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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在初相逢

人生不在初相逢范文第1篇

关键词:孙奇逢;理学;伦理秩序

中图分类号:K24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0751(2015)10-0116-06

在中国历史上,每当易代之际,便会出现因眷恋先朝而不仕新朝的遗民。受“华夷之辨”的影响,这种情况在少数民族建立的新朝尤为突出。明清鼎革,满洲入主中原,时遗民数量之多,可谓一大历史奇观。在激烈的满汉民族矛盾和文化冲突中,明遗民深感“天崩地解”、中原陆沉之痛。他们或以身殉国,或隐匿山林,或遁迹空门,或云游四方,表现出崇高的民族气节。当时,在满洲贵族“家法祖制”政治文化重压下,世衰道丧,礼乐尽废,明遗民产生了“以夷灭夏”的强烈文化危机感。在此民族文化绝续存亡的紧要关头,以孙奇逢为代表的理学名儒隐居授徒,著述明道,“继绝学为世用”①,为清初社会伦理秩序重建奠定了坚实基础。

一、“隐不在山,亦不在水,隐于举人”:

终隐夏峰孙奇逢,字启泰,号钟元,生于万历十二年十二月十四日(1585年1月14日),卒于康熙十四年四月二十一日(1675年5月15日),直隶容城(今河北省容城)人。曾坚辞明清两朝征聘十三次,世称孙征君。晚年讲学河南辉县夏峰村,学者尊称夏峰先生。孙奇逢与浙江黄宗羲、关中李J并称清初“三大儒”②,而“气魄独大,北方学者奉为泰山北斗。”③

燕赵一地,自古多慷慨豪侠之士。孙奇逢“少倜傥,好奇节,而内行笃修。负经世之学”④,“常欲赫然著功烈”⑤。他事亲至孝,曾为父母庐墓六年,孝行感动乡里,广为世人赞誉。天启年间,孙奇逢不避祸患,毅然挺身而出,与鹿正、张果中等营救遭阉党迫害的东林党友人,其“置身家性命于度外”的侠义之举,深受世人敬佩。时“海内高其义”,称孙奇逢、鹿正、张果中为“范阳三烈士”。⑥黄宗羲对孙奇逢的义行也极为赞赏,称“燕、赵悲歌慷慨之风久湮,人谓自先生而再见”⑦。孙奇逢亦有军事才干,崇祯十一年(1638)秋,孙奇逢率亲友至易州五峰山双峰村结寨自保,并制定规约,将众人团结起来。如《山居约》要求大家严同心、戒胜气、备器具、肃行止、储米豆,⑧以合力抗敌;《严樵牧约》禁止“戕伐人树株,践踏人种蓄”⑨,以与当地人和睦相处。在此期间,孙奇逢及同人修武兴文,备战之余诗歌唱和,使得双峰村在“干戈扰攘之时,有礼乐弦诵之风”。时南京兵部尚书范景文在征聘檄书中称赞孙奇逢:“孝子可作忠臣,文事能兼武备。”⑩这正是孙奇逢极具人格魅力和济世之才的真实写照。

遗民之义,在隐与不仕。孙奇逢17岁中举,一生隐而未仕。明崇祯年间,孙奇逢即以孝行、节义与理学名闻燕赵南北。作为“真孝真廉,有体有用”的地方人才,孙奇逢曾多次被举荐征召,但他均坚辞不赴。考其缘由,大致有三:一是父母见背,不乐仕进。孙奇逢曾称自己“幼读书,妄意青紫”。说明他年轻时颇有致身庙堂、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后因父母相继亡故,孙奇逢“痛未伸一日之养”,“形枯而神伤”,“自觉生气绝,耻事名利场”,“遂于仁(仕)进颇淡”;二是尊父遗训,不求他途。孙奇逢中举后,其父曾告诫说,“国朝重制科,不举南宫者,谓之半截功名,未免降志”,孙奇逢先后12次参加会试,终未成进士。是以“当路累荐举,先生每引此言,坚谢不出”。并表示“愿老死公车,不敢借途求用”;三是天下将亡,不可强仕。明末社会政治腐败,内忧外患交困。天启初年,友人茅元仪曾告诉孙奇逢,“天下大物,将有所属”,预言明朝行将灭亡。后人亦以为,孙奇逢“知天下将亡,而不可强以仕,此固其所以为明且哲也”。

清朝定鼎之初,需才孔急,诏举“怀才抱德,堪为时用”的山林隐逸之士。作为在京畿地区享有盛誉的乡贤,孙奇逢曾多次受到清廷官员举荐。如“国子监祭酒薛所蕴,以让贤荐;兵部左侍郎刘馀佑,以举知荐;顺天巡按御史柳寅东,以地方人才荐;陈以山林隐逸荐”。面对“新朝德意”,孙奇逢态度坚决,对所有举荐均以病辞。在辞疏中,孙奇逢称自己是“麋鹿之性,素不喜作官”,“五十余年老贤书,未尝就一官,迹似于隐,然实非隐也,病也。平生多病,兼短于才”,止愿“终老烟霞”而已。

“天下有隐居求志之人,方有行义达道之人。”孙奇逢认为,“贤者辟世,圣人遁世”,“辟世必隐,遁世不必隐。辟则入山唯恐不深,古人所以有不留姓字于天壤者是已。”他称自己是“树遁世之藩蓠(篱),差慰藏拙之门户”。孙奇逢指出,“遁非身隐乃心潜也,敛之则退藏于密,有暗然不显之意”。他认为,“遁则如天山之两相望而不相亲”,暗示着自己与清朝当局的关系,正如“天山之望”。时明遗民死节者颇多,孙奇逢认为,“学问以了达生死为极诣,然世之所谓了达生死者轻生轻死,非真能达生达死也。真能达生死者则生不徒生,而生足取重于世,死不徒死,而死足取重于世”。他说:“圣人无必欲死节之心”,“有道则见,无道则隐”,“断不至进退失据”。但“如其至此”,便当如孔子所言,“杀身以成仁,无求全以害仁。”对于此中大义,孙奇逢以宋元之际的文天祥为例加以说明,“文山以箕子自处,便不亟亟求毕旦夕之命。此身一日不死,便是大宋一日不灭。生贵乎顺,不以生自嫌;死贵乎安,不以死塞责”。这既是孙奇逢对先贤景仰的一种表达,更是在当时境况下对自己的某种期勉。

清军入关之初,即在京畿推行残酷的圈地政策。顺治六年(1649)十一月,孙奇逢因故园被满洲贵族圈占,“无田可耕,居乏屋”,决意南迁。次年五月,在河南友人的热情相邀下,孙奇逢留居河南辉县苏门。此处山水清幽,历来为君子高隐之地。晋之孙登、嵇康,宋之邵雍,元之姚枢、许衡等人均曾隐居于此。孙奇逢认为,“苏门山水佳胜,可堪终隐”。后友人马光裕以辉县夏峰村田庐相赠,孙奇逢遂率子弟耕读于此,终“以燕人而成豫籍”,开始了他在河南长达二十余年的隐居生活。

