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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的小说

张爱玲的小说

张爱玲的小说范文第1篇

关键词:张爱玲;《金锁记》;空间意识

“空间意识”这一学说,最早是由美国文学批评家约瑟夫・弗兰克在四十年代末提出的。是作家在创作过程中运用多种可能的方式来“扭曲时间”打破情节发展的自然流程的一种叙事方式。他的说法,为现代小说的艺术分析建立了有效的理论模式。张爱玲的小说打破了传统小说以时间为顺序展示情节的叙事模式,将时间写入“空间”,“历史”和“现实”两种时空在她作品里巧妙融合,创造出一种属于她的能够兼容古今艺术特征的现代美。弗兰克将叙事空间分为小说的物理空间、读者的阅读心理空间、文本的叙述空间三个部分,本文将以《金锁记》为例,探讨张爱玲小说蕴含独具魅力的空间意识。

一、物理空间

程锡林在《叙事理论的空间转向》中说“巴克将空间分为三类:静态的空间、动态的空间和虚构的空间。” 静态的空间即小说的物理空间,分为外在的宏观空间和内在的居室空间两种形式。张爱玲小说具有以“上海”“香港”为首的都市空间结构和以“家”这个意象为首的居室空间结构。通过这样一个二维空间,来描写都市市民的日常生活,呈现个体的生活状态。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上海和香港,是故事发生的主要背景。经济和物质的膨胀,金钱的诱惑都不断滋生着人性的扭曲。而封建势力的残存,“租界”与“华界”的复杂关系,使人们的思想模糊不清。表现在物理空间上,则是西式建筑与传统老房老屋并存。花园洋房上盖了一层仿古的碧色琉璃瓦,西式客厅中安置着翡翠鼻烟壶和象牙观音像。传统根基上渗透着现代意识,现代意识中彰显着传统文化。这样滑稽、杂糅混乱的物理空间,迎合了殖民文化特征。在这样物理空间里生活的主人公,他们的价值观念和物理空间一样,都是杂糅混乱,有一部分现代意识又挣脱不了封建意识的禁锢。

除了地域空间外,最能反应人心理发展变化和观察世态人情的便是人的个体居住空间。张爱玲擅长营造小的空间来展现都市居民个体生活状态。她的笔下时常出现各式各样的“家”这一传统内室形象。《金锁记》中七巧的活动空间是在“姜公馆”这样一个等级观念深入人心的封建大家庭。“楼上”和“楼下”是她在这个家的“私人”和“公共”空间。七巧主要的生存空间,是“阴暗的,充满鸦片烟雾的‘楼上’,她每天沿着楼梯“一级一级地上去通入没有光的所在。” 作者塑造这样一个封闭荒凉又死气沉沉的内室空间形象,把人物所在的空间背景和内心的意识流动巧妙结合。

无论是深宅庭院还是西式公馆抑或是弄堂,她作品中的男女主人公也大多是逃离不了“上海、香港”这两个广阔的物理空间,和“家”这一相对狭小的内室空间,成为“广大时代的负荷者”。

二、心理空间

心理空间相对于物理空间来讲,是虚化的,是随着物理空间的存在而变化的,读者可以根据自己的主观情感体验来感受到文本中人物心里变化的轨迹。张爱玲的小说空间给人的感觉是狭小封闭的,这是因为作家“不把读者的感受向外引向更广大的空间,而是向内倾向人的内心世界”, 通过分析人物意识情感的流动,使得宏观的物理空间因人物的悲喜被赋予不同的喻意,让宏观的物理空间和微观的人物心理空间巧妙融合。

《金锁记》里的七巧在生活的空间经历了三层变化,每一个空间都记录着她不同的心理变化。小说先交代七巧的家庭环境,本是麻油店老板的女儿,单纯善良,对生活充满热情和朝气蓬勃,此时她的心理是充满爱的。视线再转移到七巧在姜家当二奶奶的姜公馆,她因别人看不起她的出身,变得自卑,学会去讨好别人,奉承别人。此时她内心积压着的是自卑,敏感,脆弱无助和对这个家庭的深深恨意。她期待在小叔季泽身上看见爱情,小叔却胆怯懦弱,她去嚼小姑云泽的舌根,却让别人厌恶,觉得她无事生非的,她的哥哥曹大年来看她,老太太知道是她家亲眷却连问都没问。她对自己的生活充满绝望,在姜家不断地聚积心中的“恶”。第三个场景,则是丈夫和婆婆相继去世后分家带着女儿和儿子单独生活的空间,她不断地释放身上的“恶”,让女儿长安退学、退婚,让她吸食鸦片,毁了女儿的幸福。又将儿媳芝寿折磨至死,也教会了儿子抽食鸦片。

张爱玲善于通过塑造不同的空间来反映主人公的心理变化。七巧的三个空间,一步一步将她内心的挣扎、对社会的对抗以及妥协,对的追求和退缩,展现地淋漓尽致,波澜起伏。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带着时代“枷锁”的疯狂母亲形象。也让我们在感受七巧每个阶段心理变化的同时建立起主观心理空间体验。

三、叙述空间

文本的叙述空间是与叙述时间相对的。张爱玲的小说文笔细腻,雅俗结合,文白相济,她文章中隐喻和蒙太奇的手法,在线性叙述的基础上拓展了叙事空间,让我们对她小说中的空间意识有进一步了解。

