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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重译论文:少儿文学名著再译探析

名著重译论文:少儿文学名著再译探析

本文作者:李双玲作者单位:湖南涉外经济学院

重译者应遵循的伦理规范

翻译伦理理论中,切斯特曼(Chesterman)归纳出译者伦理的五种模式,视角仅局限于译者。中国学者杨洁、曾利沙著文“论翻译伦理学研究范畴的拓展”,从学科系统建构层面对翻译伦理学的研究范畴进行整合并作出拓展,但也未涉及原译者—重译者的伦理问题。笔者认为,就重译而言,重译者应恪守相应的道德规范,遵守重译时的三个原则:

(一)贴近原作者

一位世界级儿童文学作者艺术魅力的展现在于是否有真正理解他的译者。同一作者的同一作品,有堪称典范的翻译,也有平庸的作品。重译者应能以高度负责的态度全面地了解原作者,知晓其身世,了解其风格,透视其灵魂,并在翻译过程中与其“对话”,并达成“心灵上的契合”。儿童文学名著的作者,他们往往了解儿童的审美情趣及认知水平,写作目的也是为了培养儿童,因此要求重译者也应具有儿童的情怀,在气质和风格上尽可能地更贴近原作者。而在实际翻译工作中,许多儿童文学名著的重译者或喜欢抛头露面去展现自己的个性,自身发挥的随意性相当大,或过于追求优美的译文而忘记原文,结果错译漏译百出,损害了原作者的用意,也贻害了儿童文学名著忠诚的读者。

(二)爱护读者

译者重译时在传达异域文化的同时应满足目的语读者的接受能力和审美需求。儿童文学名著的读者群虽有成人,但主要是儿童,其接受水平和审美情趣与成人有所不同,童趣是儿童文学名著重译时应关注的重点。童趣,是与儿童心理特点相适应的儿童语言行动的情调趣味在文学作品中的艺术反映,通常是儿童文学中情感色调趣味性的总称(《儿童文学词典》,1991:22)[3]。在重译时应从目的读者的这种特点出发,通过一定的词汇、语法和修辞等语言手段将儿童生活和心理的各种特点绘声绘色地描绘出来。而且,由于时代的变迁,儿童的审美需求也有所变化,这就要求重译者也应与时俱进,满足新时期儿童读者的需求。身处在不同时代,受到审美倾向、社会经验、接受能力等因素的影响,儿童读者会对原作有不同的审美期待。为适应不同时代儿童读者的审美需求,可采用不同的翻译策略。

(三)尊重原译者

英国学者纽马克说:翻译是一项“崇高的求真的职业”(Anderman和Rogers,2003:55)[4]。要使翻译事业蓬勃向前发展,译者应树立崇高的职业道德。重译者在接受翻译作品时,首先应考虑原作有没有译介价值,其次应看自己能否超越前译者。路文彬在《贴近大师——我看“名著重译”》一文中提到:一位研究法国文学的朋友,受“名著重译”热的感染,跃跃欲试重译起《约翰•克利斯朵夫》来,但对照了一下傅雷的译本后,认为自己没有超越傅雷;在理解罗曼•罗兰的精神方面,也尚未达到傅雷的高度,于是没过多久便中途抽身了。这位朋友的严谨和自觉令他感动[5]。因此,重译者如果认为原作有译介价值,自己也能胜任此项工作,那就可以接受。而一旦接受了任务,应竭尽全力去完成,决不能粗制滥造甚至抄袭剽窃。重译者应在动笔前充分研读理解原作,了解读者特别是儿童读者的反映,并综合各旧译本,借鉴旧译中的精髓,再与自己的再创造结合起来,这样才能扬长避短,既尊重了原译者的努力,也有益于文化的积累传播和继承发展。