二、“学术之废兴,系世运之升降”:

经世致用明清鼎革后,社会伦理秩序重建成为当务之急。在清初独特的政治文化生态下,理学获得政府认同,担负起指导社会伦理秩序重建的重任。随着清朝统治的日渐巩固,明朝遗民中的一些理学家在现实中放弃了反清立场,通过倡扬主敬,崇尚躬行,致力于重建社会伦理秩序。

孙奇逢坚持理学主敬论,并从兴复礼教的高度进行阐发。他提出,“圣人以敬为传心之法”,“内圣外王,始终之要,只在一敬”,“千圣相传只是一敬”。孙奇逢将程颐的“涵养须用敬,进学在致知”视为生平体认功课,认为“君子所以居敬,而收放心,学问之道在是矣。礼教之兴”,实有赖于此。孙奇逢提倡主敬,对臣子而言,就是要“事君之礼,无一事无一处不是诚敬之心”;对帝王而言,“则为忧勤惕厉”。主敬是孙奇逢重建和维护社会伦理秩序的重要理论基点。在实际生活中,孙奇逢提倡躬行实践,认为“学非口耳之学,其为躬行之学”,“学非躬行,说精说一,有何裨益?”“学问要从躬上得”。顺治七年,友人谓“此时诗文俱不中用,只宜著书立言,以发明理学为事。”孙奇逢答道:“莫把理学看的太板了。诗文岂遂妨于理学?若欲做诗人、做文人,终身亦不见有到家之日。若欲做学者,诗文寄兴,自不可少。但理学亦非口头讲说。古人知一分,行一分。今人知十分,行不得一分。全要在躬行上理会。”就清初社会而言,躬行的真义归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按儒家纲常伦理尽忠尽孝”。孙奇逢为学,主张经世致用。他认为,“以经术经世务,正有用实学也”,“诵诗读书所以经世致用,嘘古人已陈之迹,起今日方新之绪,方是有用之学。乃有诵诗三百而诎于言,所谓儒生俗士不达时务者耳”。对于学术的社会作用,孙奇逢有言:“学问之事,要得趣于日用饮食,而有裨于纲常名教。”由此可见,孙奇逢倡导经世致用,实际上就是要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严格遵循儒家纲常准则,进而恢复和重建传统社会伦理秩序。

孙奇逢非常重视学术发展与社会兴衰的联系,认为“世无治乱,总一学术”。他潜心理学,躬行之余,发为文章,试图从经世致用的角度阐明学术,救正人心。孙奇逢认为,“学之有宗,犹国之有统,家之有系也,系之宗有大有小,国之统有正有闰,而学之宗有天有心。今欲稽国之运数,当必分正统焉”。他一生致力于重建儒学正统,著述颇丰。时人称,孙奇逢“《读易大旨》成,而羲、文、周、孔之道传;《尚书近指》成,而尧、舜、禹、汤、文、武之道传;《四书近指》成,而孔孟之道传;《理学宗传》成,而后世诸儒之道亦无不传”。孙奇逢所辑《理学宗传》,“叙列从古名儒修德讲学之事”,以明道统,将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邵雍、朱熹、陆九渊、薛u、王守仁、罗洪先、顾宪成等11人列为理学正宗,构建起合同朱陆的儒学道统。孙奇逢注重修史,意在总结历代兴亡的经验教训,为社会治乱提供借鉴。所著《两大案录》“叙列从古君臣开创守成之事”,以明治统;《中州人物考》《畿辅人物考》叙列两地之“名公巨卿”,分理学、经济、忠节、清直、方正、武功、隐逸七科,“微显阐幽,大有功于世教”;《甲申大难录》叙列明崇祯帝及诸臣死事,“辑得此编明士气”;《取节录》叙列“名公硕辅,以暨农夫妇女”之贤者,以“兴豪杰而范世俗”。清人论其文章著述有云:“无一不关人心世道,脱非躬行心得者,乌能与于斯。”允为至论。

三、“教化行而习俗美”:化民成俗

晚明时期因其“专制统治的松弛化,市民社会的繁荣,反正统思潮的流行”以及长期的灾荒战乱,社会严重失序。“少凌长,小加大;淫破义,贱害贵。礼教尽失,人心陷溺又何可问?”重建社会伦理道德秩序,成为清初面临的重要任务之一。

孙奇逢主张以儒家纲常重建当时的社会伦理道德秩序。他认为,“内圣之学,舍三纲五常无学术。外王之道,舍三纲五常无道术”,尧舜之道、文武之道、周孔之道,“似各不同”,“总之一归于三纲五常而已”;圣人之道、帝王之道、天地之道,皆“三纲五常而已”;“六经廿一史,皆三纲五常之事。离此,则旁门别派,其不流于异类者几希”,直视儒家纲常为世间最高法则。孙奇逢曾说:“纲纪二字,千古治乱攸关。家有家之纲纪,国有国之纲纪。无纲纪,则家非其家,而国非其国矣。”他明确指出,正人心维风俗,“只是令纲纪不坠”,“世而治,纲常在朝廷。世而乱,纲常留岩谷”,而当此之时,激扬纲常,维持世运,“端有望于岩谷之士”,体现出强烈的社会责任意识。面对清初“人心之浇也日甚一日,风俗之薄也日甚一日”的社会状况,孙奇逢指出,“从来言治统道统,莫不骇为神奇高远之事。不知总只在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上。盖天下最神远之事,正从最平易中做出。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此治统也。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此道统也”。他将治统、道统请下神坛,落实于平常生活,使人人皆知奋发而有所为。孙奇逢说,“道莫大于兴孝兴悌,事莫重于养生送死”,“风俗之厚,士君子与有责焉”,表示要以元代大儒姚枢、许衡在苏门化民成俗之心,“兴孝、兴悌、兴仁、兴让”,倡扬和躬行儒家伦理道德,以重塑社会风尚。

忠孝节义是儒家重要的伦理规范。孙奇逢在《中州人物考》设“忠节”一门,以表彰“仗节徇义之臣”。书中记杞县刘理顺甲申殉节,称其“理学节义,统体一身”,“不惭形影,不愧屋漏,数百年来,大有关于气运也”。孙奇逢认为,“气不激不烈,节不烈不扬”。他说:“予平生无他嗜好,独喜与人谈节义事,自壮至老不倦。”孝是人伦道德的根基。孙奇逢认为,“吾儒为世道计,自当阐幽以诏后世,或式其闾里、或闻诸有司、或书诸史册、或纪之文集”。此种事“一经拈出,人人有兴孝之思”。时杨村孝子赵廷桂家贫,不惜割股以疗母。孙奇逢赞道:“廷桂不读书之人,乃无愧于为人子”,遂作《助婚赵孝子文》以记其事,倡议众人“各省一餐之费,共成孝子之缘”,并筑孝子庐以居之。妇女节烈亦为孙奇逢所推重。他曾指出,“节无论士女,均不可一日去身者也。以今观之,居孀矢志,临难捐躯,女每有士行,而素好读书深明义理者,仓卒决择,反让妇人女子一筹”。孙奇逢认为,“守节之义,自古难之。第守于上成下赞之时,此节之难而易也;守于左倾右危之际,此节之难而难也”。士人之于气节,亦可作如是观。孙奇逢之所以对妇女节烈行为大力表彰,非徒以显其身后名,而是要以此激扬纲常伦理,进而“挽风之浇漓”,所谓“表行所以励俗也”。其诗有云:“衰残历阅九十一,生平最爱节义风。撑天柱地三纲立,巾帼冠裳功用同。”