(一)隐喻的运用

《金锁记》中的隐喻,是通过塑造意象表现出来的。“意”就是意念,“象”就是物象。意象就是有一个想法后,把所要表达出的情感用物象呈现出来,《金锁记》中作为核心意象便是金锁和月亮。

题目便提到了“金锁”。这里的“金锁”,既可以认为是物质意义上的可以锁住什么东西的金子打造的锁,又可以认为是如同金钱一般锁住人的精神意识的S金枷锁。曹七巧便是带着这样的一副镣铐,过完了她的悲惨一生。而“月亮”这 “月亮”是“金锁”的见证,是曹七巧及这个故事整体的目击者。三十年前的月亮,在年轻人眼里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云朵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模糊。”而被七巧折磨的芝寿眼中的月光,没有希望,喻示着死亡。“窗外还是那使人汗毛凛凛的反常的明月――黑漆的天上一个灼灼的小而白的太阳。月光里,她的脚没有一点血色――青、绿、紫,冷去的尸身的颜色。她想死,她想死。她怕这月光,又不敢开灯。”月亮是一条线索,贯穿着不同空间场景的意识流动,体现了不同场景下人物心理的变化。

(二)蒙太奇的运用

蒙太奇在电影叙述艺术中又称为叙述性蒙太奇,它是按照电影情节发展的时间、空间、逻辑顺序、因果关系来组接镜头、场面和段落,进而推动情节的发展,引导观众理解内容,表现了事件的连贯性。

张爱玲把蒙太奇手法在小说中运用得炉火纯青,《金锁记》中有这样一段叙述,“七巧双手按住了镜子。镜子里反映着的,翠竹帘子和一副金绿山水屏条依旧在风中来回荡漾着,望久了便有一种晕船的感觉。再定睛看时,翠竹帘子已经褪了色,金绿山水换了一张她丈夫的遗像,镜子里的人也老了十年。”1994年傅雷先生在《论张爱玲的小说》中就指出:“这是电影的手法:空间与时间,模模糊糊淡下去了,又隐隐约约浮上来了,巧妙的调转技术!” 在这里,作者便是借鉴了电影中蒙太奇的技巧,实现了时空的转换,各色人物随着生活场景的转换生动呈现。仿佛电影一样,由十年前的帘子和山水屏条,倏忽在眼前切换成另外一个镜头:十年后丈夫的遗像与现在镜子中已经老了十岁的人。电影艺术将时间的艺术表现和空间的艺术塑造紧密地融合为一体。打破了文本原有的一维空间,使文本更具有立体性和空间感。

四、结语

张爱玲作为独创性的现代作家,她的小说打破了传统的时间线性叙事流程,而是具有想象空间、宏观空间、微观空间、人物的心理空间,多种立体空间的交织融合。她的作品中塑造了许多“原型人物”,将人物内心深处的思考上升到人性的思考和对这个时代的思考。在新感觉派的基础上,将小说主旨深化,抓住了最普通都市居民的脉搏。空间意识的流动,与时间性的融合,是整体现代小说发展的必然趋势。

参考文献:

[1][美]约瑟夫.弗兰克.现代小说中的空间形式[M].北京大学出版社,1991.

[2]张爱玲著.张爱玲经典小说集[M].金锁记[M].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3版.

张爱玲的小说范文第2篇

一、生活背景对于张爱玲女性主义创作观的影响

纵观我国现当代的文学作家,我们就不得不提起民国时期数一数二的才女张爱玲,张爱玲开创了我国新文学的女性主义文学写作细腻的风格,同时她的家庭身世和感情纠葛也是我国文学史上的一段传奇。出身名门并没有给张爱玲带来无忧无虑的童年回忆,反而给幼小的她带来了内心伤害。张爱玲的父亲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富家子弟,整天靠抽大烟来生活,甚至带着年幼的张爱玲出入风花雪月场所。张爱玲的母亲再也无法忍受自己丈夫对爱情的背叛,一气之下抛弃了张爱玲和年幼的弟弟独自一人到国外留学,张爱玲也从此失去了母爱。在父母刚刚协议离婚不久,张爱玲的父亲就为年幼的姐弟俩迎娶了一位新的继母,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在继母的挑唆下日益恶化,最终变得不可收拾,张爱玲被暴打并被囚禁在地下室之中很长时间。作者的这段不幸经历在她创作的小说《半生缘》中也有所体现,小说中的曼桢被姐姐囚禁的经历与幼年的张爱玲生活息息相关,作者在小说中之所以写出如此悲惨的故事,正是由于对于世界所谓的真情的绝望,这也正是作者独特女性创作视角的根源所在。

