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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的民族性与时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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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的民族性与时代性

文化的民族性与时代性范文第1篇

    【关键词】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内涵;发展;认识

民族传统体育是从民族共同体文化中剥离与凸显出来的一种民族体育文化形式,是人类社会文化的补充与完善,除了具备一般文化的特征之外,还具有自己独特的内涵和民族文化特征。为此,全面、系统、科学地认识民族传统体育,是振奋民族精神、加强民族团结、发扬爱国主义精神、促进社会进步与发展的重要保证。

一、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内涵

在人类民族文化的原始积淀期,由于生存区域与生存环境、生产劳动与生活方式、文化积累与传播的不同,民族文化共同体中许多具有教育、娱乐、健身功能的社会活动凸显出来,共同构成民族传统体育的内容和方法体系[1]。它寓竞争、娱乐、广适、地域及艺术观赏性、趣味性为一体的综合运动形式,涵盖了“性命双修、心身并育”的生命整体优化理论,把人与环境视为不断进行物质、能量和信息交流的统一体,并把人体功能的强化和优化看作是一个精神同物质紧密联系的统一体活动[2]。它既是自贯一身、稳定的精神物质文化,又在历史环境的变迁中不断改变其具体的结构式样,呈现出多姿疯狂学习的差别。这种在相承相续中渐进发展的趋向,使得我们民族文化的形成在历史演进中开放出灿烂的花朵,孕育出丰硕的果实,突出地再现民族特色、民族心理和民族意识。

第一,劳动过程中的各种思想物化品为民族传统体育的产生、发展奠定了物质基础,这是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内涵中最高层次的部分。生产劳动是人类区别于猿类的特征,又是文化创造的开始。当人类作为自然生态环境生命类开始文化创造活动的时候,即使是最粗糙的简单文化,也无不是从自然存在物直接加工开始的。而文化成果又是建立在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的物质劳动过程中,其技术、社会和价值方式都作为相当复杂的文化体系而存在[3]。就是在这样一种社会发展的背景下,民族传统体育是一个民族在特定区域、特定的社会人群,伴随着一定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生产中所创造、享用和传承的物质体育文化现象。

第二,民族传统体育作为人类社会一项特殊的文化活动方式,孤立的个体活动是不存在的。尽管民族传统体育活动常常通过个人的行为方式来体现和进行,但永远脱离不开社会的联系而受制于社会,永远是物质文化的产物。同时,民族传统体育的发展,又离不开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的制约和影响,并为一定社会关系所包围,这种社会关系不论是以物为对象,还是以人为对象,其参与活动的行为包含着社会以人为中心所形成的政治制度和政治组织;所形成的血

缘、地缘、行业的组织关系;所形成的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表现出规定性、固定性、制约性的链接方式。从而使社会的人按照一定社会所提供的规定条件和可能,依据一定社会所特有的体育方式进行活动。

第三,反映在民族传统体育活动当中的民族意识、文化心理、哲学思想、价值观念、宗教信仰、伦理道德规范、审美心理,是人类精神生活领域的文化,是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核心部分。它是围绕民族体育活动方式,通过抽象事物的艺术表现,来改造人的精神世界的物质内涵、思想观念和行为准则,最终依托体育活动来改造人的主观世界。民族传统体育活动作为验证人的物化世界能力的象征,最根本的是促进了民族心理素质的升华。我国著名社会学家和民族学家费孝通认为(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是“同一民族的人感觉到大家是属于一个人们共同体的自己人的这种心理”,一个民族“总是要强调一些有别于其他民族的风俗习惯,生活方式的特点,赋予强烈的感情,把它升华为代表这个民族的标志”[3]。因此,民族心理素质是社会物质生活和文化生活条件综合作用于民族传统体育精神文化面貌的表现与结果,是民族传统体育生存、发展之灵魂。

二、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发展的特性

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呈示民族的精神面貌和价值取向。民族和文化是两个密切联系的概念,民族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文化,而文化则是构成民族的要素。[4]

(一)民族性时代性的统一

这是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基本属性。任何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必存在于特定的地域空间和具体的历史时间之中,蕴涵这一文化的民族特性,也反映出这一文化发展的时代性质。各民族的体育文化,因其民族性而呈现有别于其他民族的体育文化特质,又依其时代性而融汇成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共性特征。

民族性体现了一个民族的文化自身发展的特殊性,代表一定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传承积淀与特定地域文明的特点,表现为该民族的民族精神和文化类型。时代性则体现体育文化在一定历史时期的共同特征,反映文化发展由低向高的发展方向和文化之间传播、交融与相互渗透、相互影响的关系,表现为体育文化发展阶段的标识和特定的文化类型所展示的时代风貌与精神。

民族性与时代性统一,民族性存在于时代性之中,时代性反映民族性的共同特征,不存在绝然独立的文化属性。正由于二者的统一,衍生出体育文化的整体性与独立性、连续性与阶段性、自主性与互赖性、兼容性与选择性等等的有机共生。这些特性又表现为民族意识与全球意识、民族精神与时代精神的统一。民族意识是民族体育文化的本质特征所在,全球意识则从世界和人类体育文化发展的高度拓展了各民族的文化视野。民族精神展示出一个民族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生命力,时代精神则代表体育文化发展的方向和历史演进的阶段特征与风貌。  

(二)涵延性与主导性的并存

文化的涵延性系指一种文化所具有的兼融涵括、多元共生与传承延续、传播吸收等特性;主导性则是指文化的多元复合结构中,必然呈现该文化的主导倾向,包含明显的价值取向和民族特性。文化的涵延性与主导性并存,反映着文化存在的结构特性。文化是一个涵延广博的概念,有其丰富的内涵,诸文化因素多元交汇,文化传统的历史延续同文化发展的时代新质共集于一定的社会空间。文化创新是以一定的优秀文化传统之弘扬为前提的,新文化不可以完全独创出来;并且,文化演进还是文化发展多元因素相互吸收、兼容并蓄的过程。正是在继往开来与传播互感的文化整合中,民族文化得以实现适应时代要求的新发展。

从文化的涵延性来看,独具特色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发展非常典型地证明了文化特性的客观存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无论从悠久的历史传承还是从广博的丰富内涵以及辽阔的地域分布上都具有鲜明的典型性。从文化的主导性而言,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历经数千年不衰,其交融会通的强大生命力之中,展现出立于主导地位的、与时代发展相适应的文化特质,居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主流地位,成为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特征,反映出民族文化的主导性特性。

(三)兼容性与选择性的一致

兼容性不仅包括了涵延性所规范的文化多元复合与传承演化的因素,而且含指文化发展中精华与糟粕、进步与落后等等因素的并存。有可能区分出文化的精华与糟粕,又有许多无法绝然判定的交汇复合内容,而且在不同的历史时代或具体的状况情形下,精华与糟粕的判定受到时代的局限,也受到评判主体的制约。

选择性指文化发展过程中所具有的选择、吸收所需养分以补充、壮大本体文化、排斥不适应自身需要的民族文化的内在机制。其包括民族文化自身特有的选择、排斥功能,具有客观规律性的特点;又由于文化选择是作为文化主体的人进行的,从而也具有主观能动性的意义。选择性同样不能独立存在,也受到兼容性的影响。文化的选择、排斥功能是在兼容性的规范下实现的,选择的结果不是使文化成为单一因素,而是丰富和发展了兼容性。兼容性一样受到选择性的制约,选择的结果是使兼容并包的各种文化因素根据民族的需要和时代的要求而“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被排斥、淘汰的因素则失去生命力,这就是民族文化发展演进的过程,也代表民族体育文化发展的过程。

三、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发展动力

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发展的动力表现出三个主要特征,即对自身文化传统的继承发展、借鉴吸收外来文化并进行适应本体文化需要的选择和汲取、以及顺应时代和社会发展要求而进行的会通创新,这三者又是密不可分的同步过程。       

(一)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与凝聚力

一个民族的文化传统体现为其民族精神。“文化传统是不死的民族魂。它产生于民族的历代生活,成长于民族的重复实践,形成为民族的集体意识和集体无意识。简单说来,文化传统就是民族精神。”[5]

历史证明,一个多民族的国家,其强盛发达国泰民安的时期,往往就是政策开放、民族平等、文化交融、百花齐放的时期。固步自封意味着保守落后,开放创新才是民族兴盛文化繁荣的契机。中国有句名言叫“有容乃大”,民族繁荣是各民族平等相处相互尊重的结果,尊重各民族文化的独立个性和存在价值,促进各民族间体育文化的相互沟通和交流,才能取长补短不断完善。       

(二)交流互感是民族体育文化发展的推动力

民族传统体育的发展史就是各民族的文化交流史,也是对外开放的文化交流史。中华民族大家庭中各民族的文化,除了时代差异外,还有地域和民族特征的差异,在数千年中汉民族为主体的中华民族各地域文化和各民族文化长期地、不断地交流、渗透、竞争和融合。因此,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发展是具体的、历史的,又是多地域、多民族、多层次的立体结构。

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是各区域、各民族体育文化的荟萃,交流互感是民族文化发展的推动力。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交流,有民族间及民族外两种类型。各民族的认同、亲和与交融,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从远古时代就开始了不同的民族文化之间的接触,无论表现为交易、和亲、联盟的友好方式,还是掠夺、复仇、征服的冲突形式,客观上都使民族体育文化得到相互的撞击触发与交流影响,有利于促进民族传统体育的融合。正是在各民族生息繁衍和相互交流中,积育了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发展的养分与动力。各民族的文化聚集和交融,共同促进了中华文化的发展。

(三)兼融会通是民族体育文化绵延的内驱力   

任何民族的体育文化都有其空气和土壤,有自己的载体和灵性;任何民族体育文化都有其生存和发展的权利以及尊重和学习其他文化的义务;都有继承本民族优秀文化传统与汲取融合其他民族文化进行发展创新的责任;也有共同繁荣人类文化进步的历史使命。各民族的文化发展虽处于不同的发展阶段,既有不同的民族特色,却同处并存相互联系,都是其内在调制与外在互感功能交互作用的结果。任何一种民族文化都不可能在静止和封闭的状态中发展,都是其内在的新旧更替、进步发展的矛盾运动和外部的文化触击冲突、汲取融合之合力的作用。因此,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兼融会通特质成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绵延的内在驱动力。     

(四)整合创新是民族体育文化长存的生命力

文化的民族性与时代性的统一,基本特性集中体现为文化的内在调制与外在互感功能,通过涵延传播、汲取更新来实现新文化建设。开放与交融是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不衰的动因,整合创新是民族传统体育文化长存的   (下转第82页)

(上接第74页)生命力。

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兼容并收、各民族间的交融会通是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发展的强大动力,而与外来文化的撞击吸收、整合创新是其强劲生命力的重要因素。

(五)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繁荣是民族复兴的最终表征

民族传统体育是由中国56个民族共同创造的精神财富,是由各个民族的历史、政治、经济、文化、宗教、风俗习惯等文化创造汇集而成。历来年举行的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规模一届比一届盛大,项目一届比一届丰富疯狂学习,独具特色的民族传统体育与文化艺术融为一体,将民族体育按照固定的节奏一浪接一浪推向高潮,展示了民族体育文化是全人类共同创造的精神财富,是由民族文化创造汇集而成,具有共同的基本属性,融会于民族文化的特性之中,这种基本的属性,既可以反映民族性与时代性的统一,又表现出兼容性和选择性的一致。从而使全民族对民族文化发展特性认识的同时,充分参与、占有和分享属于全民财富的社会主义民族体育文化。

“只有民族才是世界的”。现今世界上任何一项流行的体育项目,都源自于各国的民族体育项目,它们同样是在一定的地域受一定文化影响而逐渐形成的,后来随着经济发展、文化渗透、使团表演、广泛普及而逐渐成为世界性的体育运动[7]。实践证明,每个民族的文化,都有其优点和长处。所以才能在世界上和人类文明的历史发展中占据应有的位置,每一个有生命力的民族,都能够在同外来文化的交流中取长补短,不断完善和发展自己的文化,这就是文化的创造性。同时,我们的创新还必须树立全球意识,从人类文化发展的方向上把握中国民族体育文化的发展脉络,只有立足于全球性的意识,才能深入理解和吸收外来文化进步的文明,并与本民族文化发展的实际需要进行有效的结合和创新。

四、结语

民族传统体育是中华文明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我们的先哲们在中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氛围中创造、选择、发明和发展起来的民族传统体育,历尽沧桑,经久不衰,推动了我国数千年体育文化的发展。尽管时代发生了变化,但蕴藏在其深层的民族文化精神,仍然影响着人们今天的思想和观念,其体育方式仍为各民族人民采用,运用人类学来加以研究,在强有力的理论指导下开发这个蕴藏量极大的资源,可以为中华民族体育全面走向世界,促进国际体育文化的大发展做出积极的贡献。

【参考文献】

[1]白晋湘.弘扬中华民族传统体育,丰富世界现代体育宝库[j].体育(人大复印资料),2002,(4).

