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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文艺

电视文艺

电视文艺范文第1篇

20世纪60年代,是美国电视传媒业蓬勃发展的黄金时代,越来越多的受众被电视的魅力所吸引,电视成为当时公众最为时尚、最为普及的大众文化消费标志之一,在不断地改变着亿万受众的价值观念、生活方式以及接受心理等。那些形式各异的电视播出台,以及各种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电视栏目和节目,深深滋养了美国电视传媒业的茁壮成长,也更加刺激和悬吊起美国乃至整个英语世界亿万观众的欣赏期待。为了满足观众的热切期待,也为了提高电视节目的收视率,许多电视台除了制作大量日常适时新闻报道栏目、电视专题栏目外,把竞争和吸引观众的焦点聚集到利用电视播出电视剧和电影上来。然而,迅猛发展的电视业,大量空白的时间段,即便庞大的、年产数百部影片的好莱坞生产厂商也似乎难以满足其胃口。当然,好莱坞电影业出于同已显峥嵘的电视市场竞争的原因,在电视播出电影问题上设置了种种限制,致使观众在电视上收看到的电影,一般多是早已超过放映档期的影片。此外,好莱坞电影由于制作成本颇高,致使其将收回成本、赚取利润的目标紧紧盯在影院票房上面,而对电视播出电影多带有抵制行为和轻视情绪。迫于无奈,美国一些电视台、电视制作机构便着手自己拍摄一些成本颇低、但又兼具电影故事片艺术特质的节目在电视上播出,于是,一种被称做“电视电影”的影视艺术形式就这样在电视与电影的“竞争夹缝”中应运而生了[1]。

事实证明,这种影视合流的艺术形式,后来竟被越来越多的电视观众所看好。特别是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后,美国商业电视网黄金时段的节目几乎全部是电视电影,观众平均一周能看到5部,每年可看到约200多部电视电影[1]。英国自20世纪80年代出现电视电影后,也迅速成为电视传媒业一个突出的新增长点,产生了众多优秀的电视电影作品[2]。中国中央电视台《正大综艺》栏目中的“正大剧场”,曾于90年代系统引进了一大批制作精良的美国电视电影作品,这对国人了解和接受电视电影起到了重要的推进作用。中国电视观众熟悉的《神探亨特》,其实也是一部电视电影系列片,主演“亨特”的美国演员福莱德•德雷尔(FredDryer)在中国几乎家喻户晓。90年代享誉国际影坛的法籍波兰电影艺术大师基耶斯洛夫斯基(KrzysztofKieslowski),也曾于1988年执导拍摄了轰动欧洲影视界的电视电影系列片《十诫》,他又根据其中的《第五诫》和《第六诫》改编成增长了的电影版《关于杀人的短片》和《关于爱情的短片》,两部影片再度轰动了世界影坛,基耶斯洛夫斯基从此跻身于国际电影艺术大师之列。此外,美国好莱坞著名导演斯皮尔伯格(StevenSpielberg)也十分重视电视电影的拍摄,他曾于2001年与好莱坞著名影星汤姆•汉克斯(TomHanks)合作拍摄了反映二战题材的电视电影《兄弟乐队》,投资1亿2千万美元,此片被公认是当今世界最昂贵的电视电影。

中国电视电影产生的原因和背景,与美国当年电视电影产生的原因和背景大致相近。自1995年起,中国中央电视台第六频道——电影频道开播,这一专业化电影频道迅速吸引了全国亿万电视观众关注和期待的目光,并逐渐培育着观众在电视上收看电影的接受方式和接受习惯。来自各方面的调查已经显示,中国当代电影观众的主体已经在向家庭方面转移,中国观众观看电影的最主要方式已经变成从电视里收看。调查还显示,一部中等水平的影片在电影频道播映的收视率高达2000万人次,远远高于同等影片在电影院的观众上座人次。因此,电影频道此举,无疑对于传统意义上的电影观看方式和习惯是一次重大的挑战,抑或是变革与创新。据有关部门1998年的统计数字,全国能够收看到电影频道的观众约达4.3亿人,占全部电视家庭的40%以上。白天平均有1900万人,晚间有4600万人收看电影频道。为了满足广大电视观众收看电影的需要,电影频道仅在1995年底到1996年底的一年时间里,就购买了建国后拍摄的3600部国产影片总量的61%,约为近2200部影片。虽然国内各电影制片厂每年都有不少佳片新作,但与电影频道每天近20个小时的节目播出时间、日吞量约10部影片,年吞量约3600余部影片的“海量”需求相比,无疑是杯水车薪。更何况国产影片同样也存在先争取影院票房、争取收回成本、赚取票房利润的“首要任务”,因此无暇顾及电视也就理所当然了。于是,电影频道于1999年起开始自行制作电视电影。为此,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每年投资6000多万元拍摄电视电影。截止2002年上半年,短短3年多时间里,电影频道已经摄制完成了350部电视电影[3]。为了促进电视电影事业的健康发展,也为了树立品牌、明确导向、奖励先进、鼓舞士气,经国家广电总局电影事业管理局批准,电影频道于2001年设立并举办了电视电影“百合奖”,并启动了首届电视电影“百合奖”评选活动。

首届电视电影“百合奖”从1999年、2000年两个生产年度的影片中,分别评选了一等奖10部、二等奖10部、儿童片奖1部。其中有塑造一代伟人领袖风范的《少奇专列》,表现当代军人群体形象的《劲舞苍穹》,反映高校知识分子人际与爱情的《杨守敬与吕贝卡》,关注北京外来人口生存状态问题的《上车,走吧》,描述古代著名诗人在帝制政权下不幸遭遇的《王勃之死》,展示当代农村一对年轻小夫妻在奔小康路上性格成长历程的《公鸡打鸣,母鸡下蛋》,重新演绎经典英雄心灵与品格的《杨子荣》,凸现市场经济下小人物人性光彩的《大戏小戏》,叙述一幕幕令人啼笑皆非而不得不深思的风俗闹剧《礼尚往来》,等等[4]。这些作品,题材广泛丰富,手法新颖独特,构成了一幅幅鲜活、逼真的历史与现实生活的艺术画卷。

2002年6月1日,电视电影“百合奖”二度绽放。这次评奖又从2001年度生产的102部电视电影中,评选出了5部一等奖影片,5部二等奖影片,1部儿童片奖影片,3部评委会奖影片。其中,《大沙暴》,表现了人民空军在灾难救援中一往无前的英雄主义精神气质。影片取材于塔克拉玛干沙漠中一段真实的故事,编导努力尝试类型片中灾难救援片的表现手法,情节紧张,悬念迭起,尤其将新型特技和传统特技手法结合起来,大大加强了影片的视觉冲击力。《情归天尽头》描述了革命老区妇女对革命默默无闻的奉献故事。影片精致、流畅,感人至深。《古玩》则根据曾经轰动一时的同名话剧改编,仅此一举,首开电视电影改编话剧艺术的先河,从而为电视电影这一年轻的影视艺术形式注入了一分厚重的文化底蕴。系列片《刑警张玉贵》多层面、立体化地塑造了公安干警的艺术形象。影片追求真实、自然的艺术风格,无论是镜头语言还是表演手法上都显示出新颖、独到的魅力。《咱得有个家》反映了城市旧房改造中老百姓自立自强、通过奋斗改变自身生活状况的故事。影片视角平和、贴近生活,宛如平常一首歌,令人回味久长。此外,展现名将陈再道事迹的《血浴羊山》,表现农村教师和学生为理想奋斗的《半碗村传奇》,展示少数民族历史与爱情的《白魂灵》,充满西部风情、动作性很强的《黑风暴》,表现基层官兵生活的《我的连长》、《兵哥》,表现下岗职工自强不息的《一介平民》,表现农村法制建设的《法官老张轶事》,表现城市生活和爱情的《爱情是蓝色的》、《8点35分》,表现青少年成长的《我真棒》等,均可圈可点,透露出向上、创新的时代气息[5]。

电视电影的优秀作品不仅受到了电影频道的重视,而且,还于2001年度首次在电影“华表奖”、“金鸡奖”等国内重要奖、节上亮相,《劲舞苍穹》、《杨守敬与吕贝卡》双双获得2001年度“华表奖”优秀电视电影奖;《上车,走吧》、《王勃之死》获得2001年度电影“金鸡奖”优秀电视电影奖,《杨守敬与吕贝卡》、《情归天尽头》同获该奖提名奖;2000年,《阿桃》还在上海电视节上获得“白玉兰”奖[4]。仅此一斑,便可见出电视电影的不俗“成绩”和辉煌未来。