针对清初社会伦理道德严重失范问题,孙奇逢从家庭、家教和家风入手,提出了立家规家训以教戒子弟,修家乘家谱以讲明仁孝的主张。他认为,人心淳于孝悌,风俗厚于兴孝兴悌。在孙奇逢看来,“一家之中,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健妇顺、和气薰蒸,吉祥莫大焉”,“一家之中,老老幼幼、夫夫妇妇,各无惭德,便是羲皇世界”。有鉴于“迩来士大夫,绝不讲家规身范,故子若孙鲜克有礼,不旋踵而坏名灾己,辱身丧家”,孙奇逢亲撰《孝友堂家规》,内云:“安贫以存士节;寡营以养廉耻;洁室以妥先灵;斋躬以承祭祀;既翕以协兄弟;好合以乐妻孥;择德以结婚姻;敦睦以联宗党;隆师以教子孙;勿斯(欺)以交朋友;正色以对贤豪;含洪以容横逆;守分以远衅隙;谨言以杜风波;暗修以淡声闻;好古以择趋避;克勤以绝耽乐之蠹己;克俭以辨饥渴之害心。”家规从个人道德修养等多方面对宗族提出了严格要求。在其《孝友堂家训》中,孙奇逢强调以修身为重,愿子弟“为端人,为正士,在家则家重,在国则国重,所谓添一个丧元气进士,不如添一个守本分平民”。孙奇逢以孝友堂家规、家训教育子孙,使得孙氏一门五世同堂,而“家无逆颜,人人尽让无争辩”。时人称“其家门雍穆,有礼有法”。国有牒,家有谱。孙奇逢认为,修谱乃“仁人孝子之所务”,“家家记述其祖父,人人叙录其子孙,仁孝同心,古今一也”。“谱之义,事关仁孝,自道丧教衰,斯义不明,而兴孝兴悌,所以难耳。”因此他大力提倡士人修谱,“每于亲知语次,多及修谱事”,“唯欲以一家之仁孝,兴一乡、兴一国、兴天下”。其弟子耿介认为,“夏峰先生酌家礼而极重族谱,示人知所本也”,“谱修则亲疏、厚薄、小大有等,尊卑、贵贱伦序有纪”,充分肯定了修谱对于维护社会伦理道德秩序的重要作用。

风俗多为地方山川钟毓,习尚渐磨所致。孙奇逢注重移易风俗,力图依据儒家传统礼法重塑地方社会习俗。在日常生活中,孙奇逢注意对“以行礼而反失礼之意”的社会习俗进行斟酌损益。辉县清初极重婚丧之礼,士大夫为流俗所困,往往“宁甘破家”。孙奇逢认为,自“大道凌夷,婚姻之礼似存而实废也”。他提出,婚嫁行礼勿论财,“从来凶终隙末,总皆起于论财。甚至琴瑟不调,亦皆由此。只不论财,彼此相体,久而益亲,便是真骨肉、便是好风俗”。孙奇逢以身作则,抵挡流俗,力挽颓风。为子奏雅完婚时,“四季衣服,两家共办。一切用物,随分酌量”;嫁女则“为布衣一件,嘱之归宁著此服,勿失吾家布素之意”。孙奇逢认为,“风俗之淳,人心之厚,必自慎终追远始”。顺治八年,孙奇逢之妻亡于苏门,友人劝他节哀以养身。孙奇逢说:“圣贤礼仪,天王律令,身形家范,到底不容屑越。”表示要恪守儒家丧葬之礼。孙奇逢移风易俗的努力,不仅是出于其士人身份的责任感,更是来自于对重建和维护社会伦理道德的使命感。

四、“被其教者,出为名臣,处为醇儒”:泽被后世

自孙奇逢倡道苏门,“读《易》百泉,韬光敛耀,静悟渊思,德益劭而学益邃”,广为世人所景仰,“上自公卿大臣以及儒生隐士,近自畿辅河洛以及齐鲁晋楚吴越之间,有志斯道者,无不负笈从游”。“于是苏门一席地,遂为海内理学渊薮。”

孙奇逢以诚意待人,对前来问学者往往因人训造,循循善诱。时“远迩负笈求学者甚众”,甚至“田氓野老”亦来“相质”,孙奇逢均一视同仁,不作歧观,皆“披衷相告,无所吝”。他“与臣言忠,与子言孝,鲑菜苦茗,常至更阑灯拢犹娓娓弗倦。或千里书札问难,为之条分缕析,无不人人各得其所求”。因其学识渊博,阅历丰富,“有初接者,才品高下即衡量不爽,与之言论辄中隐微;若久与处,洞悉其生平者,即秦越人之视病,不是过也”。孙奇逢“乐易近人,见者皆服其诚信”,不以讲学自居,“不绳人以难行之事”,故人“聆其绪论,无不信圣贤之可为”,“即悍夫武弁,闻之倾心悦服,自勉于善”,由此而产生的教化影响广泛而深远。

孙奇逢一生门人众多。“《夏峰年谱》详载及门诸人”,仅列名者就有近二百人,而“在附案之外者甚众”。时人称,孙奇逢“亲炙之以成其德者,指不胜屈”,“被其教者,出为名臣,处为醇儒”。汤斌、魏一鳌、耿介、费密等人即为其中之佼佼者,“皆负重望于儒林”。汤斌,睢州(今河南睢县)人,是清初著名的理学名臣,仕至工部尚书。其学“大旨主于刻励,讲求实用,无王学杳冥放荡之弊”,深得夏峰真谛,被其视为衣钵传人。《清儒学案》称汤斌“承师法,而兼宗程、朱”。毛奇龄则以汤斌为“圣朝儒术之冠”。著有《洛学编》《汤子遗书》等。魏一鳌,字莲陆,直隶新安(今河北正定)人。曾任山西忻州知州,师从夏峰近三十年,“受性命之学,兢兢以存养省察为要”,著有《北学编》《雪亭梦语》《四书偶录》等。耿介,字介石,河南登封人,其学“以仁为主宰,而握其要于孝,专其功于敬”。兴复嵩阳书院,著有《中州道学编》《孝经易知》《理学要旨》等。费密,字此度,新繁(今四川成都)人,奉父命受业夏峰,为学力戒清谈,主张经世致用。康熙十二年(1673),孙奇逢作《怀友诗》云:“端亮曰潜庵(汤斌),当仁不肯避。明达莲陆氏(魏一鳌),到手无棘事”,“廉干推逸庵(耿介),此度博综备(费密)”,“诗中所举凡二十九人,皆及门高第也”。黄宗羲云:“北方之学者,大概出于其门。”康熙年间汪晋征说:“征君(孙奇逢)倡道于夏峰,潜庵(汤斌)嗣音于睢水,而登封逸庵耿(耿介)先生又同时后先颉颃于潜庵者也。厥后柘城窦敏修(窦克勤)氏、中牟冉永光(冉觐祖)氏,又皆砥砺躬修,精心著述,其所造已足为天下后世所信从。”“儒硕迭起,文献相望”。夏峰之学泽被后世,流衍极远。“大河南北代有其人,而其最著者,则禹州马平泉(时芳)、新郑王淡泉(轸)、河内李文清(棠阶)也。”