除了家庭背景对张爱玲女性主义创作视角有一定的影响外,还有一位我们不得不提起的对张爱玲一生都有极其重要影响的一个人——胡兰成。在与胡兰成的爱情纠葛中我们看到了一个爱情炙热、敢恨敢爱、爱恨分明的女人形象。在爱情的世界里张爱玲变得特别幼稚、单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摆脱被爱情背叛的命运。胡兰成本来是一个伪政权政府中的走狗,读到张爱玲的小说后对其产生爱慕之意,于是多次进行登门拜访,这样一来二去地逐渐用虚情假意的话语蒙蔽了张爱玲,一个高贵的灵魂在胡兰成编造的爱情世界里变得很天真简单,只是希望可以欢度两个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但是如此简单的要求对于风流成性的胡兰成来说无疑是很难的,张爱玲最终也不得不选择和胡兰成一刀两断。爱情失败和背叛的打击对张爱玲的爱情观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她在文学作品创作的过程中也表现出一种特有的女情观的视角。张爱玲是我国现当代文学作家中久负盛名的一位女作家,但就是这样的一位女作家也使中国现当代的文学殿堂为之黯然失色。究其原因,张爱玲的名气也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政治因素的影响。

张爱玲命运多舛,因为与胡兰成说不清的感情纠葛而备受非议,在她的身后,被人们津津乐道的不再是那简单的文字,更多的是纠缠于文字之外的恩恩怨怨,但是真正喜欢文字的读者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就将其文学作品的价值抛弃。在那个复杂时代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张爱玲,性格特点和人生道路也不同于常人,政治的力量不会将张爱玲抛弃,张爱玲对于文学创作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和代价。

二、女性视角下对张爱玲小说中经典女性形象的解读

在中国文学界众多受到后人关注的作家之中,张爱玲可谓是独树一帜,不管是在家庭背景、人生选择,还是在情感经历方面,都留给了后人很多值得品味的地方,在新文学运动中一直处于领袖地位。张爱玲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运用独特的女性视角,将那个动荡的年代里女性的价值观、生存现状和面对命运及人生重要选择的时候那种纠结矛盾的心理描写得惟妙惟肖。张爱玲的文学创作正处于传统封建文化和新文化进行激烈交锋的时代,在这一特殊的历史背景下,张爱玲文学作品中所创造的女性形象都是受到了封建社会思想熏陶的普通女性,主人公的内心世界一直被封建的传统思想所包围着。在那个动荡不安的旧社会,张爱玲不是牢骚般地对现实社会进行批判,更多的是对女性人物在孤独无助的时候的绝望境遇,内心深处的迷茫、彷徨、孤独等心理感受进行细腻的女性视角描述,给读者留下了一种满心凄凉的感觉。张爱玲在文学作品中创造出来的女性形象都是新旧社会文明碰撞下的旧女性,虽然西方文明的曙光已经照耀着她们,启迪了她们的心灵,她们也渴望自己得到应有的尊重和承认,展现出自己的人生价值,但是她们还是被封建传统的礼教紧紧地束缚着,她们在金钱、物质和社会地位的争夺中迷失了自己,得不到思想上的真正解放。

如果提到张爱玲成功塑造的文学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我们首先会想到的是《金锁记》中的女主人公曹七巧。“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这是张爱玲用最简单的笔调为我们传达出了华美的生命在这个旗袍上的人性虚伪的特点,人性的孤独和阴暗。曹七巧是小说《金锁记》中的女性形象,通过曹七巧在物质利益追求和生活之间的矛盾展开,小说用短短的篇幅涵盖了曹七巧悲惨的一生,小说将人物的内心世界刻画得惟妙惟肖,环环相扣,给我们传递出一个女性,特别是一个普通的封建女性在社会、名利、地位、爱情和权利等方面所做出的苦苦挣扎,最终成为男权封建社会制度下的悲剧。曹七巧原本是一个朴实善良、个性开朗和天真泼辣的女子,但是人生的不幸还是发生在她的身上:自己被兄嫂卖到了姜家,被指派给患有软骨病的二爷做了小老婆,曹七巧的少女梦想就此破灭。虽然被姜老太太扶正,但是在姜家还是没有人正眼瞧她,她在姜家的地位依旧没有提升,还是没有得到他人的尊重,还是受到鄙视和排挤,饱尝了人世间的人情冷暖和隔阂,最终造成了内心世界的扭曲和变形,开始了她在物质利益和之间矛盾的人生追求。为了自己的生存,曹七巧开始出卖自己的爱情和当初的梦想,物质利益给曹七巧带来了生活上的经济保障,更加确切地说,应该是畸形心理上的一种满足。最后,为了金钱,曹七巧逼死了自己的儿媳妇,拆散了自己女儿的婚事,但是生命的周转是永恒的,长安对于金钱的拥有欲和曹七巧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蕴涵着命运的悲剧将再次上演。

白流苏是张爱玲在小说《倾城之恋》中塑造的女性形象,她虽然表面看着柔弱,可是内心却是无比的坚强。在那个封建传统恶势力猖狂的年代,白流苏是一个典型的女性强者的形象,但是她依旧受到了封建传统思想的束缚,在爱情中,社会地位、名利和经济实力还是成为她唯一的参考标准,从而她并不是真正的意义上的独立的女性。小说中的白流苏出身于上海没落的名门,离婚后迫于娘家的压力,受过西方先进教育的白流苏带着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带着自己未老的容颜来到了香港;为了不被娘家人笑话,为了证明自己同样可以找到想要的依靠,她义无反顾地来到了香港,用自己的后半生做了赌注。香港的失陷使白流苏最后赢了,暂时安定的生活使她得到了盼望已久的爱情生活。她虽然最终摆脱了娘家的束缚,但是人生的沧桑感始终萦绕在小说中,白流苏那颗漂泊流浪的心始终没有找到可以停靠的港湾。在这个美丽的外表之下我们看到的是作者刻画的人性最卑贱的缩影,是女性没有摆脱的悲惨命运,悲惨命运还在周而复始的发生,这也正是由于女性在社会生活中没有找到自己的地位,对他人生活的依附必然最终面临的悲惨结局。