尽管从“历史”的角度来回溯,电视电影的“历史”似乎并无悠久可言,尤其国产电视电影短暂的三年多几乎更无“历史”可回溯,但是,电视电影迅猛发展的道路,正说明了影视合流、互动、互补的国际化发展方向和美好前景。

随着全球电视传媒业的飞速发展,电视的先进科技手段,如数码技术、高清晰度影像等,大大丰富了电影艺术的表现能力,而电视也借鉴了电影艺术的表现手法,从而大大提升了自身的艺术品位和表现技能。电视电影作为电视传媒与电影艺术结合直至整合的一种特殊的影视艺术形式,既体现出了影视艺术在新传媒时代强烈的整合需求、现实的可能性、必然性以及新型的整合形式,同时又反映出了影视艺术同宗同源而又殊途同归的深层美学特质。

100余年的电影艺术发展史和近70年的电视传媒发展史,似乎令我们感受到电影与电视在美学特质中的共通之处,即二者都要运用摄影机或摄像机进行拍摄,二者都要运用镜头语言、画面语言完成造像性,都要运用音响要素进行组合,都要遵循蒙太奇的画面与画面、画面与声音、声音与声音的组接关系,都要用光影、色彩来突出造型,都要体现出镜头的运动性和画面的造像性来……等等。

同样,影、视的分流发展,也使我们愈来愈感觉到二者之间的内容与形式、意指与文本的巨大差异:电影在逐渐向艺术化、娱乐化的方向发展,而电视则已成为时下全球最具影响力的首选传媒。作为大众传播媒介的电视,它承载着泛文化的功能,它是我们这个资讯异常丰富、多变时代的信息承载体和传播者,其构成要素、意指单元似乎要比电影复杂许多。

因此,如果从电视的传媒特征来看电视电影的话,那么电视电影无疑首先侧重和发挥的就是电视作为重要传媒的功能与作用。电视电影以电视作为当前自身的传播载体,它要借助电视的制作、传输、播出技术,它要借助电视沟通传播者与受众的特殊网络,从而完成对电影艺术作品的终极传播。前文所述电影频道收视数据,足可以说明电影借助电视传播的巨大业绩。

基于这样的传播环境和路径,电视电影的重要特征就是要依从和符合适应电视制作、传输和播出的技术,寻求适应电视化的表现方式和手段。目前,我国电视电影普遍应用磁带拍摄、16毫米胶片拍摄等。国外早已实行高清晰度、数码摄像技术,这种技术不仅已被应用于电视电影的拍摄,而且也已在大型电影故事片中被应用。2002年5月法国戛纳国际电影节的参赛影片中,有5部使用了高清晰度,数码摄像技术,其中包括美国著名导演卢卡斯(LucasGeorges)的科幻片《克隆人的进攻》[3]。据悉,电影频道已于2002年开始转向用高清晰度摄像机拍摄[3],这一举措不仅会对国产电视电影的品位提升大有裨益,而且还会对未来电视电影的多渠道延展埋下伏笔。

虽然,目前电视电影的传播途径主要是电视媒介,但伴随着互联网宽带技术、数码影像合成技术、高清晰度摄像技术等的飞速发展,未来电视电影的多渠道传播路径将愈来愈宽阔。

与电视电影在形式上颇为接近的是电视单本剧。一般电视单本剧可以是上下集,也可以是上中下集,大体相当于一部电影故事片的时间长度。电视电影也多为上下集结构形式,在上下集之间便于电视播出台插播广告。近些年来,我国的电视剧艺术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尤其是长篇剧和中篇剧已经成为电视剧创作的主力军。由于受电视剧播出反馈效应、商业操作和经济利益等因素的驱动,时下电视剧创作者们均将目光投向长篇剧和中篇剧,忽视甚至放弃了“出力不讨好”的电视短剧。尽管中央电视台1996年底至1997年初曾一度强力推出了全国优秀电视短剧展播活动,起到过一定宣传和倡导作用[6],但大势所趋,市场无情,电视短剧或单本剧几乎已到了“门可罗雀”的地步。

目前,电视电影的兴起,似乎正从另一方向弥补了电视短剧创作极其匮乏的缺憾,甚至从某种角度来看它正在替代电视短剧尤其是单本剧的功能。基于这样一种现实,现任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电视艺术委员会副主任的著名影视评论家仲呈祥指出:“电视电影作为近年电影频道大力扶植的新艺术形式,已经成为中国影视剧创作当中短片剧的主导力量,扭转了中国电视剧短片创作每况愈下的情况。我认为这不仅对中国的电影艺术,也对中国的电视艺术作出了一个很重要的贡献。在电视剧语言形态的日益完善、审美能力的日益发现当中,短片创作起到探索的作用,并且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电影的一个实验基地。甚至我现在感觉,在一定意义上,可能将来电视电影这种形式要取代电视剧创作里面的短片创作。”[7]仲先生所说的“取代”问题,的确是当前电视短剧创作所遭遇到的尴尬局面,但又是电视电影旺盛生产力和艺术生命力所表现出的强劲势头。

如果要从电视电影为何能够“取代”电视短剧或单本剧的深层因素来看,那么,不可否认,电视电影所具备的与电影艺术特征的亲近性是电视短剧或单本剧所无法企及的。北京电影学院倪震教授认为,“电视电影的一个特征是造型和影像需要较高的表现力,需要一定的电影味儿和影调效果。它不像长篇连续剧主要用情节和台词去吸引观众,影像方面平淡化处理亦能奏效。电视电影虽然由于成本限制,但它们需追求一部电影的所有艺术指标,只是要躲避大场面、奇观化、超惊奇的视觉效果。”[2]

尽管对于电视电影的艺术特性问题目前尚难有完全划一的准确界定,但就其技术标准和艺术标准方面来看,理论界和制作者基本已经形成了一些共识:首先,从技术标准方面来看,相对于一般电视剧,电视电影应该是更精美的制作。它应该比一般电视剧的影像更清晰,这首先是一个技术手段和材料介质问题。为了使电视电影达到应有的清晰度,以区别于其他电视节目,电视电影应该更多使用电影胶片或数码技术来拍摄。这样既可保证电视播放时的清晰度,又可择其优者制成拷贝在国内城市或农村放映,还可以送到国外进行影视节目交易,同时这也是电视电影之所以叫做“电视电影”的基本技术要素[2]。

其次,从艺术标准方面来看,专门为电视电影创作的剧本既要区别于电影的题材,又要有电影剧本那样严谨的结构和独特的电影语言及较高品位的内涵,有比电视剧更深化的主题;电视电影要找到自己本土化的民族文化的空间,注意发挥艺术的个性,在叙事方式、节奏和文化含量方面向电影靠拢;选材方面还应具有平民视点与国民视角,避免庸俗化。电视电影是当前市场经济条件下对电影艺术文本的一种补缺,甚或是电影艺术文本另一种形式的再生。所以,对电视电影的艺术要求必然趋近于电影艺术的普遍标准[2]。

【参考文献】

[1]苗棣.美国电视电影的发展与现状[A].蒲震元,杜寒风.电影理论:迈向21世纪[C].北京: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1.

[2]电视电影专版[N].中国电影报,2002-05-30(7).

[3]臧礼淦.影视合流取长补短——访电影频道节目中心主任阎晓明[N].文汇报,2002-06-14(17).

[4]电视电影获奖全纪录[N].中国电影报,2002-05-16(7).

[5]阎晓明.坚持“二为”方向和“双百”方针繁荣电视电影艺术创作[N].中国电影报,2002-6-6(9).

