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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行白居易

琵琶行白居易范文第1篇

[关键词]白居易 《琵琶行》 人文情怀

《琵琶行》是我国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文学家白居易的文学名著,也是中国文学史上最著名的叙事长诗之一。由于这首诗,白居易的名字更为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了。三十年后唐宣宗在为白居易写的一首诗中说:“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本文尝试从人文的视角来观察白居易的《琵琶行》。

白居易(772年-846年),字乐天,晚号香山居士、醉吟先生,曾以诗仙、诗魔自比,另有广大教化主的称号。《琵琶行》作于唐宪宗元和十一年(公元816年)秋天,时白居易四十五岁,任江州司马。白居易在元和十年以前先是任左拾遗,后又任左赞善大夫。元和十年六月,唐朝藩镇势力派刺客在长安街头刺死了宰相武元衡,刺伤了御史中丞裴度,朝野大哗。藩镇势力在朝中的代言人又进一步提出要求罢免裴度,以安藩镇的“反侧”之心。这时白居易挺身而出,坚决主张讨贼,认为否则国将不国。白居易这种主张本来是对的,但因为他平素写讽喻诗得罪了许多朝廷的权贵,于是有人就说他官小位卑,擅越职分。再加上有人给他罗织罪名,于是贬之为江州司马。江州的州治在今江西省九江市。司马是刺史的助手,听起来也像是不错,但实际上在中唐时期这个职位是专门安置“犯罪”官员的,是变相发配到某地去接受监督看管的。《琵琶行》描绘白居易在江州司马任内,一次在长江上送客,听到一位来自长安的女伎演奏的琵琶,所勾引出的贬谪寂寥之情。在这篇名著中,白居易向我们展示了一位唐代知识分子所具有的道德操守。

白居易本来就是一个关心下层人民,同情人民疾苦的诗人。[1]他的《琵琶行》用浅近流转的语言描写了一个动人怜惜的风尘女子形象。这在文学史上也不多见。以往历代文人所描绘的对象很少有涉及普通下层人民,更不会描写风尘女子。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这十四句是文章的第一段,写琵琶女的出场,交代时间、地点。这与其他的诗词创作没有太大的区别。但这一段场景的描写不仅仅是在为琵琶女的出场作铺垫,也应该是在记录作者自身的活动。作为一位有强烈人文情怀的诗人,一位失意的政治家,此时的白居易其所思所虑的除了自身之外,一定也为国家而担忧,“枫叶荻花秋瑟瑟”体现了作者此时凄凉的心境。“醉不成欢惨将别”,给人一种空旷、寂寥、怅惘的感觉,更是和主人与客人有许多理想、抱负未能实现的失意、伤别融合一体,构成一种强烈的压抑感。“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是什么使得两位失意的政治家“忘归”“不发”?是从水面上飘过来来自船上的声音,这声音实际上就是白居易所一直关注的人民的声音,而不是寻欢作乐的靡靡之音,所以一下子就吸引了主人和客人的注意。由于他的坚持,这位曾为人所不齿的风尘女子才“千呼万唤始出来”,这也恰恰表现了白居易对下层人民的强烈的人文关怀。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共二十二句,为第二段,写琵琶女的高超演技。琵琶女的琴艺高超通过白居易展现在我们眼前,而更加高超的应该是作者本人。纵观白居易的政治生涯,几乎在每一时刻都可以发现其对民生大众所作的贡献。如后文所述,在长安敢于直谏,被贬之后在地方也多有建树。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共二十四句为第三段,写琵琶女自述的身世,自述早年曾走红运,盛极一时,到后来年长色衰,飘零沦落。其实这一段何尝不是白居易的写照。白居易二十七岁开始投入科考,二十八岁年进士及第。唐代科举较后代严格的多,有“五十少进士”之说。白居易年纪轻轻便高中进士,可谓少年得志。此后仕途顺畅,一直作到太子左赞善大夫。但此后则一路被贬,直至江州司马,可谓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与琵琶女又何等相似。

