是隐性的,高校古代文学教学是实现文化育人的重要环节,对大学生人文精神的培养具有积极作用,在使学生了解并感悟历史和现实的人文情态、人文精神和人文情感方面具有其他学科教学无法取代的功能和作用,它负载着文化,传承着文化。正如朱自清先生所说:“经典训练的价值不在实用,而在文化。”[3]

三、中国古代文学教学当代价值的实现途径

古代文学的教学分为两大块:文学史和文学作品,其教学目的是使学生熟悉并了解历代具有代表性的作家及其作品,把握中国古代文学史的发展脉络,掌握古代各类文体的演变轨迹、文化思潮的兴替、重要作家作品在文学史中的地位和影响,获得阅读、分析、鉴别和欣赏古代文学作品的能力,进而提高思想修养、美学修养和文学素养。在实际教学过程中教师往往以文学史为纲,作品只是穿插其中。但文学史教材一直在变化,各个版本的文学史教材注重的角度不同,所选的作品也不同。其次,文学史所讲述的多是知识性问题,比如文学发展的脉络、作家的贡献和地位、作者主张及相关的文学现象等,经典作品则直接表达了诗人的主观情感。因此,古代文学教学应该注重作品本身,作品的教学可以从分析作品的艺术性,引导学生掌握鉴赏方法;从将心比心,和古代作家产生共鸣;深度挖掘,领悟真理三个方面着手。

(一)分析作品,掌握方法

对作品本身的分析是鉴赏作品的第一步,通过细读、诵读、解读作品能实现对作品的初步把握。细读作品就是仔细读文字,细细玩味,关注的是具体的形、音、义及标点。细读作品注重的是培养学生对单篇作品的分析能力和鉴赏能力,不是文学史知识的多寡。如苏轼的《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上阕开头“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细读时要抓住似是而非。接着分层铺叙,先说杨花的飘坠“抛家傍路”,次写念远之人“困酣娇眼,欲开还闭”,再写梦“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细读时要抓住分层的关键词。下阕直接抒发主观情感,“恨西园,落红难缀”,美好春光已经逝去。紧接“恨”的内容,同样分层次来写,“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飘飞的杨花变成了破碎的浮萍,此为第一层;“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伤春别离,此为第二层;“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将伤春之情推向顶点,此为第三层。

诵读作品指用适合的话语声音形态、语调和节奏,在一咏三叹之间慢慢体味朗读并背诵作品。如李清照的《声声慢》,凄切的氛围、凄凉悲哀的感情多是通过叠字、入声字的韵脚来体现。正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些叠字,让我们更容易感受到作家在作品中想要表达的情感。诵读作品可以采用教师范读,学生仿读的方法,通过对作品文字声音的感知达到理解作品、体悟情感的目的。

解读作品。解读作品不是简单地讲析诗意,而是要了解作品的内涵以及作品之外的东西。解读作品的方法有很多,可以了解作者的写作背景,与作者其他作品进行比较,与同时代作家的作品进行比较,把作品放在文学史的坐标上衡量其地位、贡献,等等。在解读秦观的《醉乡春》时,我们首先可以了解它的创作背景,此词为作者贬谪广西时所作,“瘴雨”“椰瓢”等题材都带有典型的南方特征,说明词人在流寓广西时受到了地方文化的影响。其次,可以把这首词同秦观的其他词进行比较,发现秦观的大多数词作都写自己遭遇挫折、身处逆境之时不能解脱的愁和恨,而这首词写到“醉乡”中去寻找精神寄托,不再为谪居而自伤。

古代文学作品浩如烟海,古代文学教学是让学生体验文学的魅力,体悟文学的真谛,提升学生的文学素养。在教学过程中,最重要的是培养学生鉴赏文学的能力,多读、多揣摩优秀的文学作品是培养鉴别力的重要方法。

(二)将心比心,体验情感

古代文学教学要注重引导学生体验情感,读出作品中的情味。古诗词所负载的情感与今人有贯通之处。如贺知章的《回乡偶书》所写是人人都能感受到的少年离家白首归的体验,读者可以身临其境般领略到这种沧桑之感。李白的《静夜思》语言简单质朴,但诗歌中蕴含的是千百年来人们共同的思乡情感。孟郊的《游子吟》所写只是一件小事,却把人世间最朴实最高尚的母爱写得感人至深。苏轼《水调歌头・丙辰中秋》所抒发“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情感,不仅是词人自己所能感受到的,更是处于同样环境中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这种感受超越了时空,可以使我们产生共鸣。积极体验作品表达的情感,在作品教学中至关重要。正如施议对先生所言:“将你心,换我心,必将有所得。”[4]

(三)深度挖掘,领悟真理

古代文学教学包含着对学生的人格、心灵、情感、审美等方面的教育,目的是塑造学生的思想灵魂,使学生热爱祖国文化,培养学生的民族精神。古代文学中很多优秀作品或教人明志、或教人做人、或帮人成才。古代文学史上许多著名作家,他们关心社会、心系苍生、品德高尚,是我们学习的楷模。教师要通过教学,让学生在精神上得到提升,明确人生道路,领悟人生真谛。如王之涣的《登鹳雀楼》中“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是对高远目标的追求;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是诗人仁爱和自我牺牲精神的体现。

综上所述,我们只有正确认识了中国古代文学教学的当代价值,在教学过程中秉承先作品后史论的教学观念,才能促进教学改革,提高教学质量。

参考文献:

[1]梁启超.要籍解题及其读法[M].饮冰室合集:第九册.北京:中华书局,1989:81.

