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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可知性

世界可知性

摘要:世界可知性问题作为哲学基本问题的重要方面始终是哲学研究的重心之一,历史上不同的哲学家有不同的阐释。这种阐释大致有本体论,语言论和实践论三个阶段,只有马克思主义实践论阐释才提供了理解世界可知性问题的科学视域。

关键词:世界;可知性;阐释

思维与存在的同一性是一个古老的哲学问题,世界是可知的,抑或不可知?不同的哲学家有不同的解释。这种种解释推动着人们对这一问题的思索,但很难令人信服地说已有一个相对合理完满的答案。本文试图通过对这一阐释历史过程的演进的分析,揭示这一问题的内涵及解决之道。

一本体论阐释

近代哲学以前,对世界可知性问题的阐释,是构建在独立于人之外的世界本体的预设基础之上的.人们追问的问题是:世界是否可知?如果可知,其理据何在?世界是否彻底可知?如果不是彻底可知,其界限何在?古希腊人最早提出了思维与存在的同一性问题.巴门尼德认为,“能被思维者和能存在者是同一的”[1],苏格拉底、柏拉图都坚信人类的心灵、灵魂可以把握事物的本质,得到真正的知识.但怀疑论者指出,人类的理解力只能把握现象中已有的东西,一切理性的东西都离不开感觉经验.人是依赖感觉去把握存在的,而感觉的主观性、不确定性说明思维并不能绝对地反映存在。因此高尔吉亚认为即使有物存在,也不可知。尽管人心可以设想关于实在的观念,但这种观念毕竟不等同于实在本身。形而上学借经验类比推测超验的实在,从思想观念推证存在本质,根源在于对绝对确定性的追求。事实上,对确证性的渴望只能以或然性的假设而告终。

近代唯理论和经验论都肯定思维与存在的同一性,但为认识可靠性的基础是理性还是经验而争论不休。休谟认为,“我们凭什么论证能够证明人心中的知觉是由和它们相似(如果这是可能的)而实际完全差异的一些外物所引起的呢?”[2]事实上,人的认识只能建立在经验基础上,它不能超出经验。但经验的证据有两重性:一方面,作为知识来源的原始经验是可靠的,只真不假;另一方面,由原始经验出发做出的经验推理是可错的,它只能提供或然性的知识,不具有普遍必然性。也就是说,原始经验的可靠性决定了它可以作为一切科学认识唯一牢固的基础,经验推理的不确定性决定了经验体系范围是有限的,它不能达到终极的原则。

休谟认为,在经验范围之内的事情是可知的,超出经验的事情是不可知的。只有将认识限制在合理的范围内,才能反对一切独断的迷信。休谟划分可知与不可知界限的做法给康德以深刻启示。在思维与存在同一性问题上,关键问题不在于思维和存在是否同一,在何基础上同一的问题,而是思维和存在同一性的界限问题,或者说“我们能认识什么”的问题。在康德看来,理性以其先天知识形式在综合统一后天感觉材料中创造自己的认识对象———自然界,从而获得知识的有效性;但理性为自然所立的法只适用于现象界,而不适用于作为现象基础的物自体,因而人只能认识现象而不能认识物自体,物自体存在而不可知。这一思想遭到黑格尔的严厉抨击。黑格尔认为,给认识的有效性划定一个范围,认为认识只能把握有限相对的事物,至于绝对无限的东西则被否认或推到不可知的领域,实际上就否认了思维与存在的同一性。康德形而上学的错误在于割裂了现象与本质、有限与无限、相对与绝对、实在和概念的有机的辩证的统一。在黑格尔看来,存在即思维,没有思维以外的客观存在,思维是存在的本质,存在是思维的内容;思维与存在的同一不是绝对的,僵死的,而是一个矛盾发展的过程,是由自在到自为,由有限到无限,由相对到绝对,由直观的多样性到多样性的统一,由表面的现象到深刻的本质的过程。作为认识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一个由感性直观到思维概念的发展,是一个越来越深入地把握对象真理性的过程。

黑格尔试图通过揭示思维和存在的辩证性质克服认识的界限问题,从而最终解决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或者说认识的可知性问题,但由于其客观唯心主义基础,这种分析仍不尽合理。黑格尔预设绝对精神,把认识看作是对绝对知识愈来愈全面的把握,依然是构建在主客二分,绝对本质的先验预设的本体论基础之上的。现代科学如量子力学等科学的最新发展都证明,“绝对精神”,事物的绝对全面的本质是不存在的,假定客观世界独立于观察者,并且不受主体对它的认识所影响,即有一个自在自为的客观世界和独立于认识对象之外的“超然观察者”,这是不成立的,世界可知性问题要求新的阐释。

二语言论阐释

现代西方哲学在现代科学的基础上,排斥作为传统认识论基础的主客、心物、思有的二元分立,实现了“语言学的转向”。他们认为,语言是存在的家,世界只有进入语言,才能表现为人的世界;世界的视域就是语言的视域,我们都是在语言中认知,世界可知性问题可以归结为语言论问题。胡塞尔认为,传统的本体论阐释的一个根本缺点是没有考虑认识如何可能的问题。既然我们关于世界的一切知识都是通过认识获得的,那么在对认识的可能性问题反思之前就不能认为世界是可知的。人们要问:意识之外是否存在独立于意识之外的对象?意识如何能越出自己达到对象,何从知道由认识所描述的对象与事物本身状态相符合?认识的主体在认识对象过程中究竟起什么作用?胡塞尔反思的结果是追溯到语言研究,认知之所以可能,在于意识自身建构的意义,意义指向语言,语言规定了认知理解的限度。维特根斯坦则直接把世界可知还是不可知转换为世界可说还是不可说的问题。在他看来,世界概念并不仅仅包含现实世界,更重要的是包含一切逻辑上的可能世界,“世界是事实的总和,而不是事物的总和”[3],现实世界只是逻辑上的可能世界中的一种而已。