[2]曾于久,刘星亮.民族传统体育概论[j].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3]张文勋,施惟达,张胜冰,等.民族文化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

[4]赵光远主编.民族与文化─中国传统文化诸形态[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90.

[5]庞朴.文化传统与传统文化.载朱家桢、厉以平、叶坦主编.东亚经济社会思想与现代化[m].山西经济出版社,1994.

文化的民族性与时代性范文第2篇

最初人类建筑仅作为遮风蔽雨的场所,没有考虑过室内环境设计.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人类慢慢改变了自己的居住环境和室内环境,与此同时人们对建筑室内环境质量的需求等级也不断提高.现在人们的绝大部分光阴,即学习、工作和生活都在室内环境中度过,如何营造一个舒适、美观、适用的室内空间也是人们对建筑的最终要求.近年来,室内装饰越来越热,人们普遍关注办公和居住空间的质量,因此室内设计显得愈发重要.目前,在室内设计的众多风格中有两种风格是受到人们普遍欢迎的:一种是现代简约式的风格,另一种是中国古典式的风格.在当前的室内设计中现代的设计手法和现代的生活方式受到时尚一族的普遍欢迎,但是在民族性和现代性两种风格的应用中,中国的室内设计界出现了两种偏向:一种是认为西方现代设计都是先进的,他们不注重对现代设计理念的借鉴和具体分析,一味热衷于对西方技术形式的模仿和克隆;另一种是盲目自大,以一成不变的标准来衡量所有外来文化,凡是与自己的民族文化习俗、民族精神、审美趣味不相吻合的东西都统统认为是异端邪说而加以排斥.我们应该如何来正确认识室内设计中的民族性和现代性呢?在民族性和现代性的博弈中我们是否可以得到一个最优策略?

2民族性与现代性在室内设计中的博弈

在室内设计中,设计师有两种设计理念可供选择,即体现民族性的中国古典风格以及体现现代性的现代简约式的风格.那么,在设计实践中,我们应该如何在这两种设计风格中抉择?采用不同设计风格会对室内设计产生何种影响?能否找寻一个最优策略?为此,我们将借鉴博弈的思想对室内设计中民族性与现代性的博弈进行探讨.

2.1室内设计中民族性与现代性的博弈矩阵描述

在室内设计中,设计师可以选择采用民族性风格,这种风格的采用使得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得以传承;也可以选择采用现代性风格,这种风格的采用使得我们可以充分借鉴并吸收西方优秀的设计理念.然而,只片面追求单一设计风格的应用,必然导致某种文化的缺失.因此,寻求某种策略均衡将成为解决这一矛盾的最优方案,也是设计师追求的终极目标.在室内设计民族性与现代性的博弈中,我们有4种策略组合可以选择,如表1所示:(1)既不运用现代元素,也不运用民族元素.这种室内设计是庸俗化的设计,毫无特色可言,是室内设计应当摒弃的设计方式;(2)仅使用现代元素,完全不使用民族元素.这种室内设计照搬西方设计理念,过分彰显西方现代设计理念的优越性而忽视了极具中国特色的民族性设计理念的优点,设计中无民族性可言,容易造成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严重缺失,不利于民族文化的传承与发扬;(3)仅使用民族元素,完全不使用现代元素.这种室内设计排斥西方优秀的设计理念,片面凸显民族性的极端重要性,导致室内设计因不吸收西方现代设计理念而不能迎合现代人的家居追求,造成西方优秀文化的缺失;(4)在室内设计中,既融入民族元素体现民族性,又吸收西方优秀的现念体现现代性.这种设计既能传承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文化,又能迎合现代人时尚家居的理念追求,吸收了现代性、民族性的精华,摒弃了现代性、民族性的糟粕,使得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与西方优秀现代文化充分融合,是适合各类群体的宜居型室内设计理念.

2.2博弈的此消彼长

通过博弈矩阵的分析可以发现,一个融入了民族性与现代性的室内设计无疑是最优策略,是能够最大化满足居室设计需求的设计理念.然而,在我国当前的室内设计中民族性与现代性通常单方面独立发展,民族性与现代性还没有充分融合.在实际应用中要么完全采用现代的设计理念和设计方法,完全忽视我国的民族文化传统,表现出民族性消现代性长的特点;要么完全强调民族文化,生搬硬套中国传统的形式,排斥现代设计中的优秀成果,呈现出现代性消民族性长的特点.

2.2.1民族性消现代性长

现代文化的思想观念、价值体系的基本轮廓成形于16~17世纪.随着社会财富的累积,社会生活日趋丰富,人们的价值观、审美需求开始走向更新.现代性的确立使现代主义的室内设计理念深深植入设计者的创作原则中.创作的思路、评判的依据被约化为几条形式美的法则;功能与形式被赋予线性的因果关联,形式遵从功能的安排;机器所展现的不带任何装饰、逻辑清晰的美受到尊崇,一时间,密斯式的均质、纯净的空间成为时代的象征.注重实效性、经济性,崇尚标准化、理性化构成了现代主义建筑及室内设计与审美的基本内核,在当今的创作思路中依旧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2.2.2现代性消民族性长

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时代蕴藏着不同的审美情趣和审美追求,表现出不同的民族性格和民族心理.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智慧精华和民族特有的艺术精神孕育了各个民族特殊的审美价值观,也浓缩了该民族的文化价值观和民族文化心理特质,这是中华民族文化历史发展的结果.如果说民族村落是这个民族的外表,室内设计则足以体现该民族的心理,其风格也是不同时代的历史沉淀、融合多元文化,通过创新和表现构成的具有一定特色的民族性体现.我们民族艺术讲究是“意境”.民族性强的室内设计一般典雅大方,忌恶庸俗,其中的气势、魄力、疏匡、雄浑等都表现出居者的意境.设计中的意境有着很强的感染力,常常将室内设计的灵魂表现得淋漓尽致.

2.3博弈后的共生

通过上文的分析可以发现,片面追求单一设计理念的应用是不可取的.我们既要追求现代的生活方式,但不希望中华民族传统文化消失.两种风格要互有彼此,互相融合.其实从本质上讲,它们之间不是对立的,而是应该可以和谐共生的.在室内设计民族性与现代性的博弈中,我们也可以看到两者之间只有共存才是最可取的方式.现代设计,追求的是空间的实用性和灵活性.其在选材上不再局限于石材、木材、面砖等天然材料,而是将选择范围扩大到金属、涂料、玻璃、塑料以及合成材料,并且夸张材料之间的结构关系,甚至将空调管道、结构构件都暴露出来,以简洁的表现形式来满足人们对空间环境那种感性的、本能的和理性的需求.但这些与中国的民族传统并不矛盾,我们的民族文化不是凝固不变的,而是一直在随着时代前进.在室内设计中把民族元素融入室内设计中,重新发掘出中国文化的精脉,并延续到我们的现代生活中来,会越来越明显地受益于有灵性的人群.贝聿铭先生设计的北京香山饭店就注重吸收了中国传统建筑文化中民居和园林的设计语言而融于现代建筑与室内环境设计,使中国的地方风格与国际化语汇交融,开创了现代建筑与民族文化结合的典范(如图1所示).同样,北京中国银行建筑与室内环境设计(如图2所示),贝聿铭先生又在建筑室内四季厅的大空间中融入了北京四合院的神韵,并与庭园绿化设计有机结合,使其室内空间设计中的文化性受到了很高的评价.由此可见,对于中国这样一个有着悠久历史和传统文化的发展中大国来说,一味地抄袭西方某些商业化的设计模式显然是不可取的.西方的现代室内设计也常常吸收一些外来元素而不断充实和发展,如美国著名的室内设计大师赖特的流水别墅(如图3所示)的设计就是受到了中国春秋时期老子思想的影响.他所完成的流水别墅的室内设计达到了自然和人文悠然共存的最高境界,整座别墅室内所有的柱都用天然而粗犷的岩石装饰,地面用当地溪流中的水冲石铺设,以至于壁炉都以暴露的自然山岩砌筑而成,使之与自然和谐,增添了大自然的意境,使室内空间与自然共生.我们的设计应该更好地发扬中国的建筑文化传统,创造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环境,这是当今整个世界的趋势,我们可以从我国的建筑文化传统中吸取营养.

3正确认识民族性与现代性的发展

文化的民族性与时代性范文第3篇

一、民族文化发展的特性

民族文化呈示民族的精神面貌和价值取向。“民族和文化是两个密切联系的概念,民族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文化,而文化则是构成民族的要素。”(1) 本文在两个层次上使用“民族”概念,一是泛指相对于世界其他民族而言的中华民族,再一是具体用于中华民族共同体中的各兄弟民族。

1、民族性与时代性的统一

这是民族文化的基本属性。任何民族文化必存在于特定的地域空间和具体的历史时间之中,蕴涵这一文化的民族特性,也反映出这一文化发展的时代性质。各民族的文化,因其民族性而呈现有别于其他民族的文化特质,又依其时代性而融汇成人类文化的共性特征。

民族性体现了一个民族的文化自身发展的特殊性,代表一定的民族文化传承积淀与特定地域文明的特点,表现为该民族的民族精神和文化类型。时代性则体现人类文化在一定历史时期的共同特征,反映文化发展由低向高的发展方向和文化之间传播、交融与相互渗透、相互影响的关系,表现为人类文化发展阶段的标识和特定的文化类型所展示的时代风貌与精神。

民族性与时代性统一,民族性存在于时代性之中,时代性反映民族性的共同特征,不存在绝然独立的文化属性。正由于二者的统一,衍生出文化的整体性与独立性、连续性与阶段性、自主性与互赖性、兼容性与选择性等等的有机共生。这些特性又表现为民族意识与全球意识、民族精神与时代精神的统一。民族意识是民族文化的本质特征所在,全球意识则从世界和人类文化发展的高度拓展了各民族的文化视野。民族精神展示出一个民族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生命力,时代精神则代表人类文化发展的方向和历史演进的阶段特征与风貌。

民族文化的生命力,就在于较好地结合其文化的民族性与时代性,不断地更生创新,既能保持和发展其优秀的文化传统,又能积极地有效地吸收其他民族的文化成果。要实行这样的文化创新,就要对本民族的文化发展进行历史的、客观的甄别认识,存其精华,创造出具有民族特色的新文化,以适应时展的需要。这样的文化创新,必须立足于全球意识的高度,从人类文化发展的方向中,把握民族文化的发展与创新。因此需要积极借鉴和吸收人类进步文化,并能与本民族文化发展的实际需要有效结合。

中华民族是一个多民族的共同体,中华文化也是一个多元的复合文化形态,构成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五十六个民族,都有各自的民族文化发展史。在中国历史发展进程中,汉族文化与其他兄弟民族文化相互交融、相互促进,共同创造了灿烂的中华文明。(2)各兄弟民族的文化既有中华文化的共性,同时又保有自己的民族个性,在祖国的百花园中各显异彩,使中华文化绚丽多姿。中华各民族虽然经历各异、发展阶段也不同,但随着祖国的现代化建设,民族团结的加强,各民族的共同进步,是必然的历史趋势。繁荣各民族的文化,推动中华民族的文化建设,是各民族的时代任务,也是整个中华民族的历史使命。

民族性与时代性统一,要求文化建设必须坚持改革与开放相结合的原则。文化的民族性,决定了改革是中华文化继承与发展的根本途径,弘扬优秀的文化传统,是文化现代化的重要步骤;文化的时代性,决定了开放是中华文化走向世界、为人类文化发展做出贡献的必由之路。

2、涵延性与主导性的并存

文化的涵延性系指一种文化所具有的兼融涵括、多元共生与传承延续、传播吸收等特性;主导性则是指文化的多元复合结构中,必然呈现该文化的主导倾向,包含明显的价值取向和民族特性。文化的涵延性与主导性并存,反映着文化存在的结构特性。文化是一个涵延广博的概念,有其丰富的内涵,诸文化因素多元交汇,文化传统的历史延续同文化发展的时代新质共集于一定的社会空间。文化创新是以一定的优秀文化传统之弘扬为前提的,新文化不可以完全独创出来;并且,文化演进还是文化发展多元因素相互吸收、兼容并蓄的过程。正是在继往开来与传播互感的文化整合中,民族文化得以实现适应时代要求的新发展。