“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这一段一方面描述的是白居易所居处的恶劣环境,但“杜鹃啼血猿哀鸣”一句却描绘了白居易实际上并不是对自我的哀叹。末一句“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青衫为谁湿?难道仅仅是对于琵琶女和他自己不幸的感慨?恐不尽然。白居易所处的年代,唐朝已经显出衰像:地方上藩镇割据,朝廷内宦官专权,官员之间相互倾轧。对于这样的政治环境,白居易表现出极大的忧国忧民情怀。早在808年任左拾遗时,白居易认为自己受到喜好文学的皇帝赏识提拔,故希望以尽言官之职责报答知遇之恩,因此频繁上书言事,并写大量的反应社会现实的诗歌,希望以此补察时政,乃至于当面指出皇帝的错误。白居易上书言事多获接纳,然而他言事的直接,曾令唐宪宗感到不快而向李绛抱怨:“白居易小子,是朕拔擢致名位,而无礼于朕,朕实难奈。”[2]815年,宰相武元衡遇刺身亡,白居易上表主张严缉凶手,被认为是越职言事。其后白居易母亲看花而坠井去世,著“赏花”及“新井”诗,又被诽谤,认为有害名教。被贬为江州司马。究其原因,不难看出白居易作为一位知识分子所与生俱来的那种“以天下为己任”的政治抱负。如果单单是对其自身的叹息,如何能“杜鹃啼血”?以后白居易转任他职,并没有因为曾经被贬而消沉下去。在杭州刺史任内,见杭州有六口古井因年久失修,便主持疏浚六井,以解决杭州人饮水问题。又见西湖淤塞农田干旱,因此修堤蓄积湖水,以利灌溉,舒缓旱灾所造成的危害,并作《钱塘湖石记》,将治理湖水的政策、方式与注意事项,刻石置于湖边,供后人知晓,对后来杭州的治理湖水有很大的影响。[3]离任前,白居易将一笔官俸留在州库之中作为基金,以供后来治理杭州的官员公务上的周转,事后再补回原数。当这笔基金一直运作到黄巢之乱时,当黄巢抵达杭州,文书多焚烧散失,这笔基金才不知去向。[4]在苏州刺史任内,白居易为了便利苏州水陆交通,开凿了一条长七里西起虎丘东至阊门的山塘河,山塘河河北修建道路,叫“七里山塘”,简称“山塘街”。832年,好友元稹不幸辞世,白为之撰写墓志铭,元家给白居易润笔的六七十万钱,白居易将全数布施于洛阳香山寺。无论自身境况如何,白居易一直坚守着“兼济天下”的信念。

[参考文献]

[1]这方面的诗歌白居易写了许多,著名的有《五古·归田三首》、《东南行一百韵·寄通州元九侍御澧州李十一》、《纳粟》、《观刈麦》、《赠友五首》、《昆明春水满》、《五古·征秋税毕题郡南亭》等。

[2]《新唐书·白居易传》

[3]苏轼《钱塘六井记》,收录于《东坡前集·卷卅一》

琵琶行白居易范文第2篇

在此视角之下,分析者均将白居易的身世遭遇和情感世界作为挖掘的重点,而将琵琶女作为陪衬,比如“满腔迁谪之意,借商妇以发之,有同病相怜之意焉。”[1](乾隆语)借“叙述琵琶女身世,抒迁谪之恨”[2](刘学锴语)。这种解读的不足之处在于,将琵琶女与作者互相激发、触动的双向行为,简单处理为琵琶女激发了白居易情感抒发的单向行为。陈寅恪先生在《元白诗笺证稿》中说:“既专为长安故倡女感今伤昔而作,又连绾己身迁谪失路之怀,直将混合作此诗之人与此诗所咏之人二者为一体,真可谓能所双亡,主宾俱化,专一而更专一,感慨复加感慨。”[3]陈先生非常精当地指出琵琶女与白居易应当并重看待。但在我们教学中,没有很好地落实这一点。