电视文艺范文第2篇

关键词: 电视 文艺 审美 特征 科学 艺术 综合 单项 创作 观赏 统一

从美学视角和高度来研究探讨电视文艺的审美特征,对于提升电视文艺的美学品位、深化电视文艺的美学底蕴,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思考价值和实践参考作用。为此,本文结合笔者个人多年来电视文艺的实践与理性思辨,对电视文艺的审美特征全面系统、深入细致的研究与论述,以期引起关注与讨论。

具体而言,电视文艺的审美特征,可以分解为以下三大理论层面,进行分层次、系统化的研究与解读。

一、科学性与艺术性的统一

电视文艺作为高科技的产物,其本身的科技含量就很高,因此它的第一大审美特征,就是科学性与艺术性的统一。

电视是传媒学的一门新兴学科,也是传播学的一门正式学科。电视的诞生,距今仅有77年的历史。1936年11月2日,BBC(英国广播公司)在伦敦的亚历山大宫,播出一场规模较大的歌舞晚会,正为世界上第一家电视台正式播出电视文艺节目的开端。随后,法国于1938年,美国与前苏也相继于1939年开始正式播出电视节目。二战结束后,科学技术更加发展,美国于1954年正式开始播出彩色电视节目。现在,卫星电视、高清电视以及液晶电视机等高科技,更加发展,都充分彰显出电视文艺的科学性审美特征。

然而,电视文艺的这种科学性审美特征又并不是简单的科学技术,而是与电视文艺的艺术性紧密结合、有机统一在一起的。在电视文艺的各类节目中,例如电视综艺节目、电视专题文艺节目、电视艺术片、电视电影、电视戏剧、电视音乐、电视舞蹈、电视文学、电视剧(连续剧、系列剧、单本剧)、电视曲艺、电视杂技、电视魔术、电视娱乐节目等等,都借助于科学性手段而创造出新的艺术形式。这种艺术在审美上的突出特征,就是独特的艺术语言与艺术手法:它的画面面积相对较小,清晰度也相对不尽如人意,不宜表现大场面与群众场面,所以多用中景、近景、特写镜头。又因为电视文艺的收视自由选择性较强,所以其观众学的研究十分重要,对于这一点,我们后面还要专门论及。与此同时,电视文艺的制作周期短,成本低,又快捷灵活,轻便自由,所以它更加贴近百姓、贴近生活,成为百姓心中的最爱。

由此可见,科学性与艺术性的统一,是电视文艺的重要审美特征之一。

二、综合性与单项性的统一

电视文艺的第二大审美特征,是综合性与单项性的统一。

所谓“综合性”,是指电视文艺包括文学剧本创作、导演、主持、表演、布景、道具、服装、化妆、灯光、烟火、摄像、编辑、剪辑、录音、制作等各艺术环节与艺术要素,是一门新兴的综合艺术。所谓“单项性”,是指电视文艺作为一门独立的新艺术品种,具有独特的审美特征,它既不同于电视,又不同于戏剧,而有本身的艺术特点。

而综合性与单项性的统一,指的是电视文艺在综合性中凸显其单项性特征,而在单项性中又包含综合性特征。这在本质上,就是共性与个性的统一,即共性综合个性,个性凸显共性。

由此可见,综合性与单项性的统一,也是电视文艺重要的审美特征之一。

三、创作性与观赏性的统一

电视文艺的第三大审美特征,是创作性与观赏性的统一。

所谓“创作性”,是指电视文艺节目的“一度创作”(文学创作、音乐创作)与“二度创作”(导演、表演、美术等)。

所谓“观赏性”,是指电视文艺节目的“三度创作”——观众欣赏。从接受美学的理论考量,观众欣赏也是创作,并不是消极被动地欣赏,而是积极主动的再创作。所谓“有一千名观众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说的虽然是戏剧欣赏,但是也同样适用于电视文艺欣赏,不同的电视观众在欣赏过程有不同的艺术创造,故也有不同的理解、不同的感悟、不同的演绎、不同的诠释。“接受美学认为,作品中的这种‘空白’或‘不确定性’实际上是对读者的一种召唤和等待召唤读者在其可能范围内充分发挥再创造的才能,这就是所谓文学作品的召唤性结构。”[1]文学作品如此,电视文艺节目亦如此。

由此可见,创作性与观赏性的统一,也是电视文艺重要的审美特征之一。

电视文艺范文第3篇

喉舌与媒体

“喉舌”与“媒体”,涉及到广播文艺功能的变化。

建国以来,广播文艺经历过一个由被动制作到主动创作的过程。或者说,是一个从为人作嫁到自己走路的过程。

50年代初,广播队伍初建,归属于新闻宣传口(),而不是文化艺术口(文化部)。电台强调要成为党和政府的喉舌,成为人民的喉舌。上情下达,下情上达,广播是媒介和工具。当时新闻类、文艺类节目被称作“新闻广播”、“文艺广播”,还没有“广播新闻”、“广播文艺”的提法。如果说新闻节目是报纸的“有声版”的话,那么文艺节目便是社会文艺的“录放版”。文艺编辑有两大任务:一,政策把关;二,编、播、录、放。换句话说,就是对社会主义文艺作品加以筛选,进行广播化处理。因此,他们尽管是决定节目优劣的关键角色,却属于默默无闻的幕后英雄,既不自我标榜,也不标新立异,只是当好配角。就“广播文艺”而言,这种为人作嫁的节目制作方式多少有一点被动。

80年代初,改革开放的力度逐步加大。1980年10月,全国第十次广播工作会议提出了这样的工作方针:广播电视要“自己走路”。

这个方针50年代初胡乔木曾经提出过,含义不同。当时主要指广播事业要建立自己的记者、编辑和节目制作队伍,免得只是报纸的传声筒。80年代重提,队伍已经壮大,设备不断完善,除了广播以外,还出现了电视,影响越来越大。“自己走路”不仅意味着摆脱报纸、杂志那种文字印刷,人工传递的信息传播方式,而且要充分显示音像俱备、电波传送、迅速及时、传播广泛、感染力强等优势,开创一条自己的发展道路。

1982年5月,广播电视部正式成立。第二年3月,在第十一次全国广播电视工作会议上,部长吴冷西强调:要“扬独家之优势,汇天下之精华”。这个观点可以说是“自己走路”方针的补充和发展。

“自己走路”有这样一些迹象:

——80年代,“广播新闻”自成体系,不限于报纸有声版的“新闻广播”。

——80年代,“广播文艺”开始探索,区别于录放版的“文艺广播”。

——80年代,“电视文艺”大行其道,电视散文、电视音乐(mtv)、电视戏曲、电视综艺、电视文化专题、电视艺术片等多种样式纷纷呈现。

——80年代前期,广播剧形成创作高峰,90年代被纳入“五个一工程”奖项。

——80年代,电视剧异军突起,蔚为大观,以极其普及的方式与电影争夺观众。

——80年代中叶,电影也划归广播电视系统。1986年1月,广播电视部改为广播电影电视部。

——90年代,国家教委正式确认并新增“广播电视艺术学”学科,设学士、硕士、博士生专业。

同样在80—90年代,正当广播电视系统提出“自己走路”和“扬独家之优势”的时候,理论界、学术界开始通行一个与“新闻”、“宣传”不完全相同的概念——“传播”。

在传播学领域里,广播、电视与报纸、杂志、图书同样被视为面向大众的传播媒介和工具,简称“大众传媒”。它们是“传者”与“受众”之间的桥梁。

从媒体的角度看,广播电视实际上存在着双重品格:既是新闻信息的传输工具,又是文化艺术的载体。作为文艺的视听载体,广播电视不是惟一的,除此之外还有电影、录音带、录像带、cd、vcd等等——或许将它们统称为“音像文化”、“音像艺术”更为准确。80年代以来,除了政府主办的广播电视节目以外,商业化操作的音像制品已经进入市场,具有同样的视听效果。

音像文艺的社会化,给广播电视文艺带来了竞争和压力。就“传者”而言,你播我听、你播我看的单一的传播途径改变了。专业化的音像技术不再是广播电视系统的专利。独家经营变成了多家经营,文艺领域的行家里手大量涉足音像创作。中外音像制品正在成为广播电视文艺的强大对手。就“受众”而言,文化消费观念增强了,拓宽了。他们可以有多种选择,不再限定于收听、收视电台电视台的节目,视听口味也越来越高。于是,在音像文化领域里,不再是电台电视台的编辑为观众筛选、择定节目,相反地,广播电视文艺节目与其他音像制品一样,要接受受众的选择与检验了。

计划经济体制下的电台文艺编辑向来有两大特点,一是具有强烈的“喉舌”意识,对政策把握和舆论导向十分敏感(因为长期归属于新闻宣传部门);二是具有无可比拟的广播电视专业化技能、技术、技巧(因为是政府独家经营)。这两个特点曾经是两大优势。如今,这两大优势显然要重新认真地思考了。

喉舌意识主要是就新闻宣传而言的,电台文艺编辑们常说:社会文艺所允许的,我们不一定允许——因为电台是政府的机构,重在表达政府的意志,传播政府的声音,必须强调政策性、权威性。这一点毫无疑义。然而,文艺和新闻虽然一样姓“文”,却分属两个范畴:新闻强调客观、真实;文艺强调主观情绪。新闻言简意赅;文艺情趣盎然。新闻迅速及时、“喜新厌旧”,重在追逐时代和生活的浪潮;文艺“喜新恋旧”,耐人寻味,重在探索人生价值和艺术魅力。如果说新闻不乏冷面孔,那么文艺永远有一副热心肠。我国的新闻宣传政策与文艺政策在侧重点上也略有不同:前者重在统一的舆论导向和优秀的作品示范;后者重在“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要为人民大众提供丰富的精神食粮。