[2]孟建伟.教育与文化[J].教育研究,2013(3).

古代文学的价值范文第3篇

关键词:唐汝谔;《古诗解》;古诗选本

唐汝谔,字士雅,明末松江府华亭人。华亭又名华亭谷,在今上海松江县西。其弟唐汝询著有《唐诗解》五十卷,畅行于世,唐汝谔继作《古诗解》二十四卷。又有《诗经微言合参》八卷。《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称其著述《古诗解》:“其兄汝询有《唐诗解》,故此以古诗配之。其注释体例略同。惟《唐诗解》以五七言分古近体,此则分为五类:曰古歌谣辞、曰古逸杂篇、曰汉歌谣辞、曰乐府、曰诗。其训诂字义颇为简略,所发明作意亦皆敷衍。又乐府之类声词合写者,汝谔不究其源,一一强为之说,尤多牵强。”机山钱龙锡在《古诗解叙》中说:“吾乡士雅唐君,少为诸生即博雅嗜古,与其弟仲言裒采汉唐诸诗而分解之。仲言《唐诗解》先成梓以行世,士雅方婆娑帖括,未遑竣业。及以明经振铎海虞,始出生平所著述诠次之,得若干卷,为歌谣乐府者十之五,为五言古诗者十之四,为四言、杂言、七言者十之一,总名《古诗解》。”

一、《古诗解》的选诗情况

《古诗解》二十四卷,共选诗近八百七十首,入选作家从帝王、公卿到方外异人、无名氏、闺秀、宫人计一百八十四人。具体分卷安排如下:卷一、二为古歌谣辞,共录八十首;卷三为古逸杂篇,录诗七十七首;卷四、五为汉歌谣辞,录诗六十四首;卷六至卷十三为古乐府诗,共录二百四十七首,其中,汉乐府三卷录诗八十八首,魏乐府二卷录三十五首,晋乐府一卷录诗四十六首,宋乐府三十首,齐乐府十首,梁乐府二十六首,陈、北魏、北齐、隋三朝合录乐府诗十二首;卷十四为四言诗,总录七十八首;卷十五至卷二十三录五言诗,汉、魏、晋、宋、齐、梁、陈、隋八代共录三百零六首;录六言古诗八首,七言古诗九首。

从所录乐府诗来看,汉乐府诗最多,共八十八首;其次为晋乐府,共四十六首。显然唐汝谔认为这两个朝代乐府诗成就最高,均属“体裁古雅、辞意悠长”者。就所录五言古诗而言,晋诗录八十一首居第一,宋诗五十七首居其次。如果按录诗数量多少统计诗人,乐府诗类魏武帝和陈思王植各十一首,并列首位;齐鲍照八首,位居第二。四言古诗类共录诗歌七十八首,其中陶潜二十六首,占全部四言诗数量的33.3%。五言古诗类录诗数量第一位是陶潜(三十首),占全部晋诗数量的37%。其次为谢灵运(二十三首)。仅就四言诗和五言诗而言,共计384首,陶潜两类诗歌共录56首,占整个汉魏六朝古诗的14.6%,可见陶潜(渊明)在唐汝谔心中的地位,同时符合汉魏六朝诗歌在明末诗坛实际接受情况。(详见附表)

附表

《古诗解》录诗数量统计

二、《古诗解》的选录标准

唐汝谔的《古诗解》的选录古诗标准是什么呢?“是编所选,大都主体裁古雅、辞意悠长,而原本性情有关风化,但不失古人温柔敦厚之旨,即亟为收录。惟乐府自晋宋迄齐梁,半为男女唱和之作,亦其风使然,不得一切删去,姑去其甚者,存其雅者,庶几亦十三国风不删郑卫之意云。”(《古诗解?凡例》)依照唐汝谔划定的标准,符合以下几条标准方可入选:一要“体裁古雅”,二要“辞意悠长”,三是“原本性情有关风化,但不失古人温柔敦厚之旨”,四是乐府中“男女唱和之作”中的“雅者”,根本标准是儒家“温柔敦厚”之说。

这里唐汝谔所说“体裁古雅”,应该是指传统的四言诗、汉魏以来形成的五言诗及与汉乐府之后形成的历代乐府诗,自然而然那些齐梁之后的宫体诗等作品均在删汰之列。“辞意悠长”当指诗歌感情抒发与表达方面,要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余味深长。同时,许多乐府民歌中表现男女真挚爱情的歌谣,在“不失古人温柔敦厚之旨”的前提下,得以广为选录和传播。相较于唐汝谔之前的众多古诗选本,《古诗解》显得难能可贵。

唐汝谔在《凡例》中自称其诗选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余述是编,不专步骤昭明,而以近代四家参入之。于杨(慎《五言律祖》)、左(克明《古乐府》)则加精,于李(攀龙《古今诗删》)、钟(惺《古诗归》)则加博,庶几选古之一变云。”即云不惟昭明《文选》是准,他要选出符合自己所定标准的古诗。他声明《古诗解》所选古诗,在选目上要比杨慎《五言律祖》(9卷133诗人311首)和左克明《古乐府》(10卷)更加精当,意图“删汰繁芜,使莠稗咸除,菁华毕出”(《四库总目提要》“总集类”),同时较之李攀龙《古今诗删》(唐前古诗9卷545首)和钟惺《古诗归》(15卷836首)更为博洽。那么,唐汝谔拿来对照的四部的古诗选本究竟如何呢?