一旦有了这种对世界的清晰认识,我们就可以用逻辑来分析语言命题,发现语言表达中潜在的逻辑形式,并以此确定语言的界限或者说认识的界限.也就是说,我们描述世界的语言限制着我们对世界的认知,语言的界限和世界的界限是同一的。所谓能够说的东西是指语言命题在一定逻辑架构中可以真实地表达事实。用来述说事物的语言基本单位是命题,一个命题作为一个逻辑图像说某些事情,它有确定的含义,命题的含义在于它是一个可能事态的图像,一经分析,普通语言就显示出逻辑形式。真命题就是描述存在结构的命题,存在事态的总和构成事实,真命题的总和形成科学;世界作为事实的总和,语言逻辑保证只要能说的都能说清楚。所谓不能说的东西,是指对象世界不能用语言表达的东西。一切能够表达的东西都能用逻辑形式加以描述,但逻辑是有限度的,不可能表达一切东西,如逻辑形式的地位,哲学本质,生命意义和对世界的神秘感觉都是不可说的。这些东西不可说,但理智本性却总想说出它们,传统形而上学错误正是试图说出这些不可说的对象。因此,维特根斯坦告诉我们必须在语言中划清界限,“凡是能够说的东西,都能说清楚,凡是不能谈论的,就应该保持沉默。”[4]但是能够说的东西是什么样的对象世界?这演变为当代语言哲学中的实在论与反实在论之争。实在论者认为对象世界是独立于人的存在而存在的,语言陈述的真假与主体的认识能力无关,科学理论是表述客观世界的,决定科学陈述真假的,不是人的主观感觉,也不是人们的内心结构或语言,而是外在的世界,语句的真假值取决于该命题和该命题所描述的外在世界是否一致;反实在论者则认为认知活动是一种构造和想象,“人们总是通过这样或那样的概念的透镜来了解自然,而且这些概念框架以及嵌在框架之内的语言,可能给我们所认知的事场染上一种不可避免的色彩”。[5]人们没有理由相信语言解释反映了真实世界,语句的真假值总是和认知者的价值系统,语言架构甚至个人兴趣密切相关。

如此,世界可知性问题的阐释集中在以下的问题上:可知的世界是什么?世界可知的理据是什么?或者说世界在什么意义上是可知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实践基础上对此进行了科学的分析。

三实践论阐释

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世界可知性问题本质上不是一个理论问题而是一个实践问题。马克思指出:“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并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即自已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6]也就是说,世界是在实践的意义上才是可知的。首先,在马克思的世界观里,世界既不是旧唯物主义的无人的本原的自然界,也不是人的主观世界或语言世界,而是现实的实践的世界,是人化的自然。作为对象的客观性是属人的客观性,因为一切对象都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是主体的对象性存在物,“对象如何对它说来成为他的对象,这取决于对象的性质以及与之相适应的本质力量的性质。因为正是这种关系的规定性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现实的肯定。”[7]只有当物按人的方式同人发生关系时,我们才能在实践上按人的方式同物发生关系。正因为对象本身具有属人的性质,所以对对象的真理性认识是可能的,“理论的对立本身的解决,只有通过实践的方式,只有借助于人的实践力量,才是可能的。因此,这种对立的解决绝不只是认识的任务,而是一个现实生活的任务。”[8]正是因为对象世界是人的实践活动的世界,所以实践是认识对象形成的基础,实践又是对对象认识的基础。换言之,实践作为认识的基础,是相对于认识对象和对对象的认识统一而言的。我们在认知对象时,对象已经是我们的感觉的对象性存在,用马克思的话讲,就是属人化的了。这样,在认识、实践和认识对象这三项中都渗透着主观性(实践性),那种认为认识的结果可以达到对世界本来面目完全把握的可知论只是一种理想。人的生命存在的既定形式和人与对象的特定关系,决定了在认识范围内的世界只是一个我们自己的世界,从而也决定了我们认识的程度和可知的性质。思维对存在的反映是在实践基础上主体和客体的相互作用,是思维在实践基础上与存在的同一性。这种同一既依赖于主体的反映形式和建构,也依赖于对象世界的客观信息。也就是说,作为与人活动无关的纯粹自然界,不是人的实践性存在的内容,也就无庸去讨论它的同一性可知性问题;我们不应该去寻求对世界的不同解释,“问题在于改变世界”;作为实践活动的对象世界是可知的,思维与存在在实践基础上是同一的,正因如此,我们才能改造世界。

可以看到,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实践基础上提供了阐释世界可知性问题的科学视域,但并没有全面科学的阐述。现代科学特别是量子力学已经否定了认知对象绝对独立于人的客观实在性,传统唯物主义对世界可知性问题的阐释已很难站得住脚;现代西方哲学把世界可知性问题归结到语言领域,仅以意识或语言创造的对象世界为可知却夸大了人的主体性,最终必然走向否认客观真理的不可知论,这就要求当代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家在现代科学基础上,批判性地构建实践论阐释的科学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