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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是容易的名著读后感

一般人大都恋生,不管活得如何。“好死不如赖活着”,人到了时候都会这么劝人或是自劝。

阮海彪有一本书《死是容易的》,这本书我每读一遍就越来越深地感受到生命的艰涩与美丽,凝重与灿烂。阮海彪不擅长故事构造,也没有将这本书上升到怎样的哲学高度,但他让我们感受到了人情的淳朴与厚重,爱的冷竣与博大,气节的高贵与凛然。整部书中闪烁着青铜光泽般的凝重。这就让我们对他满足,对他感激。他告诉我们:活着,比死更艰难,也更伟大。

有一位老人只说了一句话就让我足以把他永远铭记。期间,一位造反派头儿要他交待某友的“罪证”,在软硬兼使均告失败之后,恼羞成怒地拔出手枪顶着他的脑袋喊:“说不说?不说就崩了你!”这位饱经折磨的老人挺了挺胸膛答道:“活着我都不怕,我还怕死?!”那造反派头儿竟顿时气馁,灰溜溜而去。这句话我品味了很多天,越品越有味:两腿一蹬撒手西去,什么都不用再挂念了,再也不用遭苦受难了,一切全都解脱了;而活着,则要活出尊严来,活出生命质量来,诚属不易。顾城有句诗:“零点的鬼在街上走路/他怕摔倒于地变成了人。”可见,还是做鬼好啊,千万别变成人,活着太艰难了。

有许多次,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尼采的身影来。尼采是大自然的赤子,他以赤诚来面对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他通过敏锐的观察和深刻的哲学拷问,发现前人和今人对世间很多东西存在着肤浅而可笑的陈规陋见,因而他提出了著名的“一切价值重估”论;他面对十九世纪末西方社会历经战争和机器大工业时代所造就的人们精神和灵魂的颓废与堕落,悲怆而艰难地喊出了一声:“上帝死了!”不甘随波逐流,与世间泥淖同伍,决心以精神超人和意志强者的姿态来超越这一切。在经历了艰难而漫长的超越历程后,这个大踏步走在时代前列的超人,也深深地感到了生命中竟是充满了荒谬、无奈与悖论,感到了生命的大孤独。以至于有一天当他看到有位车夫在用鞭子狠狠地抽打拉车的马时,他会情不自禁地扑上去抱住马的头放声恸哭起来。在世人眼里,尼采是个疯子;而在尼采眼里,那些整天为了个人点滴名利而嘻笑怒骂、狂悲大喜的世人才是疯子。

海子、骆一禾这两个人如今是很少被人们提起了。对于这两位天才式的诗人,后人会比我们更深刻而全面地认识到他们的才华和价值。在这个讲究快餐文化消费的时代,我们的心灵太浮躁了,以至于我们还没能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品位到他们那博大厚重的意蕴和磅礴流溢的才华。他们太孤独了,自杀是他们离去的一种方式。任何思想远远走在时代前列或是才华超众的天才,他们的灵魂永远是狂放不羁、焦躁不安的,永远处于流浪状态,永远经受流浪的痛苦,也永远比甘居安稳、浅尝辄止的人们领略到更旖旎、更壮美的无限风光。这些思想远远走在时代前列、才华远远超过众人的天才,却感到一种深深的孤独。不惟如此,他们还会遭到世人的误解、嘲弄甚至攻击。这些人中杰骏,在熙熙攘攘的驽马病马群中被挤来挤去,在拉车拉磨、驮着货物中消磨着青春,却还要眼睛望着远方辽阔的草原引颈长嘶。他们多想抖动狮子般的长鬃,扬起海碗样的巨蹄去纵横驰骋啊!那里有他们真正的伙伴和兄弟朋友。于是,他们走了,走到了天国,走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大草原上。带着对人类的蔑视,带着对尘世的不屑。对他们来说,死亡就是一种从容的解脱,是一种羁旅已久的回家的感觉。