明代杨慎为嘉靖初期文坛鸿儒之一,为反对前七子派“诗必盛唐”之主张,力倡六朝诗歌,并有《五言律祖》六卷、《风雅逸篇》十卷、《古今风谣》一卷等盛行于当时,且以之作为宣传自己文学主张与反拨前七子的重要武器。杨慎在其《升庵诗话》卷一评王融《上巳诗》:“王融《上巳》诗‘粤上斯巳,惟暮之春’二句古雅。《诗评》:‘四言诗,《三百篇》之后,曹植、王融。’”唐汝谔《古诗解》推崇的古诗第一标准正是“古雅”,不能说他没有受杨慎诗论的影响。杨慎《五言律祖》纯录六朝五言诗,较之唐汝谔《古诗解》而言,没有《古诗解》古歌谣到古乐府,从四言诗到五言诗,“体裁古雅,辞意悠长”那么的精纯,也许缺乏“古人温柔敦厚之旨”。

元代左克明《古乐府》十卷,是继宋代郭茂倩《乐府诗集》之后一部重要的乐府诗选本。《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一百八十八:“是书录古乐府词,分为八类,曰古歌谣,曰鼓吹曲,曰横吹曲,曰相和曲,曰?[商曲,曰舞曲,曰琴曲,曰杂曲。自序谓‘冠以“古歌谣”词者,贵其发乎自然;终以“杂曲”者,著其渐流于新声,又谓风化日移,繁音日滋,惧乎此声之不作也。故不自量度,推本三代而上,下止陈隋,截然独以为宗。虽获罪世之君子,无所逃焉’云云。”“此集务溯其源,故所重在于古题古词,而变体拟作,则去取颇慎,其用意亦迥不同也。就《古诗解》的乐府诗部分选录而言,唐汝谔受左克明影响很大,尽管郭茂倩《乐府诗集》影响更大,但唐汝谔《古诗解》选录乐府诗标准与左克明《古乐府》更加接近。如卷一、二大量选录“古歌谣”词,合计八十首,也许出于与左克明相同的标准:“贵其发乎自然”;乐府与古诗均止于陈隋,是否也如左克明在其《古乐府序》中阐明不选唐代的原因一样:“唐人祖述尚多,非敢弃置,盖世传者众,弗赖于斯。”《子夜歌》晋宋齐辞郭茂倩《乐府诗集》只录四十二首,《古乐府》仅录二十首,《古诗解》仅八首,从数量上来说够精的了。

与明代李攀龙《古今诗删》和钟惺、谭元春的《古诗归》相比,唐汝谔《古诗解》在当时的影响要小得多。但是,选录八百六十九首古诗的规模要远远超过前两部书。《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一百八十九评李攀龙《古今诗删》:“是编为所录历代之诗,?按?髯苑痔澹?加诠乓荩?我院何耗媳背??我蕴啤L埔院蠹桃悦鳎?嗦纪?敝钊酥?鳎??患八巍⒃?8亲岳蠲窝舫?欢撂埔院笫橹?担?昂笃咦勇室源寺巯嗌小E柿?茄。?淌侵疽病!薄把?祷ヒ欤?酥泵?踔??H胫鞒雠??辉嫡嬗邢薅稀X屎竽∧庳馇粤鞅淄蚨耍?煊牍?病⒕沽晖?芎笕酥?咐鳌F穹歉咛甘⑵?幸约ぶ??熘脸龆?炊?酰咳幻骷韭凼??常?杏谄咦印F咦勇凼??迹?煌獯吮嗦级?嬷?R嘧阋约?缁岜淝ㄖ?省J欠欠淦鹬?桑?纯煞弦病!弊魑?捌咦优傻牧炀?宋铮?钆柿?蘩砺鄹倭煨孕?裕?耸?柩”静宦继拼罄?院蠹八卧??璧淖龇ǎ?晌?锤垂排晒セ鞯目谑怠K淙还攀?肜指??糠质苋粟覆〗仙伲?迫贲痰摹豆攀?狻费∈?嬉?取豆沤袷?尽饭愕枚唷!端目馊?樽苣刻嵋?肪硪话倬攀??乐有省⑻吩?骸妒?椤罚骸笆鞘榉补攀??寰恚?剖????怼4笾家韵斯钣拿煳?冢?愣阂欢?码h字句,矜为玄妙。又力排选诗惜群之说,于连篇之诗随意割裂,古来诗法于是尽亡。至于古诗字句,多随意窜改。”实际上,《诗归》在当时非常流行,几乎家置一编,洛阳为之纸贵。就选诗数量与特点而言,二书最为接近。就古诗而言,《古诗归》录诗八百三十六首,《古诗解》录诗八百六十九首,相差仅三十三首;《古诗归》录诗最多的诗人是陶潜,共五十二首,其次是谢灵运,二十六首;第三是谢?I,录二十二首。而《古诗解》录诗最多的是陶潜,共五十六首;其次是谢灵运,录二十三首;第三是谢?I,共十一首。二书非常接近,说明《古诗解》受《古诗归》影响很大。

