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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学的经典理论

心理学的经典理论

心理学的经典理论范文第1篇

关键词:文学经典;大学生;文学阅读;美学;美育

中图分类号:G642.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324(2014)29-0258-02

无论在传统教育,还是在现代教育中,文学经典阅读在大学生培养中都发挥着重要作用。文学经典阅读对大学生的影响不仅在对大学生的理想信念的形成、道德情操的培养,还是在对大学生人生境界的提升、审美能力的提高等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党的十强调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大学生的培养目标。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特别指出:“改进美育教育,提高学生审美和人文素养”。那么,当前大学生文学经典的阅读情况如何呢?他们的文学经典阅读受到那些因素的影响?如何提高他们文学经典的阅读质量?这些问题在当前大学生的培养过程中相继就被提了出来。

一、当前大学生的文学经典阅读情况不容乐观

文学经典是历代文学巨匠对所处的时代精神和个人生命情怀的反映,是凝结着人类智慧的精神文化的结晶,经受了千百年历史岁月的检验,历久弥新,成为滋养后人,启迪人生的宝贵精神财富。古往今来,为人类社会做出巨大贡献的伟大人物,无不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优秀代表。所谓“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伟大创造,也无不是在广泛汲取前人智慧,博采众长的基础上做出的。只有优秀的作品才能鼓舞人,只有高尚的情操才能塑造人,已成为人类社会的共识。大学时代,是一个人学习精力旺盛、求知欲强、人格心理渐趋于完善、思想开放、易于塑造和易于接受新事物的时期。一个人的思想情怀,在这个时期,如果能较多地与文学经典作品相遇,相结合,会为他一生的发展奠定良好的基础。但是,应当看到,当前大学生文学经典的阅读情况并不容乐观。许多中文专业的学生没有完整地读过《红楼梦》等四大名著,《史记》、《世说新语》等古代文学典籍,《哈姆雷特》、《堂吉诃德》等外国文学经典,现在已不是什么新鲜事。非中文专业的学生,包括理工类专业的学生,非兴趣所及,其对文学经典的阅读量就可想而知了。这里除了有学生本人因志向、勤奋、兴趣、偏好等原因外,也包含时代社会、文学经典本身等因素。社会上流行的重物质、轻精神;重实用、轻审美;重技术,轻理论;重生存,轻超越等实用主义、工具主义理念会影响到大学生的学习和精神追求。大学生在入大学前,面临升学的压力;入学后,又面临就业的压力。升学是指挥棒,就业也是指挥棒。“有用”和“无用”在无形中指引着学生,也在指引着大学生的文学经典阅读的取向。社会分工越来越精细,“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竞争意识是每个人想在未来领域成就高端的必然法则。专和博本来就是一对矛盾。现在大学各专业分科越来越细,许多新兴学科还在不断涌现,一个人的精力本来是有限的,精尖则意味着难以广博,这也影响着大学生更广泛的文学经典阅读。多元化、媒体化、数字化的时代,为整个社会的文化消费提供了多种可能,文学经典阅读只是其中一种。文化消费追求快餐化、平面化。手机、电视、网络给纸媒体的文学经典阅读带来的冲击是显而易见的。文学经典除了思想的隽永深刻,还在于其内部其他因素的精心、精美、精致。读懂一部经典,需要阅读者有相应的经历、经验、素养、品位、心境,还要求阅读者要有充裕的时间、耐力作保障。读懂鲁迅,首先精神要回归鲁迅的时代;读懂杜甫,要首先理解儒家的“沉郁”情怀;读懂《儒林外史》,要明白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命运;读懂《史记》,首先要了解司马迁的心灵史。这些方面对一个20岁左右大学生,可能都是一时难以达到的,这影响到对文学经典的阅读的亲近程度,继而影响到他们文学经典阅读的深度、高度、广度。综上因素,造成了当前大学生的文学经典阅读情况不容乐观而亟需改变的局面。

二、美学对大学生文学阅读的根本指导作用

心理学的经典理论范文第2篇

(一)概念史和思想史相结合的诠释方法对中国哲学典籍的正确解读,是翻译的第一步。首先要求我们对中国哲学发展史的整体脉络有较为清晰的认识,特别是要认识到中国哲学典籍正是在对元典的持续性的阐释过程中不断产生的经典文本。因此,从哲学概念和诠释者的历时性上考察经典文本,把握元典文本的“客观原义”以及在其后历代诠释者的“诠释意义”。要把经典还原到相应的历史背景中把握其含义,即采用“概念史的研究方法”和“思想史的研究方法”[9](P2)。所谓“概念史的研究方法”,以儒家经典为例,是指紧扣儒学史中的重要概念或术语,一方面潜回元典对这些术语进行音读、训诂以及名物的考辨与疏通,理解其基本的概念意义,即是中国传统的考据之学,另一方面观察同一概念或术语在儒学发展的不同历史时期的诠释意义,及其同其他哲学派别之间的差异。“思想史的研究方法”是把对经典的诠释,放置在诠释者所处的历史脉络中加以分析,“从而将经典诠释者身处的时空情境,及其诠释言论的历史背景与具体含义加以解明。”[9](P15)下面就以如何理解朱熹的着作为例,用概念史和思想史相结合的方法,具体探讨中国哲学典籍英译的诠释方法。

(二)对朱熹理学的“概念史”诠释朱熹在中国儒学发展史上的地位功不可没,他通过对《大学》《中庸》《论语》《孟子》等元典的重新诠释,才有了对后世影响深远的《四书》,并且建立了以“天理”为核心概念的哲学体系,是儒学发展的新阶段。朱熹也是中国哲学史上第一位明确提出解经方法的哲学家,他不仅注重义理的发掘,同时也没有摒弃对章句的训诂,潘德荣[1](P57)认为朱熹把“意义整体的圆融和谐确立为对经典的理解之方法论的基本原则”。朱熹的哲学着作包括《四书章句集注》《近思录》《朱子语类》等,都是在对元典文本的深入阐释的过程中,发展出的新的哲学理念,因此,诠释朱熹的哲学思想,必须要潜回到相应的历史背景,把握儒学动态的发展过程。作为典籍英译者,从某种意义上,我们也是典籍的诠释者,特别是经典的跨文化诠释者,但我们的任务不是像朱熹那样的哲学家,要去发展或建立新的哲学体系,而是要努力做到如何忠实地再现不同历史阶段的哲学典籍的内涵,并且要立足当下,使中国哲学典籍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参与世界哲学之间的对话,使中国文化的精神在异域发扬光大。朱熹把理学的主要概念:理、气、心、性、天理等都全部融入对《四书》的注解之中。