因而,仅从白居易的视角分析《琵琶行》,是单向度的,是不全面的;只有增加从琵琶女的视角,才能全面、深入地理解《琵琶行》。

从诗人的角度概括故事,其脉络再也熟悉不过了:诗人先是为琵琶声所吸引,再被琵琶女的生活遭遇所打动,再联想到自身的生活遭遇,再到重弹琵琶,诗人感情再度升华。而从琵琶女的视角审视这个故事,有一个重要问题需要思考:什么东西触动了琵琶女,使她面对陌生男子从犹豫转变为袒露心胸?这个问题不重视就不能深入琵琶女的世界。

这个问题实际分为两个子问题:一是琵琶女为何犹豫,二是琵琶女为何袒露心胸。

琵琶女邂逅白居易,听到邀请是“琵琶声停欲语迟”,见面后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态度是犹豫不决的。所谓犹豫,就是琵琶女既想与陌生人相见,又不想与他相见。希望相见的原因是琵琶女孤独寂寞,需要向人倾诉。琵琶女婚姻生活的孤独寂寞,与其丈夫是商人这一职业有关。一是常年在外奔波,“重利轻别离”,是商人的职业特点。不只是诗中的茶商如此,一般商人都是如此。墨子曰:“商人之四方,市贾信徒,虽有关梁之难,盗贼之危,必为之。”唐人李隐小说《潇湘录》的商人郑绍新婚不久即要出门经商,对其妻说:“我本商人也,泛江湖,涉道途,盖是常也。虽深承恋恋,然若久不出行,亦吾心之所不乐者。愿勿以此为嫌!当如期而至。”[4]这对经常享受众星拱月般生活的倡女而言,尤为难以忍受。二是与琵琶女和商人的婚姻关系特点有关。退役的倡女嫁给商人,家庭地位不是很高,婚姻关系也不见得牢固,在一夫多妻制之下,倡女可能是行经常行走江湖的茶商诸多姬妾中的一个而已,陈寅恪先生更是断言:“此茶商娶此长安故倡,特不过一寻常之外妇。其关系本可在可离可合之间,以今日通行语言之,直‘同居’而已。”[5]如此,倡女不仅是孤独寂寞,而且也为自己的生活稳定性而忧虑。曾经纸醉金迷的琵琶女,面对如此的现实,落差特别大,需要倾诉是可以理解的。

不想相见的原因,首先要考虑的是封建社会男女有别的人际交往准则是否约束了琵琶女。那么琵琶女是否因此而有所顾忌呢?有学者指出,带有鲜卑族血统且发家于陇西胡汉杂居地带的李唐皇族,因受鲜卑族自由的男女关系影响,妇女贞节观念淡薄,唐初直至唐宣宗时,一直“给予妇女社交、婚姻等社会生活方面的自由度”[6]。而《琵琶行》的故事发生在唐宪宗元和年间,远早于唐宣宗对妇女行为规范的约束。唐代妇女交往的自由,在诗文中有大量的反映。崔颢《长干曲》:“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这是女子主动询问陌生男子。并且琵琶女并非良家妇女出身,男女大防的禁忌更加淡薄。“此即唐代当时士大夫风习,极轻贱社会阶级低下之女子。视其去留离合,所关至小之证。是知乐天之于此故倡,茶商之于此外妇,皆当日社会舆论所视为无足重轻,不必顾忌也。”[7]宋人洪迈在《容斋三笔》中对此现象总结议论:“白乐天《琵琶行》,盖在浔阳江上为商人妇所作,而商乃买茶于浮梁,妇对客奏曲,乐天移船,夜登其舟与饮,了无所忌。岂非以其长安故倡女,不以为嫌耶?……瓜田李下之疑,唐人不讥也。”[8]由此可见,琵琶女内心顾忌不是社交伦理的问题。

琵琶女真正担心的是倾诉对象所托非人。琵琶女虽然技艺高超,但是作为“倡女”,一则地位低下,如果邀请者是一般士绅,不但不会理解琵琶女的内心的苦楚,甚至嘲讽她咎由自取;二则年老色衰,自惭形秽,担心邀请者看到本人面目之后受到冷遇。

那么琵琶女在演奏之后,为何顾虑全消,向白居易敞开心扉呢?