与前述四种古诗选本相比较,唐汝谔的《古诗解》有详细的文字训诂,配以串讲式的评解,对每首诗的思想性和艺术性均有精到的分析与鉴赏,是其独特的价值所在。有的评解参照诗人生平遭际,诗的本事背景对诗篇融会贯通,评解真义;有的评解通俗地串释诗意,补足空白,使其语意贯通,明白晓畅。当然,限于唐汝谔对诗歌艺术的理解,也有其不足一面,即局限于传统的“言志”“缘情”说。对于深刻反映现实,有着丰富内涵的现实主义诗篇,仅从儒家“温柔敦厚”的“发乎情,止于礼义”的角度去理解,就不能得其全貌。

参考文献:

[1]明人传记资料索引[m].台湾中央图书馆编,中华书局,1987年版.

[2]四库全书存目丛书[m].齐鲁书社,1997年版.

[3]张廷玉等撰.明史[m].中华书局,1974年版.

古代文学的价值范文第4篇

关键词:中国;古代园林;精神价值

怎样理解精神价值呢?一般说来,精神价值是指人类在精神创造活动中体现出来的价值所在。中国精神文化从实质上来说,是极具主体性的价值论文化,它的主体是世俗的人们,即首要是从世俗人的角度来建构的。中国古代园林是中国古代精神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中国古代园林以物化的形式作为其文化类别,是一种凝聚着中华民族精神的物质产品,其中有着丰富的精神内蕴与价值功能,它是中华民族自觉地对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关系的反思与总结的精神创造的结果,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具有极为丰富的精神价值。

一、中国古代园林的精神价值本体

中国古代传统文化源远流长、系统庞大、思想深远,具有丰富的思想价值、文化价值和精神价值。因此,从本质上来说,中国传统文化是一种价值论文化。中国古代园林是中国古代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必然也具有丰富的思想价值、文化价值和精神价值。中国古代传统文化的精神价值具有十分完整的精神价值体系,其精神价值本体是探索和追求人生的理想、人生的价值和人生的信仰。因此,它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中国古代园林也必然具有其精神价值本体深层的精神本体,这就是中国古代园林的灵魂所在。由于中国传统文化精神价值本体的核心是人生价值论,集中强调人的修身养性,倡导追求以忠、孝、仁、义、礼、智、信为主要内容的儒家“德性”,教育人们按照儒家“仁德性善”的道德规范言行,去实现伦理道德与精神信仰的人的最高境界。从哲学的层面上看,“形而上者谓之道”,所谓道就是伦理道德,就是传统文化价值的最高境界,就是其精神价值的本体。同理,中国古代园林本身也就是一种物化了的价值文化,它注重精神内蕴在建园设计创意上的指导作用,重视人文精神在园林建构中的包藏与蕴涵,重视顺应自然、“天人合一”,它的建园理念、它的建造风格和特色以物化的形式展示出历代中国人民人生价值的探索、对理想信念的追求,其精神本体就是园林建园理念、建园风格和艺术特色所蕴涵的人们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和探索。

二、中国古代园林的精神价值的生成

中国古代园林是人的自我意识的体现。人们探索人生价值、探索自然、探索人与自然的关系可以从各种角度去接近与窥探,也可以从内心体悟、静心思考。中国古代先民世世代代都希望能与自然和谐相处,他们依天靠地,尊天重地,祈望可以生存和发展。这种原始的心态只是由动物想要生存的本能催发出来的,因为中国的先民对于自然界的心态非常的纠结:他们对自然界还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是大自然哺育了他们,大自然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但是同时他们又对自然界感到害怕,害怕那频发的天灾人难。所以从人的生存生活出发去认识对象的本质,便是中国古代园林造园设计的基本出发点,也是构成中国古代园林的精神价值观的重要支点。

很久很久以前中国古代的先民们,由于对外界事物认识肤浅,就将精神与现象世界混为一体,形成了浑茫不分的独特文化特征。他们将精神视作宇宙间普存的始基,即元气的一种形式,实际是清气,布于天故名精神,而且他们把人的精神意识看做是这种清气的禀赋。庄子在寓言《逍遥游》中以具体化的譬喻彰显了“精神的自由,超越主客,物我合一”的思想,将精神作为宇宙包括人类在内的整个世界的存在加以考虑,即是“天人不分,物我一体”的思想,这便是泛神论为什么会成为中国古代人精神价值观的特点之原因了。这种“天人不分,物我一体”思维的精神价值观与中国古代先民对园林建造的审美心态相符合。依山造型、邻水建园,顺应自然,融入自然,天人不分、物我一体的建园思想既可使人们躲避自然界频发的灾难,又可使人们与自然界和谐相伴,获得生存与发展的优美环境,即成为中国古代园林的精神价值生成的思想基础。