有人总说我们已经步入了现代文明。可是我所见到的是,现代文明的发展,尤其是商品经济的发展,使得我们在物质文明略有收获的同时,恰恰在人之为人的根本性标志--精神上失落太多,使得人进一步向物欲层次堕落。甚至在大批青年人中间,连青春与激情、道德与信仰、奋斗与进取也早已经成了过时话题和笑料。相反的是,膜拜金钱、浪掷青春、游戏人生等观念却日渐成了“现代”意识,成了最具“先锋”色彩的时髦用语。有人说,文学是生活的一面镜子。而遍览当今诸多文学报刊,《烦恼人生》、《一地鸡毛》、《玩的就是心跳》、《过把瘾就死》、《千万别把我当人》《懒得离婚》、《不谈爱情》……到处是浅陋文人们对这种猥琐、平庸的生存状态的竞相描摹,到处是乐于赶风头的评论家们对这种泡沫花样不断“翻新”的津津乐道、口沫飞扬。在事实上,相当一部分文学家们早已放弃了对社会的人文使命意识和思想批判意识,放弃了对文学的神圣感和尊严感,成了经济大潮中到处抛送媚眼的婊子,成了糟蹋文学也糟蹋自己的痞子,甚至有些人成了散发着臭气的精神垃圾之源。没有大师的时代是悲哀的时代。在这个衰微时代,文学出不了大师,是早已注定的。法国哲学家帕斯卡儿说过:“人,一枝思想的芦苇。”人本身是脆弱的,在大自然面前如暴风中的芦苇一样;但人幸运的是还有思想。是呵,人若是没了思想,即便位列极尊,富可敌国,那也只能沦为行尸走肉罢了。

这时,我想起了张承志。张承志在若干年前就曾经在日渐式微的文学界扫荡起一阵飓风。现在人们早已把他忘记了。张承志一开始就蔑视这些市面文人和这些一窝蜂去凑热闹的批评家。他远离时髦。在这世俗的喧嚣和欲望的吵嚷中,张承志愤世疾俗的激情爆发了。伊斯兰的血脉使他在冷竣漠然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热情澎湃、行将爆裂的灵魂。面对着这世间的一切,张承志的目光冷了,内心却更灼热了,他高声呐喊,呼唤真情、呼唤坚定的信仰、呼唤一种大气磅礴的英雄精神。与英雄精神并行不悖的人民精神,是张承志安身立命的精神大陆。他的作品里,处处洋溢着土壤的芬芳,处处回荡着人民的欢声与叹息,处处迸溅着民族的血与泪,处处弥漫着为了民族尊严和神圣而顽强不屈的抗争精神。

可是,在当今这样的时代里,张承志的声音也只是旷野里的呐喊,没有回声。不惟如此,他还遭到了世人的误解与嘲讽。这位文坛的英雄,即使身处窘困境地,在满怀深深的苍凉与悲壮之际,仍一如既往,奢望为萎靡无依的世人(这种状况从青年人的打扮上、从流行歌曲中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重铸一种不死的信仰,一种阳刚凛然的硬汉精神,这是一种怎样的壮烈与伟大呵!在当今乱哄哄的文坛上,各路货色纷纷粉墨登场,说不清是热闹还是滑稽。面对这样的世界,现在的张承志只有保持缄默,他辍笔了。在别人看来,作为文学家的张承志在文坛上已经消失,已经死去。然而,孰死孰活,臧克家那首诗可以很好地说明这一切:“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商潮滚滚、物欲汹汹,迷住了很多人的眼睛和心灵。然而,大浪淘沙。几十年、上百年后,当世人发现他们丢失了人之为人最根本的东西时,他们早已成了精神萎靡、信仰无依的一群时,他们会认识到所失去东西的可贵,认识到原先为他们而呐喊奔走的先人之伟大与壮烈。尽管张承志这种精神在现代派作品里早已成了不时兴的遭贬抑的东西。

远古的阿波罗神庙前有这样一句铭文:“认识你自己。”穿越时空的隧道,它在现代社会里荡起了强大的回音。任何人,谁不曾在生与死的问题面前徘徊过呢?人类关于生死──关于生之过程的缤纷色彩、关于死之结果的宁静归宿──这个问题的解,它将伴随于人类的始终,永无尽头,永无最终答案。

人活着本身就是了不起的,亘古以来就是伟大的。饱经患难的人类之所以能进化到这样璀璨的文明,那是因为每一个活着的人以他们经受着的生命艰难、以他们迸发出的生命火花,凝聚成了人类的财富、智慧与辉煌......

电影《阿甘正传》中看似愚笨的主人公说过这样一句话:“死亡,只是生命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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