孙奇逢不但门人弟子众多,而且交游极为广泛。友人曾问孙奇逢:“先生五十余年老贤书,仕进之心,梦想不到,何不向深山穷谷避迹息影、鹿游石居?而尚寄托风尘之内,幽士为与,通人不拒,此于遁世之旨何如?”孙奇逢答道:“昔人结木巢楼、塞户窦伏、资身卖卜,蚬す嘣埃甚至为卒市门毁形易面。予高其谊,怜其情,然非予心之所乐也。”其所乐者何?孙奇逢云:“余少秉痴心,以友朋为性命,老更婆心,谓满街皆圣人,故于人之贫贱贤愚,凡有意于我而惠然肯来者,则不谆复而告语之,至于通人,尤是贤者,所当尽力,渠果肯来虚心,我辈何妨实心帮助,宽一分,民受一分之赐。”当时的著名学者傅山对此感悟颇深。康熙二年九月,傅山过访夏峰,归后记云:“顷过共城,见孙钟元先生,真诚谦和,令人诸意全消也。”“吾敬之爱之。不知者以为世法模棱之意居多,其中实有一大把柄。人以隐称之,非也。理学家法一味版拗,先生则不然,专讲作用。”傅山善于识人,眼光独到,深刻地指出了孙奇逢绝非隐者,其处世有原则,而为学重实用。

孙奇逢还和魏裔介、魏象枢等一些当朝理学名臣保持着较为密切的联系。魏象枢称曾“间尝驰书,请质所疑,荷先生手教还答,千里如侍几席”。孙奇逢在给魏象枢的复信中说:“窃思真儒名世,代不乏人。”“清明之际,道久矣,有所属矣。先生与柏乡公(魏裔介)莫逆,此事不任,还教谁任?”从上可见,孙奇逢之所以和诸多理学官僚联系密切,一是出于学者之间正常的人际和学术交往需要;二是孙奇逢以遗民之身兴学传道,拒绝与清政府合作,认为出则道不尊;三是孙奇逢充分认识到理学官僚的重要性,对他们寄予厚望。所谓“其为尊官也,方可以行道救民”,且“今天子宰相,皆有好学之意”,若“以二三君子,启沃于其间,则学之典也,在指顾间矣”。总的来看,孙奇逢是希望借助于身居高位的理学官僚来“正君心”,以推动清朝政权的儒学化,恢复理学在意识形态中的正统地位,进而按照儒家传统模式重建清朝社会秩序。

五、“天下望之如泰山乔岳”:道在夏峰

17世纪,是一个风云变幻的时代,也是一个英贤挺生的时代。孙奇逢“生于燕,终于豫”,一生经历坎坷无数。但他意志坚定,始终砥砺前行。少好奇节,常“以砥柱中流自任,浩然之气百折不回”;老而好学,“念圣学久湮,慨然以绍往继来为己任”。时人谓其“始于豪杰,终以圣贤”。这既是对孙奇逢人生历程的经典总结,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孙奇逢在清初知识界的崇高地位”。

当明清鼎革之际,孙奇逢作为“硕果独存”的理学大儒,虽然“不偶于时”,然能不降其志,高洁自守,占据着民族气节和传统学术的时代制高点,“天下望之如泰山乔岳”。康熙十四年,门人戴明说指出:“夫子肆力潜心攻苦八十年,周规折矩,不失尺寸,故其生平出处常变,辞受取予有金元诸大儒所不及者。”此论极有见地。孙奇逢在清初的政治立场和学术活动,正是以元初诸儒为历史镜鉴的。孙奇逢曾说,“窃思宋元之际,道在许子(许衡)”,“许子兴学,诸儒蔚起,指不胜屈”,读《元史》,“不独识宋元之际,且以见清明之际也”。孙奇逢“蚤年潜心濂洛之学,以孝亲敬长为根基,以存诚去伪,戒惧慎独为持要”,后“以躬行为法程,以时习为工夫,以复性为宗旨”。其为学“旷览百家,独存正解,不求异不尚同,惟求合于圣贤之初意”,会通程朱陆王,一以孔子为旨归。夏峰之学,“专务躬行实践,不讲玄妙,不立崖岸,宽和平易悃衔藁”;夏峰之教,“达于朝,而上为道揆;施于野,而下为善俗”。汤斌称,“吾师夏峰先生平生大节伟然,其气力足以砥柱两间,而细行必矜,小物克谨,所谓豪杰而圣贤者也”。“当草昧初辟,干戈未戢,人心几如重寐,赖先生履道坦坦,贞不绝俗,使人知正心诚意之学,所以立天经,定民彝,不因运会为迁移,振三百年儒者之绪,而为兴朝理学之大宗。”

爱因斯坦认为:“第一流人物对于时代和历史进程的意义,在其道德品质方面,也许比单纯的才智成就方面还要大。即使是后者,它们取决于品格的程度,也远超过通常所认为的那样。”这一论断在孙奇逢身上得到了充分验证。梁启超指出,孙奇逢“非直其学之高,抑其节行又足以砥所学也”,“是一位有肝胆有气骨有才略的人。晚年加以学养,越发形成他的人格之尊严,所以感化力极大,屹然成为北学重镇”。孙奇逢关注国家与民族命运,一生致力于儒学道统传承和社会伦理秩序重建,不仅当时在学术界具有崇高地位,在社会上具有很大感召力,对后世影响也极为深远。按其时代贡献,大者有三:一是在明清易代之际,始终恪守遗民身份,显示和维护了崇高的民族气节与尊严;二是在满汉政治文化冲突中,致力于儒学正统重建,赓续和弘扬了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与文化;三是在清初社会伦理秩序重建的历史进程中,始终高擎理学大旗,引领和推动了社会伦理秩序的恢复与重建。总之,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集大成者,孙奇逢以其高尚的品行、深厚的学养、坚韧的意志,在清初社会伦理秩序重建中发挥了自己独特的历史作用。