三、中国古代园林的精神价值的呈现

中国古代园林中的精神价值是建立在人们对于精神价值的特殊感受方式之上的,是通过园林建筑、园林景观、园林题刻、园林诗画等物质形态将其园林的精神内涵呈现给人们,即通过人们游园居住眼观园中美丽景观、耳听林园中鸟蝉啼鸣、游览园中无限风光、鉴赏诗画楹联题刻、体验领悟人生真谛。

关于精神活动是应该用来思辨还是应该付出以实际的体验的问题,中国古代的哲学家们有着定性的认识,他们主张精神活动并非思辨而是要融入体验当中的。这也是与我们中华民族传统价值观、传统文化相一致的,而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审美和文艺被看做是天、人之间的桥梁,所以可以说审美与文艺创造是天、人合一的体验之一,而不是静观的认识。

古代文学的价值范文第5篇

关键词算器型算法,评价准则

AbstractThereexistthreekindsofproblemsonthecomparativeevaluationbetweenthemathematicsduringtheSongandYuanDynastiesandtheabacusintheMingDynasty.Theyarethetoolingalgorithm,thevalueoftheconceptofskillandthestandardsofevaluationforancientChinesemathematics.TheuseoftheabacusmayberegardedasagreatcontributiontoworldmathematicsafterthemathematicsduringtheSongandYuanDynasties.

Keywordstoolingalgorithm,standardsofevaluation

在中国古代数学史的研究中,宋元数学的成就(主要指秦九韶、李冶、朱世杰、杨辉等人的数学成就)被誉为中国古代数学的顶峰,对宋元以降的明代珠算的评价颇低,人们不认为明代珠算是宋元时期之后中国古代数学的必然发展主流,珠算被认为无法与宋元数学相比。明代珠算一般被评价为“民用”数学或者“商用”数学。钱玉琮先生认为“中国古代传统数学到明代几乎失传”[(1)]。梁宗巨先生认为“朱世杰(1303年)之后,我国数学突然出现中断现象。从朱世杰到明程大位(1592年)的三个世纪,没有重要的创造……我国数学史家李俨描述这时期的情况时说:‘考试制度久已废止,民间算学大师又继起无人,是谓中算沉寂时期’,……1314年可以作为中断的分界线。”[(2)]梅荣照先生则进一步指出:“宋元数学在元中叶之后不仅是没有进一步发展,而且是逐步倒退,甚至倒退到几乎被人遗忘的程度。”[(3)]

笔者认为,在宋元时期出现发展并在明代得以全面应用的中国珠算,[(4)]作为中国传统算器的历史性创造以及它作为实践应用的历史地位并没有得到数学史界的充分认识。目前的评价没有把中国珠算与中国古代数学的发展规律联系起来,没有把中国珠算作为宋元数学成就之后的又一重大成就,明代珠算与宋元数学的比较评价实际上是中国古代数学史研究评价中一个很值得重视的理论问题。

在中国古代数学史的研究中,对宋元数学和明代珠算评价的反差,实际上已经带来了中西古代数学比较研究和评价方面的某些困难。客观地历史地评价明代珠算,涉及到我们如何认识和理解中国古代数学的算器型的算法体系、技艺型的价值取向和古代数学评价标准等问题。

1珠算与算器型算法体系

目前,许多中国数学史的学者都从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的差异中认识到,中西古代数学是两种不同风格、不同形式、不同构造体系的数学模式。许多中国学者都从中国古代数学发生发展及其流变的规律中指出中国古代数学区别于古希腊数学的特征,并且强调要在中西古代数学的差异之处体现中国古代数学的意义及其对人类数学的贡献。

在论证分析中国古代数学的特征时,许多学者指出了中国古代数学不象古希腊数学那样依逻辑运演和逻辑证明为主要形式,中国古代数学主要是以筹算的运演为主,算筹的运演规律构成了中国古代数学的基本特征。换句话说,使用算筹这样一种算器,并以其为基本运演形式是中国古代数学的基本特征。

李继闵先生认为:“形数结合,以算为主,使用算器,建立一套算法体系是中国传统数学的显著特色。”[(5)]吴文俊先生在论及中国古代数学紧紧依靠算器而形成的数学模式时强调指出:“我国的传统数学有它自己的体系与形式,有着它自身的发展途径与独到的思想体系,不能以西方数学的模式生搬硬套……从问题而不是从公理出发,以解决问题而不是以推理论证为主旨,这与西方之以欧几里得几何为代表的所谓演绎体系旨趣迥异,途径亦殊……在数学发展的历史长河中,数学机械化算法体系与数学公理化演绎体系曾多次反复互为消长,交替成为数学发展中的主流。”[(6)]

中国古代数学实际上是在筹算运演基础上构成的一种算法体系。在人类的文明史中,中华民族在二千多年的时间里长期依靠一种直观的、具有符号特征的、可操作运演的算器,表明了人类古代数学的一种有代表性倾向的算法特征,它与古希腊数学代表了人类古代数学的算法和演绎的两种发展趋势。[(7)]