“借鉴—超越”重译观

重译者在恪守相应的道德规范,遵守重译时的三个原则的前提下,应关注重译的独创性问题。“筛选积淀重译论”由辜正坤于2003年提出,指的是在合理利用一切已经产生的译本的基础上,去粗取精,并注入新的更好的表达法,最终合成翻译出最佳度近似于原作的译作。[6]该概念刚提出之时,引起了较大的争议。刘全福发表了《在“借”与“窃”之间:文学作品重译中的伦理僭越现象反思》一文,认为这一理论有鼓励翻译剽窃之嫌[7]。而笔者认为,在实际的翻译实践中,“筛选积淀重译”确曾存在并推动了翻译事业的向前发展。萧乾谈到《尤利西斯》的翻译时认为,如果原译者译笔偶有“神来”之处,欢迎未来译本采用。他提出,文化本身(包括翻译)是积累的一个过程,后来者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新译本会在已出现的译本基础上产生。如果为了怕前面的译者扣“抄袭”的帽子,就绕弯子译,那样受损失的是读者[8]。然而,“筛选积淀重译”与“抄袭”、“剽窃”有本质的区别。在《说文》中,“剽”之本义为明目张胆的抢夺,“窃”是谓“盗自中出曰窃”。在译界,“剽窃”又称“抄袭”,就重译来说,是指窃取别人的译文稍加修改,然后堂而皇之地冠上自己的名字。而“筛选积淀重译”是指合理利用旧译,其重心在于“借鉴”。“借鉴”一词在《现代汉语词典》中的定义为:“同别的人或事相对照,以便取长补短或吸取教训”。对于重译而言,“借鉴”的手段是合理有效的,承继旧译之长,从而最大限度促进翻译作品质量的稳步提高,这是其理论内涵的合理之处。重译者在接到任务后,应首先仔细研读原著,全面了解原作者,对原著的精神实质与表达作全盘的考虑。与此同时,可借鉴读者反响较大的各个旧译本,或在纠正旧译词句方面,或在表现手法、修辞功能及风格再现方面超越旧译。儿童文学名著《爱丽丝漫游奇境记》一直以来深受读者特别是儿童读者的喜爱,1922年赵元任首次将其翻译成中文,迄今为止重译本多达几十个。下文以四个中译本为考察对象,试就重译本在借鉴与超越旧译两方面稍作分析与鉴定。

(一)借鉴旧译

在《爱丽丝漫游奇境记》中,有许多双关语与语言笑语,原本是很难翻译的,如果逐字翻译,可达到精确,却会失却原有的韵味。对于这些文字游戏部分,不妨从段落整体去考虑。赵译中,“猫儿,明月,梦,满满儿”都以字母M开头,达到与原文相仿的功用,也将原文俏皮、诙谐的风格恰如其分地表达出来。旧译中此处翻译已经完美,重译者为避免雷同而完全抛开旧译,其实并不可取。如陈译中“耗子夹、月亮、记记、还有多半”没有一个是M发音的,中文行文不通,也会使儿童读者产生疑惑。而吕译中“老多老多”虽然生僻,但其翻译策略也是从段落整体考虑,与赵译如出一辙。旧译中若有精彩之笔,重译者从已经产生的旧译基础上进行筛选,并去粗取精,借鉴旧译,或许更能贴近原作者的用意,也是尊重了原译者的劳动,更有利于文化的传播与积累。

(二)超越旧译

重译借鉴旧译,应首先保证尊重原译者的劳动果实。如果只是在旧译基础上稍作修改,与旧译几乎雷同,就难脱抄袭剽窃的嫌疑。儿童文学作品的重译在借鉴旧译基础上应能超越旧译,其不仅指要比旧译译得更好,更应能适合现代儿童读者的需求。在《爱丽丝漫游奇境记》中,有许多动物和人称呼的翻译。第一任译者赵元任由于身处上世纪二十年代,对这些名称的翻译或采用音译的方法,或根据个人的理解而译,有些译法还带有他那个时代的烙印。重译者在借鉴旧译的同时,应考虑现代读者的接受能力和审美期待的变化,以满足他们对新事物的追求。

儿童文学名著因其丰富的内涵吸引了一代又一代的读者,为了满足新时期读者的需求,重译也是有必要的。为了对经典负责,重译应是周作人提出的“有用意的重译”(1998:771)[9],所谓“有用意”,笔者认为,应遵循翻译伦理的规范,遵守重译时的“贴近原作者、爱护读者、尊重原译者”三个原则,而非抄袭剽窃。在尊重伦理规范的前提下,可借鉴旧译,并在旧译基础上进行创新和超越,完成“借鉴—超越”的重译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