三、女性视角下对于女性文学创作风格的解读

张爱玲毕业于香港大学中文系,加上早前她夯实的美术、音乐和中国传统文化的基础,这都为她日后成为一名出色的作家奠定了基础。虽然作家不是一本百科全书,但是作家特别关注人性的描述,对于文字的敏锐眼光,对于美的执著追求,张爱玲就是这少数中的一个。毋庸置疑,张爱玲作为一名作家是成功的,但是作为一名女人,是值得同情和怜悯的,她的人生经历了太多的不幸。就是这样一位女性,过着和中国传统女性不一样的生活。所以张爱玲这位人生带有丝丝悲哀意味的独立特性的现代女性形象,独自活在一个为自己编织的女性世界里面。

我们除了陶醉于张爱玲那卓越的艺术文字之外,更多的是对这样一位女作家的敬佩之情。张爱玲有着女子独有的美,同时也是朝气蓬勃的,她用自己挥洒自如的文字给我们描写着不一样的青春,用那无声的语言文字震撼着读者的心灵。张爱玲的文字可以像鲜花一样盛开着,也可以像露珠一样能够清澈地悲伤。张爱玲的小说总是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这是一种女性细腻敏锐叙事下的特色。

四、结语

有人曾说张爱玲的文学作品是一个特定时代的文学产物,必将随着社会的发展而被世人所淡忘,但是时间给了我们最好的证明,张爱玲的文学作品和创作风格还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张爱玲在浓重的上海文化中,运用自己细腻独特的女性视角为我们描述了当时封建社会思想熏陶下的女性悲惨形象。在张爱玲创作的文学作品中,主人公的形象大都是受到了封建礼教的禁锢,在受到压迫的时候并没有进行积极的抗争,反而在堕落中迷失了自己,只有树立了正确的女性主义价值观,才能寻找到自己的社会价值和地位,从而实现自身真正意义上的女性独立。

[参考文献]

[1] 赵光平.谈《红玫瑰与白玫瑰》的话剧改编[J].短篇小说(原创作品版),2012(02).

[2] 陈晓.双重欲望下的牺牲品——《金锁记》中曹七巧形象分析[J].短篇小说(原创作品版),2012(04).

[3] 蒋东玲,陈冰荷.张爱玲小说中异化婚恋的形态表征与本质探寻[J].短篇小说(原创作品版),2012(08).

[4] 吴世娟.论张爱玲小说创作中对于人性的探讨[J].长城,2012(06).

[5] 黄兵.从两极视角看张爱玲小说影视改编热现象[J].电影文学,2010(21).

张爱玲的小说范文第3篇

【关键词】张爱玲;现代性;艺术手法

张爱玲在现代文学史上可以称之为一个传奇。四十年代,张爱玲带着她那敏感于常人的,色彩、节奏和情绪登上了文坛。首先她有着显赫却没落的家庭,还有着辗转的学业,独特的战争经历和体悟。年轻的张爱玲又是一夜成名,柯灵回忆:“她很快登上了灿烂的文坛高峰,同时又红遍了整个上海。”她还有着在外人看来千疮百孔的爱情。关于她,有着各种质疑和争议,有人贬低她是文化汉奸、海上文妖,傅雷认为她的中心题材局限于恋爱和婚姻,技巧是对她最危险的诱惑。但同时,对张爱玲的推崇与狂热也处于极高的地位,耶鲁大学夏志清教授的《中国现代小说史》,称到“张爱玲该是今日中国最优秀最重要的作家。”六十年代末,台湾、香港地区出现了经久不衰的“张爱玲热”。

1、概述

在张爱玲作品里可以轻而易举的寻找到文字背后隐藏的现代意识。她在《自己的文章》里写道:“我发现弄文学的人向来是注重人生飞扬的一面,而忽视人生安稳的一面。其实后者正是前者的底子。又如,他们多注重人生的斗争,而忽略和谐的一面。其实,人是为了要求和谐的一面才斗争的。”这几乎可以说是张爱玲“现代性”之祛魅特征的明证,她独特的文字下面所流露的对日常审美的肯定,也可以作为她“现代性”的佐证。张爱玲的经典之作《倾城之恋》里蕴含着对时代现代性的认识。在范柳原和白流苏的恋爱里,在这一段传奇里,她透露了对那个时代的领悟――“短暂”与“永恒”之关系、中西价值观念之冲突、因果关系之不可理喻,这就是她《倾城之恋》里蕴含的现代性所在。

2、基调的苍凉和人性的恶毒

张爱玲的作品笼罩着一种苍凉的基调和氛围。因为自身家庭的特殊和曲折经历,她对没落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对于现世的一切,她的语调里没有批判与谴责,也无关同情与赞美,我们感受到的只是嘲弄。张爱玲对眼里的社会和人世,讽刺不像鲁迅那样犀利和泾渭分明,也不像张天翼那样让人看出血和泪来。作为文坛的才女,她用自己手中的笔给以社会和现世的人以最嘲弄的姿态,似乎无意而又那么深刻。浓重的悲剧的故事里,可以看到喜剧的情节和那种笑过之后淡淡地忧伤。她以此来故意表现环境或者人物的难堪和滑稽,从而在内涵上与现代派取得了紧密的联系。