筹算的算法体系有两种必然的发展方向,其一,是在筹算运演基础上继续创造和发展解决问题的筹算运演规律(这一点既需要实践问题的推动也需要运演经验的积累)。其二,是筹算运演工具在运演操作中被改进或被创新(这一点同西方逻辑运演形式的改变,即严格化、形式化、符号化的改变有相类似之处)。在人类的历史中,人类对任何应用工具都有不断改进和创新的特性。筹算排摆及其运演中带有的不方便、易变动等特征必然会随着筹算运演的发展而被人们不断地改进。在宋元时代得以发展到明代得到广泛应用的珠算,正是中国古代数学对算器本身进行改进创新的一个里程碑似的成就。

中国古代数学是运用算器以算法为中心而构成的数学模式,当算法形成一定构造性的规律时(如宋元数学的成果),人们对此给予高度的赞誉,而对算器发生根本性变革(从筹算运演到珠算运演)取得的成果却评价的如此平淡,这对正确认识中国古代数学以算器为运演工具的算法体系是有很大困难的。

从中国古代数学发展的规律上分析,筹算运演到珠算运演是中国算器发展的必然趋势,是以算器为运演形式的算法体系的一个重大进展。认为宋元数学之后中国传统数学发展中断了,明代珠算只是中国古代数学发展中断时的一种民用和商用数学,那么这至少表明中国古代数学的重要特征及其发展规律没有得到理论评判的重视。

2珠算与技艺应用的数学价值取向

在数学的发展中,人类数学在其原始状态都具有神秘性和数量性的双重文化意义上的解释功能(或者可以称之为一种双重的文化特征),这一种现象无论是在对现有原始部落的考察中[(8)],还是在人类数学历史的发展流变中都可以发现。在中国古文化中,以蓍草形式为代表的筮占活动实际上就兼具神秘和数量的双重解释功能。《左传·僖公十五年》写道:“龟象也。筮数也。”在中国文化中,我们很容易发现以竹棍摆排来表现数量意义的筹算与神事活动的一些共同起源。[(9)]在古希腊的文化中,数学的神秘解释功能被毕达哥拉斯以“万物皆教”的形式用来表现世间万物。

原始数学的神秘性和数量性的双重功能,在不同的民族文化中形成了不同的数学发展流变的模式。在中国文化中,始于竹棍(蓍草)而起的神秘功能和数量功能,逐渐分化为两个彼此相异的操作运演体系。一种体系是经孔子推崇而盛行的《周易》蓍草占卜运演体系(即从原始的神秘形式演化为一种具有一定理性思辨色彩的中国文化的理性解释系统)。另一种体系就是“算数事物”的应用体系——筹算体系。古希腊的数学发展与中国不同,原始的数学神秘功能与数量功能一直没有分化,反而在毕达哥拉斯之后,经柏拉图的唯心主义哲学的努力,使数学的神秘功能具有了哲学理性的色彩。古希腊数学神秘与数量的结合一致的共同发展,使欧洲中世纪的数学具有了基督教神学的宗教特征。罗素指出:“与启示的宗教相对立的理性主义的宗教,自从毕达哥拉斯之后,尤其是从柏拉图之后,一直是完全被数学和数学方法所支配着的。数学与神学的结合开始于毕达哥拉斯,它代表了希腊的、中世纪的以及直迄康德为止的近代宗教哲学的特征。”[(10)]

从中西古代数学的文化功能上比较,人们可以发现,西方文化赋予数学的是一种超越实用的宗教和哲学理性意义的价值取向。中国文化赋予筹算体系的是一种技艺应用的价值取向(中国文化中具有理性思辩功能的解释形式是《周易》的八卦体系)。[(11)]

筹算的技艺型价值取向其实早在《九章算术》时就明确地表现出来了,中国古代数学家刘徽注释《九章算术》时开篇就写道“昔在包牺氏始画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作九九之术以合六爻之变。”刘徽对筹算的理解与筹算在中国文化中的地位完全一致。在中国文化中,对“神明之德”“万物之情”给出形而上意义解释只可以由周易的八卦形式来完成。历史的演变使八卦的竹棍排演从器物层次上升为民族文化中的理性层次。同时也就在这个历史演变中,筹算从蓍草的排演中完全分化出来,成为器物层中一种只有数量操作运演的形而下意义的技艺。中国筹算与古希腊数学的根本差异在于它脱离了神秘性,当然筹算也就不能再具有表述“神明之德”“万物之情”的形式上意义的宗教或哲学的理性色彩。正如刘徽所看到的那样,此时的筹算只是八卦的形而上意义指导下的“九九之术”并且以“合六爻之变”来表现自己的技艺应用之“术”。中国原始竹棍排演变化中的神秘性(八卦)和数量性(筹算)的分离,最终导致了筹算在中国文化中只向技艺方向发展的价值取向。中国筹算的这种技艺之术的价值取向,在宋代沈括的《梦溪笔谈》中表现的极为鲜明。沈括把自己在数学上创造的隙积术和会圆术放在卷十八的技艺篇中,并把它与造弓有术、中医灸艾、散笔作书、僧医奉真等内容并列在一起。