从文化的涵延性来看,独具特色的中华文化发展非常典型地证明了文化特性的客观存在。中国传统文化无论从悠久的历史传承还是从广博的丰富内涵以及辽阔的地域分布上都具有鲜明的典型性。中华文化是各区域、各民族文化的荟萃,中原华夏文化与带有区域特征的吴越、巴蜀、荆楚、齐鲁、燕赵、岭南文化等等并存,同时又是和蒙、藏、回、壮等五十多个民族的文化共生演进的。中华文化既是华夏民族与周边民族文化交融的结果,也是儒家文化与诸子百家学说思想兼容并进的发展过程。从文化的主导性而言,中华文化历经数千年不衰,其交融会通的强大生命力之中,展现出立于主导地位的、与时展相适应的文化特质。那就是,儒家文化吸收各家各派思想文化而发展──历先秦诸子、两汉经学、魏晋玄学、隋唐佛学、宋明理学、清代朴学等各时代的交融、整合、演变,一直居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主流和主导地位,成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特征,反映出民族文化的主导性特性。

就文化发展而言,影响主导性的有各种因素,如受时代的政治、经济以及意识形态等方面的影响,同时还受到文化涵延性的制约。从纵向的文化传承来看,主导性离不开文化传统的继承发展;从横向的多元交汇来说,主导性又与文化诸因素密不可分,受到文化的发展阶段和发展水准以及同期外来文化及异民族文化的冲击与影响。民族文化的生命力正是在自身不断发展和吸收外族文化精华的整合中壮大的。

中国历史上佛教文化的传入、阿拉伯文化的影响、西方传教士的东来等等,都为文明古国带来了新的文化要素。但是,外来文化并不能改变中华文化的主导性,无论在民族文化的交融中,还是在外来文化的撞击下,中华文化都不曾被“同化”;而且传统时代儒家文化的主流地位也一直未曾改变,直至西方资本主义兴起之后,人类历史进入新纪元,西方列强的炮火震惊了千年古国,中华民族开始了现代化的艰难历程,儒家文化才让位于现代文明。但是,直至今天,儒家文化传统中的合理因素依然受到世人重视,尤其针对“后工业社会”的一些弊病更显示其独特价值。应当说,除了儒家文化的合理性诸要因外,中华民族文化本身所特有的各民族共同创造中华文明所蕴涵的生命力这一点值得认真研究。史实证明:文化的涵延性与主导性必然适应文化的民族性与时代性,文化的基本特性决定文化存在的结构特性。

3、兼容性与选择性的一致

如果说民族性与时代性的统一是文化发展的基本属性,涵延性与主导性的并存则从文化的结构功能上规范了文化存在的特性;那么,兼容性与选择性的一致就是文化发展过程中文化演进的特性。

兼容性不仅包括了涵延性所规范的文化多元复合与传承演化的因素,而且含指文化发展中精华与糟粕、进步与落后等等因素的并存。有可能区分出文化的精华与糟粕,又有许多无法绝然判定的交汇复合内容,而且在不同的历史时代或具体的状况情形下,精华与糟粕的判定受到时代的局限,也受到评判主体的制约。无论道德评判还是历史评判,都离不开人的价值取向标准和用以评判的参照系标准。进而言之,文化发展是新陈代谢的过程,进步与落后是相对的,精华和糟粕也往往杂陈,这就提示了兼容性与选择性之重要,而且两者并非独立存在而是相一致的。

我们知道,居于传统文化主流的儒学,从来都是在与诸子百家的交融会通中发展的,这反映了文化的多元兼容性。再如进步与落后问题,一般认为十八世纪始中国从先进国家变为落后于西方的东方国度,实际上,就中国自身的发展而言,无论经济发展还是文化程度都没有停滞落后,恰是由于西方社会这一时期的突飞猛进,先进的社会形态取代了黑暗的中世纪而显现出强大的生机,相形之下,把古老的中国抛在了后面,这说明参照系之于评判的重要意义。

选择性指文化发展过程中所具有的选择、吸收所需养分以补充、壮大本体文化、排斥不适应自身需要的民族文化的内在机制。其包括民族文化自身特有的选择、排斥功能,具有客观规律性的特点;又由于文化选择是作为文化主体的人进行的,从而也具有主观能动性的意义。选择性同样不能独立存在,也受到兼容性的影响。文化的选择、排斥功能是在兼容性的规范下实现的,选择的结果不是使文化成为单一因素,而是丰富和发展了兼容性。兼容性一样受到选择性的制约,选择的结果是使兼容并包的各种文化因素根据民族的需要和时代的要求而“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被排斥、淘汰的因素则失去生命力,这就是民族文化发展演进的过程。

西方国家在步入近代时主要选择自由、平等、博爱作为启蒙思想的基础,而中国的志士仁人则高举民主与科学的大旗,开始中国的新文化运动。这说明文化的选择性受到文化的民族性和历史传统、承继状况以及现实需要等等的制约。从中世纪“神”的迷雾中,争取的首先是“人”的存在;而在专制与迷昧的黑暗中奋争的中国人,首先要选择“德先生”和“赛先生”。

作为文化主体的人,在进行文化选择的时候,受其主、客观的种种制约,因此,选择是在客观规律性与主观能动性之间进行的。选择性决定文化的发展方向,也受到文化传统的规制。当选择不适应民族文化发展需要时就会失败,选择不符合时展要求时,背历史潮流而动的选择会受到阻碍或惩罚。因此,选择是以人类进步文化、代表时展方向的文化同民族文化的发展实际需要相结合的有机过程──即文化创新过程。这一过程符合文化发展的兼容性与选择性一致的特性,要求以认知民族的文化传统及对文化发展趋向的把握为前提,也要求以文化主体──人的自身现代化为基础。把握本民族文化的优秀传统和有生命力的因素,积极进行与外来文化、兄弟民族文化的交流、摄取和整合,这当中选择性是关键。

就中华民族的文化发展史来看,不能正确认识文化发展的特性,必然导致理论上的错误和实践中的失败。无论是“本位文化论”还是“欧洲中心论”、是“华夏优越论”还是“民族虚无论”、是“全盘西化”还是“中体西用”等等,在理论上都是片面割断文化特性的关联,实际中都偏入了歧途,有过深刻的历史教训。

二、中华民族传统与文化发展动力

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是多民族融合汇聚、共同创造、不断发展的文化共同体。中华民族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在世界大河文明中是惟一赓续绵延数千年,至今不衰的民族文化。走遍天下,无论在哪里,“中华民族”这一名称定能唤起炎黄子孙强烈的民族文化归属感、认同感和自豪感。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亘历千载环袤五洲,依然显现着其强大的民族凝聚力,蕴积着强盛的民族文化发展动力。

民族文化发展的动力表现出三个主要特征,即对自身文化传统的继承发展、借鉴吸收外来文化并进行适应本体文化需要的选择和汲取、以及顺应时代和社会发展要求而进行的会通创新,这三者又是密不可分的同步过程。

1、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与凝聚力

一个民族的文化传统体现为其民族精神。“文化传统是不死的民族魂。它产生于民族的历代生活,成长于民族的重复实践,形成为民族的集体意识和集体无意识。简单说来,文化传统就是民族精神。”(3)

江泽民1997年11月1日在哈佛大学的演讲中说:“阳光包含七种色彩,世界也是异彩纷呈。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历史文化传统,都有自己的长处和优势,应该相互尊重,相互学习,取长补短,共同进步。”他讲到中国优秀的历史文化传统主要有团结统一、独立自主、爱好和平、自强不息等,“一是团结统一的传统。中华民族是由五十六个民族组成的大家庭。从遥远的古代起,我国各族人民就建立了紧密的政治经济文化联系,共同开发了祖国的河山,两千多年前就形成了幅员广阔的统一国家。悠久的中华文化,成为维系民族团结和国家统一的牢固纽带。”

什么是中华民族的民族精神或文化传统,古往今来并无统一的标准或表述。《周易》中有“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地之大德曰生”,肯定我们民族生生不已、欣欣向荣的刚健自强精神。又有“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是我们民族不断进取的变革意识之写照。《大学》中有“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是不断创新之民族精神的精练表述。孔子说:“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4)显示了我们民族不向恶势力低头的英勇气概。孟子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5)表达了中华民族的浩然正气。再如“民惟邦本,本固邦宁”(6)、“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7)、“亲仁善邻,国之宝也”(8)、“俭节则昌,淫佚则亡”(9)、“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10)等等,都是中华治国方略的集粹;而“苟利国家,不求富贵”(11)、“务求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12)以及诸葛亮《后出师表》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曹植《白马篇》的“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陆游《病起书怀》的“位卑未敢忘忧国”、顾炎武的“天下兴亡,匹夫匹妇有责”等等,都是历代忧国之士的豪言壮语。从屈原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到范仲淹《岳阳楼记》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文天祥《过零丁洋》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等,则表达了中华士人的崇高人格和理想追求。以上这些无不为民族精神增添光彩。 为追求和实现这些民族精神和高尚品质,无数仁人志士不畏艰险、勤于探索、勇于实践,流血捐躯在所不惜。但是,也应看到我们民族既有融汇百川的气概,也有唯我独尊的心态;有变革求新的精神,也有因循守旧的习惯;有兼容并包的传统,也不排除“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狭隘襟怀。

中华民族文化的优秀传统蕴积为其强大的生命力和民族凝聚力,表现为独具的民族文化特征,在语言习俗、岁时节日、生活习惯、伦理道德、宗教信仰、行为准则、价值观念、思维方式、思想意识、心态感情等等方面得到充分体现。通过信任、交情、面子、和谐、互惠等人际交谊,建立起民族认同的联系网络。以吃苦耐劳、艰苦奋斗、勤俭节约、克己忍从、自强不息、忍辱负重、刚健奋进、威武不屈、自勉自励、坚韧不拔、谦虚谨慎、克勤克俭、仁义忠孝、尊老爱幼、团结互助、以和为贵、尊师重教等优秀民族精神的传承,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是汉民族与兄弟民族文化交融演化的历史产物,也是儒家文化与诸子百家思想学说兼容汇通的结果,并在与外来文化的撞击、交流和整合之中,不断光大拓扬和演进发展,从而不断增强民族文化的凝聚力和创造力。

历史证明,一个多民族的国家,其强盛发达国泰民安的时期,往往就是政策开放、民族平等、文化交融、百花齐放的时期。固步自封意味着保守落后,封闭瞒顸必定落后挨打,开放创新才是民族兴盛文化繁荣的契机。中国有句名言叫“有容乃大”,民族繁荣是各民族平等相处相互尊重的结果,尊重各民族文化的独立个性和存在价值,促进各民族间文化的相互沟通和交流,才能取长补短不断完善。

2、交流互感是民族文化发展的推动力

中华民族的发展史就是汉族与兄弟民族的文化交流史,也是对外开放的文化交流史。中华民族大家庭中各民族的文化,除了时代差异外,还有地域和民族特征的差异,在数千年中汉民族为主体的中华民族各地域文化和各民族文化长期地、不断地交流、渗透、竞争和融合。因此,中华民族文化的发展是具体的、历史的,又是多地域、多民族、多层次的立体结构。

中华民族文化是各区域、各民族文化的荟萃,交流互感是民族文化发展的推动力。民族文化的交流,有民族间及民族外两种类型。古代社会的文化交流受到生产力发展水平的局限,主要限于国内民族与地域间的交流。汉族与各兄弟民族的融合,其并非消弥民族的文化差异,而是民族文化认同的结果,文化认同也就是民族文化的创新和发展过程。中华民族间各民族的认同、亲和与交融,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从远古时代就开始了不同的民族文化之间的接触,无论表现为交易、和亲、联盟的友好方式,还是掠夺、复仇、征服的冲突形式,客观上都使民族文化得到相互的撞击触发与交流影响,有利于促进民族的融合。正是在各民族生息繁衍和相互交流中,积育了民族文化发展的养分与动力。各民族的文化聚集和交融,共同促进了中华文化的发展。无论是传为民族融合佳话的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还是民族政权纷争角力、南北朝廷相峙抵力,抑或蒙古族、满族一统中华,都是中华民族共同发展的历史轨迹。