首先,白居易精通音乐,能够欣赏琵琶女的演奏。关于白居易的音乐才能,诗中第二段中用了“转”“拨”“弹”“拢”“捻”“抹”“挑”“画”等八个动字描写了琵琶演奏的八种手法,再加上序言所说“听其音,铮铮然有京都声”,都能说明。翻开白居易诗集,我们还看到他写过大量有关乐器演奏的诗歌,比如《夜琴》《松下琴赠客》《船夜援琴》《听弹古渌水》《好听琴》《春听琵琶,兼简长孙司户》《小童薛阳陶吹v篥歌》《和令狐仆射小饮听阮咸》《夜筝》《筝》《五弦弹》等,在《好听琴》中写出了自己对音乐的喜爱:“本性好丝桐,尘机闻即空。一声来耳里,万事离心中。”晚年还在家中养了一批歌妓,并亲自教导,他在诗中说:“老去将何散老愁,新教小玉唱《伊州》。”(《伊州》)“菱角报笙簧,谷儿抹琵琶。红绡信手舞,紫绡随意歌。”(《小庭亦有月》)。白居易“既是文学家、诗人,又是音乐舞蹈鉴赏家”[9]。正因为白居易有如此高的音乐修养,他在欣赏琵琶声时才能投入情感,其情感亦随琵琶声的音律转变而转变,从而在音乐上与琵琶女达成共鸣。这一点也正是琵琶女所看重的,因为沦为商人妇的琵琶女姿色已去,唯有琵琶技术傍身,唯有以此得到别人的尊重,在江州这样荒僻的地方能够见到白居易这样音乐修养的人实属难得。

其次,琵琶女能虼邮人服饰行止中看出诗人的落寞。

根据诗歌描述,琵琶女在诗人自我介绍之前,并不知晓诗人的身份,但琵琶女能从细节判断诗人的大致身份。诗人身穿官员装束,颜色是青衫,可以判断为低级官员。“隋唐规定,根据官员的散官品阶,决定官员的不同服饰。因此从官服的颜色、冠的型制、笏版的质料和佩戴的饰物上,就能看出官员品阶的高低。”[10]八品官服装颜色是深青色,九品官是浅青色,八、九品腰带是B石(黄铜)带九,冠是一梁冠;并且诗人能懂京都音乐,说明曾在京都生活;诗人“醉不成欢惨将别”,神色凄惨。综合上述因素,琵琶女能够判断诗人是被贬谪的落魄之人。

因为有音乐上的共鸣,生活上都是从京城流落偏僻之地的共性,琵琶女才会大胆地将自己委屈、不幸向一个陌生男子和盘托出。

但是我们要注意到,虽然两人在这特定时刻“同有天涯沦落人”之感,但是两人毕竟身份上有本质的不同,其沦落的严重程度也不相同。白居易是士人,琵琶女是没有人身自由的歌妓,作为士人,虽然仕途挫折,毕竟还有起复的可能,根据白居易日后仕途表现,他的官职是扶摇直上的;而琵琶女随着年纪的增大,经济越发不能独立,命运只会越来越黯淡。正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白居易对琵琶女的同情也是有限度的,“江州司马青衫湿”,白居易虽有对琵琶女的同情之泪,但更多的是为自己而伤感。这是历史局限性,不能苛求白居易。但从琵琶女的角度而言,更见琵琶女的悲惨,作为被损害、被侮辱、被消费的歌妓,始终得不到真正的同情。

在《琵琶行》的阅读接受和教学上,我们无意挖掘琵琶女这个人物,这值得我们深思。其原因恐怕正如文学评论家南帆所指出的:“通常的阅读中,人们总是和叙述者构成了同谋关系。人们将不知不觉的站在叙述者的角度看待角色。第一人称将制造一种自述的语言气氛,叙述者与角色‘我’的合而为一将有效地俘获人们的同情之心。”[11]这种现象,在非虚构作品中表现尤甚,读者容易站在作者的角度分析文本,这造成了文本解x的狭隘性。在教学中,我们应当要警惕这种倾向。