张爱玲的笔下塑造了一系列变态的人物,通过这些人物去着力表现人性的恶毒。在上海这个现代的大都市,有着千姿百态的人性的沦丧。这些扭曲、畸形的灵魂是现代文明笼罩下的产物。她毫不避讳地在作品里揭露古老腐朽文化对人性的削蚀,也敏于捕捉现代文明给人的心灵蒙上的尘埃,用犀利的手术刀剖析着人的灵魂。

3、现代派的审美和心理的手法

对审美有着特殊理解的张爱玲,擅于采用现代派的绘画手法,将刺激性、带有冲击性的色彩放在一起来写物写人写景,用突出审美的视觉效果来增强作品的画面感。她所描写的环境在狂放之中显出神秘怪诞,在热烈之中有一种不协调感。张爱玲也经常在小说中使用电影中的蒙太奇手法。是仅仅用画面为叙述方式,在不同场景中的画面地转换。利用这种方式来表现电影中人物的内心不可言说的、无法描述的内心活动。在张爱玲的代表作《金锁记》中随处可见,最典型的的一段是:“镜子里反映着的翠竹帘子和一副金绿山水屏条依旧在风中来回荡漾着。望久了,便有一种晕船的感觉。定睛再看时,翠竹帘子已经褪了色。金绿山水换了一张她丈夫的遗像,镜子里的人也老了十年。”作者凭借“镜子”意象,利用蒙太奇结构手法将十年光阴的流逝过程生动、委婉地表现了出来。

张爱玲小说的现代性还注重视角的转换,由全知视角的叙述转换成故事中某一人物的视角叙述,,这样就更加容易去把握人物的心理状态,。人物内心状态的表现,,主要是意识的直接呈现,这是典型的“意识流”的写作方法,也是现代小说的基本特征之一。另外,张爱玲还通过对“意象”的精心营造来表现人物复杂微妙的各种心理活动。张爱玲小说中的意象使用完全逾越了古典诗歌中意象的使用功能。比如月亮石我国古典诗词作品里常用的意象,《金锁记》里,“月亮”也是张爱玲使用频率最高的意象。小说中除去开头篇尾两处为了笼罩全篇渲染气氛而提到月亮之外,还有五处也提到了月亮。月亮的意象在文中国每次的出现,实质上都暗示着人物相似的命运。

4、结语:

深受过各种文化熏陶和浸染的张爱玲,在她的小说中融合、交织了西方与东方、传统与现代、内容与形式等现代性的因素。张爱玲立足于传统,使西方所创立的现代主义本土化,把心理分析手法运用的得心应手。在她的小说中,张爱玲着重渲染的是一种现代性的心理感觉和情绪气氛,这不仅是人物思考心态的折射,而且是作品的基调、精神、内涵所在。张爱玲在传统与现代意识的冲突面前困惑、傍徨,她无法准确和清楚地调解良知与人欲的矛盾,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使现代的人性重新构建,所以只能将这种矛盾冲突带来的焦燥不安与阵痛诉诸于笔下的作品,在人们在阅读时思考,反思和找出此种困境的解决方式。张爱玲的荒诞人生和独特创作是贴近于这股二十世纪世界文艺潮流的,因而张爱玲的小说内蕴是属于现代性的。正是现代主义成就了张爱玲,成就了她独特的写作风格和文学史地位。她也以个人化的创作方式顺应了西方现代主义对中国的影响,使得中国现代主义文学艺术日趋走向成熟。

参考文献:

《张爱玲的风气:1949年前张爱玲评说》陈子善编。山东画报出版社,2004。

张爱玲的小说范文第4篇

关键词:张爱玲,女性依赖性,贞节观,反父权,意义和地位

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4)01-0183-02

张爱玲在《谈女人》一文中指出中国女性心理的根源:“在上古时代,女人因为体力不济,屈伏在男人的拳头下,几千年来始终受支配,因为适应环境, 养成了所谓妾妇之道。”①归根到底,“女子的劣根性是男子一手造成的”。

在五四以来的中国现代女性作家中, 张爱玲可以算是一位具有成熟的深刻的女性意识的佼佼者。在张爱玲的众多小说中,她以细腻、冷峻的笔触抒写了一个个“真实”的故事,在小说的世界中揭示女性精神奴役的创伤,刻画出一个个迷失了精神家园的女性在生活中丑态百出的悲惨世界。

一、女性依赖性的批判

张爱玲在《怨女》中描写柴银娣时说“上一代下一代中间没有她的位子。”在张爱玲笔下,无论是旧派女人还是受到五四民主潮流冲击的新派女性,都摆脱不了对男性的依赖心理。旧派女性没有自觉,经济上依赖家庭,心甘情愿地成为男性的附庸,婚姻是她们寻找和保护安稳生活的唯一手段, 同时也是她们的最终的归属。

比如《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虽然与传统的女性相比,她敢于与前夫离异、反抗兄嫂、大胆追求个人幸福,已是那个时代的女性的进步。然而从其恋爱、结婚的动机来看,她看似完满的爱情婚姻背后,却是女人无力自主去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得不依附男人过活的悲哀。