我们曾个案研究中国历史上民族共存的典型时期 ──“宋辽夏金元”。 作为农耕文化与游牧文化冲突与融合的重要历史时期,既不同于“三国”汉族政权的鼎足对垒,也不同于“五胡十六国”民族政权喋血争雄或南北朝的对峙逐鹿,又与“五代十国”的征战更迭不同。一幕幕酣战与融合、破碎与创新的史实情景起伏跌宕,勾画出处于不同的历史发展阶段的不同民族、不同特色的文化,交汇成同一幅波澜壮阔的民族文化发展的宏伟画卷。置此四个半世纪于历代文化沿革脉系,大体依循文化发展的物质、制度和精神的结构体系,从科技文明、礼制风俗、文字教育、文学艺术、宗教信仰、学术思想诸方面,通过对民族文化与时代特征的阐释,展现中国历史上最为复杂而特殊的多民族文化差异并存的重要时期。高度发达的两宋文化居于主导,与各具风格的民族文化同存,共同绘织出中华民族鲜明的民族文化特色与民族间交流融汇的场景,体现为多民族共同创造中华文化的发展历程。(13)

应当看到,民族文化的融合发展,呈现文化发展的主导性倾向,中原汉族文化的高度发达,构成对少数民族及区域文化的涵摄同化力。居于发达地位的民族自觉不自觉地产生民族优越意识,也酿就了文化优越感,以“华夏中心”自居,或强调“华夷之辩”的理念,以及东夷、西戎、南蛮、北狄的称谓等等,都是民族文化融合和中外文化交流的巨大障碍。没有民族平等,就谈不上相互学习和交流,这在历史上也是有深刻教训的。发达的古代文明,也培植了“天朝中心”的自大意识,成为平等交流共同发展的阻力,成为进入近代后“落后挨打”的一个重要原因。不能忘记“天朝上国”的傲慢昏聩与“闭关锁国”的封闭愚昧,曾带给中华民族保守落后;而近代西方文化也曾伴着血与火的民族欺辱,留给我们灾难深重的史证遗痕。

3、兼融会通是民族文化绵延的内驱力

作为世界上惟一延续千载的民族文化,使人往往会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她是在一种封闭持恒的“超稳定结构”中“长期延续”。其实不然,中华民族文化的兼融会通特质成为民族文化绵延的内在驱动力。

居于中华民族文化主流地位的儒家文化,是藉“百家争鸣”而催生,与释、道之学辩诘交流而发展的。自先秦孔孟始,儒学历数千年流变、演化,直至新文化运动,儒家文化一直居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主导地位。地不界南北、时不限千年、人不论朝野、族不分“华”“夷”,儒家文化根深蒂固地成为中华民族文化结构的深层积淀,表现出强大的文化会通和整合功能。但这并不等于说中华文化只有儒学一家,春秋战国儒、墨为显学而诸子并立;秦代“事皆决于法”而汉初大兴“黄老之术”;隋唐盛佛学、宋明兴理学而“三教合流”……。仅说儒学,孔子殁后,“儒分为八”;新儒学也有程、朱、陆、王之别,何况还有“荆公新学”、“浙东之学”、“泰州之学”等先后并立。确切地说,从不存在“独此一家”,即便在儒学立于“独尊”的汉武帝时期,武帝本人也不信儒,所“尊”者不过“儒术”,而时政多用法家学说,所用之人桑弘羊、孔仅等都是商人出身,采用的盐铁官营、均输平准皆法家主张。更何况历代统治不外“内圣外王”、“儒表法里”的范式,士大夫也多“以佛修心、以儒范行“。虽无绝对的“儒一家”,却并不影响儒家文化的主流地位。

至于汉族文化在与兄弟民族的文化长期交流、学习、兼融中得以增加养分,中华民族的形成过程就是不断兼采众长而博大精深的民族文化会通过程,成为文化绵延的强大内驱力。在汉民族为主体的民族文化体系建立之后,汉族与少数民族的关系,绝非各少数民族单纯丧失其民族文化特性而片面消融于汉族的过程。各地方言、民俗、习惯等等的差异,都可视为中华民族共同体中若干民族特性的历史遗迹。这是中华文化绵延数千年,大而弥德、久而弥新的生命力之所在。

任何民族的文化都有其空气和土壤,有自己的载体和灵性;任何民族文化都有其生存和发展的权利以及尊重和学习其他文化的义务;都有继承本民族优秀文化传统与汲取融合其他民族文化进行发展创新的责任;也有共同繁荣人类文化进步的历史使命。各民族的文化发展虽处于不同的发展阶段,既有不同的民族特色,却同处并存相互联系,都是其内在调制与外在互感功能交互作用的结果。任何一种民族文化都不可能在静止和封闭的状态中发展,都是其内在的新旧更替、进步发展的矛盾运动和外部的文化触击冲突、汲取融合之合力的作用。

4、整合创新是民族文化长存的生命力

文化的民族性与时代性的统一,基本特性集中体现为文化的内在调制与外在互感功能,通过涵延传播、汲取更新来实现新文化建设。开放与交融是民族文化不衰的动因,整合创新是民族文化长存的生命力。

中华民族内的学术文化兼容并收、各民族间的交融会通是民族文化发展的强大动力,而与外来文化的撞击吸收、整合创新是其强劲生命力的重要因素。可以认为中国也有“开放”的传统,彪柄史册的中外文化交流中,中华文化主动向外交流主要经历了三次高潮:从西汉张骞、东汉班超通西域,晋法显到印度取经、唐玄奘西行、鉴真东渡,到明代郑和“七下西洋”,都是中华民族积极的对外交流。此后国门更进一步打开,反映了国人“睁眼看世界”的强烈愿望。(14)

中华传统文化发展史中汲取外来文化,先后也形成几次高潮:汉唐时印度佛教文化的传入,唐宋时阿拉伯文化的东渐,明清之际西方耶稣会传教士引入西方文化的冲击,都是中华民族文化与外来文化的大规模交汇。(15)

外来文化的传入为中国传统文化注入了新养分。例如光辉灿烂的唐代文化既是中土文化与西域文化的结合,也是中华文化与中亚、西亚以及其他文化的汇聚,更是兼融会通各民族文化和外来文化凝聚而成的文化高峰。唐太宗被尊为“天可汗”。若再从李唐统治者是否有少数民族血统来分析其政策面,则不仅是文化的融聚,恐怕连血缘都有融合的趋向。然而,吸收外来文化进行民族文化的整合创新,并没有改变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特质,却为之增进了新鲜养分。诸入佛教文化与传统儒、道文化的整合,人文哲理的思辩与宇宙生成的探索,将传统儒学发展到一个新阶段,产生了新儒学即宋明理学。再如,西方传教士的东来,并没有使基督教精神取代儒学正统,却带来天文、数学与科技文明的近代文化冲击,有助于中国近代的启蒙和步入现代化的进程。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文化总是多因并存的,百花齐放才会发达昌盛。

三、民族文化发展与区域经济振兴

谈民族文化问题,不能不联系到区域经济。法国学者佩鲁指出:“经济体系总是沉浸于文化环境的汪洋大海中,在这种文化环境中,每个人都遵守自己所属群体的规则、习俗和行为模式。”(16)反之,研究民族经济更需要重视文化因素的作用。

1、民族文化与经济发展

人的经济活动,都是由特定的民族集团在特定的地域上进行的。一定地域中的民族,构成生产力的主体成份。不同民族在特定环境的适应方式与改造过程中产生了本民族的文化特质,生存环境和经济生活的多样性,造就了民族文化千姿百态的个性特征。现实的物质生产活动中产生的特定民族文化意识,又成为影响该民族生存与发展的基础──经济生活的要素。由民族文化特征所赋予的价值观念、道德意识、行为偏好、选择方式等等,成为民族特定的文化价值标准,对民族经济生活起到约束作用。我们在研究民族文化的发展特性与动力的时候,很有必要分析其基础──民族的经济活动。

民族文化大抵可分为三个层次:物质文化──适应民族共同体生存和发展需要的物质财富;制度文化──维护民族共同体秩序和组织结构的规制形态;思想文化──反映民族共同体价值取向、思想观念、道德意识等民族精神的文化特质。由此形成不同的民族文化特色,并对民族经济发挥作用。在现实的经济活动中,不同的民族文化意识外化为不同的经济观念与准则。以一定的经济生活为基础的民族文化,反过来又规定着民族的经济活动秩序,使之呈现其民族性特征。

尽管同一区域内的不同民族在发展阶段与所处地位上是不同的,其经济利益的获取也是不均衡的,民族自治区域中居于主导地位的民族同其他民族实际上的数量和经济发达程度等都有差异;但各民族的特性又受到时代性的制约,不同发展阶段中的民族,共处于同一时代之中,时代的发展对各民族的进步提出要求。

一定的区域融汇了不同民族的活动,归属于不同民族集团的人的民族意识和经济状况及其变革,成为区域民族经济文化发展的要因。在经济的分析中结合民族文化要素来阐释,寻求符合各民族集团共同利益以及民族集团内部绝大多数成员利益的经济发展之路十分必要。随着民族文化与区域经济等研究的发展,民族经济研究也日益成为重要的课题,一些学者投身于“民族经济学”的研究,提出了许多颇有见地的观点。(17)但这方面的研究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还需要从理论上和实践中不断深入。对于民族文化与经济发展关系的研究,更是需要下大气力的课题。

2、“区域民族经济”概念

应当看到,民族区域的经济发展是不平衡的。少数民族聚集地区的生产方式受到自然环境与历史发展阶段以及民族文化传统等等的制约,因而各民族经济文化的发展,既是整个中华民族经济文化发展的组成部分,又是本民族传统方式与水平的承续与演进;既受先进民族和地区经济文化的影响,呈现出共同发展的时代性;也表现本民族文化固有特质和生产生活方式与水准的特殊性。

我曾提出“区域民族经济”概念。这一概念,是指特定区域中的民族经济,不同于区域经济或民族区域经济。这一概念,有利于研究一定区域内不同民族的经济状况和问题,因为我国的少数民族大多是与汉族交错杂居的,即使在实行民族区域自治的地区即民族区域,各民族之间相对集中聚居,却也呈现出不同的民族经济特色。尤其是我国的区域经济问题大抵以特定“区域”为基点,因此深入界定特定区域内的民族经济是重要而必要的。(18)

迄今为止,有关区域经济的研究成就显著,但大体存在两方面的不足:一是强调区域经济,却不很注意区域经济与区域民族经济的差异;再就是注重经济发展,却忽视经济与文化的有机关联,尤其是区域民族经济发展与民族的历史文化传承及民族特性积淀的联系。这样的不足还不仅仅是学术研究的问题,在国家政策制定与发展战略模式选择等决策中也很明显。国家的民族政策虽然注重少数民族政治权利的平等,重视少数民族的社会救济和解决其贫困人口的生活问题等等,但就经济发展战略而言,多是以区域经济而不是以民族经济作为发展基点的。以区域作为考量经济发展的单位,研究其在全国经济格局中的应有位置或发展力度,无论均衡抑或倾斜的战略,都缺乏从理论上深入到区域中的民族经济层面,因而直至今天,中国区域经济的发展与各民族经济自身的变革之间,还存在相当大的隔离与落差。

正是在这种区域性的而非民族性的经济发展格局和理路中,国家对于民族区域的投资和技术注入,包括扶持城市经济和国营大中型企业的发展等等,虽然对于发展区域经济起到了作用,但与当地的少数民族经济之间依旧存在隔离,形成不同的发展体系,区域经济的发展与民族经济的相对贫困成为反差共存体。这样的“二元化”或“多元化”区域经济发展结构,不利于带动少数民族经济的自身变革,严重的还与当地的民族经济发展相抵触。先进的经济要素向少数民族区域的植入,形成传统的民族经济结构与新的经济因素之间的各种问题。如果不注重培植民族经济从传统向现展的基础,不提高民族经济自身的变革条件,势必造成城市与企业的独立发展同少数民族农牧经济较为落后状况的继续延存和并立。那么,区域民族经济的发展也将继续失衡,呈现出固化性的“二元结构”。发展先进的国营大中型企业与城市经济,并使之与分散落后的少数民族农业和畜牧业并存,这不是区域民族经济发展进步的健康模式。

