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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式教学评价教育

对话式教学评价教育

一、现行教学评价之困境及归因分析

我国目前基本形成了以考试和记分为基础的教学评价制度。应该说,这种教学评价制度曾经起过历史性作用,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今天,这种评价制度又面临着诸多的困难。

其一,评价标准划一,平等价值失落。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以成绩优劣为评价的根据,这是民主的,因为它摈弃了凭出生取得特权的陋习,也就是说,它做到了一视同仁、平等考虑。但是,它并没有真正做到实质平等,即在平等考虑基础上区别对待。一方面,用测量传统智力的办法来测量那些具有多样化特征的智力并据此来评价学生显然是有失偏颇的,甚至是不正确的。另一方面,判断一个人聪明与否、成功与否的标准应是多种多样的,而不能是唯一的。然而,我们现行的考试恰恰就是用统一的标准来评价学生,而且这个统一的标准往往又被窄化为仅仅是语言——表达能力和数理——推理能力,甚至仅仅是记忆的能力,这显然未能考虑学生的多样化智力。

其二,评价主体单一,自主价值式微。现行教学评价制度的主体只有一个,那就是评价者。评价者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确定考试的时间、内容、形式等,而被评价者则无从决定;评价者在评价中占据着主动地位,而被评价者则在评价过程中完全处于被动地位;评价者一方高高在上,而被评价者一方则地位低下。评价变成了被评价者接受评价者审判的过程,变成了教师管住学生的手段,甚至沦为教师侮辱、惩罚学生的便宜之举。

其三,评价功能错位,发展价值缺失。这种评价本质上面向过去,教师很少与学生进行交流,更少有教师强调或利用测试作为未来学习的基础;这种评价是面向他人,很少考虑一个人的成绩和他开始时的水平相比到底进步了多少;这种评价是面向分等,奖励强者、幸运者和顺从者,而责备和惩罚不幸者、迟钝者、不能适应环境者以及那些与众不同的和感到与众不同的人们;这种评价是面向分数,在这种评价中,分数是至高无上的,分数不仅关系到学生的命运,而且也直接关系到对教师的奖励和惩罚,

二、当代教学评价中对话精神的觉醒

在当代,“对话”一词不仅在政治、经济领域里被频繁地使用着,而且已经并正在继续渗透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来,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所以有人声称,一个交往和对话的时代已经来临。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人们便开始从交往的角度重新认识教育教学,认为教育在某种意义上起源于交往,教育(或教学)过程就是一个交往过程。而对话是交往的一个理想形态,这样,人们又提出用对话来改造教育教学,甚至径直提出“对话式”教育和“对话教学”。由此,教学评价也应接受这种精神的洗礼,走向对话式教学评价。

那么,如何理解“对话”呢?对话大致有三个层面。首先,对话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平等交谈,这种交谈的结果是达成“重叠共识”。其次,把对话作为一种认知,这种意义上的对话就是一种解释。很显然,作为对话意义上的解释,不是要解释者走出自我,相反,是要解释者带着自己的前知识结构与对方相互作用。这个过程不可能一次就能完成,它需要解释者对对方(包括人和作品)从部分到整体、又从整体到部分的反复解释,这就是所谓的“解释循环”。这种解释的过程最终带来双方认知结构的不断改组和重建。从这里,也可以看到,对话意义上的认知不是封闭的,而是开放的。这样的对话也就不仅是人与人之间的对话,而且也包括人与文本之间的对话了。再次,对话具有一种生存论意义,这时对话成为双方精神之间的相遇相通。在这里,真理得以真正显明,人心获得内在的敞亮,人的“视界”(horizon)得以扩展。这里的对话也就是加达默尔所说的理解,这里的理解是人存在的方式。理解就是两个“视界”的不断“融合”过程,在“融合”中,给人开辟了新的可能。值得指出的是,我们所谈的对话式评价中的对话主要是在第二种意义上说的。

三、对话式教学评价的意蕴

对话式教学评价作为一种新的评价方式,有着不同于传统评价的新的特点。其一,评价就成为共同背景之中以转变为目的的协调过程,或者叫做“转变性协调”。具体而言,评价成为评价者与被评价者之间共同讨论、相互作用的过程,成为一种不断反馈的过程,成为“做——批评——做——批评”这一循环过程的组成部分,而这种做、批评的回归过程则是经验转变的关键。在这个过程中,教师诚然也要发挥核心的作用,但不应是外在于对话过程的评价者。在这里,评价过程本身就成为学生有效学习的过程。评价本身不是目的,评价真正的目的则是促进学生的发展。不仅如此,评价作为对话的过程,就不仅是促进了学生的发展,而且也是促进了教师的发展,教师在评价中也分享着学生的经验、意义、理解等。

其二,评价成为教学。以前把考试、测验作为评价,无论是诊断性评价还是总结性评价,评价仅仅是教学过程的一个环节,只作为了解学生学习情况的手段。评价作为对话就不再是教学过程的一个环节。因为,评价作为对话时,在了解学生学习结果信息的同时,教师实际上也在进行新的教学,学生也在进行新的学习。也就是说,评价在这里已不再是教学过程的一个环节,它就是教师的教和学生的学,或者说,它就是教学。