人生不在初相逢范文第2篇

这部小说主要讲述的是主人公“初”和四位女性的恋爱故事。通过第一人称的写作手法,叙述了“我”和岛本、泉、泉的姐姐、有纪子四人的情感纠葛,生动描述了四位女性的形象。“我”把自己的人生分为四个阶段,按时间顺序来叙述。第一阶段是从出生到中学时代,第二阶段是高中时代,第三阶段是从大学入学到和有纪子结婚的30岁,第四阶段是从30岁到37岁之间。

这四个人生阶段里,初分别和四位女性相逢,一边怀念着过去,一边憧憬着未来,始终在孤独的边缘彷徨。伤害了他人,又被别人治愈,在这样的反复中,一边品味着痛苦,一边努力超越孤独,迎来未来的人生。

此作品发表以后,赞扬和批评都有。有人认为该作品可视为村上春树的转折点,也有人认为这部作品还残留有《挪威的森林》的影子,没有价值。然而,《国境以南,太阳以西》仍然向读者讲述了生与死、现实和虚幻、回忆和当下、期待和失去等,治愈了无数孤独的心灵。

本文在分析文本的基础上,回顾了《国境之南,太阳以西》里“初”的四个人生阶段,对伴随主人公成长的“独生子情节”、“相逢”、“等主题进行了初步探讨。之后又对“国境以南”、“太阳以西”进行了寓意分析,对作品中的“现实与虚幻”“生死”进行了阐述,揭示了主人公从孤独走向孤独的人生命运。

关键词:独生子;孤独;相逢;现实;生死

一、在孤独中成长

(一)独生子情节

“独生子都是被父母宠爱的,懦弱、任性,这在我住的世界里几乎是一个无法动摇的定论”。在初上的小学里,没有兄弟的孩子是非常稀少的。因此,“独生子”带来的偏见深深地伤害了少年时代的初。那时,初遇见了同为独生子的岛本。两个孤独的人成为了亲密朋友,心心相通。初也对岛本逐渐产生了爱意。在岛本家里,初第一次听到了纳特.金.科尔的《国境之南》,感受到了那首歌的神秘吸引力。这也为之后的故事发展埋下了伏笔。

然而,由于岛本搬家的缘故,两人去了不同的中学,逐渐分离。

高中时,初和泉开始交往。泉不是独生子,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可思议地能心情舒畅。在她面前,我能非常愉快地谈话,她也常常表现出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听我说。”然而两人还是有所不同。用初的话来说,他“始终无法在泉身上发现那种特意为他而有的东西”。这也暗示了两人注定要分离的命运。

30岁时,初在旅途中认识了有纪子。他从有纪子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吸引力,最终和她恋爱、结婚。有纪子不是独生子,有两个兄弟。结婚后两人过着看似幸福的生活,但初却总觉得缺少些什么,时时会想起过去的事。初自己也不明白,其实缺少的就是那种少年时代独生子之间才能明白的孤独和惺惺相惜的温暖。

这种独生子情节伴随了初从少年到中年的时光,性格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敏感和孤独潜伏在他心底,影响着他的人生。

(二)不断的相遇与孤独

12岁的时候,初认识了转校生的u本。两人都是独生子女,孤独使他们亲密起来。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变得不再孤独。然而最终还是不得不分离,彼此陷入了更深的孤独之中。

温柔的泉温暖了始的高中时代,治愈了初和岛本分离后的孤独。然而初最终却背叛了泉,深深地伤害了她。之后,两人都陷入长久的孤独之中。

大学毕业后,初在教科书出版社工作了几年。那几年间,交了几个女朋友。然而每个都不长久。原因是初始终无法从她们身上发现“某种为他而有的东西”。在失望、孤独与沉默中,初度过了他的20多岁的时代。

30岁的时候,同有纪子的相遇给那段漫长的孤独岁月画上了休止符。对于这,初说:“幸不幸福,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我想至少说不上不幸,说不上孤独。”

36岁的时候,与岛本重逢,少年时代的记忆复苏了。和岛本在一起的时候,初终于明白了他生活中缺少的究竟是什么。那是同是独生子的两人才能明白的孤独,以及在一起相互拥抱的温暖和幸福。

从一个人生阶段步入下一个人生阶段,遇见不同的人,不断地相遇、分离、重逢,幸福总是短暂的,孤独伴随着他的成长历程。对于这种孤独,初不断地逃避,却发现始终无法超脱。

(三):从思春期到象征性的思春期

少年时代,初经常去岛本家听唱片。岛本在带初参观她的家的时候,握过一次他的手。她的手的感触,温暖了初,也让他的内心混乱起来。

少年时代的初和岛本,虽然都对彼此有好感,但初却不知道如何处理那种好感。对于初而言,还是一种未知的东西。但是,36岁时和岛本重逢后,初说:“从十二岁的时候开始,我就想抱着你的”,这表明他那个时候已经对岛本怀有。刚进入思春期的少年时代,初尚不明白那种对异性的好感是什么,和岛本重逢时,终于明白那是的萌芽。

高中二年级时,初和泉交往了。两人经常在初的家里约会。他“亲吻她”,“抱着她的”,通过这些行为,度过了成长期。但初却无法从泉身上找到“那种特意为我而有的东西”。

与此相对,初却从泉的姐姐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吸引力”。初第一次见到泉的姐姐时,就感觉“一定要和这个女生一起睡”。之后初每周都去京都,在那里经历了不可思议的体验。然而两人既非恋人,又不相爱,两人之间似乎只有性。初把两人之间的性渴望比作“像龙卷风一样的东西”,自己是被“某种东西”席卷进去,里面有“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那种从泉那里感受不到、而从泉的姐姐那里感受到的“某种东西”,其实就是动摇思春期男生精神的“”。

36岁时和岛本重逢,在箱根别墅里重温两人12岁时听过的唱片―《国境之南》时,初终于对岛本告白说“我爱你”。在那里,两人发生了几次性关系。虽然对于36岁的岛本,初一无所知,但那一刻,岛本对于初而言,可以说仍是过去记忆中少年时代的岛本。36岁时两人的重逢,可以看作是“象征性的思春期”,两人之间发生的关系,也可以看成12岁时的好感的升华。然而,随着岛本的消失,两人之间的“象征性思春期”也迎来了终结。

二、无法超越的孤独

(一)“国境之南”、“太阳以西”的寓意分析

12岁的时候,初第一次在岛本的家里听到了《国境之南》这首歌。

国境之南的开头是“South of the border - down Mexico way. That’s where I fell in love”。从这句歌词来看,“South of the border(国境之南)”就是“fell in love(坠入情网)”的地点,这不正与初和岛本开始互生好感的时候相呼应吗?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虽然始并没有意识到,但那种好感其实已经萌发了。