如《论语·为政》中,孔子曰“五十而知天命”,朱子的解释是:“天命,即天道之流行而赋于物者,乃事物所以当然之故也”[11](P56)此处朱子以“理”解释天命。又如朱子对《中庸》第一章“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一句的注解是“命,犹令也。性即理也。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形成,而理亦赋焉,犹命令也。于是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赋之理,意味建顺五常之德,所谓性也。率,循也。道,犹路也。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则其日用事物之间,莫不各有当行之路,是则所谓道也。”[11]其中,朱子以“理”来解释性,从而树立了一个由理主宰的形而上学的世界。对朱熹所说的“理”这一基本概念的理解一定要放在整个哲学发展史的背景下进行,这就是黄俊杰先生所说的“概念史的研究方法”。《四书章句集注》中出现了高达364个“理”字。而“理”字并未在《论语》中出现,直到战国中后期,孟子才将“理”“义”并举,“心之于味也,有同耆焉;耳之于声也,有同听焉;木之于色也,有同美焉。至于心,独无所同然乎?心之所然者何也?谓理也,义也。”“...WhatisitthenofwhichtheysimilarlyapproveItis,Isay,theprinciplesofournature,andthedeterminationsofrighteous-ness.”[12](P478~479)可见,孟子将“理”与“义”并举,同时作为道德的准则来理解。荀子也讲“Proprie-tyisunchangeablePrinciple.”肯定物之理是可知的。《庄子·内篇》中庖丁解牛的故事,有“依乎天理”的说法,所谓天理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理。但是荀子和庄子并没有提出对“理”的解释。《韩非子》的《解老》篇对“理”做出了解释:“理者,成物之文也。”又云:“短长、大小、方圆、坚脆、轻重、白黑之谓理。”[13](P4)所以,韩非子对“理”的解释是物体的外表形式的区别所在,这可以理解为“理”的基本含义,与《庄子》中的“天理”不同。魏晋玄学家郭象则认为“物各自生而无所出焉”“物物有理,事事有宜”[13](P41),郭象认为每一个事物都是独立存在的,此物是此物,彼物是彼物,都是必然的,这个必然性就是理。在宋代儒学家那里,“理”变成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哲学范畴。张载认为“气”的聚散攻取中“顺而不妄”者就是“理”,阴阳之气的相互作用和推移就是“理”。可见张载以“气”为根本,“理”是气化过程的产物而已。二程则认为“理”为世界的最高本原。所谓“天者理也”。朱熹继承了二程的观点,认为理是世界的本原。“太极只是天地万物之理”,“未有天地之先,毕竟也只有理。有此理便有此天地;若无此理,便亦无天地、无人、无物,都无该载了”[14](卷一),同时,朱子又说:“如阴阳五行错综不失条绪,便是理。”(同上)“理”此时又有了自然规律的意义,又说,“理则为仁义礼智。”(同上)可见,朱子的“理”又有道德标准的意义。郭尚兴先生在《汉英中国哲学辞典》中对“理”的翻译如下:“理:Principle,Logic,Truth[15](P561)理学:Neo-Confucianism[15](P563)程朱理学:TheSchoolofPrin-ciplerepresentedbyChengYiandZhuXi[15](P563~564)。”作为当代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者,我们一方面先要回归元典,从中找到核心概念的训诂学意义,其次要从典籍中的核心概念的演变发展史中把握其丰富的内涵,这也是黄俊杰教授所说的概念史的研究方法。除此之外,还要注意经典诠释者是在哪一种具体的历史脉络或情景脉络中解读元典的,这对经典的理解大有裨益。

(三)对朱熹理学的“思想史”诠释朱熹所处的南宋时期,经过了唐末的藩镇割据,君臣父子的篡夺残杀,儒家的伦理纲常早就受到了极大的摧毁。加之,宋朝之前佛道两家的本体论思想皆有阐述,而儒家思想却恰恰缺少某种本体论思想的提炼和系统阐述,在汉唐时期主要停留在训诂、注疏的层面,很难与佛老思想从本体论上抗衡,儒家文化的主导地位十分被动,时代呼唤有人担当此重任,为儒学的发展披荆斩棘。朱熹的“天理”论正是在新的形势下,通过对《大学》《中庸》《孟子》《论语》《周易》等儒家经典的注释,在二程思想的基础上,进行了理论创新,建构了一个以“无极”“太极”“天理”为最高哲学范畴的“天人合一”的思想体系,大大丰富了中国儒学的本体论思想。可以说,朱熹对经典的阐释是当时时代的要求,是带着他所处时代的思想文化问题而质询于经典,是用他所处时代的思想文化观念来理解、复述经典中的思想文化观念。他把《礼记》中的《大学》和《中庸》两篇单列出来,并与《论语》《孟子》合并,称《四书》,虽然也遭到许多学者的批判,但无法否认的是《四书》经过朱子之阐释,已经成为儒家乃至整个中国哲学文化的核心经典文本。究其原因,朱子对儒学经典文本的重新选择和编排,正是应时代之要求,对儒学之新发展。与汉儒以《五经》为核心经典的儒学体系不同,《四书》的主要内容涵盖了更为广泛的政治、伦理、