喉舌意识和百花齐放意识其实并不矛盾,但也不可相互取代。如上所说,广播电视有双重功能,倘若说“喉舌”强调的是媒介和工具功能,那么“百花齐放”强调的是艺术形态功能。广播电视文艺编导运用音像技术与艺术进行了创作,实际上已经不限于社会文艺的选择、加工、传播,它们自己也已经成为社会上音像文艺大舞台的作品。作为社会文艺的一部分,它们不再具有往日的权威性,同样要经受受众的选择、专家的审视乃至市场的检验。

面对媒体的竞争,仅有喉舌意识是远远不够的,泛泛地应付日常播出也难以满足受众的需求。广播人、电视人应当转变创作观念,变被动为主动,树立“广播电视艺术家”的意识。目前,文学艺术领域的行家里手既已涉足音像创作,并且有所作为,那么,广播电视文艺编导除了准确把握政策和舆论导向以外,增强文艺修养和艺术功力是当务之急。

载体与本体

顾名思义,广播文艺是广播所负载的文艺。广播是载体,文艺是本体。电视文艺类似。

载体的作用不可忽视。在文艺领域里,它们与本体相辅相成,其材质与性能直接影响到艺术本体的形态特征。比如:

文字——语言的符号,语言是思想的载体。有了语言文字才有文学,才有美文巧思和艺术化的文学。于是,文学成为文学的载体。

宣纸——国画的载体。生宣、熟宣的不同性能使泼墨写意与工笔重彩各呈异趣。

板材——版画的载体。于是有木刻的刀味、铜版画的金属味、腐蚀版的艺术肌理。

胶片——摄影的载体。胶片、暗房技术造就了摄影艺术。

广场、厅堂、剧场——表演艺术的空间载体。音乐、舞蹈、戏剧形成了广场艺术、室内艺术、剧场艺术的不同效果。

艺术有个传播问题,也有个记录问题。记录是为了传播。过去的艺术难以记录和复制,只能口传心授、手工制作、巡回展示,或借助于文字间接记录。这使文化艺术的普及与发展相对缓慢。20世纪摄影、唱片、广播、电视、电视的相继流行,意味着找到了新的声像媒体,也是载体。

声像媒体(载体)有什么功能呢?

首先,它们可以记录——客观地记录,不失原样地记录。记录声音、记录形象、记录色彩。既可以记录生活,也可以记录艺术。既可以静态地记录,也可以动态地记录。既可以生活化地记录。也可以艺术化地记录。胶片、电子的记录功能的发挥(电影、电视),其真实性甚至令舞台上三面墙式的“模拟现实主义”为之逊色,进而去探索“剧场艺术”的新路。

其次,它们可以表现——主观地表现。声音或形象不只是客观的,它们也能表现主观情绪、个性色彩、审美倾向,甚至可以表现臆造的、非现实的观念——音乐、音响尤其具有这种魅力,由此带来独特的审美感受。

第三,它们可以复制——大批量的、机械化的、不走样的复制。

第四,它们可以传播——广泛而迅速地传播,可以借助于电子手段实现即时传播、同步传播。

前两个功能——对生活的客观记录,对情感的主观表现,属于艺术创作的范畴。艺术讲究情、趣、艺。后两个功能——大量复制,迅速传播,属于传播的范畴。

依托20世纪的现代科技,新一代的声像载体赋予文化艺术以新的面貌和新的包装,大潮般地涌向社会。它们加快了文明的步伐,也改变了传统艺坛的风貌。于是,融汇着机械技术、复制技术(印刷、摄影、拷贝)、电子技术的艺术形态被视为20世纪出现的、与现代科技相交汇的新艺术。特别是电影、电视、广播,有人称之为区别于诗歌、音乐、绘画、雕塑、建筑、舞蹈、戏剧七项艺术的第八艺术,第九艺术、第十艺术。

如果我们深入地思考一下,其实在视听领域,广播电视没有创造什么新的艺术语汇和新的艺术手法。一切都是固有的艺术形态(包括电影艺术)业已创造过的,而且已经相当成熟。视觉艺术如绘画、雕塑、舞蹈、杂技;听觉艺术如音乐、歌曲、曲艺说唱;视听综合艺术如戏剧、电影。即使如广播剧、电视剧,大抵也不过是听觉化的戏剧和电影式的声像蒙太奇叙事。所不同的,只是将胶片载体转化为电子载体、将观赏环境由专业化的剧院转化为日常的任意性环境而已(当然这也很重要)。从音像载体的角度讲,电视更需要从电影那里学习音像蒙太奇语汇、以及画面运动、节奏,影调、色彩以及音乐、音响等表现技巧。

正因为广播电视没有创造什么新的艺术语汇和艺术手法,因此把握固有的艺术形态十分重要。

艺术形态没有高低之分,只有手段、方法、风格、格调、韵味之别。它们之间从来不是相互排斥关系,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契合、借鉴、交融关系。艺术的哲理触类旁通,人们称之为“通感”。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绘画的线条色彩、雕塑的块面结构渗透着音乐般的节奏韵律;音乐的音色、音响、柔度、力度可以带来空灵(空间感)、柔滑(视觉、触觉感)、冲击力。综合性的视听艺术如戏剧、电影、电视等,更是随处可见文学、绘画、音乐、舞蹈的影子,甚至还包括语言文字所负载的有关人生与艺术的哲理思考。

于是,广播电视面对文艺,势必形成多元化、多样化的趋势。应该说,艺术的高下不在于形式的新旧;作品品位的高低,不在于琢磨什么新样式或开发什么新品种。关键在于两点:

(1)艺术本体的把握——如文学、音乐、舞蹈、绘画、雕塑、戏剧、电影等。

(2)载体功能的发挥——即广播电视自身的艺术表现功能的发挥,如客观再现,主观表现,以及包括纪实美、形式美在内的情、趣、艺。

把握好这两点,手段的运用和样式的变化自在其中。

数千年人类文明所积累、所创造的艺术手段和艺术方法极为丰富。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可以多视角、多方位、多层次、多形态地表现。没有什么事物广播电视不可表现,也没有什么题材只可用一种方式一次性地表现。具体到每个作品,表现手段不在于多,而在于精。

最理想的境界只是两个字:得体——得生活的本体、得艺术的本体、得情感的本体。

原创·继创·再创

任何文艺作品都有原创、继创和再创。作品的原创很重要,或可称之为“原生态”的作品。它是继创和再创的根基。然而,衡量作品优劣的标准不在于它是否是原创或原生态。常常有这样的情况:原创的、原生态的作品比较粗糙,杂质多,通过继创和再创,才成为精品。随着艺术载体的多样化,继创和再创现象愈来愈普遍。

即使在出现精品之后,继创和再创依然存在——文艺界称作改编、移植、二度创作。继创和再创可以不断出现精品,或者各呈异趣。当然,其中也不乏庸品,甚至膺品。

这方面的例子举不胜举。

例如,流传千年以上的《西厢记》故事,题材及原创是唐代元稹的传奇小说《会真记》(又名《莺莺传》)。南宋赵令畴将其改编为说唱形式的《蝶恋花鼓子词》,同时又有歌舞说唱并举的官本杂剧《莺莺六幺》。金代董解元另作改编,重新创作为长篇说唱《西厢记诸宫调》。元代王实甫则又以“董西厢”为蓝本,再创杂剧《西厢记》,成为中国古典戏曲舞台上的不朽之作。

杂剧精品《西厢记》的出现并不意味着这一题材的杀青、锁定。“王西厢”是用北曲演唱的,称“北西厢”。明代又有以南曲演唱的同名传奇剧本出现,情节人物有所拓展,带有江南风情特征,称“南西”。至于清代以来各种地方戏曲和曲艺里的“西厢”、“红娘”,乃至不同演员的不同表演艺术流派,如京韵大鼓《大西厢》,昆曲折子戏《传柬》、《闹柬》,荀派京剧《红娘》等等,都是脍炙人口的佳作,难以互相替代。时至今日,新编越剧、蒲州梆子、歌剧、电影、电视连续剧的《西厢记》仍在继创或再创。

又如,400多年前莎士比亚名剧《罗密欧与朱丽叶》问世以来,各种艺术形态的继创和再创始终没有停止。英国重视原创和原作,不作过多的改动。美国则在原著基本情节和基本精神的基础上为我所用,大幅度改编,加以再创。例如百老汇歌舞剧《西区的故事》采用《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人物和情节架构,把中世纪意大利两大家族的世仇变成了纽约贫民区两大青年团伙的争斗;电影《罗密欧与朱丽叶》又设置为当代意大利后裔的族仇和枪战。然而,原著中“以爱情化解仇恨”的中心主题没有变,震撼人心的悲性结局没有变。同样的情况,日本著名电影导演黑泽明的《乱》,将莎士比亚《李尔王》的人物和情节架构放置在古代日本部族,加以电影化的表现。这,也是一种再创。