36岁和岛本在箱根别墅听“国境之南”时,这首歌也是作为两人共同回忆的载体,连接着现在和过去的思春期。也就是说,12岁的时候,“国境之南”对于两人而言是未知的幻想世界,唤起他们的好奇心。对于36岁的两人而言,“国境之南”又是逝去的幸福的象征。

在箱根别墅时,初第一次听到岛本说起“太阳以西”。为了从孤独的岁月里逃出,需要将所有的东西都丢弃,朝着一个方向―太阳以西,拼命奔跑。从孤独的深渊里逃出,寻找失去的某种东西,然而又陷入更深的孤独,最后只有死去。

如岛本所说,太阳以西和国境以南是不同的。国境以南是未知的世界,而太阳以西是没有孤独的地方,但也意味着死亡,也就是说,死亡才意味着真正超越了孤独。

(二)两个世界:现实与虚构

28岁的时候,初在东京街头邂逅了一位酷似岛本的女性。他跟随在她身后追了好几条街,最后跟到了一个咖啡店。但是,那个时候遇到的究竟是不是岛本,始也无法确定,所以最终也没有开口打招呼。

36岁的时候,在爵士酒吧和岛本重逢。从她那里得知,28岁那年东京街头偶遇的那位的确是岛本本人。然而,初对36岁时的岛本一无所知。岛本总是在下着雨的夜晚来到爵士酒吧,而且来和不来日期也完全不定,简直就像另一个世界的神秘存在。

在箱根别墅度过一夜后,岛本又一次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且,“国境之南”的唱片也随之消失了。回到东京之后,初发现28岁那年从那位神秘男子拿到的装有10万日元的信封也消失了。

现实世界与虚构世界的交错,令初感到混乱。和岛本的重逢,究竟是事实还是错觉?或者说是一场梦幻?甚至,连岛本是生是死,初都开始迷惑了。能证明发生过的东西消失之后,事实也成为了谜底。与其说在现实世界中和岛本坠入不伦之恋,还不如过沉溺在过去的回忆之中。

(三)孤独和生死

初和四位女性的交往的人生,就是从孤独走向孤独的恶性循环。回顾迄今的人生,初伤害了交往的每一位女性。少年时代与岛本的离别,对泉和有纪子的背叛,都深深地伤害了她们。然而,初本身也被孤伤害的遍体鳞伤。

初和岛本重逢之后,从几个地方都能看到她和死的联系。例如两人去石川县时,岛本突然发病,那时,初说“她的瞳孔深处就如同死亡一样黑暗冰冷。”

两人在箱根别墅发生关系时,初再次看到了岛本的瞳孔,他说:“那是人生第一次看到死亡的光景。”透过岛本,初接近了死亡。

此外,再去箱根的车上,岛本对正在开车的初说: “这么从旁边看你开车,有时很想伸手抓住方向盘猛地打转。”“不愿意和我一块儿死?”

岛本说:“我也许要拿走你的全部”。后来,初回想起来这句话时才意识到,岛本那时原来是想和自己一起自杀。对于岛本而言,活着即是孤独,只有死去才能不再孤独。而最不孤独的事,也许就是和初一同赴死。然而初那个时候并未理解岛本的话。

人都是孤独的,这是初最后才明白的事情。他以为只有自己才是孤独的,但是终于敞开心扉和有纪子对话时,才发现原来有纪子也那么孤独。她说:“在这之后,我数次认真地想着死去。”“这不是为了威胁你才这样说。是真的。我数次想过要死。我就孤独到那种地步。死对我而言并不是那么难的事情。”这种话,有纪子以前从未提起过。

若沉溺于过去的回忆之中,不愿向他人敞开心扉,会再一次伤害别人,或者被别人所伤害,陷入无限的孤独之中。人生之中存在着永远也无法超越的孤独,即使这样也不应该选择死亡,而是学会和孤独共生。

三、终

本文从把村上春树的《国境以南,太阳以西》分为四个阶段的视角入手,分析了初和四位女性的交往历程,以及他从孤独走向孤独的人生。对作品中出现的回忆、孤独、虚无等主题进行了探讨,也对《国境以南,太阳以西》有了更深刻的理解。然而由于精力的限制,对于作品中出现的“雨”、“沙漠”、“海”等意味深长的意象尚未进行分析,这些将作为以后的课题继续研究。

参考文献:

[1]村上春树.《国境之南,太阳以西》.林少华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年.

[2]姚东敏..中国海洋大学.2006年.

[3]年铃木智之. 剥xする :『国境の南、太の西における「砂漠の生の相貌.明治学院大学社会学.社会福祉学研究.2010

人生不在初相逢范文第3篇

慈禧太后是清朝末期实际执掌朝政近50年的女人,她生于道光十五年(1835年),死于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个重要人物。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声名显赫又死于100年前的人,她的出生地和童年、少年情况却始终是个谜。

同治的母亲慈禧太后,由于她的特殊地位、身份、影响与作用,对其身世,有多种异说。尤其是慈禧的出生地,可谓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目前为止,有出生于甘肃兰州、浙江乍浦、内蒙古呼和浩特、安徽芜湖等几种说法,经考证后均不可能成立而一一被否定。至于出生北京,因证据不足,也让人难以信服。

山西省长治市慈禧童年研究会通过近20年的研究,认为慈禧生于山西省长治,并在长治度过童年。即:生于长治县西坡村王增昌家,叫王小慊,4岁时因家道贫寒,被卖给上秦村宋四元家,改名宋龄娥。11岁,宋家遭到不幸,她又被转卖给潞安府(今长治市)知府惠征做丫头。一次,惠征夫人富察氏发现龄娥两脚各长一个瘊子,认为她有福相,就收她作干女儿,改姓叶赫那拉氏,取名玉兰。后来少年玉兰被选入宫,成了兰贵妃。山西长治说以大量口碑资料和证据证明慈禧是长治人,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和学术价值,受到众多专家、学者的肯定。

惠征在漳州

慈禧御前女官裕容龄的《清宫琐记》提到:“慈禧的父亲名惠征,是正黄旗满洲人,初任山西潞安府知府,以后升任直隶霸昌道(即张家口)道台,不久又调任福建汀漳龙道台,死在福建任上。”光绪三年编写的《漳州府志》(手写本)宦官中“道台”条目记:“文秀:正白旗满州人,二年任,三年二月兼摄府篆。四月双刀会匪乱,不屈遇害。有传。”在“宦绩”栏目中记载:“权按察使同治八年祀名宦祠。文秀,字莲溪,满州正白旗人。咸丰二年十二月由浙江宁绍台道调汀漳龙道,慈惠爱民,民咸德之,三年二月兼摄府篆。四月,同安辖双刀会匪乱,袭陷郡城。文秀夜巡至东桥亭,突遇匪,拥见渠魁,怒骂声震堂。庑匪恚甚,挺刃交集,血肉飞溅,骂益烈,遂遇害于郡廨西偏巨榕下。树忽断,压死二贼,盖行刃者。”