3、区域经济与民族振兴

中华民族的振兴是各民族的共同繁荣进步,现今进行区域发展战略的调整转变,特别应当重视落后地区许多都是少数民族聚居区的事实;要协调区域间经济的均衡发展,必须重视区域内民族经济的特点,努力提高民族经济自身发展的实力,总结以往的经验教训,在如何发展少数民族经济上下功夫。近年,贫困问题受到重视,中国的贫困人口绝大多数分布在中西部地区,而且高度集中地分布在西南和西北的几个省区。1993年国务院制定《国家八七扶贫攻坚计划》,确定国家重点扶持的贫困县全国共592个,其中少数民族地区就有257个,占总数的44%。有研究表明:“我们无法否认少数民族的贫困问题是极为突出的。”此研究还进一步指出:少数民族与汉族在语言、风俗、习惯和心理上存在很大差距,因此与中西部汉族人口相比更不容易参与现代社会经济活动,难以分享现代经济发展的利益,这是其贫困发生率高于同一地区汉族群体的重要原因。(19)

区域民族经济的发展,受到区域自然物质条件和生产发展水平的制约,也为一定的民族文化传承和习俗特征所支配。研究经济问题,应当结合民族文化、传统观念、习惯心理等“非经济因素”,因为经济活动与经济行为是由具体的历史文化传承和民族文化积淀中的人来进行的,其行为规范、消费偏好、价值观念等等,无不受其经济思想和观念的支配,经济与文化是密不可分的。尽管“经济学之父”亚当·斯密在1776年发表《国富论》之前的1759年,就写了《道德情操论》,直到本世纪初马克斯·韦伯强调宗教文化因素对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经70年代以来东亚经济“奇迹”要因探讨的催生而经济与文化的关系受到注重,但经济学本身对此的研究依然很薄弱,而探讨经济文化一体性的努力更是难度极大。(20)

不能将民族经济问题仅仅看成是区域经济问题,要充分重视区域经济发展中的民族经济问题,协调各民族的经济发展和利益均沾关系,促进团结进步共同发展。区域经济发展中的民族问题不容忽视。这个问题不仅关系到民族团结、协调发展提高综合国力,而且关系到国家繁荣、社会稳定的大局,是整个中华民族经济腾飞、国力振兴的重要组成部分。经济学中有个“木桶原理”,即一个木桶的容量不取决于最长的那块木板,而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也可以说“经济生活中,一切是由短线决定的。”(21)这个原理用在这里不一定合适,但可以用来作为考虑民族经济发展的一种参考:某一民族经济落后虽然不能决定区域经济的发展,但能影响其发展水平,不能忽视中华民族经济发展是各民族的共同进步。民族经济的基础一般比较薄弱,技术落后人才缺乏,自然和生活条件较差,贫困面大,产品单一竞争力不强。但大多具有资源、人力以及特色产品等方面的优势。因此要大力发展乡镇企业和有地方、民族特色的优势产业和名优产品,促进资源优势向经济优势转化;应选准开发项目,培育主导产业;发展旅游业和各种贸易,以市场为导向建立经营机制。同时加强扶贫攻坚,强化民族经济的造血机能,加速自身发展,“练内功”与“求外助”相结合。解放思想更新观念,抓住有利时机,争取政策扶持,扩大开放引进外资,与先进地区联合协作,使当地的资源优势同内地、沿海地区的资金、技术和人才优势结合起来。深化改革促进两个根本转变,加速农牧业发展,加强民族团结和进步,因地制宜合理分工、各展所长优势互补共同发展。

加强民族经济自身的变革力度,要大力发展教育事业,积极进行少数民族人才的培育,缩小民族间的经济文化差异,是区域民族经济振兴的关键。强化民族经济的发展机制,在民族区域走共同富裕之路,是区域经济良性循环的重要环节。应当强调各民族相互尊重、平等互助,才能实现各民族共同进步和区域民族经济的和谐发展,才能实现中华民族的振兴。各民族平等、和谐的民族关系成为共同繁荣进步的重要保障。

市场经济作为开放性经济形态,有利于打破封闭落后状态,超越民族与地域界限,共同进入统一市场;有利于资源的有效利用和优化配置,促进民族区域的资源优势向经济优势转化,为民族经济发展提供机会和条件。现在,国家更加重视中西部的发展问题,这就为区域民族经济变革展现了更为广阔的前景,为区域民族经济的振兴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把握时机发挥优势,发展经济振兴中华是中华民族的时代责任,也为理论研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研究民族文化的发展特性与动力,不应忽视其基础──民族经济的发展与振兴。

注 释:

(1)赵光远主编:《民族与文化──中国传统文化诸形态》,广西人民出版社 1990年版,《序言》。

(2)参见翁独健主编:《中国民族关系史纲要》,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版。

(3)庞朴:《文化传统与传统文化》,载朱家桢、厉以平、 叶坦主编:《东亚经济社会思想与现代化》,山西经济出版社1994年版,第357页。

(4)《论语·子罕》。

(5)《孟子·滕文公下》。

(6)《尚书·五子之歌》。

(7)《左传·襄公十一年》。

(8)《左传·隐公六年》。

(9)《墨子·辞过》。

(10)《孟子·尽心下》。

(11)《礼记·儒行》。

(12)《墨子·兼爱下》。

(13)参见叶坦、蒋松岩:《宋辽夏金元文化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

(14)参见拙作:《“国”是锁不住的》,载《中华读书报》1999年4月28日。

(15)关于中外文化交流问题,前人做了大量研究,例如任继愈教授提出中华民族对外文化交流,共经历了汉、唐、1840年至1949年三个阶段,此后至今为第四个阶段。见叶坦、赵光远主编:《文明的运势──中日民族性诸形态比较研究》,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序》第1-2页。

(16)弗朗索瓦·佩鲁:《新发展观》(中译本),华夏出版社1987年版,第19页。

(17)如施正一等:《中国少数民族经济概论》,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85年版;高言弘主编:《民族发展经济学》,复旦大学出版社1990年版;黄万伦等:《中国少数民族经济新论》,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90年版;陈庆德:《民族经济学》,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等。

(18) 参见拙作:《区域经济与民族振兴》, 载《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学报》1998年第4期。

(19)康晓光:《中国贫困与反贫困理论》,广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47、150页。

文化的民族性与时代性范文第4篇

一、模糊与纠结:民族性话语的内涵及命运

(一)民族性话语的内涵

民族性话语往往与民族主义、爱国主义、民族话语权等概念纠结在一起,从而形成一个复杂的概念群,其间的界限与关系含糊不清。从学术考古学和理论谱系学上看,这个概念群仍然是西方舶来品。总体上讲,在西方学术界,学者对这些概念的区分也是五花八门、各说各话,并未形成一个固定的、为大部分人所普遍接受和认同的结论。这自然很符合人文社会学科发展的一般规律。在中国学术界,古今问题和中西问题是每个历史时期的显著问题和矛盾的集中地,是选择中国文学理论发展所必须回答和必须解决的前提,所以,这两组相联结的问题必须用一个概念或范畴加以表征才能进一步形成理论话语系统。这个范畴就是“民族性”。“民族性”的概念和定义同样相当模糊。“对特定群体和类别的人们来说,民族性概念可能是主观的或者客观的、含蓄的或者鲜明的,明显的或者隐蔽的,可接受的或不可接受的,自相矛盾的或者含糊不清的……。它们把这些标识联系到关于文化—社会—阶层—种族或国家的思想上。”[1](P225)若从辞义上考察,在英文中,“民族性”可以是ethnicity,也可以是nationality,前者指族群意识,后者强调国家意识。当从人类学的角度把中国视作一个多民族国家时,民族性即ethnicity;若把中国当作一个各民族的共同体即“中华民族”时,民族性即nationality。近代中国是以整体的“中华民族”这一主体与西方世界发生关系的,所以更侧重于国家意识方面,民族性等同于国家性。但是,无论是ethnicity、还是nationali-ty,都强调在与他者的比较中自我作为主体的基本属性,即我之区别于他者的自我性、独特性、差异性、完整性。这就是民族性话语的核心。因此,“民族性”是基于本民族的独特属性而与其他民族相区别的比较概念,它试图清晰地标识出不同民族主体之间的差异与界限。或者说,民族性即对自我共同体的标志和属性的一种主观认同和追求。文学理论的民族性概念则禀有中国文化的心理、情感特征,二者呈现出同质同构的存在样态。“在文艺理论和文学批评领域,‘民族性’这一概念的产生以及关于这一概念的持续了近一个世纪的论争,从根本上说,是最充分地体现了上述中国文化的发展特征的。”[2](P239)中国文学理论近代化、现代化的转型过程,历史地表现出古代传统文论被否定、西方文学理论处于强势地位,从而自然而然地在文学理论自西向东的流动态势中呈现出中与西的对立、传统与现代的对立。一般而言,越是处于弱势地位的存在,越是需要强调其存在的自我性、合法性。近代以来,虽然古代文论暴露出更多的自身缺陷,然而中国文学理论的新形态却远未生成,中西对立、强弱对比的语境所造成的中国学人文化心理上的陷凹,愈发导致文化心态上的焦虑、急躁、以及明确的功利目的。由此,建设“当代的”、“中国民族性的”文学理论,便成为中国文学理论的历史任务和主题。“中国的文学理论”逻辑上就等同于“民族性的中国文学理论”,民族性话语由此层面折射出民族文化与文学理论的弱势地位和复杂心理。

(二)民族性话语的历史纠结

民族性话语是民族主义思想的衍生品。中国的民族主义思想首先是近代的,其次是较为复杂的。虽然这一思想成为中国学术发展的最深层的意识力量,然而,历史地看,无论是民族主义思想还是民族性话语,都存在着内在的深刻悖论:从情感上需要强化,在理性上却予以反抗;从政治上需要认同,在文化上却必须反对;从国际关系上必须重视,在国内关系上却必然淡化。即表现为在此种场合的反抗和在彼种场合的尊崇。但是,不管承认与否,民族主义文化心理永远是中国学者的指导意识,居于压倒性地位。然而,随着历史的演变发展,有三个原因也导致学者们的理性意识不能完全屈从于纯粹的情感形式。其一,世界已经进入全球化时代,全球化与民族主义的矛盾是明显的,而全球化与地方化却在矛盾的张力中同时得到强化。于是,全球化与民族主义的悖论成为中国学人的理性泥淖之一。其二,西方现代哲学与近代哲学不同,近性主义哲学、欧洲中心主义图景、政治上的专制主义与封建主义、人类学的男性中心主义等等,表达的是同一个结构主义主题,即一个具有一个中心、一个完整而明确的意义的结构。这里,中心永远居于权力地位,权力与信息影响从中心向四周扩散并控制边缘。而到了现代,西方现代哲学最为集中的改变和表现形式,是取消了中心、否定了意义、修改了信息流动与权力控制的单向性,并强调对话、平等及意义的生成性。这种变革为中国学者欢呼,因为它与中国文化的核心思想———“和”形成遥相呼应、殊途同归的态势,由此,视界融合、对话商讨、以及对殖民主义和文化帝国主义的批判,成为中国学者的理性追索形式。并且,由于这些思想均来自于西方,所以中国理论的他依性、缺乏原创性也在此受到不同程度的批判。其三,民族主义有政治民族主义与文化民族主义之分。中国学者具有强烈的国家意识和民族认同意识,强调对外关系的对立与自我的独立,这可谓政治民族主义;同时,中国学者还具有天下意识、开放意识、以及理论探索上与日益强大的国势相对称的学术诉求,而这种种的思考又不断强化着他们的文化认知与使命。因此,政治民族主义与文化民族主义的交错对立往往同时出现在理智和情感中,撕扯着他们的灵魂,令他们表现出在民族主义取舍去从上的选择之难。除此之外,客观上讲,民族性是一个民族的本质属性,这种属性必然能够从当下的文化现实中分析结晶出来,民族性就是本民族文化的核心属性。从古代中国的历史发展来看,中国文化的民族性特征是非常明显的,但是近代以来,中国文化处于外来压抑、中西混杂、未有主导、无所适从的境地,无法使之生成一个基本固定的、可供分析的民族存在属性。那么,在逻辑和现实必要性两个方面,民族性必然寻求“传统”这一力量的支持。尽管传统是变化的,但是传统基本是有据可查、可资立足的,所以,民族性与传统达成了话语权的同谋,民族性通过传统的内容与形式加以表达和再现。这样,民族性话语的深层结构无不具有传统性、后视性、复古性、保守性,而且,这种保守性有时还呈现为极端激进的保守。这类封闭保守的民族性话语或隐或显地存在于近代中国文学理论的各个历史阶段,以中国本位为旨向,试图在不可规避的中西文化交流的大潮中捍卫传统文论的民族地位。如果说,这种内含多重动因的言语表达显示了政治的策略和必要性的话;那么,当历史跨入了21世纪,在历史文化语境发生深刻变化的今天,若仍抱守这种带有封闭色彩的自我独特性显然已不合时宜,也已成为拖拽中国文学理论健康发展的后滞力量。因此,这种单向立足于自我传统资源的民族性话语势必历史地走向终结。