心理学的经典理论范文第3篇

张新科的文学文化研究还涉及社会文化,如在《中国古典传记的民族心理》《中国古典传记道德生命的张扬》等文章中,他指出,中国古典传记的发展,既受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因素影响,同时也与我们的民族心理有密切关系,如注重现实心理、祖先崇拜心理、英雄崇拜心理、留名不朽心理等。这些民族心理,对古典传记的人物选择、材料选择、事实呈现以及价值取向等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中国古典传记中优秀传主的生命具有不朽的价值,传主的自然生命结束了,但他们的道德生命会在后代复活,并产生影响。这说明张新科的文学文化研究不仅仅只是对具体可感的文化现象的研究,更为重要的是也涉及精神文化层面的研究。就文学的人文性研究而言,张新科主要着力于古典传记的生命价值和古代文学的入世进取主题研究。在《活力释放:中国古典传记的生命内涵》一文中,他认为,中国古典传记里,围绕生命的问题,体现出多种思想和行为:或建功立业,或珍惜生命,或牺牲生命,或尊重他人生命,或预设生命的结束等。生命活动实际上是人的自身活力的释放,在释放过程中由生命激扬出灼热的力量,这种力量往往是最动人心魄、最具审美意义的。社会条件对活力的释放总会起到或促进或束缚或压抑等作用,而活力的释放是由于充沛的内在激情,这种激情主要来源于时代使命、信仰力量、前代楷模、家庭教育、个人修养等诸多方面。《唐前传记文学的生命价值》一文则从阐释唐前传记文学作品中传主本身的生命价值入手,对传主个体生命融入民族生命以及其对民族精神塑造所产生的重要作用进行了论析。在《入世进取:生命活力的展现》一文中,他提出“中国古代文学中的入世进取主题,是人的生命活力的展现”的观点。入世进取主题的产生与发展,还与中国人自强不息的哲学心态以及重人生、重现实的民族心理有关。在《古代文学入世进取主题的忧患意识与悲剧色彩》一文中,他提出:“中国古代文学入世进取主题中充满着忧患意识乃至于悲剧色彩。忧患意识是人的生命意志的体现,甚至形成一种积极的时代风尚。”《昂扬奋进的主旋律:古代文学入世进取主题论略》一文认为:“入世进取主题是中国古代文学中最富生命力的主题之一。这个主题,有其昂扬奋进的主旋律,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韧不拔的毅力,勇于反抗、勇于革新以及为理想而献身的精神,永远给人以鼓舞的力量。”

需要进一步指出的是,2012年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古典传记文学的生命价值》乃是张新科古典传记生命价值全面系统的研究成果。论著以传记“是人类生命的一种特殊载体”为基点[3]62,以“生命价值”为切入点,在梳理中国古典传记源远流长的发展历程的基础上认为:中国古典传记具有“连续性”“系统性”“功利性”“丰富性”“多样性”“形象性”等特点;中国古典传记的生命内涵在于“活力释放”,也就是要转动生命时针,焕发内在激情;古典传记的生命价值体现为追求不朽,其主旋律是“昂扬进取”,并表现为“多音符”和“变奏曲”;中国古典传记的忧患意识表现出“深厚苍劲”的特征,是集体性焦虑与个体焦虑的集合;中国古典传记的悲剧实践主体是在为实现自身的人生价值而进行力的创造,他们具有顽强的意志和坚忍不拔的毅力,具有正义感和高尚情操;中国古典传记体现了天人关系、人生观念、人性展现的哲学意蕴;表现了注重现实、祖先崇拜、英雄崇拜和留名后世的民族心理;中国古典传记中道德生命的张扬乃是生命的复活,是道德的净化;其审美价值在于力的象征,这种力量分别是艺术力量、情感力量、感染力量。同时,论著还探讨了古典传记终极目标的实现、民族精神及其当代意义。可以说,该论著从古典传记的生命内涵、生命价值的体现、忧患意识、悲剧精神、哲学意蕴、民族心理、审美价值等方面开创性地建构了中国古典传记的生命理论。总之,张新科从文化学的视角对古代文学给予观照,从文学的角度理解文化,从文化的视野阐释文学。这样的研究能够把文学现象置于特定的时代氛围和特有的历史语境中,从广阔的文化视野中对文学现象进行多角度、多层面、多向度的考察和透视,探寻文学活动中的文化要素及其对文学的影响,从而更好地把握文学的发展规律。张新科古代文学的人文研究,旨在通过探究历史人物的生命价值和中国古代文人在文学作品中对生命意义的张扬,发现人的生命活力、生命内涵、生命价值、生命意志对于历史和人生的意义。这不仅仅是对中国古代文学文化研究的新开拓,更为重要的是,这种“强调引进生命意识和生命活动视角,将文学置于生命美学的图景中进行审视和阐释,将对生命意识的考察上升到美学的层次,建构文学的生命观或生命文学观。理论和实践的共振共鸣,将文学活动引向深入,使文学的生命意识和生命美学观念犹如一道行走的风景,在开放、多元的发展变化中昭示着文学的行进和存在”[4]。如果要寻找更为深刻的现实意义的话,这样的研究能够让人们透过历史的记述,在对入世进取主题文学作品的体味中,感受历史人物、文人志士那火热的生命活力及其闪耀出的光辉,从而把自我生命融入民族生命之中。这也启示人们,在现实生活中要释放生命活力,燃烧生命激情,绽放生命之花,从而“具有富于丰饶的生命力与创造力”[5]19,使自己成为幸福的人。