诗,谱曲为歌。乐舞,可以引发诗情画意。口述的故事,文学化加工而为小说。小说搬上舞台成为戏剧。经过屏幕化处理,成为电影、电视。短篇的可以生发为中篇、长篇;长篇的可以浓缩为单本、连续、系列、片断;古典的、章回的可以改写成现代的;外国的可以转化为中国特色的。

广播电视既然是音像载体,既然被视为艺术形态,那么它可以充分利用声音元素和音像元素观照整个世界,观照自然、社会、人,观照古今中外所有的文学作品和艺术作品。它可以原创,也可以继创、再创,大有用武之地。

以广播文艺(有声文艺)为例:

原创——包括两种:一种是记录社会文艺的原创,即尊重原作,如实地记录和播出文学作品、音乐作品、话剧作品、戏曲作品、曲艺作品、电影作品。另一种是广播文艺的原创,即利用广播特点、发挥广播特长的广播新歌、广播评书、广播曲艺、广播小说、广播戏曲故事、广播剧等。

继创——在原作基础上进行程度不同的编辑处理和广播化加工。如录音剪辑、作品赏析、文艺专题、综艺晚会等。艺术史、艺术理论及艺术知识的概括与介绍也可以说是一种继创,如“阅读与欣赏”、“广播戏话”等。

再创——广播文艺作品(如广播新歌、广播评书、广播曲艺、广播小说、广播戏曲故事、广播剧等)既有原创,也有再创。再创体现为对其他文艺题材及作品的移植、改编和二度创作。

这里所说的原创、继创和再创,主要是就广播电视作为“音像载体”的艺术表现功能而言的。实际上,广播电视毕竟与其他音像载体(如唱片、录音带、录像带)不同。作为“传媒”,它以信息传播为主要职责,其记录功能和传播功能常常比艺术表现功能更为突出。当信息传播与艺术化的加工制作有所冲突的时候,常常宁快勿精,要把“迅速、及时、真实”放在首位。这是新闻与艺术在广播电视中孰重孰轻的问题,可以理解。

迄今为止,广播电视文艺节目更多的是记录社会文艺,或者在此基础上进行广播化、电视化的处理(继创)。至于充分运用音像语汇的创作(如广播剧、电视剧、mtv等),则相对有限,因为它需要专门组织力量,有比较充分的创作时间和相应经费保证。这对一般电台电视台来说有一定的困难。50年代以来,专门性的广播文艺和电视文艺创作队伍不是没有,如:1953年建立的中央广播文工团,1980年改为中国广播艺术团,任务主要是为广播及电视系统创作、排练、录制文艺节目。1983年又有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的建立。此外又有北京电视剧制作中心等。这几家单位实行文艺体制,确实创作了不少好作品。但是仅仅靠这几支队伍显然不敷数以千计的电台电视台的播出需要,大量广播电视文艺节目的制作仍然由电台和电视台自家承担,日常节目靠互相交换的办法加以充实,近年来则往往择用市场上业已通行的音像制品。就广播电视文艺而言,市场化操作和制播分离将是一条新的途径。

值得注意的是,广播电视作为媒体的记录功能和传播功能同样可以用于文艺节目,甚至形成广播电视文艺的特色。例如:

传播功能——表现为文艺节目中新闻因素的介入,以及新闻节目中文艺手段的运用。最典型的是所谓“专题”类型的节目。前者称“文艺专题”,如穿插有新闻式采访的综艺专题、综艺晚会、文学专题、戏曲专题、曲艺专题、音乐专题等。后者称“新闻专题”,如运用文艺手段加以渲染的新闻特写、新闻故事等。在这类节目里,既有新闻的真实性、时效性,又有文艺的情、趣、艺。据说,国外影视界并没有“专题片”的提法,要么是“纪录片”,绝对真实;要么是“故事片”或“艺术片”,基本虚构。其实,两者不必那么泾渭分明,其间不同程度的交叉与融合应该是客观存在。正如报告文学、散文特写,以及国外的所谓“新新闻主义”。此类作品的新闻题材令人关注,文艺手法引人入胜,近年来颇受欢迎。在某种意义上,这样的文艺形式和新闻表现形式是伴随着大众传媒(报刊、广播、电视)的盛行而出现的。

记录功能——表现为文艺节目的纪实倾向。这一点与“新闻性”有所关联。但新闻强调时效,文艺的纪实风格则不必受时效的制约,可以表现历史的、自然的、地理的、民俗的、文化的内容,具有相对稳定的、人文的价值。记录与纪实的风格甚至不限于专题,已经影响到影视剧的创作,如电视剧《黑槐树》、电影故事片《一个都不能少》。此外,我们也应该认识到:记录就是历史,就是文化,音像记录具有珍贵的资料价值(新闻记录和艺术记录同样如此)。从这一点讲,广播电视节目中的音像资料不应该“一次过”,可以多视角、多方位地重复运用、反复使用——因为任何声音和图像都是多义的,换一种视角,就可以有不同的解释。传播学认为,被反复使用的资料是最有价值的资料。挖掘资料的价值,将资料用到极限,是最经济的做法。况且,读解资料可以充实和丰富自己,提高分析与鉴赏能力。

电视文艺范文第4篇

关于社会改革深化的时代大潮与电视艺术理论批评与美学建设自身深化的关系问题。

这两者深化的对应关系,即电视艺术理论批评建设与美学的深化应当取决于并对应着整个社会改革大潮的深化,本来是老生常谈的一条原则。因为马克思主义的根本原理之一,就是理论来源于实践,实践是理论发展的动力,是检验理论的唯一标准。理论的生命在于它或迟或早能指导实践。但是,较长时期以来,无论是文学还是电视艺术领域,每当创作的实践顺应整个社会变革思潮的前进,冲破了现成理论框架的束缚,即现成的理论已经阐释和概括不了新鲜的创作经验,甚至已经证明现成的某种理论指导是有悖于创作的发展时,我们往往不是科学地考虑理论自身应当如何调整、充实和发展,而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创作“越了轨”。这种僵化的思维定势不仅妨碍了创作的繁荣,而且也自然损害了理论自身的声誉和尊严。

物极必板。于是创作界有了一种责难理论、甚至排斥理论的呼声,理论界自身似乎也有人提出了一种索性主张建设“与创作实践根本不搭界”的“纯理论”的主张。而日新月异的创作现实,又总是对应着社会变革的历史大潮的,因此这“纯理论”也就自然与社会改革“不搭界”了。

我不否认,文学、电视艺术理论建设尤其是美学建设确实都应有专门人才侧重于对艺术本体进行高层次抽象思维的“纯理论”建设。而我们民族传统的文艺理论之所以抽象思维能力和逻辑演绎能力都还不够发达,恐怕也多少与我们缺乏这种“纯理论”建设有关。这一点,只消把刘勰的《文心雕龙》、陆机的《文赋》与亚里士多德的《诗学》、贺拉斯的《诗艺》作个比较,便看得非常清楚。黑格尔曾指出中国哲学思辨不发达,连孔子的著述也只是“道德箴言”。翻一翻李约瑟的《中国科技史》,也可以发现一个发人深思的现象:在中国,代数学很早就很发达,而几何学则不然。这大概是因为代数重在“求算”,而几何则重在“求证”。凡“求算”的都很早就算出来了,如南北朝时代的祖冲之,就早于欧洲人一千多年推算出圆周率π的值在3.1415926和3.1415927之间,并著有《缀术》、《九章术义注》等书。但凡“求证”的则很晚才证出来,如古希腊就已发现的几何学上的欧几里德定理,我们一直到明朝才由徐光启在《几何原本》中译介过来。这些都足以证明我们民族文化传统中实际存在的这一弱点。说它是弱点,因为正如恩格斯所说:“一个民族要想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从这个意义上讲,呼吁整个电影理论建设中应有专门人才去从事这种“纯理论”建设,以促进理论思维的深化和提高,自有其合理性和迫切性。

但即使是这种“纯理论”建设,我以为也必须对应整个社会改革深化的大潮,也必须从整个社会改革深化的大潮中自觉汲取动力。从发生论的观点看,无论是文学界还是电影界,新的理论研究思潮和新的批评方法的崛起,从根本上讲,都是既起因于对整个社会改革、开放的时代思潮的观照,又是整个社会改革、开放的时代思潮在审美领域里抽象思维成果的直接体现。试想,没有社会改革、开放的总背景,西方文艺理论批评的一些新鲜思维成果,如阐释学、现象学、符号学和意识形态分析、精神分析方法等等,能引进到我国新时期的文艺理论批评领域里来吗?文学、影视艺术理论批评的日趋细密化、理论化、科学化,是对应着整个社会改革的深化,理论批评自身也随之深化的必然结果。而且,一个国家电视艺术理论批评与美学的建设,无论是实践性强的理论建设还是所谓的抽象性强的“纯理论”建设,都不能脱离这个国家的国情和它的经济实力及文化传统。因此,在我国,理论批评要深化,要发展,需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也需要建立自身的尊严和相对独立的品格。但无论如何,文艺理论批评思潮的深化,只有更自觉地对应整个社会变革思潮的深化,并自觉地从中汲取动力,才是有源之流,才能形成浩博之势。