(三)民族性话语走向终结的现实逻辑

首先,中国文学理论的民族性话语母体是一种“被侮辱与被损害的”民族主义,民族性的认同和民族属性的确立,产生于与西方世界的不对等交往。中国古代较少民族主义概念,只有以华夏为中心的天下主义,这种民族观在晚清以来由于国家地位的改变而发生了逆转。在被动开放、中外文化不平等交流的背景下,中国人遭受西方列强侵略的屈辱心理与奋发自强的救亡图存意识相互交织,中国文化书写了漫长的争论与探索的文化变迁史。屈辱心理和情感焦虑支配着从改良主义到洋务运动、从辛亥革命到、从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等不同阶段的抗争与探索,期间,中国学人一直在寻找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的恰适关系,寻找中国文学理论在世界上的位置、以至中华民族区别于他者的特殊属性,从而形成了挑战与应战、批判与调和、接受与排斥的中西文化关系的摇摆机制。由此,中西、古今之争也成为中国文化现代化变迁的一个重要内容。当然,中西和古今可分为两个大的问题,但古今问题是由中西问题引起的,中西居于主导地位。也就是说,中国的民族主义产生于近代中国与西方世界既有民族矛盾、又有民族交往,既要反抗西方、又要学习西方的时代困境中,建基于国家民族之间不平等的发展形态和文化心理的对峙中,所以,每当中外各层面的冲突产生并加剧,民族性问题就会集中出现,成为一种对外防御和自我保护的工具。因此,我们发现,民族性是一个“历史性”的概念,它更多适合于某个特定的历史时期,归属于特殊的历史范畴。而当中国国家实力上升、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处于平等对话的良性态势时,整个社会文化心态便会发生不同以往的变化,以“对立”和“保守”为特征的中国民族性话语自然会随着历史的演进而失去根基,走向消弭和终结。其次,民族性具有情感性,一个重要的体现就是对文化“自我身份”的焦虑。对民族文化的认同越强烈、越明确,民族自豪感就越强,越能焕发出民族精神;而在遭遇外来文化压力而被迫作出文化调整时,文化认同或文化身份的确认问题也会暴露出来,形成在文化选择过程中的认同危机和情感压迫。这一点与具有主动引进外国文明传统的日本不同,在充满民族文化自豪感的中国,外来文明渗入的每一步几乎都是被动的、曲折的,几乎都与民族生存和社会危机休戚相关。故而,中西文化之争具有十分明显的政治性质,文化领域中出现的混乱、冲突和丧失自信,被视作整个民族动荡、危急和丧失独立性的精神表征。于是,中华民族形成了较强的消除中西文化的不平衡、重建民族文化体系、重新找到民族自信的历史紧迫感。这就是“民族性话语”的情感“焦虑”。这种情感焦虑与义理性、逻辑性不能划等号,民族性具有合情感性,却未必具有合理性;封闭与保守的文化追求与开放、积极进取的时代精神相违背,是逆历史潮流而动的。所以,一旦我们用义理性来考察反省这个问题,民族性就会成为一个过时了的历史问题,就会在理性的审视中变味。因此,理性的平和、视界的高远,以及中和的理念、融通的操作模式,必然取代偏激保守的民族性话语。再次,自我与他者的复杂关系所产生的民族性话语的内在悖论和张力,也使之充满了解体的必然性。民族性话语一方面强调处于封闭形态的自我性、区别于他者的独特性;另一方面,这种自我性和特殊属性又必须依赖于他者的烛照才能得以显示。

这种必须拒斥和不得不接受的内在悖论,瓦解了民族性话语本身。民族性通过对比与否定的机制来实现,民族性这个概念的主要功能,是用来在某一群体与另一群体之间作或明确或含蓄的对比,这样,任何时候使用民族性概念,肯定都有“我们”与“他们”之分。然而,标识和对比本身又是动态的,是随着环境背景的变化而变化的,同时,这些由不同的层次、标识和对比所建立起来的界线并不排除人们在各个群体或类属之间的往来,也不因他们的往来而阻止了民族的认同或被认同。因此,在这个意义上,中国文学理论的民族性话语又内含着辩证理路,在特定的社会或民族国家中,“我们”和“他们”的对比是通过否定的范畴来确定的:对比是中与西、古与今的对比;否定是对传统的否定,也是对西方的否定,更是对自我的当下状态的否定。这就是民族性概念的辩证法。这样,对于他者的依赖、对于“对比”关系的强调,必然要求民族性走向一种交流形态的共存———民族主体在对立格局中与他者悖论共生,在与异族的交往中借助异族去指认、想象并生成自己。所以,以封闭为特色的民族性与开放性旨向是完全不相容的,民族文化的发展必须以开放性为前提。从现实的情景来看,虽然这种内在的逻辑在中国似乎很难展开,近代以来,民族性话语在多个历史阶段之所以成为引人注目的话语表达,总是隐含着对立排他的多重缘由、以及民族情感的诉求,甚至任何以推拒姿态置自我于世界之外的诱因,都会成为保持“自我存在”、保持纯洁性的心理先导。但是,经过了漫长曲折的社会现代化的转型,在当下中国,如果我们真正既要保持文化的民族个性、又要不断吸收世界各民族的优秀文化因子,如果我们真正要在对话、交流、融合中熔铸出具有现代性新质的中国文化;那么,遵循事物发展的规律,秉持开放的旨向、博大的胸怀就是必不可少的,狭隘、封闭的民族性话语也就必然走向终结。

二、“虚在”与“实存”:民族性话语的历史存在及消解过程

(一)民族性话语历史存在的三种形态

中国文学理论的民族性话语,有一个从显到隐、自身演变消失的历史过程。从文化发展的历史形态看,民族性话语的历史存在可以分析为:

1.作为纯粹的民族情绪和心理表征的、强势的民族性话语。作为民族情绪的一种表达,民族性以偏激的保守为特征,拒斥外来文化。这种民族性作为心理上的强势话语,得到中国人相当长一个历史时期的认可。但是,尽管其势力强大,却未必在实践中得到实在的回应与应用,处于“虚在”的状态。

2.与开放性并生共在的民族性话语。中国文学理论被动变革、不得不走中西融合会通之路,以及由中西文化论辩体式所呈现出来的文化震荡,具有被动的开放性。这里,民族文化对西方文化或拒或迎,民族性的保守性与实际上的开放性并行不悖。只是,这里的保守性作为纯粹话语形式被架空,开放性却是这种民族性的历史实在样态。

3.正在消失的民族性话语。在国家日益繁荣、社会心态日趋理性的今天,极端保守的民族性话语已经失去了任何存在的意义,中国文学理论正表现出中和的胸怀与姿态。如果说,在2中,1作为制衡全盘西化的力量、同时也能够多少反映当时学界的声音包括文化的焦虑心态,有其存在的历史必要性的话;那么,在3中,“虚在”的情感上的民族性及其心态已经基本消失,如果继续延用“民族性”这一概念,那么其内涵和外延均需重新界定。与其如此拖着一个不合时宜的概念的沉重尾巴,还不如直接以3的形式终结了它更好。我们再来具体分析。民族性话语作为第1形态主要集中于之前,在改革开放后的文化论争中也时有体现。南社成员冯平面对西方文化东来之汹汹气势就大声疾呼:“慨自欧风东渐以来,文人学子咸从事于左行文字,心醉白伦之诗,莎士比之歌,福禄特尔之词曲,以谓吾祖国莫有比伦者。呜呼!陋矣!……彼白伦、莎士比、福禄特尔辈固不逮我少陵、太白、稼轩、白石诸先哲远甚也,奈何尽弃国学而学于人?”

开了中国近代以来文学理论复古的先声。一战后,梁启超欧洲游历归来,发表《欧游心影录》,痛斥欧洲文明之弊病。梁漱溟著有《东西文化及其哲学》,坚信人类文化要发生“由西洋态度变为中国态度”的“根本改革”,全世界都要走“中国的路,孔家的路”,未来文化就是“中国文化之复兴”。陈嘉异在长篇论文《东方文化与吾人之大任》中,认定东方文化有西方文化不可比拟的巨大优越性,“故将来之世界文化,必为吾东方文化此等精神所缔造而成”[4](P311)。1949年之后的30年,我们总体上闭关锁国,可谓一元独尊,然20世纪90年代举“失语症”旗帜的人依然认为,“当代文学批评的有效话语是自‘五四’以来不断引入的西方文论话语,而国学精粹———中国古代文论却束之高阁正被人淡忘,他们把这种‘胡音噪闹,母语希声’现象称为‘失语症’”[5](P819)。由此可以看出,在一个多世纪汹涌激荡、你来我往的中西文化交战中,民族性话语时不时会跃上风口浪尖,成为时论核心。但是,保守的民族性话语尽管强势一时,又会历史性地快速跌入谷底,遭到各方面的批评和抛弃。这是一个很有意味的现象:民族性确乎是中国近代以来民族文化心理最恰切的表达,但是,保守的民族性却总是在各个时代都受到质疑批判。从历史的实在状态观察,这种极端狭隘的民族性话语尽管真切地表达出国人的民族性心态,但是,中国人对待外来文化又从来不是封闭拒斥的,这就使得此种狭隘的民族性话语事实上成为不受欢迎的话语形式,沦为一种潜在的情感式“虚在”,停留在空洞的概念意义上;而真正在历史现实中占有更多话语权力、发挥实际效力的,是在跌跌撞撞地对外开放中的互动与融合。开放性,才是中国文学理论对外关系史的“实存”态度和状态。在2中,民族性话语的封闭性与开放性处在并在态势,开放性对封闭性从民族性话语内部展开了重新阐释与消解,从而造成民族性话语的歧义和由保守形态的“虚在”向开放形态的“实存”的潜在变化。这里,民族性话语没有也不可能被完全抛弃,但是却被从内部阐释为两个内涵:A,保留第1形态的纯粹民族性话语的情感特征,它仅仅作为精神符号和概念而存在;B,释民族性为开放性,认开放性为民族性之必有内容。表面上看,前者仍然处于话语的显赫地位,但在实践上却被架空、忽视,后者才是实践中的实存状态,并且,后者对前者的再阐释,也表现出一种伪装成民族话语的新话语。尽管A也还能在一定语境中得到共鸣,但它因为不能适应当今世界文化交流与融合的现实境遇,不能为中国文化提出切合实际的突破性良方,必然沦为纯粹的情感符号和概念。这样说并不意味着中国人放弃了民族性话语A,那种伪装了的、被重新阐释的“民族性”话语B也并非对民族性话语A的实质视而不见,只是没有否定民族性话语A的心理背景和需要,并在特殊的历史语境中,从依然顽固的民族性话语的内部开始革命性的颠覆,在实质上开始抛弃A这个作为情感和纯粹概念意义上的形而上学的空壳。事实上,这种剥离民族性话语的孤立性、封闭性,从B的角度阐释民族性、倡导民族文化的融合或综合,随着历史的发展在数量和影响力上远远超越了A,甚至让人有种错觉,以为民族性就是B这种融合会通的实际操作方式。可见这种消解的力度之大。虽然A与实际操作层面的、重视中外文化交流和对话汇通的B同时存在,但是我们要做的,仍然是通过变通的方式对民族性话语进行内部改造和重新阐释,并历史地表现为在实践领域里对民族性狭隘心理的摒弃,以推进A这种民族性话语的彻底“虚在”化。这样做,既不伤害中国处于低凹地带的文化自尊,又能确保中外文化交流与中国文化现代化的路径的畅通。