中华民国三十七年编写的《南靖县志》(手写本)“丛谈”中记:“逊清咸丰癸丑,漳观察文秀,号莲溪,正黄旗人。遭双刀之乱,殉节殁于官,其女文氏(即西太后)避难山城,宿老师阮逢时家。事平回籍,值咸丰帝征选宫人,遂应选入宫,未几进位西宫。追念昔日拯救之情,乃赠阮逢时孝廉方正,赏给五品顶带荣身。弟阮逢尧候补分州。及明诏召京任用,而阮逢时则以年老告辞。”

另有编者按云:西太后系阿娜氏,未闻其为文氏。其应选地方又在津门,以缟素奔丧为钦差大臣所鉴赏,故能入进掖廷。并得安德海之推毂,始蒙纯庙恩宠而各位西宫。其人其事皆与吾漳无与,前说谅系传讹失实。然靖人言之凿凿,纪之以俟考证。

慈禧少年在福建南靖的传说

清朝咸丰年间,山城羊肉街(今民主路84号)有一户姓阮人家,家境平庸,其子阮逢时是一位廪生,因考举不第,在同安县当教师,人称阮老师。咸丰三年,阮逢时因事回乡,路过漳州,欲到烧灰巷乘船,忽听桥下传来哭声,走近一看,是一个北方装束的年轻女子,蜷缩着不停哭泣。阮逢时动了恻隐之心,忙上前询问,女子见书生可靠,便告知原委:小女名文兰,父亲在南方任职,家人多年不见父亲,思念殷切,音信中断,又值南方反“长毛”(太平军),社会不安定,母亲特命小女沿安徽、浙江一带探寻。当听说父亲调往漳州府衙任职,小女便赶来,岂料漳州城陷,官员大多罹难。小女投亲不遇,举目无亲,欲回不能,想投江自尽……阮逢时拿出银两资助,劝她从长计议,暂且到他家避难。

阮逢时的母亲见文兰长得婀娜可人,十分喜爱,认她为义女,阮逢时也没有再去同安教书。阮家来了一位美貌压倒山城的风阳婆(对北方女子的称呼),一时间门庭若市,门槛被踩低了几寸。

文兰心灵手巧,女红活计样样精通,常给阮家和邻居刺绣、裁剪衣服,深得大家敬重。她还是位知书达礼的才女,一有闲暇就到书轩找义兄吟诗作赋,文采学识不在阮逢时之下,使义兄暗自佩服。

文兰与阮逢时诗文接触,使阮逢时动了青春之情,欲娶文兰为妻,但一想到义兄妹的关系,只得作罢。一次,阮逢时在更深人静之时,蹑手蹑脚来到文兰床前,撩开罗帐,却见床中兀立一只“凤凰”(文兰为警告阮逢时,事先故意准备的),阮逢时吓得连滚带爬地溜之大吉,再也不敢起非分之想了。

约5个月后,“长毛”被平息,朝廷下诏寻找罹难官员亲属,阮逢时看到后告诉母亲和文兰,并禀报漳州知府。很快,文兰由福建提督专程护送,告别阮家,回到北方。

文兰离开阮家不久,进宫且被封为西妃,她念念不忘在山城那段经历,对阮氏一家感恩尤深,奏请皇帝将阮逢时以皇戚相待,命南靖知县给阮家修建府第,召阮逢时赴京任职,咸丰给予应允。阮逢时上京任职的消息乐坏了亲朋好友,韩、冯、黄等姓氏的人主动凑了数千两银子要给他作盘缠,可最终阮逢时没有去任职。据说阮逢时因对文兰有非札之举感到内疚,恐文兰贵为西妃,为了名誉,会杀他灭口,就以老母年迈在堂、无人侍候为由,谢绝皇上与西妃的恩典,说服众亲友,把所资助的数千两银子献给地方,在山城水阁仔建了一座育婴堂,购买一大片育婴田园,办了一件善事。

慈禧见阮逢时不上京供职,也落得个痛快,便给阮家修建大厝作为报答,还赐给五品顶戴。第二年,阮家大兴土木,建了一所皇宫式的府第,有前、中、后3个大厅,左厢是家眷住房和书轩,该书轩是慈禧(文兰)阅读诗书的地方,特意按慈禧的意图建造,命名“小姐楼西花厅”;右侧建一个学府和一个室内花园,有花台、假山和水池,规模虽不大,倒也清静幽雅,假山上书写“壁立千仞”。

文兰走后,阮逢时在南靖当老师,羊肉街因住过美女文兰而被人们称为“美人巷”。阮逢时后转教惠安县学,死后,朝廷追封阮逢时为“孝廉”,授予“孝廉方正”牌匾,挂在阮厝内。为表达义兄妹关系,慈禧特赐给阮逢时的妻子名字;慈惠。阮逢时的妻子死后,被朝廷授予“太宜人”,后晋封为“太恭人”。

惠征之死,阮逢时其人及慈禧入宫时间的考查

1 惠征经历也是个谜。当年惠征在潞安府(今长治)任职无书面记载,惠征在江苏镇江府、河北霸昌(今张家口)道等也没有明确记载。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目录部主任俞炳坤1985年在《慈禧家世考》中写道:惠征“咸丰三年三月以‘携带饷银印信避之镇江’,而被开缺,六月初三日病死在江苏镇江府,终年49岁”,但又说惠征

的经历至今无人能够搞得清楚。“由于在档案中至今尚未发现惠征的履历单,所以还不能确切讲明他的简历。”1993年,俞炳坤在“慈禧童年学术研讨会”上说,对惠征经历的考证“只勾画了轮廓,还不太完整和精确,甚至留有空白和薄弱之处……”而清末恽毓鼎著的《崇陵传信录》载:“慈禧的父亲死于湖南官任上,慈禧与妹妹扶父亲的灵柩归丧……”满州宗室、民国初年曾参与修纂《清史稿》工作的金梁,其所著《四朝佚闻》载;“慈禧的父亲惠征,是安徽徽宁池太广道的道员……由于贪污公款被罢官,死在路上。慈禧奉母之命,扶父亲之灵柩归丧……”