关于借鉴西方影视艺术理论和整个文艺理论的间接思维成果与对我国电视艺术创作的直接科学抽象的关系问题。

这一问题实际上是前一问题的深化。无疑,理论的建设和发展既是一个历史积累和横向借鉴的过程,也是一个对现实的创作实践经验进行直接抽象并上升为理论的范畴和逻辑体系的过程。这两者虽有区别,但归根结底是统一在理论形成和发展的历史长河中。由于直接从创作实践经验中进行科学抽象并建构理论体系的任务极其艰巨,而任何个人的才智和精力都是有限的,包括刘勰那样的大师,也很难说全靠这种直接抽象建构他的理论框架。这就需要借鉴和吸收古代和外国的间接思维成果。新时期社会开放和文化开放以来,西方文艺理论批评的一些新鲜思维成果被介绍进来。这是大好事。因为从宏观上讲,开放带来的认识线索的多维化和理论批评的多样化,是以承认事物本身(包括影视艺术)的复杂性、整体性为理论前提的,它打破了那种僵化的大一统的简单的理论批评模式。从微观上讲,开放引进的西方文学理论批评的新鲜思维成果,有助于电视艺术学科领域的理论研究走向细密化、科学化,以利于对电影活力(从创作到发行放映乃至批评研究)的各个环节和局部进行深入的、精细的研究剖析,推动我们电视艺术理论思维的日益全面和科学。但我感到,文学、影视界有一批最富创造力、最有潜力的理论新秀,其兴趣和希望似乎较多地寄托在对西方文艺理论间接思维成果的吸收上,他们往往倾其精力研读和套用这些间接的思维成果,写出了一批不仅在观念上、方法上,乃至在思辨上、文风上都“东施效颦”式的文章。甚至有人还从西方生吞活剥地“借”来一种批评模式,然后用以“读解”某一部中国电影或电视剧,最终证明西方批评模式的“正确”和“灵验”。这是不足取的。倘陶醉于此,我很怀疑在理论上能真有建树。因为建设新理论的难点,恐不仅只在如何借鉴和吸收间接思维成果上,更重要的是如何在今天的时代水平上把间接的思维成果消化,并同直接的对我国创作实践经验的科学抽象结合起来,创造性地建构具有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科学。我国著名的电影美学家钟惦fěi@①先生生前就反复强调过:“电影美学的时代使命和历史使命,既要从银幕上去寻求,更要从银幕下受其感染的观众中去寻求。”(注:《电影美学·1982后记》第344页,中国文联联合出版公司1983年版。)此言极是。

我这样说,是基于确实感到这种结合有加以强调的必要。当然,西方文艺理论批评的新鲜思维成果,自有其不可否认的学术价值和借鉴意义。但从宏观的战略意义上看,我们仍须保持一种科学的、清醒的马克思主义的批判精神。例如,有一位青年学者著文介绍说,西方的文艺理论表现为越来越远离创作实践,它们仅仅对文艺现象作形而上的阐释,并以脱离形而下的创作经验而自豪。这种鄙视创作实践并不以指导创作实践为己任的理论,虽然很难说它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因为实际上它最终还是要以各种形式作用于文艺思维和文艺实践的),但它的弊端和不足也是明显的。有时连一个一说就明、一道就破的文艺现象,也要用一连串的繁琐概念加以玄虚的描述。至于西方美学中各派分庭抗礼,各执一端,相互否定而在理论范畴和逻辑体系上较少渗透互补的情况,更是多有存在。因此,有鉴于我们的国情和文化传统,我仍然主张既注重纯粹思辨的理论演绎能力的培养,也更注重用对直接经验的归纳来弥补其不足,并以此来沟通理论与实践间的信息交流;主张既注重借鉴和吸收间接思维成果,也更注重直接从现实经验中进行科学抽象;主张既注重防止以整体意识和大一统观念去制约电影电视艺术理论思维的多元化发展进程,也更注重提醒潜心从事于影视艺术理论批评与美学研究的某一学科分支的微观研究的同志,能正确估量本学科分支的微观研究在提高全民族电影文化水平中的地位和作用。这样,两者相辅相成,结合互补,才能较少片面性。

关于我国电视艺术理论批评与美学的建设,乃至整个电视文化的建设,需要具备一种“着意于久远”的战略眼光的问题。

应当承认,无论从整个社会改革、开放的时代大潮的需要看,还是从电影创作日趋繁荣呼唤理论引导的需要看,我们的电视艺术理论批评都是有愧的。造成这种滞后现状的因素是复杂的、多方面的。但恐怕有一条是很重要的,即我们缺乏一种“着意于久远”的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战略眼光。

目前,电视艺术理论批评与美学研究还很难说得上已经深化。现状是:就电视艺术批评与美学研究队伍而言,似乎还未能在宏观的战略眼光下统筹规划,合理安排人才。北京虽然有专门的中国电视艺术委员会、北京广播学院、电视艺术家协会,三家的理论队伍却各自为战,缺少分工协作;此外的理论批评队伍则大都从属于中央和地方的电视台。将理论建设的使命附属于播出单位,理论批评联系实践的优势明显,但其独立品格和尊严恐难以保证。但令人欣喜的是,自近年以来,越来越多的电视台,都先后建立或开始筹建专门的理论研究机构。这必将起到不可低估的作用。而不少高等院校文科也纷纷开设影视艺术理论与电影美学选修课,一支由高校从事影视艺术教学的师资组成的影视艺术理论批评与美学研究的生力军正在形成。尽管如此,就影视艺术理论批评与美学建设而言,由于缺少战略考虑和统筹安排,影视艺术理论研究、影视艺术作品批评和影视创作规律探索,在目前还基本上是混为一体的。这也不利于理论批评的深化和科学化。这三方面应当有区别也有联系。从事具体研究工作的同志也应发挥自己的优势,侧重于在某一方面有所深化。这样,理论思维和批评水平才可能改变平庸浅薄和就事论事的局面而强化理论深度,才可望顺应社会改革大潮的深化,升腾到更加科学化、细密化的新水准。至于影视艺术美学,才可能在此基础上真正进行哲学领域里形而上的抽象、概括。正如著名科学家钱学森先生所言:“审美的最高境界是哲学。”这样,影视艺术理论批评与美学建设才可望作为“着意于久远”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一个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无愧于伟大时代和伟大人民。

创建有中国特色的电影美学体系,是老一辈文艺家、电影家的夙愿。我的恩师钟惦fěi@①先生,早在五十年代,便“不甘寂寞,想写一本电影美学”(注:《中国电影艺术必须解决的一个新课题:电影美学》见《钟惦fěi@①文集·下》第83页,华夏出版社1994年版。)。但一场反右斗争的扩大化,令他蒙冤罹难。二十余载,只能在写检讨中过日子。直至年逾花甲,才在新时期抱病组织班底,受命主编《电影美学》。只可惜,仅仅出完《电影美学·1982》和《电影美学·1984》,病魔便夺走了这位“松竹梅品格皆备,才学识集于一身”的电影美学家宝贵的生命。但他留给我们的千古文章,为创建有中国特色的电影美学体系,也为我们创建有中国特色的电视艺术美学体系,指明了方向和要领。我们应当认真继承,反复领会,付诸实践,受用无穷。

在周扬为《电影美学·1982》所作的序中,钟惦fěi@①融入了自己数十年来对电影美学研究的思考成果(据笔者亲身经历,知周扬这篇序的起草者即是钟惦fěi@①)。他指出,八十年代初,“哲学美学研究之风大甚,而艺术诸门类则多忙于自身的实践,无暇顾及这方面的事情,这种状况应该改变。”这篇序精辟地阐明了建设中国电影美学所应遵循的主要原则。一是“电影美学的根本问题还是由电影与社会的关系决定的。”“我们是马克思主义者。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在全世界实现共产主义。建成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没有私有观念并在物质上和精神上高度发达的社会,这既是我们的政治纲领,也是我们的审美理想。”“没有这样的审美理想,电影美学就将失去它崇高的目的和本身应当具有的魅力。”二是“我们的电影,正如其它艺术一样,是为人民的,首先是为劳动人民的。”“近五十年和更长时期的中国电影,应该成为中国电影美学的研究对象。所谓精通业务,就是要懂得业务自身的历史和现状。轻视自己的传统和经验是不对的。”三是“电影是一门国际性很强的艺术,我们决不可以闭目塞听,固步自封”,要善于吸取西方电影美学中适合中国国情的营养,“为我们所用,而不是‘随风飘去’”。四是要“建立良好的学风”。“美学上有些问题争论了几百年,几千年,至今没有结论。我们的学术和艺术正是在这种争论和不同艺术风格的竞赛中逐渐有所进步和有所突破的。”(注:见《电影美学·1982后记》第1~4页,中国文联联合出版公司1983年版。)