再如依附男人、拿青春作赌的霓喜,前后三次婚姻,都未能给她带来希冀中的幸福和财富,最终落了一贫如洗的下场。在以男权为中心的社会中,女性因经济的无力而依附于男性,进而又为男性所奴。她们是无法逃脱这一环套一环的厄运的,张爱玲将霓喜的婚恋悲剧取名为“连环套”,其立意大概在于此。

新派女性虽坦然接受现代物质文明,生活方式是西式的,但仍然保守着以男性为生命支柱的思想意识。《封锁》中的翠远,即使作了大学教师,“打破了女子职业的新纪录”。她的家人仍不满意、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未能找到一个“好条件”的男人,“宁愿她当初在书本上马虎一点,匀出点时间来找一个有钱的女婿。”而她的内心,也为此饱受着精神上的折磨――当她的际遇与传统观念上对女性的希冀相悖时,她得到的不是周围人的认可,而是更深的孤独。翠远是现代女性中在经济上摆脱了男人、取得了独立,但在精神上却没能真正的独立的典型。

在张爱玲的小说中,我们不难看出她对妇女在现代社会和家庭中所扮演的固有的角色和地位的质疑与反抗。她在以冷峻的笔调客观地描写这些以嫁男人为生的女性命运的同时,虽未像现实主义作家那样,直接对其大加鞭笞,但从张氏小说中这些女性的悲凉的结局来看,张爱玲在使她们走向灭亡的同时,也对这些女性自身进行了犀利地自审与批判,其中亦不难看出她对现代女性所隐含的警示:只有获得经济与精神上的独立,才能奢谈自由,从而真正的掌握女人自身的命运。

二、贞节观念的反叛

在男权社会下,女子自觉屈从于男子,在受封建遗毒较深的民国时代,这样的观念仍广泛地驻留在女性体内,使女性屈服于男性、家庭、社会和文化秩序之中。

然而,在五四新风的影响下,“在此内囿意义上,女性亚文化群体的集体潜意识暗中为女性繁衍着诸种深层焦虑。”②张爱玲笔下的许多女性人物就试图在自我解构中颠覆这种传统的观念,在张爱玲的小说中,她曾让笔下的女性对性的禁忌以及传统妇女最重视的贞洁做出“越轨”的尝试。

以《红玫瑰与白玫瑰》为例,身为妻子的孟烟鹂,“身家清白,面目姣好,性格温和,从不出来交际”,这样一个本该成为贤妻良母的女人,却被佟振保撞见与一个裁缝有染。这对于振保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然而,即便佟振保知晓了妻子出轨的丑事,为了他的“好人”嘴脸,也只敢自己在外堕落,“砸不掉他自造的家,他的妻,他的女儿,至少他可以砸碎他自己”。在三纲五常渐渐淡出普通家庭以后,振保的自甘堕落,正显示了传统家庭中男性家长权威的没落。

另有葛薇龙、梁太太……她们主动寻欢也好,被迫为之也罢,从中都有以滥用身体打破传统的性的桎梏的倾向――这些倾向似乎又都指向女性试图在现实婚姻中为了满足自己的利益而挑战传统的贞洁观的愿望。她们在上的言行,如孟烟鹂、霓喜、葛薇龙、梁太太等人,以其极端的对待异性的方式(或自虐或施虐、或或禁欲),直击男性中心社会的禁忌与要害:恐惧自己的妻子到处滥交,进而对传统的贞洁观念进行了反讽的书写。

张爱玲在《借银灯》中,特地选择了两套涉及妇德的电影:“桃李争春”与“梅娘曲”进行讨论,即丈夫在外面有越轨行为,他的妻子是否有权利学他的榜样?此中,不难看出张爱玲对这个传统的贞洁观念的责难:身为妻子的女性,如何在多妻主义的丈夫面前,愉快地遵行一夫一妻制?对此,张爱玲对天下男人不敢以“严肃的批判态度”去面对以上问题进行了嘲讽,正如她在小说中让一众女主人公做出“出轨”的尝试一样,对束缚女性思想与身体自由的传统的贞烈观念狠狠插了一刀。

三、不自觉的反父权意识

在张爱玲的小说中,张爱玲还通过对父权文化的质疑,达到对女性自身反思的目的。张爱玲在小说中,另辟蹊径地采用了“去势模拟”的书法,使男性角色在其女性文本中丧失某种主导身份。在精神层次和肉体层次上贬压男性特质。

《茉莉香片》因张爱玲首次以男性形象作为叙事的中心,展现男性在父权统治下被的状态而预示着张爱玲小说女性意识的蓬勃发展。作品中,聂传庆面对父亲对自己的控制和精神上的压抑,感觉自己成了一个“畏葸的阴沉的似的孩子”,“已经被作践得不像个人了”。于是,他羡慕言丹珠,渴望言丹珠的父亲能成为自己的父亲,渴望拥有言丹珠的友谊甚至爱情。然而,父权文化的侵蚀早已让他丧失了人的基本理性精神。他痛恨父亲对他的束缚,又时刻幻想能够像父亲一样拥有权力,成为他人的主宰。为了证明自己男性身份的强悍,聂传庆甚至不惜毁灭言丹珠,发疯似的想打死她。聂传庆的性格是阴郁、扭曲的、女性化的,有着类似女性的敏感。他想在窒息的旧家族里寻求自我的本来面目,以反抗他所厌倦的家庭环境。然而在其成长的二十年里,传统的父权文化的压迫,又使他养成了畏葸、懦弱的性格。在这篇作品中,父系强权文化对人的性格摧残是不言而喻的。