综合各种资料,从多方面分析,《漳州府志》记载的汀漳龙道台文秀就是在安徽任上遭革职后的惠征。

2 笔者多方搜寻、调查,在山城阮氏宗亲的协助下,找到了一张传说中“小姐楼”假山的照片(1983年摄,假山现已不存在)和阮逢时之墓。阮逢时墓已毁,但墓碑还在,“小姐楼”假山照片和阮逢时墓碑与民间流传的故事内容相符。此外,20世纪80年代末,与笔者同单位临近退休的阮吴森老人告诉我:前,他亲眼见过“五品顶戴”,可惜以后就不知下落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光绪、民国版《南靖县志》均无正式记述)的书生阮逢时,会有这么高的赏赐和封号,连妻子也被谥号“慈惠”,肯定同朝廷皇宫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3 我国史书和众多书文都说慈禧入宫是咸丰二年五月初九日(1852年6月26日),也有说咸丰一年入宫的,俞炳坤的《慈禧家世考》认为:惠征亡故时间,是在慈禧入宫一年零24天之后。然而,《崇陵传信录》写道“……(慈禧与妹妹扶父灵柩)……船过清江浦(今江苏淮安)时,正好赶上县令吴棠的一位部下死了,丧船也停泊于此,于是吴棠派人送丧礼300两。可阴差阳错的是官差竟将礼金送到了慈禧的船上。官差回来复命,吴棠接到谢帖一看,才知道送错了,遂勃然大怒,命人要索回礼金。……吴棠听从了幕僚的建议,没有索回礼金,而且还送佛送到西,亲自登上慈禧的船去吊丧。慈禧感激涕零,将吴棠的名帖小心地放在梳妆盒里,并对妹妹说:我们如果他日得志,一定不要忘记这个县官。后慈禧果然发迹,贵为太后时,吴棠官职一路攀升,最后升到四川总督,死于任上”。《四朝佚闻》写道:“(慈禧扶父灵柩归丧)……后参加选秀入宫,成为圣母皇太后。”因此,山西长治市慈禧童年研究会会长刘奇在《慈禧身世》一书中提出:惠征亡故的时间应该在慈禧入宫之前,而不应在慈禧入宫之后……俞炳坤先生关于惠征经历的考证,需另行考虑。

民国版《南靖县志》编写人员基于当时的条件和认识,在“编者按”中写出“西太后系阿娜氏,……其应选地方又在津门,以缟素奔丧为钦差大臣所鉴赏,故能入进掖廷,并得安当海之推毂,始蒙纯庙恩宠而备位西宫”。绝非空穴来风,有相当大的依据。这从另一方面反映,编写《南靖县志》时的民国三十七年(1948年)前后,认为“惠征亡故,慈禧奔丧后才入宫”是基本事实。

惠征死亡时间是咸丰三年四月,慈禧扶枢归丧,应是咸丰三年下半年。也就是说,慈禧入宫是在咸丰三年下半年或咸丰四年,不是普遍认为的咸丰二年或咸丰一年,从而与刘奇考证后提出“慈禧入宫至少在咸丰三年或以后”是一致的。

慈禧离开阮逢时家,是因为殉难官员的遗属护送灵柩回去,而回北京必须经过浙江、江苏一带,在淮安与县令吴棠巧遇,发生阴差阳错的故事,是顺理成章的事。《南靖县志》“编者按”中“缟素奔丧”,恰好说明慈禧避难山城,以遗属身份回北京。慈禧入宫后,称兰贵人,与文兰吻合:满人惠征改名文秀,遵从文宗皇帝叫法,是可能的。

慈禧少年(入宫前)之谜

人生不在初相逢范文第4篇

清代京城一观察天象的机关撰有这样一联:“夏至酉逢三伏热,重阳戊遇一冬晴。”联中“酉逢”,指逢酉,如逢乙酉、丙酉等,“戊遇”指逢戊辰、戊寅等。此联源于民谚:“夏至有雷三伏热。重阳无雨一冬晴。”联语巧借谚语,妙嵌节令,读来自然贴切,无牵强之嫌。

清代对联大师纪晓岚曾为清高宗八十大寿撰一寿联,联云:“八十君王,处处十八公道旁介寿;九重天子,年年重九节塞上称觞”。联中“十八公”,隐“松”字,为寿征;“介寿”,助寿;“九重”,指帝王的居所;“重九节”,又名“重阳节”,即清高宗寿日正逢重九节;“称觞”,举杯祝酒。联中巧用“八十”和“十八”、“九重”和“重九”互换,信手拈来,奇巧绝妙,妙趣横生。

相传,一年重阳节,明代大画家文征明路遇一书生,那书生吟一上联要求作对,联云:“上旬上,中旬中,朔日望日。”夏历每月的朔日、望日分别在上旬之初和中旬之中,且联语中有四处相重。文征明随口应对:“五月五,九月九,端阳重阳。”上下联自然天成,不露斧凿之痕,堪称妙对,难怪那书生击掌赞叹不已。

古时一陈姓才子,常与一李姓才子作对互娱。一次重阳节,两人路过一湖畔,那姓陈的才子吟道:“日光端午,清明水底见重阳。”那姓李的才子也不甘示弱,脱口而出:“天气大寒,霜降屋檐成小雪。”两人不禁相视一笑。上联巧嵌“端午”、“清明”、“重阳”三个节气名。下联巧嵌“大寒”、“霜降”、“小雪”三个节令名。以天寒对日暖,形象鲜明,意境优美,别有一番情趣。

人生不在初相逢范文第5篇

近些日子你归国消息,让我这颗百感交集的心久久不能平息,多了许许欢喜丝丝忧伤。两年的别离,如梦如幻般重逢在今日里。

久别重逢的容颜,还如那时的初见,依旧美艳;玉手巧指轻轻拂过长发,柔裙素衫与韵味丰体完美镶嵌;如同过往的记忆,还是那般宁静依然。

淡雅素妆,柔柔的丝丝长发拂过我的耳边;口吐如莲,含情脉脉与声声久别思念;重逢的柔情与缠绵,再次拨动我了如诗如醉的心弦。

我确实再次醉倒在了红尘里,醉倒在了你编织的美丽里,醉倒在久别重逢的约定里,也醉倒在妙乐柔光、如诗如画的房间里,最终醉倒在彼此的怀抱里。

柔柔的长发将我抚绕,绵绵的双唇将我醉倒,芊柔玉指让我的灵魂差点出窍。彼此的紧紧环抱和柔情缠绕,从一次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深情狂野,一直到彼此的云端飘遥……。

一夜重逢的缠绕消散在,彼此忘我的分分秒秒。悄悄的看着睡熟的你,是那么的美丽,那凸软又带着一点晕红的脸颊,我贴着你的鼻尖,静静呼吸着你的呼吸,想要亲吻你的双唇时…那一刻,曾经的回忆使我停止。

又怕吵醒你,我轻轻的坐起,点燃了一颗烟,一个人悄悄的抽着,静静的回忆。记忆里,回想那年我们初识时,你对我明媚的浅笑,心痛不已。突然觉得今日躺在身边的,那个我曾经深爱过的你,是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

曾经的分手,曾经的别离,曾经的伤,曾经的疼。曾经的……。今日你的,今日的我,今日突然的重逢,今日缠绵的柔情,今日的……。

曾经的形同陌路为什么,今日的突然重逢算什么?明天的我们又是什么?

帘外微光渐至,一串串淡淡的文字再也,无法承受破碎的回忆,跟着记忆变得凌乱。凌乱的文字,那凌乱着的回忆,还在不停的凌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