二、创新论

“历史告诉我们,一个民族要发展,要充满活力,就必须有创新精神。”[6]张新科的古代文学研究有着突出的创新性。这种创新主要体现为善于发现问题,强调创造,努力探究文学现象之间的关联性,发现作家作品的创新精神。在《〈史记〉研究应走出误区》一文中,张新科在对新中国成立以来《史记》研究成果进行分析的基础上指出,近年来在《史记》研究过程中,仍存在一些误区,应引起我们的注意。他认为,在《史记》研究史上,20世纪50年代曾出现过美化、拔高司马迁的倾向,有些研究者回护司马迁,不能正视司马迁思想的矛盾及局限性。除此之外,对《史记》材料不加考察分析,一律视为司马迁的思想;研究课题的重复、老化等,都是《史记》研究中存在的问题。探寻文学现象之间的关联性,也是张新科学术创新的体现。在《六朝新文学理论的先声——司马迁对魏晋南北朝文论影响三题》一文中,他发现了司马迁的文化学术观念与魏晋南北朝文论之间的关联,认为司马迁对学术性的“文学”与文学性的“文章”的区分及对文学家、文学作品的重视,影响了六朝人对文学不朽价值的认识和对文学规律的探讨;司马迁提出的“发愤著书”理论影响了六朝文论中的“蓄愤说”和“怨愤说”;司马迁的“通古今之变”的历史观影响了六朝文论中的“通变”思想。在《〈水浒传〉与中国古代传记》一文中,他对《水浒传》与中国古代传记之间的关联作了较为详细的探讨,认为《水浒传》的批判现实主义精神、反抗精神、侠义精神、英雄主义精神等内在精神对古代传记有许多继承与发展之处;《水浒传》在个性化的人物、戏剧化的场面、叙述方法等艺术上对传记文学有许多继承与发展。在《历史与小说的不解之缘》一文中,他认为小说从史乘分化出来以后,并没有脱净干系,仍带有史的特征。而史传著作也不是一块“纯洁”的地方,其中不乏小说的地盘,小说中有史,史中有小说,小说与史传有着不解之缘。张新科还善于发现古代文学作家作品的创新精神,这是其古代文学研究创新的又一体现。在《〈史记〉所体现的创新精神》一文中,他总结了《史记》多方面的创新精神:一是《史记》记载了许多有作为的政治家在治理国家方面的创新精神;二是记载了许多思想家的重要活动,表现了思想家强烈的历史责任感和创新精神;三是表现了文学家、史学家的创造精神;四是司马迁自身的创新精神。另外,张新科还发现了司马迁的创造意识。在《毅力胜挫折心血铸长城——从挫折心理学角度看司马迁的创造意识》一文中,他运用美国临床心理学家艾里斯的“挫折的ABC理论”,深入分析了司马迁在创作《史记》时所体现出的创造性及其产生过程。他认为,司马迁在创作《史记》的创造性活动中遭遇挫折后,能够主动调整自己对诱发性事件的看法和态度,调整自己的情绪,最大程度地减少挫折带给人的不良反应以及苦恼、郁闷等情绪困扰所带来的不良影响,在挫折中奋进,保证了创造性活动的持续进行。任何科学研究都需要创新,中国古代文学研究也不例外,而如何在理论体系、观点方法、考察视界等方面有所开拓和创新,是学界普遍关注的问题。张新科对研究误区的纠偏,对文学现象关联性的探究,以及对古代作家作品所体现出创造精神的发现,都可以说是创新古代文学研究的有益探索。

三、学科论

学科是学术的分类,指在整个科学体系中学术相对独立、理论相对完整的科学分支,或者说就是科学的部门。“由于人类知识是不断增加的,于是各个科学部门(各学科)的内容就会随着历史的前进、社会的进步越来越丰富。不仅如此,科学各部门的划分也就越来越细,科学所包含的学科就会越来越多。”[7]因此,随着人类知识的不断积累,新的学科会不断涌现。在自己的研究过程中,张新科非常注重新学科的建立,他通过学科学术史的梳理、学科体系的建立及意义探究、学科的未来展望等方面的研究,建立了“史记学”。首先,他对“史记学”学科学术史作了梳理,在《20世纪史记学的发展道路》一文中,他认为20世纪的《史记》研究分为承前启后、初见成效、逐步深入、停顿沉寂和全面丰收五个时期;新中国成立和改革开放成为20世纪《史记》研究的两个重要转折点;各个时期的《史记》研究,既有对前人研究的继承和深化,又能拓宽研究领域,出现新变的因素,都有其鲜明的特点。同时,张新科对“史记学”学科的未来发展进行展望,在《史记学:21世纪研究之展望》一文中,他认为“21世纪的史记学仍将是研究的热点领域”,并从综合化、理论化、多样化、立体化、世界化、生产化六个方面对21世纪史记学的发展作了初步构想。之后,他对建立“史记学”学科的可能性及其意义进行论说,在《“史记学”体系的建立及其意义》一文中,他提出,《史记》研究之所以能成为一门学科——“史记学”,并且建立自己的体系,是由于《史记》本身的价值、研究的历史和现状以及学科发展的需要等多种因素决定的;“史记学”的体系是一个开放型的体系,包括基础部分、理论部分和相关部分三大类;建立“史记学”的学科体系,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为了建立这个体系,文史工作者应采取相应的措施和步骤。2003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史记学概论》是张新科建立“史记学”学科体系研究的标志性成果。这部著作分“范畴论”“价值论”“源流论”“本质论”“方法论”“生存论”“主体论”等7论17章,第一次建构起“史记学”的框架体系,奠定了“史记学”的理论基础。该论著系统阐述了有关“史记学”的基础性研究、理论研究、体系构成、建立基础、意义价值、形成与发展、兴盛与繁荣等学理性问题,总结概括了“史记学”的特点及其与其他学科的关系。更为重要的是,张新科在“方法论”部分提出,“史记学”应当以唯物史观作为其理论支柱,运用史学、哲学、文学、美学、心理学、军事、经济学、法学、政治学、伦理学、校勘学、文字学、考古学等理论以及自然科学理论展开研究;在“史记学”研究中,可采用考据、比较、微观与宏观相结合等多元化的研究方法,还应借鉴西方先进的研究方法。此外,他还在“生存论”中,就“史记学”与社会现实、“史记学”的学术组织、“史记学”成果的产生及批评等具有现实意义的问题作了探讨。最后,该论著还从才学识结合、继承与创新结合、求实与求美结合、逻辑思维与形象思维结合、智力因素与非智力因素结合等方面对“史记学”研究者应具有的素养和对“史记学”研究应采取的方法作了分析。通过论证分析,他最终建构了由基础研究、理论研究和相关研究构成,以史学、哲学、文学为支柱学科,以政治学、地理学、军事学、医学、天文学、经济学、心理学、档案学、民族学为相关学科的“史记学”学科体系。