中国文化赋予筹算的技艺型的价值取向使筹算无法与儒家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人生价值追求相一致,中国封建文人只能学经史以求闻达而实现自我的人生价值,只能“志道据德而游于艺”,对于处于技艺地位的数学只可兼明,不可以为人生之目标。中国传统的价值观念以及筹算的技艺型价值取向,就决定了中国古代数学的发展和构造模式,于是有秦汉之后的《九章算术》和盛唐时期《算经十书》的教学与传播。然而,宋元数学成就的取得却与中国传统儒家价值观念和筹算的价值取向发展相背离。

宋代的秦九韶由于战乱而仕途不畅,进而研究数学。他在《数书九章序》中认为数学“大则可以通神明,顺性命,小则可以经世务,类万物,……数与道非二本也”。李冶作为金朝亡国之吏转而从事数学研究,他在《测圆海镜细草》的序中认为数学“施之人事,则最为切务”,“苟能推自然之理,以明自然之数,则虽远而乾端坤倪,幽而神情鬼状,未有不合者矣。”宋元时期另二位著名数学家朱世杰、杨辉也是仕途上未得到发展之人。

作为宋元数学家的群体(除沈括外),我们可以发现这样两个特征,其一,这些数学家都在理性的意义上而不仅仅在技艺的层次上研究数学。其二,这些仕途没得发展的文人几乎都试图以数来实现他们的人生价值(至少是部分的价值)。

李约瑟先生论及宋元数学时指出“宋代最伟大的数学家(除沈括外)大多数是流浪的平民和小官吏,……事实上,似乎可以指出,女真人的金朝和蒙古人的元朝帝国摆脱了官僚政治的约束,加上汉族学者当时在仕途中遭受种种障碍,这些都是促使这个时期中国数学达到高潮的主要解放因素。”[(12)]

梅荣照先生在论及宋元数学的独特发生发展的规律时,也特别指出了它与中国古代数学一般发生发展规律的差异,“在战争时期,在改朝换代的过程中,或是在统治阶级堵绝了这些儒士们的仕途,或是这些儒士们不愿为异族的统治者服务,出现了弃经史从数学的局面,宋元时期就是这样,……这种从事数学研究的兴旺局面,是封建社会的和平时期甚至是唐初提倡数学并把数学列为科举考试科目的年代无法与之相比的。当然,这不是一般规律,而是由中国封建社会所特有的性质决定的。”[(13)]可以认为,战乱及朝代更替、失落的仕大夫群体、传统文化价值观念的紊乱和非技艺取向的理性追求等诸因素在特定历史时期的结合,才形成了宋元数学的奇异性发展。

宋元之后的明代,社会稳定、文人仕途有望、儒家传统价值观念归复和筹算的技艺型发展,使宋元数学失去了人才的来源、失去理性构造的价值追求、失去了在文人中保留和传播的意义。可以说,失去特定文化氛围的宋元数学被历史遗忘是中国文化之必然。[(14)]

在明代,作为中国文化传统价值观念的归复和数学价值取向的归复,使在宋元时期就出现的珠算按照技艺的价值取向得到迅速发展,并取代筹算成为中国古代数学的主流。珠算的出现及发展,应当看作是中国古代数学发展的必然趋势,应当看作是筹算技艺型价值取向的必然结果,应当看作是中国古代数学经过宋元特定时期奇异发展之后的历史回归。

如果说宋元数学的成就以及它的被遗忘是一种中国传统价值体系变动的必然结果,那么技艺型价值取向的筹算在经宋、元之后走向珠算则是中国古代数学的必然的历史走向。珠算的这种成果应当是也必然是中国筹算至古以来的重大发展。从中国古代数学价值取向的意义上分析,过高地评价宋元数学而又过低地评价明代珠算,实在是悖离了中国传统数学价值观和筹算技艺型价值取向。

3珠算与数学评价准则

宋元数学和明代珠算评价的反差,向人们显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即人们对表现实践应用问题的数学运演评价较低,那怕这种数学运演是算器本身重大创新也不例外。与此相反,人们对脱离实践问题的数学逻辑构造评价偏高,那怕这种构造在当时毫无实用意义也仍然如此。由此,我们应当思考的一个问题是,这种对中国古代数学的评价方式依据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数学模式呢?更准确的提法是,人们在评判宋元数学和明代珠算的历史地位和数学成就时究竟依据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数学评价理论体系呢?

仔细分析,可以发现不仅宋元数学和明代珠算的评价没有说明依据的评价准则,而且在中国古代数学史的许多比较评价中都没有论述其依据的理论评判准则。中国古代数学的评价实际上是运用前人的、习惯的、西方学者运用的那种价值准则。这种价值准则显然不是在对中国古代数学理性思辩的基础上形成的。这种潜在的、不自觉被人们确认的价值准则是西方数学在全世界推广而形成的。可以说,这是一种没有思辩过中国古代数学特征的西方数学价值评判准则。

应当承认,西方资本主义文明在全世界的扩展,实际上已经使西方的科学技术及其价值观念也无形中在全世界加以扩展,接受现代科技教育的人们会不自觉地接受了潜藏在科学技术之后的西方价值观念。作为现代西方数学的“一统天下”式的教学,会使人们不自觉地把西方数学的价值观作为衡量人类数学的价值尺度,西方古代数学演绎式逻辑构造的模式就会不知不觉地成为人们认识和比较其它民族古代数学的评价准则。