(二)民族性话语在胶着中突破

无论中国人的情绪如何焦虑,或如何试图强化自我特性,中国文化包括文学理论的发展事实上却无视这种民族性情结;无论“民族性”的要求多么强烈,“中国文学理论”却不可能仅仅是“只有中国有,其他人没有”的东西。更多中国文化内核的发掘,以及民族文化关系在本质上所具有的社会性、交往性等等,都导致民族主义理论及其话语不能再作为强势话语统摄于学术殿堂。然而,它又不能被放下,于是,作为解决这一尴尬局面的手段,民族性话语就只能从内部改造、重新阐释,促进和壮大以“开放性、对话性、平等性、融合性”为基本特征的内涵表达。在中外古今多维的复杂关系中,传统和西方文化发生了长久的争执与摩擦、批判与融合。比如,我们经历了近代以降“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论争;五四时期,有着“全盘西化”式的“批判”,调和论者折中公允的理性态度,学衡派“情感中立”的文化融铸论,十教授的“中国本位文化论”,战国策派的“文化综合时代论”;以及之后的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的形成为标志的“融合”等各种典型形态。在以上种种形态中,开放性永远都是实存的文化主旋律。尤其是20世纪末中国社会的改革开放,文学理论也走向了新的改革开放:改革是文学理论范式的革新,开放是与世界文学理论的对话、交流与融合,八九十年代文学理论的盛大景观就是在“西化”与“传统”的并行与纠葛双重力量的作用下铸就的。人们对西方文学理论有热衷、有抵制、有平静的思索,同样,对自身文化传统也有怀念、有反思、有重建。这种文化多边力量的交互影响与作用,正是新时期文化和文学理论发展的一个鲜明特色。我们看到,新时期的文化和文学理论建设表现出两种相反的路子,即以“现代化”与“方法论”为主题词的西化之路,和以“国学”为主题词的传统之路,并历史地呈现为一中一西、一左一右的两种力量、两种道路的对立与互补。正是在这种双重力量的综合作用下,新时期文学理论在中与西的斗争对立中融合会通,在多元文化背景下走向综合与创新,其胸怀之博大、志向之高远、精神之刚健、德性之宽厚,前所未有。历史自然地抛弃了狭隘民族主义情绪的民族性话语,走向第3形态。21世纪以来,文学理论研究愈发在心态上趋于平和,在路径上趋于明确,在方法上趋于多元。究其原因,一方面,中国文化传统研究多年来积淀了许多丰富成果,尤其是中国文化传统的整体性“和合”思维,在新的历史时期得到重新挖掘和重视;另一方面,西方现代思想界亦开始呈现出新的动荡和创造,以阐释学哲学、存在主义、现象学、新历史主义、巴赫金的对话理论、哈贝马斯的商讨理论,以及后现代主义对西方中心主义及其固化的结构、单一的意义的颠覆消解等,都使得多元思维、无中心结构、对话与共同体的存在形式、意义生成的历史性等理念成为一种时代主导,这些思想渐次被中国学人所接受。这样,中国古典文化传统与西方现代哲学思潮在更多的层面产生呼应,促使中国学术界酝酿形成新的天下主义:它既消除了中国传统文化的自卑,又削弱了对西方文化的崇拜;既矫正了夜郎自大、天下独尊,又不必惟西方文化思想马首是瞻,从而达成“古今转换、中西会通”的共识。如此一来,在信守中外融通、古今转换的必然路径前提下,中国文学理论那种含有偏激保守情绪的“民族性”话语,事实上正在走向终结。这是历史发展的逻辑必然。

三、会通与转换:中国文学理论发展图景前瞻

如果说,保守、焦虑的民族性文化心态和情感在对话与交流的语境中消失,中国文学理论抛弃了对立,抛弃了对“自我性”消失的担忧,走向视野的融合,走向文学理论深层次的结构性革命;那么,也就宣告了与此相关的民族性话语的彻底消解。当虚构的理念不再发挥作用,当中国文化的发展不再困守于民族主义的紧箍咒,这便预示着中国文学理论研究开始卸下沉重的心理负担,轻装上阵;同时,便也只剩下了“中外会通、古今转换”这一实践操作方式,让我们能够走向实际,进入实践环节。“在涉及到当代中国文论发展的文化选择方面,主张重视传统文论资源,融会古今,贯通中西,走综合创新之路,这种见解毫无疑问占据着主导地位。”[6]在独立以保持自我性、对话以成就关系性的文化场域,如何致力于找到自我与他者对话的渠道,惟有真正“通”开。会通、转换、对话、融合,其最终目的是“通”,只有通了,才能架起二者自由往来、资源共享的桥梁。“通”,是中西文学理论交流的最高境界,而要做到“通”,必须在深层次的心理结构图式上完成“格式塔转换”,即心理结构的整体转换。中国哲学的思维方式和方法论要义在于“同”和“通”。是以“通”求“同”,以“通”达“同”。“同”是一种宇宙存在的整体状态,包纳万物万事;而“通”则是克服万事万物之间的差别和隔阂,通过事物与事物之间、人与自然之间的交流和沟通,达到物物相通、人物同在的一种途径和状态。“通”的精义所在,并非是否认事物的差异性并消灭它,并非是强求一致和同化异己,恰恰相反,而是强调同一性和差异性的互通共在。“‘通’是中外古今文艺理论交流融合的桥梁,中西传统在这里进行碰撞和交流,传统与现代在这里进行对话和应答。”[7](P14)当然,相通不等于相同和划一。当我们发现和理解这种应合现象时,并不仅仅是去说明和描述某一理论事实,而且要去理解和阐释这种现象存在的可能性和潜在意义,进入一种善出善入、东西交融的境界。由此,我们应该把对传统的理解和对现代的描述结合起来,在寻求理解中理解自我,追寻东西方美学的原始魅力,确立整体性的东西方相通的理论渊源。

文化的民族性与时代性范文第5篇

关键词:民族认同;现代民俗艺术;城市民俗;传承性;社会性

中图分类号:J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862X(2013)06-0167-005

一、民族认同:现代化进程中的焦虑

所谓民族认同,“即是社会成员对自己民族归属的认知和感情依附”[1]。对于各民族来说,这是一个一直存在但并非始终显著的问题。所谓一直存在,指的是每一个人类成员由于自然的原因,总是天生地属于某一个族群,在传统社会中,极少有质疑自己民族归属的可能,民族认同成为一种集体无意识,不会成为显性的问题。不过18世纪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巨大变化,随着西方殖民主义扩张,很多民族失去了自身的独立发展,被动地进入现代化,民族的传统文化受到威胁,民族认同便成了问题。

对中国而言,这一形势直到清末才出现。由于晚清保守式变革的失败,中国以激进的革命形式进入到现代化的序列之中,无论在政治层面还是在文化层面都是如此。就文化层面而言,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全面否定,使得文化的延续性一时间被压制(1),在随后相当长的时期内,中国的文化政策都没有给传统文化留下太多空间,从而造成了文化上的断裂。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的变化,本来就会带来一定的文化割裂,中国发展的这种特殊性更是深化了这种断裂。

20世纪80年代之后,中国逐渐卷入经济全球化。这种全球化的经济诉求加快了各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也使得原先的文化独立性被打破,文化同质化的倾向逐渐显现。同时,又因为世界各国的经济发展高度不均衡,欧美在全球化状况中居于主导地位,所以,欧美文化在全球化过程中成为强势文化,所谓文化的同质化也就是对欧美文化的模仿和趋同,而并非是世界各国文化的独立或综合发展。

如此一来,当今中国的民族认同必然面对着全球化影响下的文化同质化与从古代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过渡中产生的文化断裂的双重压力。如果说这是民族认同的离心力的话,那么在这些离心力加大的状况下,还伴随着民族认同向心力的减弱,而之所以减弱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现代化所带来的个人意识的增强。现代化的过程中造就了一批“单子”式的个体,“他基本上是独自负责确定他所扮演的经济的、社会的、政治的和宗教的角色”[2]63,他不再是整体的有机部分,而是和整体保持着一种契约关系;和他人也不是自然融洽,而是把他人看作是实现自己目的的手段。这些人抱有这样的观念,那就是“每一个人天生的有别于其他的个人,而且与被称作‘传统’的过去时代的思想行为的各种各样的忠诚背道而驰”[2]62。这就从内部极大地削弱了民族认同的强度。

在这些内外因素的综合作用下,民族认同受到不断的冲击,尤其是在青年中,这种危机尤为明显,正如澳大利亚学者奈特所言:“根据一项青年价值取向研究报告,在中国青年中发生了一系列重大转变。从理想转向现实,从统一价值观转向多元价值观,从集体主义转向个人主义,从盲从转向独立,从政治转向经济。这些转变的结果是,青年人的‘民族国家观念’弱化。”[3]当然,我们绝不认为中国人已经模糊了自己的民族身份,而是说这种民族的归属感变得越来越抽象;也不是说中国人不希望感受和认同自己的民族身份,而是说这种民族认同变得越来越缺少载体。换言之,民族认同的理性认知方面还是很牢固的,但在感情依附方面却受到很大威胁。如何在人与人、人与民族实体之间,建立起一种流畅、真切、可靠的感性联系,是实现民族认同的当务之急。

当然,在这里,我们有必要说明的是:其一,“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不是一个概念。其二,中国作为多民族国家,其民族认同的复杂性是不言而喻的。比如,在单个民族层面,北方拥有语言的民族(如维族、哈族),其民族自身认同始终强烈,而在国家层面,可能未必如此。我们在此强调的既是现代化进程中民族认同的弱化,更是全球化背景下国家认同的某种缺失。当然,严格说来,这种缺失更多的是由于现代化、市场经济条件下个人行为选择的工具理性等,而并不能完全归因于全球化。其三,笔者无意于预设现代化与民族认同缺失之间的必然关系,事实上,我们应注意到,两者之间的成因是复杂的,传统和现代之间并非仅仅是二元对立的关系。或许从本质上来说,民族认同的形成更应该是现代民族国家形成以后的焦虑,而并非现代化、全球化过程所带来的危机。

二、现代民俗艺术:民族认同的重要方式

本尼迪克特·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曾提醒我们,民族并非是一个天然的一成不变的实体,“它是一种想象的政治共同体” [4]6,“它是想象的,因为即使是最小的民族的成员,也不可能认识他们大多数的同胞,和他们相遇,或者甚至听说过他们,然而,他们相互联结的意象却活在每一位成员的心中。”[4]6这意味着,我们不能满足于人们自然而然地归属于其所在的一个民族实体,而必须研究那些想象的方式,通过一些特殊的文化手段来巩固民族认同的基础,来强化甚至固化那些联结民族成员的共同“意象”。在现代化的进程中,这尤为重要。

那么,有哪些“想象”的方式可以作为实现民族认同的基础呢?我以为主要有四种:

宗族制度。这是一种来自血缘的天然联系,曾是民族认同最基础和最坚固的部分。在传统中国,宗族制以祠堂、家谱等不同方式不断被强化;又由于传统中国的“家国同构”模式,民族国家的认同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

经典文献。经典文献保存着一个民族的核心价值观,它的神圣性和有效传承极大地巩固着民族认同,成为联结民族成员的重要的精神文本。比如犹太人,尽管他们流离失所,分散各地,但他们的经典文献(比如《希伯来圣经》、《塔木德》等民族宗教文献)使他们民族认同十分牢固。

宗教。这是一种构成认同的强大力量。在历史上的某些时期,对某些民族国家,宗教是一种强有力的认同基础,如英国的圣公会。

民俗艺术。这是一种构成认同的富有活力的基础,它的亲切、鲜活、绵延,对于保存和激活民族认同意义重大,正如《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2003)所指出的,能为民族成员“提供持续的认同感”。艺术之所以成为构成民族认同的重要因素,是因为艺术具有感性、具体、审美的优势,能够调动人们的情感,并通过想象性的共同意象使接受者趋于共同的心理指向,也就是说,“艺术创作的作品能够以它们所唤起的观念的体验的共同性把人们联合起来,这些作品本身作为交际的动因,在某种程度上象征着人们的某种共同体的统一”[5]。

纵观以上实现民族认同的四种方式,特征各异,在不同时挥的作用也强弱不一。因此,我们首先需要分析的是,能够在现代语境中显示出强大效力的民族认同方式,应该具有怎样的特性。

在我看来,这种民族认同方式至少需具备五大特性:其一,它应当具有足够宽广的民众基础,是大众能够普遍参与的某种集体行为,而绝不能只是少数精英所独享的沉思;其二,它应当立足于日常生活,而又不局限于日常生活,需要有一个精神内核;其三,它应当是特殊与普遍的结合,换言之,对本民族它是普遍的,而对于其他民族,它又是特殊的;其四,它应当具有感性的因素,而不能只是形而上的思辨;其五,它应当是可以传承的,因为唯有可以传承,才能延续民族的集体记忆。