四、嬗变规律论

科学研究是人们探索未知事实或未完全了解事实的本质和规律,以及对已有知识分析整理、验证并发现有关事实的本质及其规律的实践活动。因此,科学“是用于探索的一套规则和形式,由那些寻找可靠答案的人们创造”。自然科学是这样,人文社会科学也是这样,正如宇文所安所说:“在人文科学领域,我们需要某种类似从牛顿物理学到量子物理学的飞跃……我们以前一直觉得十分明确和稳定的‘时代’、‘作品’、‘作者’原来都可能只是一些复杂的变化过程……对于书写文学史的人来说,最大的挑战就是像在量子物理学里一样,描述文学和文化的变化实际上是怎样发生的。”古代文学研究也应当注重把握其变化的规律。张新科在古代文学研究实践中,主要从发现演变轨迹、梳理发展过程两方面入手,探寻古代文学的发展规律。就古代文学的演变轨迹研究而言,张新科主要致力于唐前史传文学的相关研究。在《先秦两汉时期史传文学的嬗变轨迹》一文中,他指出先秦两汉时期史传文学的嬗变,呈现四个演变轨迹:一是由简单的记事向复杂的写人发展;二是人物类型由上层逐步向下层扩展;三是作者感情由隐而显;四是风格由简朴、单一向纵恣和多样发展。《魏晋南北朝时期史传文学的嬗变轨迹》一文则以魏晋南北朝时期正史中的《三国志》《后汉书》《宋书》《南齐书》《魏书》为例,在对魏晋南北朝时期史传文学作了深入探讨后认为,这一时期的史传文学,呈现出了人物范围逐步缩小、由性格化向叙事化转变、思想感情由浓而淡、语言向骈俪发展的嬗变轨迹《。从〈左传〉到〈史记〉史传文学的嬗变过程》一文梳理了从《左传》到《史记》“藉事传人”的编年体到“以人明史”的纪传体的变化过程。《唐前史传文学研究》一书的出版是张新科对唐前史传文学及其嬗变轨迹研究的全面总结。该著作对唐前史传文学的发展过程、嬗变轨迹作了详尽的梳理和研究。首先,论著对唐前史传文学中人物形象的嬗变做了研究。其次,他把唐前史传文学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即先秦萌芽成长期、两汉成熟高峰期、魏晋南北朝逐步衰微期,认为唐前史传文学发展有连续性、系统性、功利性、模式化等明显特征。再次,该著作还注重研究唐前史传文学发展的规律,探讨了唐前史传文学与辞赋、小说等文体的关系。正像他自己在总结该书的特点时所言:该研究“一是不对单部著作作孤立研究,而是把唐前史传作为一个整体来研究;二是不再详细勾勒发展的线索,而把重点放在规律的探寻上。”张新科还善于通过综合研究,探索文学现象的嬗变规律。如在《从唐前史传论赞看骈文的演变轨迹》一文中,他以唐前史传的论赞变化为例,探讨了汉魏六朝时期骈文的演变轨迹及其与史传文体的关系,认为:《史记》论赞是典型的散文体;《汉书》论赞语言大都变单为双,整齐划一,四字句增多;《三国志》的论赞文字不仅句法整齐,而且词义也整齐,排句也有增多;《后汉书》的论赞,形式更趋完美,有部分论赞已是成熟的骈文;沈约《宋书》、萧子显《南齐书》的论赞,不仅句式整齐,而且讲究韵律,骈化倾向日益明显。史传论赞的这种演变,与骈文本身的历史发展相一致,体现了散文与骈文之间的密切关系。可见,张新科是一个“能够将错综复杂的原因、现象等结合、整理,发现理论和规律”的研究者。除了嬗变轨迹研究之外,对古代文学现象发生发展过程的研究也是张新科嬗变规律论的一个重要方面。《古代文学入世进取主题的发展过程》一文,针对入世进取、建功立业这一中国古代文学中充满生命活力的主题,分析了古代文学在不同时期的发展变化过程,指出入世进取主题的产生与发展,是与社会的变化密切相关的。

五、经典化论

心理学的经典理论范文第4篇

关键词:生僻字;释义;英译

1. 研究现状及意义

古难僻字的中英文释义,旨在研究和解决跨文化交际过程中的文字障碍,运用辞书编辑学原理、比较语言学原理和语义学原理,涉及到各个学科领域的诸多问题。首先是生僻汉字的遴选和梳理,英语语义的确定和平行语料库的制作,以及生僻汉字造字系统的设计和应用型软件的设计。研究过程中,采用了文献法、文字考据、统计法、译介语义比较法等,通过纸质语料向数字语料的转换,实现传统文化的技术资源共享,取得典籍英译和对外汉语习得在文字处理方面快捷化、高效化的效果。

典籍翻译标准,与中国典籍英译的历史发展同步。某些翻译家、理论家的著译作或外语期刊的述著论文中,我们也能看到一些有关这方面的介绍和论述。这些论说有些是来自译者翻译实践的经验总结,有些是是翻译的个案研究,或是某个译家介评等等,但很少有全面详细的述评。从 1741 年至今,中国典籍英译理论与实践已走过三百多年的历程。三百年来,中外译者都一直在孜孜不倦地进行中国典籍英译活动。他们在总结和借鉴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提炼出自己的翻译理论,创新地提出各自的典籍英译标准,为提高典籍英译的质量作出了重要贡献。