上述四条,从指导思想到研究思路、再到学风建设上,为电影美学研究及其学科建设提出了极为重要、精辟的意见,是我们后学者创建电影美学体系的宝贵精神财富。此外,新时期以来,钟惦fěi@①还就电影美学课题,发表了一系列闪烁着真知灼见光芒的论文,如《中国电影艺术必须解决的一个新课题:电影美学》(注:见《钟惦fěi@①文集》第83页,华夏出版社1994年版。)、《电影美学问题·序》(注:见《钟惦fěi@①文集》第196页,华夏出版社1994年版。)、《回声——电影美学札记之一》(注:见《钟惦fěi@①文集》第230页,华夏出版社1994年版。)、《拟〈电影美学〉序言》(注:见《钟惦fěi@①文集》第254页,华夏出版社1994年版。)、《电影美学的追求》(注:见《钟惦fěi@①文集》第294页,华夏出版社1994年版。)、《论电影美》(注:见《钟惦fěi@①文集》第414页,华夏出版社1994年版。)、《论社会观念与电影观念的更新》(注:见《钟惦fěi@①文集》第453页,华夏出版社1994年版。)、《电影美学·1984编后记》、《平安里美学——又说〈乡音〉》、《致〈电影美学〉写作组诸同志》、《电影学的思考方向》等。他深刻指出:“美学是一门边缘性的学科,电影美学尤其如此。它不仅涉及政治学、经济学、哲学、社会学、心理学诸方面,并且在通常情况下显得更突出,而且在艺术诸门类中也具有边缘性,使它既从诸联系中认识它之所以成为综合艺术;又从区别中把握电影的特性。这就是我们的美学不等于政治,却比政治更深;不等于世界观,却比世界观更具有实在的内容的粗略叙述。不比诸姐妹艺术源远流长,造诣高而且深,却使诸姐妹艺术在银幕上发出难以磨灭的异彩。电影美学作为一门新的学科,艺术家可以不承认它,但更严峻的还在于它是否承认艺术家。”

这段话,字字珠玑,不仅对电影美学建设,而且对电视艺术美学建设,都具有明鉴作用,足以令我们深长思之。

论及电影美学,钟惦fěi@①先生还有一句名言:“我们的电影美学一刻也不能脱离我国的广大观念。这是我们的电影美学意识中最根本的意识。”这话,同样适用于受众面更广的电视艺术美学。

电影观众学即电影接受美学,是电影美学研究的题中应有之义。再玄妙的电影,倘无观众,是无法实现其价值的。新时期以来的电影创作,提倡适应大众的审美需求,无疑是一种进步。但是,也出现了那种以“玩艺术”为宗旨的令大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发行拷贝数几乎为零的如《雾界》这样的作品。因此,我们必须劝导电影艺术家们,万勿躲在象牙塔里,孤芳自赏,脱离大众的审美需求,搞贵族艺术,这是决无出息的。但这只是重要的一方面。同等重要的另一方面,是必须着力于营造良好的文化环境,下功夫提高大众的文化修养和审美情趣。须知,适应大众的审美需求乃是为了提高大众的审美素养,在提高的指导下去适应,适应的目的是为了提高,这才是全面、正确、辩证地认识和处理精神生产和文化消费关系的正途。

勿庸讳言,无论在电影领域,还是在电视艺术领域,时下对“观赏性”的认识,都存在着必须引起严重关注的片面性。

一种是远离大众审美需求,无视观赏性。如前所述,这较易识别,其谬误显而易见。

另一种是盲目追求观赏性,片面抬高观赏性的地位和价值。这往往是在“尊重观众”的唯物史观旗号下堂而皇之地进行的,因此,较难识别,常常以假乱真。其实,所谓观赏性,与思想性、艺术性原本不是同一逻辑起点上抽象出来的同一范畴里的概念。前者是以观赏者的接受效应为逻辑起点抽象出来的概念,属接受美学范畴:后两者均为以艺术品自身的品格为逻辑起点抽象出来的概念,属作品美学范畴。按照语言学、逻辑学的规范,要求在同一逻辑起点上抽象出来的概念,才能在一定范畴里进行推理,从而保证判断的科学性。显然,硬将观赏性与思想性、艺术性拉到同一范畴在同一层次上进行推理、作出判断,是欠科学的。更何况,观赏性虽然与思想性、艺术性有联系,但决定它的主要因素不是艺术品自身的历史品格和美学品格,而是观赏者的人生阅历、文化修养和审美情趣。譬如,电视连续剧《孔子》,在山东大学从事儒学研究的教授们那里,看得津津有味,观赏性甚高;而在文化素养较差的城市“盲流”那里,却知音寥寥,观赏性甚差。由此可见,观赏性与作品本身关系并不直接;决定它的,倒是观赏者的人生阅历、文化修养和审美情趣。再,观赏性还是个变量,而非恒量。昔日的“毒草”,今成“重放的鲜花”。如老舍的《茶馆》,五十年代演出,因其舞台上烧了纸钱,适逢“一化三改造”刚过,于是被斥为“替资本家招魂”,观赏的结论是“毒草”;而新时期以来,只消于是之先生在北京人艺舞台上一站,便被观赏者赞为“一身都是文化”,《茶馆》成了传世之作。且,即便在同一历史条件下,审美接受空间不同,观赏效应亦迥异。评委们评奖,在审看间里正襟危坐、专心致志地看,与回到家里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一边看,其观赏效果能一样吗?惟其如此,以接受美学为一门严格意义上的学科计,倘给观赏性下一定义,则至少应表述为:它虽然与作品的思想性、艺术性有联系,但主要取决于观赏者的人生阅历、文化修养和审美情趣,以及观赏者与作品发生关系的历史条件、文化背景、审美空间的一种综合效应。这是极为复杂的。

我这样分析观赏性,绝非咬文嚼字,更不是玩概念游戏,而是事关电影美学和电视艺术美学建设的大计。理论思维与美学思维的失之毫厘,势必造成创作实践里的谬以千里。此类教训,历历可鉴。

强调科学地认识与清醒地追求观赏性,不仅因为这攸关电影和电视艺术接受美学的一个重要课题,而且还因为这关系到全民族的美育。美学与美育,关系密切。美学是美育的理论指南。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对大众的美育水准,直接影响着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文明的水平。本世纪之初,蔡元培先生在北京大学石破天惊地提出“以美育代替宗教”的口号,兼容并包,广纳人才,造就了一个为中国新文化运动乃至中国共产党的诞生做好组织准备的新北大。而新中国诞生之后,我们曾在相当长的时期里误把美育当成资产阶级的东西,在教育方针里剔除了美育。教训是深刻而惨痛的。只消看一看“”种种毁灭人性、践踏人的尊严的丑行劣迹,便令人痛心疾首。事实雄辩地证明:就人的综合素质而言,德育、智育、体育当然重要,但美育却万万缺少不得;德育不能代替美育,而德、智、体三育之中,却都须贯穿美育。美育对于开发人的智力、培养人的道德情操、激活人的创造能力、提升人的综合素质,都极为重要。据说,当代脑科学的最新研究成果发现:人的创造性思维能力不仅源于智商,更源于情商,且情商的作用远甚于智商;不仅源于左脑,更源于右脑,且右脑的能量大约为左脑的十万倍。电影和电视艺术是两门受众面极广的艺术,它们作用于大众的审美神经,正、负面效应都极明显。如果我们坚持以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观、美学观为指导,始终把电影艺术和电视艺术纳入代表中国先进生产力发展要求、代表中国先进文化前进方向、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范畴,那么,我们的电影和电视艺术创作就能面对着市场经济大潮下强大的媚俗思潮而保持清醒、明智的头脑,处理好适应与提高的辩证关系,从而立于不败之地。相反,如果片面地认识和追求观赏性,盲目地媚俗从俗,那就势必弱化、消解中华民族优秀的文化传统和艺术精神,败坏大众的审美情趣,其后果不堪设想。因为中华民族赖以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重要的精神支柱之一,便是靠极具东方美学神韵的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传统和艺术精神。所以,电影接受美学和电视艺术接受美学研究的重要课题之一,便应是科学地认识和清醒地追求观赏性。