其三,评价真正凸显了学生的自主性,评价成了学生的自我评价,我们知道,对学生学习的过程和进步的程度进行评价,最佳的方式是个人内在的自我评价。这一点在传统评价中难以做到,但在对话式评价中是可以做到的。因为,在对话中,教师与学生展开相互作用,这往往能促使学生自我对话,也就是促使学生对自己的学习过程进行自我反思、自我反省、自我评价,从而不仅了解自己的学习状况,而且对自己的学习进行有效的调控,在对自己学习过程的反思中获得发展。

其四,评价者和被评价者之间形成一种平等关系。而且这个平等不是单一的,而是多个评价主体之间的平等。

其五,评价涉及到对学生默会知识的评价。人类的知识有两种:一种通常被描述为知识的,即以书面文字、图表或数学公式加以表述的;而未被表述的知识,像我们在做某事的行动中所拥有的知识,是另一种知识。前者称为明确知识,而后者称为默会知识。默会知识本质上是一种理解力,相对于明确知识更具有理论上的优先性,明确知识必须依赖于默会知识而被默会地理解和应用。从对默会知识的理解中,不难看出,默会知识是一种极为重要的知识,它反映了一个人深层次的能力特征。我们通常做错或做对某事,往往就是这种内在的默会知识在起作用。然而,传统评价只重结果,很难对此进行评价。而在对话式评价中,教师和学生展开对话,就有可能使被评价者“暴露”出自己内在的“背景框架”,或者说,评价者更可能理解这种“背景框架”,从而最终使得这种默会知识得到评价。

四、对话式教学评价实施的基础与策略

对话式教学评价不只是一种观念,而且最终要使之付诸实践。这种评价方式的实施需要耗费教师更多的时间,需要教师有更高的素质,需要一系列新的教学制度作保证等。这些都表明,真正实行对话式教学评价将会遇到种种障碍和困难。但是,我国近年的教育和社会生活的变革已经为这种评价方式的确立提供了一定的基础。

从教育内部看,近年来中国教育改革的持续推进,给人们的陈旧观念以巨大的冲击,促进了一系列新观念的确立。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在今天的教育实践中,交往、对话几乎成为人们使用频率最高的语词了。同时,中国教师的素质近年来也有相当程度的提高,这不仅表现在教师的学历层次上,也表现在教师的整体素质上,甚至现在正在朝更高的“研究型教师”的目标迈进。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中国近年来的评价改革实践也在不同程度上体现了对话式评价的精神。如强调评价的过程性的“档案袋评价”,强调学生、教师、家长的共同参与、相互讨论、相互交流,强调促进学生的发展。再譬如,在实践中出现的“温馨评语”,其目的就是尽量缩短师生间的情感距离,使学生用心灵来领悟教师的爱,从而发现和克服自己的不足,不断取得进步。所有这些方面的变化无不为对话式教学评价的真正确立准备了充足的条件。

从教育外部看,中国近年来政治、经济、文化领域都在发生深刻转变,在政治上强调民主、平等、协商,在经济领域里强调沟通、合作。与此相适应,在文化观念上,交往和对话正逐步被人们所接受和尊奉。这一切必然要渗透、反映到教育教学中来,促进师生关系走向民主、平等,从而成为推动对话式教学评价实施的不竭动力。

当然,对话式评价毕竟是一种新的评价方式,为真正促成它的实施,在实践中还需要注意以下几点:一是切实转变观念。观念是先导,实施新的评价方式,固守传统观念是不行的。在实践中,为实施对话式评价,尤其要打破那种把评价看成是管制学生的观念,要把评价真正作为促进学生发展的重要手段。二是延缓结论。对话式评价不同于传统评价的一个重要方面是它强调促进学生的发展,而学生的发展显然是一个过程,因此,在评价中要尽可能地不公开学生的分数,不打不及格的分数,不要给学生过早地下结论、定评语。相反。要围绕学生的作业、作品等与学生展开对话,并且随着对话的深入,不断提出新的标准。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促进学生的不断发展。三是注意收集多样化信息。学生的学习往往不是通过考试就能完全反映出来的,而且,学生的作业往往是多方面因素作用的结果,所以评价时要注意尽可能地收集有关学生的多方面的资料。不仅可以通过多种测试,如随机性的课堂测试、单元结束时的阶段性测试、期中和期末的测试等获得信息,可以通过对学生日常作品如读书报告、日记、小制作等获得信息,也可以通过课堂观察和日常观察了解学生的情况,还可以通过家长、其他学生的反馈了解学生的情况。通过多种方法获得了学生学习以及生活的情况,就可以获得对学生较全面的认识,更清楚地把握学生学习的长处与缺点,把握学生取得成功和失败的原因,这样就可以使教师更好地深入学生的内心,以便真正促成对话的展开。四是采用多样化的形式和话语方式。在形式上,可以采用书面评语的形式,即在学生作业上写上简短的评语,可以采用汇报会、集体评价会的形式,还可以采用个别谈话方式等。在话语上,要积极倡导温馨的开放式话语,因为这样的话语往往会使学生真正敞开自己的心扉,不断自我反思,与评价者进行对话,也与自己对话,从而促进评价者与被评价者之间的双向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