2. 研究内容及方法

有关生僻字双语翻译,首先应该界定字典翻译及编撰的原则,描述编撰的方法和手段。古难僻汉字英译,具有忠实性、客观性和实用性等优点,是具有自动化、信息、经济、社会综合知识的专家团队开发的项目,旨在解决目前汉字处理中,乱码、缺字难等问题。双语词典是由“词目语言――释义语言”,或者说由“中心语――译语”构成的,“英汉词典”的中心语是英语,译语是汉语,编纂的目的是供以汉语为母语的人学习英语用的。因此,在组织义项时,我们以词目语言即古疑难汉字为中心语,然后将词目语言的思维成果译成释义语言,摘译其主要义项来编纂双语词典,一般以汉语单语词为蓝本,选择义项译成英语,词目语言和释义语言之间是一对多的关系。在语料选择上,我们多方采集信息来源,选用了几部比较权威和经典的辞书文献作为参考,利用多种渠道和工具进行输入,但仍然有少数疑难字资源因为输入困难而无法利用,这将是后期研究所亟待解决和重视的问题。另外疑难汉字英译过程中,由于文化差异所造成的理解偏差,也是研究过程中值得反复推敲和商榷的重点。

英译标准的整体论研究模式是从源语出发,以原文为本,以译者为中心,把难僻字英译译者的翻译标准当作一个整体来研究。它包括翻译的忠实性,翻译可读性和译者再创造性;研究模式在方法上力求做到融汇中西、古今的新尝试,对翻译标准的整体论研究无疑是全新的探索。

关于翻译标准的探讨,不仅仅是普通翻译实践的核心问题,也是典籍英译理论与实践乃至整个翻译界的中心议题。经典英译译者论者的翻译理论的关切点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大部分经典英译译者最关切的是忠实性,及提高忠实性的方法。译者关于直译和意译之争主要是以原作为中心,围绕原文而进行。早期的和近代的经典翻译理论探讨更是如此。

其次,翻译的可读性。民族语的经典翻译尤其注重此点。二十世纪以来的经典译者仍然关注翻译的忠实性,但不再强调原作的风格,不再追求经典英译学究式的忠实性。大部分译者倡导并实践对原语文本进行意译或归化处理、提高翻译的可读性,以尊重和满足目的语读者的需要,从而把译文的通顺流畅作为衡量译作的标准。这些实践也可以说是奈达“功能对等”原则的某种再现,是以读者为中心的翻译理论。

再次,有关翻译的再创造性,多年来,译者对此众说纷纭,各持己见。其中,作家和诗人的经典翻译比较强调译者在翻译中应当具有再创造性的体现;同时,也有其他文本种类的译者持有相似或相反的看法。

关于翻译中的风格传达,说起来简单,实践起来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典籍英译中要想重现古代圣贤典籍的行文风格,不仅要求译者具备文学修辞意义上的风格,还包括思想精神上的语言风格。如此以来,译者需将自己置于与古代圣贤同样的思想与性情之中,这种要求难度更大。

翻译行为和翻译过程是翻译的中心本体,译者翻译时永远要考虑和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译”的问题。众所周知,翻译是辨义和取舍的艺术。翻译的整个文本转换过程,也就是译者从翻译的准备工作直到完成全部的翻译任务,是译学研究的过程。尤其是文学途径和语言学途径的翻译,更将其作为自己领域的核心问题。因此,这是译者最关心、也是最需要得到帮助的问题。

另一方面,翻译是在跨学科的领域中进行创作,人们就可以结合或参考各学科的研究理论及方法,从影响翻译的各种因素出发,对纷繁复杂的翻译行为和现象进行描述、解释和预测,得出综合翻译理论。要知道,翻译研究的切入点和视角不只限于文学艺术和语言科学,还涉及到许多其他的边缘领域。

3. 存在的问题及展望

中华文化的英译是对外文化交流的重要途径,而涉及典籍英译所必备的生僻字或难检字则成为国内、外汉文化英译工作者最头疼的事。在这种形势下,组织能够胜任此项文字标准化开发工作的人力资源,尽一切所能去填补这个世界性的文字空白,是摆在项目组面前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从跨文化传媒角度讲,对外汉语的教学任务是训练、培养学生正确使用汉语进行社会文化交际;以汉语教学、研究和翻译为终身职业的学生则要求掌握必要的理论知识,具备深厚的典籍文化修养。这种修养体现在双语方面是互动关系,通过对比语言学原理来输出中国古文化,通过中英双语在不同层次的比较,来剥离出具有影响世界思维的中华文化精髓。■

参考文献

[1] 武继红. 浅析理论词典学的发展[J]. 辞书研究, 2002(5):11-18.

[2] 魏向清, 张柏然. 新世纪词典学理论研究趋势展望[J]. 外语与外语教学, 2001(4)54-56.

[3] 陈楚祥. 关于双语词典学研究的几点思考[J]. 外语与外语教学, 1995(1):149-150.

[4] 汪榕培. 双语词典学研究大有作为[J]. 辞书文摘, 1995(1):144-150.

[5] 陈楚祥. 语言学:21世纪展望[J]. 外语研究, 1998 (4):1-4.

心理学的经典理论范文第5篇

古典精神分析理论在经过社会文化学派的修正与发展后,开始将关注点从个体内部转向外部。社会文化学派对古典精神分析的修正与发展已经初见其客观关系取向发展的萌芽,社会文化学派将个体心理的发展视作是内部驱力与外部社会环境张力的结果,这显然已经承认主体之外的客体意义。在这种新的主客体关系中,本能驱力让位给“自我及其诸多对象之间实际的关系联结”,“自我”被“自体”替代是这一倾向的主要特征。克莱因是精神分析客体关系理论发展的主要推动者,在精神分析的发展史上,克莱因敏锐地发觉到弗洛伊德理论中所包含的客体关系的思想萌芽,开创性地提出客体关系是儿童心理发展基础的观点,改变了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强调内部本能驱力是心理结构形成和发展的第一要因的观点[11]。克莱因的理论涉及了本能和客体关系两方面,她认为生与死的本能驱动着儿童的心理活动,但这些本能受客体关系(通常是儿童的父母)的影响而发挥作用,她还认为婴儿在早期由于本能与客观世界的冲突会发展出“精神分裂样状态”和“抑郁状态”两种消极心理倾向,它们是形成儿童人格障碍的基础。克莱因的一些追随者抛弃了本能而转向环境,进一步发展了客体关系理论,使之成为英国精神分析的核心理论。拜恩、温尼科特、科赫特和费尔贝恩是将克莱因的理论发展到新水平的主要代表人物。其中,拜恩1970年在美国建立了“克莱因方向的分析者(Klein-orientatedanalysts)”小组,使克莱因的精神分析观点得以在北美产生影响力。拜恩对精神分析客体关系理论发展的主要贡献在于:(1)提出母亲(作为客体)的“容纳功能”,即通过母亲的存在、行为和情感修正或强化儿童的冲动在人格发展中的作用;(2)强调环境以及内部与外部(客观环境)对儿童心理发展的影响。拜恩的理论观点在某种程度上被认为是“亲克莱因主义”,基本上是对克莱因理论的延续和扩展[12]。