比照这几个特性,我们看到:宗族出于历史和社会原因日益淡出,尽管它在不同民族、在不同程度上还存在着,但已不再是一个有效沟通人与人、人与民族之间关系的中介,其稳固性和有效性远不及在传统社会中所表现的那样。而经典文献虽在近代以来屡遭打压,但其传承性始终强大。问题是,在古时,经典文献的传播主要局限于精英知识分子之中,而对于现代人来说,它们已显得晦涩抽象,虽然人们在理智上大都认可它的价值,但在感性上却终究隔了一层,而如何实现从古典到现代的转化则是一个更为棘手的难题。而中国文献经典的特殊之处还在于,20世纪的几次激进运动一定程度上动摇了其作为经典的合法性,扰乱了其作为民族精神载体的文化传承。直到21世纪初,知识界才又开始提倡读经,试图复兴“国学”,在现代语境中,这无疑是一种有助于强化民族认同的方案,但其困难在于,读经之传统自蔡元培1912年从学制中摒弃后,便已丧失了制度基础,而要想在西方文化模式深刻影响下的当下中国重建这种传统,其难度可想而知。此外,虽然读经在2004年前后成为一时热点,后又经过于丹等明星学者推波助澜而日益受到关注,但究其实质而言,这种方式更多的还是一种时尚式的追捧,一种“心灵鸡汤”式的肤浅慰藉,国学之精神依然未得到有效的清理和重构,依然是游离于国人的精神世界之外的。就宗教而言,虽然它是民众的、日常的、传承的,也有感性的层面,但在中国本来就缺少一定的现实基础,在不与宗族制度结合的状况下,更是无法成为民族认同的方式。宗教的复杂性还在于,它既可能是一种强化民族认同的力量,也可能是一种弱化民族认同的力量,宗教认同和民族认同既可能同一,也可能排斥,如基督教,它所宣扬的普世观念对民族认同来说就是一种威胁。

相较而言,民俗艺术则比较符合以上几点特性,诚如段宝林先生所言:“民俗是人民生活的具体形式,世界各族人民都生活在一定的民俗形式之中,民俗是最有民族特色的。”钟敬文先生也强调:“民俗文化,由于它的广泛存在和潜在作用,它在凝聚团结民族成员的作用方面,特别显得重要。”[6]我们知道,民俗学本身也正是在民族运动过程中逐步建立起来的,比如在民俗研究的发源地之一的德国,就始终有着很浓厚的民族主义气息。(2)在中国,民俗学的兴起也同样如此,是在20世纪初的亡国灭种的民族危难中萌生的。

如前所言,艺术本身就是民族认同的重要基础。我们知道,艺术在它的早期,就曾是一种氏族活动,只有同一氏族的人才可以参与。但艺术后来的发展使艺术的情况变得复杂,艺术脱离了它原本的氏族意味,部分变得十分专业化,其创作和传播脱离了大众,仅限于贵族和士人阶层,成为一种鉴赏的对象。这些高雅的艺术形式固然包含着民族精神,但却缺乏大众性,偏离日常生活,难以引起民众的普遍参与。现代艺术也是如此,甚至显得更加曲高和寡,“现代艺术总有一个与之相对立的大众,因而它本质上是无法通俗普及的,更进一步讲,它是反通俗普及的。”[7]而那些和大众紧密相连的艺术则成了民间艺术,这些民间艺术是民族传统的重要载体,不过随时空变换,有的已经失传,有的仅仅成为民俗馆中的展品,失去了传承性,无法在现代再引起人们的普遍认同。而那些在当下依然流传的民间艺术,也就成了现代民俗艺术,具有现代性、大众性、审美性等多重品格。

所谓民俗艺术,“系传承性的民间艺术,或指民间艺术中融入传统风俗的部分”[8]75。作为民俗和艺术的结合,民俗艺术因此有其独特性,按陶思炎先生的看法,民俗艺术学有着三个重要的理论支点,“‘传承论’、‘社会论’、‘象征论’,它们分别从存在特征、属性风格和表现方式三个方面构成了民俗艺术学的理论基础。”[8]76这也就揭示出了民俗艺术有着三个根本特性,即传承性、社会性和象征性,而这些特性正表现出它对于巩固民族认同的积极作用。

传承性意味着,“民俗艺术不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其发生和存在既不会突然偶见,也不会昙花一现,而是有着历史的脉络和代代相传的印迹……它从过去到现在,再到未来,体现出古今相贯、承前启后的特点。”[8]76这种传承性由民俗和艺术相互作用而得到加强。民俗本身就有着很强的传承性,但这种传承因为现代化进程有所损耗,而艺术对这种损耗则能有所弥补。我们知道,艺术有着普世性,也就是说,一流的艺术是跨越时空的,能被不同民族和不同时代的人们所欣赏。我们说过,民族认同的基础是需要特殊性的,要体现出一个民族和其他民族的差异,所以艺术的普世性对民族认同有时是负面性的,但另一方面,在中国由传统向现代迈进的过程中,艺术的普世性有着独特的作用,那就是能弥合社会转型带来的民俗的断裂,强化民俗的传承性,帮助完成民俗的时空转换。从时间上而言,民俗艺术的传承特征能使民族精神从古至今延续而来;从空间上而言,又能使乡村民俗中的民族精神过渡到城市民俗中去,这就从整体上有助于完成民族精神从古代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的跨越。而民俗的自身的特性又能克制艺术的过度的普世性,使其负面作用能最小化。

社会性意味着民俗艺术有着广泛的民众基础,“民俗艺术从总体上来说,不是某个个人的独创,它不以个性风格相标榜,而是社群风俗的体现,集体创作的延伸,其间虽有个人的局部改进或创新,但仍顺应社会风俗的氛围,其社会性仍强于个体性。”[8]76这在个体日益单子化的时代意义重大,人们越来越感到自己孤立于社会,孤立于他人。这种孤立不是客观事实上的,而是精神上的。人与人、人与社会越来越缺乏情感沟通的方式,更多是经济、政治等功利方面的交往。艺术固然是充满情感的,但单纯的艺术很多只是适合于个体的独自欣赏,标榜个性,而不是一种大众普遍参与的形式。另一方面,艺术虽然有普世性,但它又有等级性,不是对所有人都平等,它常常是一种阶级区隔的符号和工具。这对民族认同很不利,“尽管在每个民族内部可能存在普遍的不平等与剥削,民族总是被设想为一种深刻的,平等的同志爱。”[4]7民俗和艺术的融合则能既借助艺术的情感形式和审美特性,使其更具有吸引力,又能克服艺术的个性和等级性。

象征性是指民俗艺术强调符号的意义表达,应把民俗艺术视作各有隐义的符号系统。[8]77这意味着民俗艺术既立足于日常生活,又不限于日常生活,它是对日常生活某些形式的加工和改造,是一个对生活意义化的过程,是使民族性自然而然地寓于其中的一个独特的符号系统。其实,无论是民俗还是艺术,自身都有象征的特性,而两者的结合则更能使其象征特性得以强化和显现。

三、整合城市与农村民俗:

实现民族认同的未来方向

在当下中国日益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的进程中,我们还须注意到,民俗艺术在城市和乡村之间、传统与现代之间是极为动荡的。“依存于封闭型乡土的农村民俗正随主体的流动在耗散,而城市民俗在快捷地整合和发展”[9]195,也就是说,原本稳固的认同基础被动摇了,而新的基础还没有完全形成。与此同时,在全球化语境中,城市民俗又受到各种力量的影响。

一是易受到各种外来民俗的影响。就民俗本身而言,这种影响并非完全无益,也不可能完全回避。但如果对其影响没有正确地把握和适当的改造的话,那么对形成有效的认同基础却是有害的,因为发挥民族认同作用的民俗毕竟要建立在某种差异之上。

二是对城市民俗如何恰当地传承农村民俗中的民族精神问题并未得到完全解决。正如陶思炎所指出的:“乡村民俗与都市民俗存在明显差异的同时,还呈现出不断整合的趋势”,而二者整合的基础之一就“在于民族精神的一致性”[10]。不过两者的发展程度毕竟不相同,乡村民俗在长期的传承中已经充分融合了民族性,能有效地在农业文明中作为民族认同的基础。同时,乡村民俗虽然在古代也并非一成不变,但由于古代社会经济基础和政治形态的长期稳定,因而乡村民俗的变化在古代往往只是形式上的。而城市尽管也历史悠久,但在传统社会,并不是主流。随着现代化的加速和深入,“以城市、乡村这传统的两大生存空间而论,民俗中心在我国正经历着从乡村到城市的转变,其结果是城市生活必将成为我国民俗文化的主要载体。”[11]但就目前而论,城市民俗是否能够有效地成为现代民族认同的基础还需要详加分析,因为城市民俗中的民族精神不如乡村民俗那样稳固,城市民俗的发展在外来文化的冲击下,存在着诸多可能性。而乡村民俗由于其产生和发展的文化语境相对封闭,没有太多外来文化的干扰,因而往往是自然而然地渗透着本民族的精神。正如民族认同只有在民族交流普遍存在的情况下才被凸显出来一样,而民俗的民族性问题也只有在文化冲突的背景下才会存在。

三是城市民俗如何更好地提高自身的民众参与度。城市民俗面对的是无数单子式的个体,他们的身份、地位各不相同,各自有各自的爱好、兴趣,如何打破阶层的限制,使他们能普遍参与到民俗中来,也是我们需要思考的。

所以,一方面,我们必须认识到,民族认同危机的出现,冲击最大的是作为现代化革命对象的农村,即村落的终结,正是因为村落的终结,才会导致城市农民工等问题的出现;另一方面,在城镇化的大步发展过程中,城市民俗随之发展,又迫切需要进行深入、细致的研究和引导,方能有效地成为民族凝聚的基础。正如陶思炎先生不断号召的:“对中国来说,城市化进程正在加速,都市民俗的比重越来越大,及时地从学科的高度加以理论的概括已是一项不可漠然置之的工作”[9]195。“由于社会生活的深刻变化,理论工作已落后于社会实践,民俗学总结与引导俗民生活的使命正有待及时完成。这不仅是学科理论建设的需要,更是社会实践的要求。”[9]196可以说,城市民俗的发展还有一系列问题有待解决,比如,“时尚化与传统民俗的相互转化,都市民俗与乡村民俗的互动再融合,地域性和民族性的重组与再现”[12],这三组张力既是城市民俗发展的趋势,也是城市民俗发展中需要谨慎对待的三对矛盾,只有协调好这三组张力的平衡,才能促进城市民俗的健康发展。

总之,民俗艺术是对民俗和艺术单独发挥民族认同功能时的缺陷的克服,是现代民族认同的重要基础,能最大限度地持存和发扬一个民族的精神。在民族认同的视阈下,正视和解决现代民俗艺术发展中存在的上述几个方面的问题,加强民俗艺术的理论研究和学科建设,尤其是整合城市民俗和农村民俗共同的民族精神资源,无论是对艺术的民族性、大众性的传承和弘扬,还是对现代民族国家认同的塑造,都是十分重要的。

注释:

(1)就中国现代民俗学思想史而言,中国民俗学的发端是在新文化运动兴起的背景下,礼失求诸野的过程,民间在五四时期也成为知识分子寻求民族国家现代转型的资源。参见赵世瑜《眼光向下的革命:中国现代民俗学思想史论(1918—1937)》,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

(2)当然,我们需要反思的是,德国民俗学就是在二战时期成为纳粹分子民族主义的武器。因此,二战后,德国民俗学因为在二战中成为帮凶的缘故,包括整个欧洲在内,民俗学都成为众人唾弃的学问,从而不得不以欧洲民族学的名称试图洗刷民俗学的劣迹。

参考文献:

[1]王希恩.民族认同与民族意识[J].民族研究,1995,(6):17.

[2][美]瓦特.小说的兴起[M].北京:三联书店,1992.

[3][澳]尼克·奈特.对全球化悖论的反思:中国寻求新的文化认同[J].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07,(1):96.

[4][美]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想象的共同体:民族主义的起源与散布[M].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5.

[5][爱]斯托洛维奇.艺术活动的功能[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8:190.

[6]钟敬文.民俗文化的性质与功能[J].哲学动态,1995,(1):24.

[7][西]加塞特.艺术的非人化[C]∥激进的美学锋芒.周宪,编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136.

[8]陶思炎.论民俗艺术学的研究[J].东南大学学报, 2008,(1).

[9]陶思炎.都市民俗学体系与都市民俗资源保护[J].安徽师范大学学报,2004,(2).

[10]陶思炎.论乡村民俗与都市民俗[J].广西民族学院学报,2004,(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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