《红玫瑰与白玫瑰》同样延续了张爱玲揭示女性悲剧性命运、批判男性权威的主题。在这部小说中,无论是身为情人的王娇蕊还是作为妻子的孟烟鹂,她们都仅仅只是佟振保欲望世界里的发泄对象,在振保眼里,她们不是必不可少的,她们仅仅生活在男性世界的边缘,而把女性当作满足欲望工具的佟振保,则在“好人”身份的掩盖下,以对女人始乱终弃的方式显示了自己的卑微和丑陋。

张爱玲在其作品中,既揭示了女性在父权社会中的无奈痛苦,又刻画了类似聂传庆、许峰仪这样的同被父权文化抹杀了人性的男性的痛苦。

在这两部小说中,张爱玲在对父权进行裸地控诉的同时,也凸显了一个讳莫如深的问题:在男性和女性面对共同的现实压力而相互靠近的时候,女性往往是最后的牺牲者。正如许峰仪对许小寒的替代品――段绫卿的选择,或如吕宗桢对吴翠远的放弃,男性的行为都只是以维护自我利益、实现自我满足为中心的,根本没有“女性利益”的字眼。即便有,当与自身利益相悖时,两者相权,女性的利益也就变得微不足道了。可以说,在这两部作品中,张爱玲不仅延续了其早期作品《牛》中父权统治下女性遭际不公的主题,且进一步把男性对女性的压迫上升到了精神的层面来批判。

四、意义与地位

“在五四时期以来的女性文学形象中,出现了不少所谓的革命型女性人物。她们不但扮演叛逆的新女性角色,甚至模拟父亲权威,扮演男性角色,这是一种典型的补偿心理的表现。”③比如丁玲的《莎菲女士的日记》,即刻画了一个复杂矛盾的女性人物,是这一时期的女性作家根据她们的压抑力比多塑造出的叛逆型女性形象的典型。

但是在张爱玲所构筑的小说世界里,无论是穿着洋装讲着洋话的“新派女性”,还是守着三纲五常的旧规矩的女人,她们都无一例外地生活在一个叫做“实际”的大网里。“20世纪初叶的中国女性,在现实中能不能拥有自己独立的精神人格和身份,却是令人怀疑的。”④在文学的世界里,不论女性形象被塑造得如何崇高、独立、自主,一旦回归到现实生活,广大女性却依旧面临着社会传统所赋予的强大的被压抑的命运。

张爱玲毫不避讳地正面揭露了古老腐朽的文化对女性的侵蚀,并通过对众多女性可悲命运的淋漓尽致地描写, 探幽发微地批判了中国女性骨子里依然深深浸淫的奴性意识,指出正是这种自甘依附于男性、处处以男人为生活中心甚至全部世界的病弱心理和奴性性格,使女性自身成为了阻碍自己发展的内在原因。从这点上讲,张爱玲的小说既是对千百年来女性劣根性的揶揄和揭示,亦是对现代女性的呼吁和提醒,也是对现代女性孱弱灵魂的救赎。

注 释:

①张爱玲.谈女人.张爱玲经典作品选.当代世界出版社,2002.242.

②③④林幸谦.女性主体的祭奠:张爱玲女性主义批评2.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174,11,12.

参考文献:

〔1〕傅雷.论张爱玲的小说.子通,亦清.张爱玲评说六十年.中国华侨出版社,2001.55-70.

〔2〕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M].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335-341.

〔3〕林幸谦.荒野中的女体:张爱玲女性主义批评1[M].广西师范大学出社,2003.

〔4〕陈子善,罗岗.张爱玲的风气:1949年前张爱玲评说[M].山东画报出版社,2004.

张爱玲的小说范文第5篇

关键词:张爱玲 女性 物质

张爱玲无疑是当代文坛的一朵奇葩,当代大学生在提及喜欢的作家时,张爱玲必然是其中之一,她以细腻的文笔,冷峻却情深的文字征服了无数读者,尤其是当代大学生。在她的小说中,女性世相被刻画得淋漓尽致,集中向世人展示了当时女性的生存困境与情感。

一、女性视阈中的女性形象

张爱玲作为一个女性作家,用她独特的视角描绘着她笔下的女性人物,可这些女性无论是白流苏这样的知识女性,还是没有受过教育的曹七巧,都似乎生活在一个阴郁的世界里,弥漫着阴暗、悲凉之气。

如果我们结合张爱玲的身世来看,就不难看出她作品中自己的影子和情绪。她出身名门,自幼父母分离与父亲一起生活并深受老上海公馆文化的影响,有着水仙子似的自恋,而骨子里又隐含着扭曲而无法言说的恋父情结,在她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她反复涂抹着自己对生活的感悟和少女时代的情绪积淀。于是有了《十八春》里出卖亲生妹妹的曼璐,有了最为浓墨重彩的《金锁记》中一生都在欲望中苦苦挣扎的曹七巧,有了《红玫瑰与白玫瑰》中那个心甘情愿纵容丈夫的烟鹂和《沉香屑·第一炉香》中沦为交际花的葛薇龙。