相比而言,温尼科特应算是“折中的克莱因主义”者,他在借鉴了弗洛伊德、克莱因的观点之后,结合自己的临床经验,提出了客体关系理论,强调儿童心理发展与客观环境处于连续不断的反馈之中,关注个体与他人心理分离的体验以及与他人融合的体验之间的相互转化。温尼科特的理论存在的一个显著的特性是,强调母亲作为客体在母婴关系中对儿童心理影响的重要性。他提出“够好的母亲(good-enoughmother)”这一概念,母亲对婴儿的保护,使婴儿将“母亲”看作为一个整体的概念,并通过母亲对自己的身体的照顾感受到自己是一个人,同时婴儿通过各种方式明白他与母亲不是一个统一体,而是与母亲相互分离的[13]。所以温尼科特认为,儿童的成长常常是与母亲自身的独立性相一致的。温尼科特相信,心理分析家可以通过创设“控制环境”重新体验儿童与客体对象(母亲)的冲突,在这种客体关系中使儿童产生积极移情,从而弥合母亲与儿童的关系,实现对儿童的心理干预。尽管科赫特作为自体心理学的创始人,算不上是客体关系学派的代表人物,但科赫特的自体心理学也强调母亲作为客体与儿童自体的重要性。他在临床经验的基础上,提出了被称为“自体心理学”的客体关系论[14]。古典精神分析理论认为自恋人格障碍,产生于迫切的驱力与反对驱力防御之间的内心冲突,而在科赫特的自体心理学中,强调其根源来自于与看护者(通常为母亲)之间令人不愉快的人际关系,由此产生不充分的自体感觉才是自恋人格产生的根源。事实上,有越来越多的研究者承认,在科赫特自体心理学理论的发展中,有关自我的对象既不是对象也不是自身,而是关系的主观性。主体间性的概念促进了自体心理学发展成一个完整的关系体系。从这种观点来看,治疗师越来越把自体对象与分析家的关系看作是促进自体发展和改善的手段。因此,科赫特的自体心理学认为,客体关系将关注点从机体功能扩大到社会功能。将克莱因客体关系理论发展到极致的当属爱尔兰人费尔贝恩,他在融合了克莱因、弗洛伊德等人的观点后,抛弃了弗洛伊德古典精神分析理论中的驱力和本能概念,而是将客体关系作为其理论的核心,用客体寻求代替了快乐寻求,用现实原则代替了快乐原则,排除了与生物学特征相关的性本能、能量、驱力等概念,实现了由驱力模式向客体关系模式的彻底转变[15]。因而,费尔贝恩的客体关系模式也被认为是最为激进的“纯粹的”客体关系理论。

可见,以克莱因为代表的客体关系理论,是古典精神分析客体关系取向发展的早期形式。由于这些研究者并不完全反对古典精神分析的某些理论和概念,接受了弗洛伊德古典精神分析理论中的大部分基本概念和理论框架,仍被看作是古典精神分析的分支之一。但是,与古典精神分析关注自我的内部冲突与指向不同,客体关系理论倾向于将客体(通常是母亲)及客体关系(通常是母亲与儿童的关系)置于理论和临床研究的中心位置,将其看作是决定个体人格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认为人格心理的发展与变化依赖于客体关系的内化(强调母亲的作用),而与本能欲望、性冲动和原始驱力并没有多大关系,这是精神分析心理学发展道路上的重大转折,这些工作也从根本上改变了我们对心理驱力与动机的解读。

二、精神分析客体关系理论的当展

弗洛伊德的古典精神分析有时也被称为“心理动力学”,主要是指建立在物理学原理基础之上的心理学。利用机械物理学以及本能和驱力的机械生物学,弗洛伊德描述了作用于人的内部驱力,而不是把这些方面看作环境对个体的作用或者个体与环境的交互作用。因此,有研究者指出,弗洛伊德的心理动力学是一种“元心理学”[16]。在经过几次修正与发展后,古典精神分析理论的基础面临着严峻的挑战,这主要是由于古典精神分析已经不能满足现实应用中的期望。以罗伊•谢弗为代表的精神分析主义者,最终对古典精神分析进行了几乎彻底的修正,使古典精神分析理论内核发生了根本性改变。当代精神分析客体关系理论的主要代表人物包括谢弗、斯彭斯、吉尔、魏斯与桑普森等。谢弗认为古典精神分析采用了物理学和生物学的语言(如能量、动力、本能、驱力等),而摒弃了原本应该是精神分析基础的选择性和意向性。这些从物理学和生物学中借用的语言妨碍了对主体本身的强调,而主体性应该是精神分析理论的核心。所以,弗洛伊德为了将物理机制转换成可被理解的意义,不得不把他的结构拟人化,将个体说成是一个独立的实体。谢弗指出,这种拟人化的主要缺点是失去了有意义的行为,并使人类的行为失去了责任。他坚持认为精神分析必须把心理动力学从其理论中排除出去,并把动作返还给人们。因而,谢弗在保留了弗洛伊德古典精神分析理论的某些重要概念(如伊底)的基础上,确立了新的客体关系理论。谢弗认为,要更好地吸收对社会文化和环境在人的心理发展中的作用的理解,有必要提出一个新的精神分析语言系统,这种系统应该强调动作语言[17]。在他的语言动作理论中,通过运用动词或副词,避免使用名词和形容词来描绘所有事件。因此,他删除了像潜意识、伊底、驱力、冲动和心理能量这样的名词。但谢弗却保留了伊底这样的概念,他认为伊底是引起性或攻击行为的基础,由于伊底的非理性、不可调和性、不受控制性和彻底的自我中心性,更有可能与某些生理过程相联系。可见,谢弗对弗洛伊德古典精神分析的语言系统做了较大修正,但他仍在某种程度上接受了古典精神分析的生物学倾向。