电视文艺范文第5篇

【关键词】电视晚会;悬念;陌生化;大屏幕;虚实相生

2008年8月25日晚,浙江卫视面向全球现场直播了“浙江卫视新概念揭幕晚会”,为浙江卫视的全新亮相造足了声势。

一、巧妙设置悬念,使晚会叙事更具吸引力

电视节目要做到好看,就要有悬念,悬念是艺术创作中造成受众某种急切期待和热烈关切的心理状态的一种手法。[1]因为悬念是兴趣不断地向前延伸和欲知后事如何的迫切要求,悬念设置得好,就能收到吸引受众始终怀着紧张情绪或关切心情看下去的艺术效果。[2]

在新闻节目、娱乐节目、社教节目、电视剧等多种电视样式中,悬念的设置已经被编导人员充分重视,将其看作电视叙事的一个重要元素被广泛运用。如电视新闻节目越来越多地采用直播报道的手法,使新闻事件的不确定性成为了最大的悬念,让受众充满期待;如以《艺术人生》为代表的谈话类节目在结构上体现出对于戏剧元素的借用。节目中的谈话是分幕的。在后期制作中,谈话被剪辑成若干幕,幕间以字幕、片花间隔,每一幕都有自身的起承转合。也正是在开端、发展、高潮、结局的运作中,人物的命运轨迹充满了悬念,从而环环相扣、引人人胜;如《走进科学》节目往往在片头或者开头的时候,画面显示出一个细节,该细节在节目中反复出现,形成该期节目的一个线索,也成为悬念设置的核心。

但是,巧妙设置悬念在电视晚会的策划中却很少被提及,也没有得到充分的重视,而“浙江卫视新概念揭幕晚会”在这方面作出了有益的尝试。

在晚会进行过程中,现场主持人从一开始就爆料:观众将看到两位魔术师以独特方式登陆晚会现场,而且,将表演世界“魔术巨人”大卫.科波菲尔曾表演过的魔术节目。晚会进行到半程,导播切入了魔术外景地的实况。现场没有人,只有一个巨大的浙江卫视台标。然后,现场主持人将悬念继续推进:“这个巨大的台标会在瞬间消失,浙江卫视的神秘“核武器”将在魔术师的“魔杖”中横空出世”……一直到晚会临近结束时,这个谜底才被揭开,原来是浙江卫视的两个资深主持人充当了魔术师,他们搬动了一个暗道机关后,那个巨大的台标被四周的屏风遮挡了起来,瞬间魔术外景地出现了一架直升飞机。主持人进一步解说,这是浙江卫视用来航拍的直升飞机。

悬念的层层推进让受众在充满期待的心理中逐步接近和认同了浙江卫视的这个“核武器”。同时,这个“悬念”的发出、铺陈、推进一直到最后的揭晓,也为晚会串联起了一条中心线索,始终能抓住观众的好奇心理,牵引观众的目光,成为晚会策划的一大创新。

在电视晚会的策划中巧妙地引入悬念,有助于打破电视晚会叙事的程式化,突破旧有的条条框框,为最大限度地吸引大众和自身的发展服务。

二、创造陌生化意象,使电视晚会充满魅力

陌生化是俄国形式主义学派代表人物之一——什克洛夫斯基提出的一种文学观点。他认为,人们对于习以为常的行为、动作、姿势、言谈都会进入无意识领域里面去,对之熟视无睹。因此必须以超出日常状态的感觉去重新认识和感受生活,使对象变得陌生,从而摆脱心理、情感和思维的麻木与迟钝,产生新的审美感受。

在文学领域,“陌生化”创作手法被广泛应用。作家们在语词、语义、修辞上的大胆突破,使文学作品在瞬间便能够引起消受众感官和心理的反应,激发他们对作品产生强烈的注意、兴趣和美好联想。

显然,陌生化作为一种艺术创作方法,就是要使人们获得愉悦感、新奇感。因此,陌生化这种方法完全可以突破文化创作领域的局限,被包括电视晚会在内的更丰富的艺术门类所借用,在信息内容和表现形式上加强新、奇、趣,产生“突破观念漠视”的震撼力。

“浙江卫视新概念揭幕晚会”拒绝明星,而是把舞台留给了即将与全国观众朝夕相处的主持人们。值得一提的是,为了给观众不一样的享受,浙江卫视特聘国际顶级形象设计团队为主持人做全方位包装,从发型到服装,从外形到气质,从声音到肢体语言,每个人与过往的自己相比都拥有了“全新的风格,独特的定位”。有人酷得彻底,有人炫得耀眼,有人灵气逼人,有的则幽默得让观众喷饭……[3]更绝的是,他们竟然全部告别“老本行”,现场挑战完全陌生的领域,端庄的新闻主播充当魔术师,竟然化身“艳郎”,彻底颠覆了自己的形象,营造了很好的陌生感。

与文学创作不同的是,电视晚会更侧重于视听语言的传达。因此,电视晚会创造陌生化的重心应当放在超然不俗的视听独创意象上,以此给人以强有力的视觉和听觉冲击,造成引人入胜的审美强度。具体来说,就是要发挥丰富的想象、联想和幻想,进行大胆创造,以卓越的创意、生动的形象和画面,多样的听觉表现手法,营造超越现实,神话一般奇幻美丽的新意象、新意境。

三、利用大屏幕为电视晚会营造“虚实相生”的艺术境界

“虚实”是建立在中国古代“有无相生、以无为本”的哲学基础上的一对重要范畴。它们相反相异,又相辅相生,在艺术创造和审美活动中,由对立而至统一,达到完美的艺术境界。从艺术角度考察,“实”指实在的、可以通过感官直接把握的艺术形象;“虚”主要指虚设、虚拟或通过联想、想象间接把握的艺术形象。艺术中虚实相生的表现方法,其目的是突破艺术的物质手段在表现丰富复杂的生活的局限性,诱导和唤起人们对另外一些还没有表现出来或是无法表现出来的部分的联想和想象,使创作者和欣赏者达到默契和意会。

艺术规律是相通的。电视晚会作为声、画、诗、说等艺术样式的集大成者,更能充分地体现出中国传统美学中“虚实相生”的艺术境界,而舞台大屏幕的设计正是营造“虚实相生”艺术境界的最重要载体。

“浙江卫视新概念揭幕晚会”一开始邀请领导及嘉宾转动舵盘,为新浙江卫视揭幕时,大屏幕上显示的镜头不是现场画面,而是浙江广电大楼外礼花闪耀星空、一面巨大的条幅沿着大楼的墙体从上往下缓缓下落的镜头。条幅上的三个大字“中国蓝”次第闪现,现场观众在主持人的引导下一起放声念出,起到了很好的互动效果。

这让我们联想到2008年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多次在节目转场时运用的电视虚拟视频技术。当人们看见节日夜晚的中央电视台大楼上巨大屏幕出现“春节好”的字幕和其他节日图像时,很多人都从这一“虚境”中感受到了比演播室“实境”更震撼的感受,产生了到实地看看的强烈愿望。实际上,这些呈现在直播画面中的图象都是虚拟出来的。技术人员让视频画面按照测定好的点来定位,并”镶嵌”在大楼上,强化了视觉效果。[4]显然,这样的“虚境”呈现拓展了视觉空间,丰富了表现内容,而且给晚会带来了全新的观赏效果,使观众看到了一种异乎寻常的电视风光。

“境界迂回婉转,绝处逢生,极尽剧场之变”。[5]正是通过虚实的运用,整台晚会才能够显得张弛有度、波澜顿挫,高潮迭起。

结语

电视晚会对于人们日常生活所产生的重大影响是不言而喻的。它影响到我们对社会热点的关注,影响到我们对时代观点的坚持,影响到我们对历史焦点的铭记,影响到我们对未来起点的凝思……[6]从这个意义上说,对于电视晚会策划的研究将是极富价值的一项工作。创新是没有止境的,如何更好地突出晚会的立意深度和艺术个性,如何能够突破常规创造出让受众感到惊喜的艺术形式、节目样式和接受效果,这是需要长期思考的历史课题,又是需要及时总结的现实任务。希望本文所提供的三个文艺学视角能够为电视晚会策划的研究带来一些启示。

【参考文献】

[1]潘知常,孔德命主编.《讲“好故事”与“讲好”故事——从电视叙事看电视节目的策划》,第2页.

[2]孙玉胜.《十年——从改变电视的语态开始》,第157页.

[3]浙江卫视官方博客,(2008-08-1920:42:37).

[4]中央电视台刘新.《视频技术风光无限——2008年春节文艺联欢晚会大屏幕制作体会》,《现代电视技术》,2008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