张爱玲以她细腻感性的女性视角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又一个与男性视阈截然不同的故事,娓娓道来,动人心魄。这些女性生命轨迹各不相同却又各自有着其他人的影子,命运惊人的相似,她们大多“一辈子讲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远永远”,摆脱不掉也不想要摆脱对男人的依附与依恋。

二、对女性境遇的清醒认识

经历了清末民初的动荡和“五四”思潮的洗礼,张爱玲所处的时期是女性寻求解放,重新审视自己,寻找生存位置的时代。而大多数女性依旧无法完成女性解放,甚至甘愿依附于男人。她们生活在旧式家庭中,女性地位极其卑微,甚至不得不纵容丈夫寻花问柳,封建习俗、三纲五常这些旧有之陋俗仍旧束缚着、牵绊着这些可怜甚至有些可恨的女性,但同时西方的思想、社会的动荡又带来了不同于以往的信号,外来文化使得金钱成为一些女性追逐的目标,比如《金锁记》中的曹七巧,她疯狂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步,为了金钱嫁给软骨病的丈夫却又不安于室,十几年的斗争与煎熬换来的家财仍旧不能满足她那颗已然扭曲的心,甚至连人性中最美好自然的亲情在她那里也荡然无存,张爱玲描摹出了这样一个母亲,一个亲手扼杀了儿女幸福的疯狂至极的母亲。

于是我们看到在张爱玲的作品中,女性的命运更加艰难和不幸,一方面他们不得不在男人的压迫下苟延残喘,另一方面社会的动荡战争的威胁,使得女性在如此的乱世中更为弱小无助,她们没有能力遵循内心的声音,不能正视爱情,甚至只为求生,以婚姻和依附男人寻求庇护。与以往的作家不同,张爱玲不仅刻画着女性群体形象,更是从女性主体自身进行审视,由内而外地进行血淋淋地剖析,描写出了在那个千疮百孔的社会中女性的生存面貌和精神创伤。

三、物质奴化下的爱情

爱情一直是从古至今文学作品中最为美好的字眼,文人墨客都喜欢以此为题,但张爱玲笔下的爱情却带着无奈、背叛、不幸,甚至是畸恋。

我们看到了如《速写式小说》中的奚太太之流,明知道丈夫在外养了小老婆却不怨不恨,只是怕,怕自己年老色衰,怕自己被丈夫抛弃,一辈子想的、念的都是男人,自己似乎是最不重要的那个。亦如《留情》中的敦凤,只为了生活,为了所谓的安稳,嫁给了大自己二十岁的米先生,忍受着良好的出身嫁做姨太太的不堪和丈夫惦记生病太太的无奈。而如《色戒》的王佳芝,在小说结尾惊觉到爱情的她却被易先生反手捕杀,可悲至此,她成为了小说里唯一的落败者。

于是我们在张爱玲的作品中没看到琴瑟和鸣,没看到郎才女貌、举案齐眉,几乎没有出现任何完美的爱情,却只看到了现实得让人窒息的利益、背叛、畸恋。爱情往往和物质、生存联系在一起,婚姻成了功利的,只为谋生的一种手段和工具。白流苏是张爱玲笔下最能体现这种生存窘境和物质虚荣的代表人物,最初的目的就是功利的,仅仅为了摆脱在娘家寄人篱下、受尽白眼的生活就不惜抢走妹妹的心上人,丝毫没有爱情的浪漫和美好。这就是张爱玲式的现实,物质化的爱情和只为自保的婚姻。

四、女性自身的精神重负

正如张爱玲自己所说:“我不喜欢壮烈。我是喜欢悲壮,更喜欢苍凉。”于是她笔下的女性身上充斥着悲凉幽怨之气,不论是年轻、有知识的女性还是只求嫁人安稳生活的妇人,都有着惊人相似的命运轨迹,而更为沉重的恐怕是她们骨子里那种压抑的、扭曲的、矛盾的精神特质。《沉香屑·第一炉香》里描写的梁太太、葛薇龙,《心经》中的小寒,《金锁记》中的曹七巧,《十八春》里的曼璐,比比皆是。

张爱玲笔下的女性无论是为情还是为欲,都背负着沉重的精神负担,她们卑微、脆弱却又残忍、贪婪,她们矛盾却也真实,被迫领略着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面对世界的残酷多变,男人的不可依附,她们极尽努力却又茫然惶惑,甚至有的如《金锁记》中曹七巧、《小艾》中的五太太之流,将自己的痛苦转嫁给别人,不惜代价摧残自身并戗害他人,可悲至极。

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这似乎也传递了她对于女性自身的审视,在看似繁华之后却是无尽的悲凉与哀愁。

结语

张爱玲对于她笔下的女性并不是单纯的悲悯或是唾弃,而是无比真实地把那时那世的女性众生加以冷峻的笔锋描摹出来,以女性本身的视角,带着她自身经历的悲凉和情感,活生生地剥开生活最真实也是最为隐晦的一面。如王安忆所说“张爱玲的人生观是走在了两个极端,一头是现时现刻中的具体可感,另一头则是人生奈何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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