作为数学史的研究者,如果不自觉地被西方数学的价值观念所影响,并且不自觉地运用西方数学价值观来评价中国古代数学的成就,那就会必然带来对中国古代数学的某些误解或偏见。其实,就是具有西方数学价值观念的李约瑟先生,也对西方数学模式的价值观心有疑虑。在比较中西古代数学时,李约瑟先生明确表示:“科学史家现在已开始怀疑:希腊的科学和数学‘偏爱抽象、演绎和纯理论,而忽视具体、经验和应用’,这是不是一种进步。”[(15)]

在人类文化史中,人们可以发现每一种文化系统都有一种特定的数学发展和构造模式。数学既是在某个文化系统中发生发展的必然产物,又是文化系统中一种文化的特定的表现形式。不同文化传统赋予数学不同的价值取向,给出数学构造模式的不同规范形式。数学的运演、表现形式、构造模式是一种文化系统的“特殊的结果”,“数学是一种文化体系”[(16)]。从中西文化的差异中,我们可以深刻地体会到,西方数学的模式不会也不可能是人类数学的唯一模式,西方数学的价值标准也不应该实际上也不可能成为人类古代数学唯一的评价准则。其实我们完全可以象N·席文那样设问:“为什么评判非欧文明史总是以其是否领先或接近于欧洲早期科学或者近代科学的某些方面为试金石,为什么早期欧洲科学就无需检验呢?”[(17)]

作为人类古代数学的比较,应从不同文化系统的数学模式中,提炼出人类古代数学的共有规律,并以此为价值尺度来客观地评价中西古代数学。笔者在比较评价《几何原本》和《九章算术》时曾试图选择五个因素(建构内容的抽象性、操作运演的转换性、概念及运演的相容性、确定意向的整体构造性、数学方法的整体规范性)作为古代数学代表著作的评价依据。[(18)]事实上,由于中国古代数学史研究中对数学评判的价值理论体系的认识还缺乏自觉性,理解还存在模糊性,我们的一些中国古代数学的评价(关于《墨经》、关于逻辑体系、关于结构体系等)已经带来了一些理论上的混乱。[(19)]

宋元数学和珠算的评价给人们这样一个启示:数学成就的评价是先有理论标准而后来评判史实,是一种价值准则或价值观念在先的比较研究。无论人们是否自觉地认识到,史实的比较评价都是在一定的理论框架下进行的。中国的一些数学史学者虽然感悟到了中西古代数学的差异,但是由于缺乏理论层次上对评价准则的思考,往往把自己的一些主观感悟作为一种评价标准表现出来。其结果,不仅不能让世人正确认识中国古代数学,而且还常常有民族情结之嫌。可以认为,按照中国古代数学的规律发展并且在明挥积极作用的珠算,应该在一种没有西方数学价值观念偏见的古代数学理论评价体系中得到公正的评判。当然这其中重要的一点是要认识西方数学价值观先入为主的影响,尤其要注意克服那些有影响的学者所持有的西方数学价值观所带来的影响。[(20)]

4两点思考

宋元数学和珠算在评价问题上的差异,在两个方面给我们提出了进一步思考的问题。

其一,数学与文明进程的关系从人类数学史的发展规律上分析,数学的大发展几乎都是与文明的大发展相同步。西方数学的理性构造,需要一个安静的社会环境使数学家沉思,中国的实用技艺数学也需要稳定的社会环境应用发展。这一点无论是从古希腊、文艺复兴、欧洲资本主义兴起,还是从中国的秦、汉、唐、宋、元、明,都可以得到佐证。现在,如果把宋元的战乱时期取得的数学成果,看作是中国古代数学的高峰,而把其后稳定环境大发展的珠算看作是数学发展中断时期的民用或商用的数学,这就不能不使人产生这样的结论,即中国古代文明与数学的发展不和谐、不同步,中国古代稳定社会状态、传统的价值系统并不能支持和推动数学的发展。显然,这样的结论是与人类文明进程中数学发展的规律不一致的。因此可以说,宋元数学和珠算的评价实际上已经涉及到了一种文化系统中数学作为一个子系统的一般发生发展规律的问题。

其二,数学史与数学哲学数学史实的比较评价,实际上是依靠数学的理性思考——数学哲学的支持。然而,中国数学史的研究中恰恰缺乏有关数学哲学的理性思考。中国数学史中的评价往往处于两难之中,要么主观臆断随意评断,要么不自觉地暗用西方数学的价值尺度。中国古代数学的研究缺乏数学哲学的理论支持,有关古代数学的评价问题更是缺乏数学哲学意义上的理论思考。其实就是西方数学的价值观念也不断地随着西方数学哲学的改变而发生变化,西方的数学观已经远远脱离古希腊时代。就是今天西方所奉行的唯理性主义的欧几里得式的数学价值观也在不断地受到冲击。[(21)]由此给我们提出的一个问题是,中国数学史的研究应当改变与数学哲学相分离的局面,中国古代数学的比较评价应当接受数学哲学的理论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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