在谢弗的动作语言理论中,始终强调动作本身才是精神分析的主题,而不是另外的什么导致动作的发生。谢弗所指的动作不仅指可见的动作,还包括不可见的思维、记忆、幻想、希望,甚至还包括沉默,并认为人类的这些动作都是有意义的,具有某些意图和目标。与古典精神分析相比,对动作的强调为分析对象提供了选择和意向的新途径。如:在心理分析过程中,分析家和分析对象一起检验从婴儿期开始的动作对个体现在的影响,在分析家与分析对象这种客体关系的对话中,将这种影响看作是个体与环境的共同产物。当谢弗用新的语言系统取代心理决定论和物理学的解释时,通常在解释和描述之间存在的区别不再存在了,因为由动作词汇进行的描述便成了解释。谢弗的理论对古典精神分析的发展还在于,他认为精神分析应与过去保持较少的关联,而与现在有更多的关联,精神分析的过程是一种叙事的过程,而不是对隐藏动机的揭示。这种精神分析的叙事学转向,使精神分析的理论迎合了当代科学哲学的发展。在这一主张上,谢弗与斯彭斯有着极为相似的观点[18],他们都认为,当分析对象在精神分析过程中描述某些心理障碍(如强迫症、神经症等)时,这些障碍的特征就在修正的叙事中得到改变,而语言构成了叙事这样的动作中的经验。谢弗认为精神分析应建构分析对象的现在,而不是去重构分析对象的过去,通过患者发现新的事实,而不是处理历史事实,患者的状况才会得到改善。古典精神分析则恰恰只注重重构和改变过去的观念而不是现在。尽管谢弗的语言动作理论对古典精神分析的影响很大,但他的“严格的现实主义观点”排除掉了精神分析中很多有价值的东西,而且他的某些激进的观点仍值得商榷。如,他认为精神分析应只关心现在而不必注重过去,事实上,正是被压抑的过去才是精神分析的核心,如果用现在的结构取代过去的结构,那么精神分析也就剩不下什么了。对弗洛伊德心理动力学的元心理学进行更大的修正与发展的还包括魏斯和桑普森,他们共同提出了“潜意识计划”,将精神分析作为一种治疗心理障碍的主要方法,对弗洛伊德的心理动力决定论持否定态度,并决定彻底抛弃作为决定力量的伊底。在人本主义“自我实现”理论的影响下,他们提出病人的能力是他们自己的治疗过程的动力的观点。

他们的方法主要包括四种假设:(1)病人有改变潜意识目标的意愿;(2)阻碍达到目标的“致病信念”是心理障碍的原因;(3)病人用来接受或反对分析家有关信念的检验;(4)是病人而不是分析家一直被看作导致改变的原因,分析家的任务就是帮助病人证明痛苦的信念不成立,并获得安全感。作为一种方法,他们强调病人“致病信念”的根源,潜意识中的害羞、内疚、恐惧都来自于真实的经验,而不是源自于生物驱力和伊底的能量。尽管早期精神分析的客体关系理论都强调客体关系(尤其是母婴关系)的重要性,但魏斯和桑普森却重新强调记忆在“致病信念”改变中的重要性。在这一点上,他们与谢弗与斯彭斯关注现在而忽略过去的观点并不一致。魏斯和桑普森认为,病人症状改善的关键在于分析家能顺利通过病人的检验,通过检验之后,病人会获得安全感,能够将负性记忆从压抑中释放出来,将过去与现在进行整合。这种观点几乎放弃了弗洛伊德心理动力理论中所有的核心内容,只保留了童年期创伤的压抑,对古典精神分析进行了较大的发展,除了从压抑的强调上能看到古典精神分析的影响外,其他的观点更像是人本主义心理学的心理治疗观。随着后现代哲学的发展,在精神分析心理学之外,一个与精神分析客体关系理论密切相关的取向即精神分析的诠释学倾向正快速发展。尽管弗洛伊德认为精神分析应该属于自然科学的分支,罗伯特•斯蒂尔却明确指出精神分析是一门诠释学学科,精神分析的目标不是通过潜意识挖掘分析对象的心理冲突,而是通过对话来解释分析对象(客体)言语的意义。斯蒂尔认为,诠释学的核心观点应该是理解存在于语言、意义、历史和反思中的事实。在对诠释学的特征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的特征进行比较的基础上,斯蒂尔提出:“弗洛伊德的全部工作创立了一种诠释学研究,在诸如弗洛伊德的《图腾与禁忌》、《文明及其缺憾》和《摩西与一神教》等作品中,存在大量关于理解、语言、方法、历史以及反思的阐述与现代诠释学极为相似”。法国20世纪思想家利科也曾明确表示过,精神分析是一门解释性的艺术,它所关心的是通过解释表面现象而发现隐藏在它背后的东西,由此在分析者和分析对象之间创造一种被分享的理解。综上所述,精神分析的诠释学倾向主张精神分析不处理那些可以说明的事实,而是处理那些只有通过理解才可以得到的意义,把分析对象的梦、愿望、联想等看作是其创作的“文本”,借助诠释寻求意义,以此达成对患者的治疗。在弗洛伊德之后,尽管精神分析经历了多次修正和发展,但古典精神分析一些最本质的核心概念仍被保留了下来,虽然精神分析的诠释学祛除了古典精神分析最核心的本能驱力和伊底等生物学概念,但并没有颠覆潜意识的核心地位,使潜意识过程意识化仍然是精神分析诠释学倾向的根本目的,主体与客体的语言对话和分析仍然是最主要的手段,主体对客体的理解与诠释过程仍然是达到治愈的基本途径。

三、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