注解:

[1]《唐诗选注汇评》韩兆琦编著,北岳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第646页。

[2]刘学锴《唐诗名篇鉴赏》,黄山书社,2008年版,第194页。

[3][5][7]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48―49页,第53页,第54页。

[4]姜革文《商人・商业・唐诗》,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119页。

[6]孙顺华《唐朝妇女观之嬗变与社会政治》,《文史哲》,2000年第2期。

[8]洪迈《容斋随笔・三笔》,中国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5年版,第1141页――1142页

[9]李斌城主编《唐代文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424页。

琵琶行白居易范文第3篇

首先,白居易之所以会泪流满面,是因为琵琶女的哭诉引起了他的共鸣,而非音乐本身。诗中最后一段说得很明白:“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由此看来,“琵琶”只是让作者叹息而已,“此语”才是使作者视琵琶女为知己,从而发出强烈共鸣的根本原因。那么,琵琶女究竟向作者倾诉了哪些事情呢?请看文中第三段:

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武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云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

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

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此段便是琵琶女向白居易倾诉的所有内容。以“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为界,主要包含两个方面的内容:前面是谈自己过去在京城的辉煌,后面是诉说自己如今在他乡的凄凉。那么,造成琵琶女由京城到他乡、由辉煌到凄凉这种局面的根本原因正深深地触动了作者此时脆弱的内心。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是琵琶女人生的重大转折点。我们先来分析这两句诗,很明显,“暮去朝来颜色故”不是琵琶女落魄的根本原因。理由很简单,第一,作为一名歌妓,在入行之初就应该明白干这一行就是吃青春饭,对人老珠黄、门前冷落早就应有心理准备,不会有太大的失落感,更不会为此背井离乡。第二,琵琶女是一位曾经红极一时“名角”。据诗中推测,想必积蓄不会太少,在自己“退休”之后安享幸福生活应该不会太难,因此也不必远走天涯,落得个如此下场。由此可见,“弟走从军阿姨死”才是琵琶女人生悲剧的真正转折点。

“弟走从军阿姨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元白诗笺证稿・附校补记》云:“此弟之从军应是与用兵淮蔡有关。”何为用兵淮蔡?据《资治通鉴》记载:“吴元济反淮西,宪宗命发兵讨之。是时诸道节度使及宰相李逢吉,皆与元济交通,多请罢兵,惟裴度力主讨贼之议。上曰:吾用度一人,足破此贼,遂以度为相。师累岁无功。度请自诣行营。上许之。度陛辞。言曰:“臣若灭贼,则朝天有期,贼在,则归阙无日。”上为之流涕,解通天御带以赐之。度至淮西,身督战。由是诸将效力。李塑夜袭蔡州,擒元济,淮西遂平。韩愈奉诏撰平淮西碑曰:凡此蔡功,惟断乃成。”也就说宰相裴度为制衡“藩镇”的势力而用兵淮蔡,从而发生了这样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正是这样一场战争才有了此时的歌妓从军。那么关于歌妓从军,在唐作品中多有体现,在这里不加赘述。琵琶女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空间,再加上其已人老珠黄,不具备“从军”的资格,最后只好委身于“重利轻别离”的小商人,从此远离京城,浪迹天涯。

这也就是说,淮蔡之战是琵琶女如今落魄的根本原因,琵琶女是唐王朝藩镇割据的受害者。

下面我们再来看一下白居易左迁九江的原因:

《旧唐书》本传云: “十年七月,盗杀宰相武元衡,居易首上疏论其冤,急请捕贼,以雪国耻。宰相以宫官非谏职,不当先谏官言事……奏贬为江表刺史。诏出,中书舍人王涯上疏论之,言居易所犯状迹,不宜治郡,追诏授江州司马。”

白居易被贬官的起因便是“盗杀宰相武元衡”。原来,唐宪宗元和十年,淮蔡节度使派刺客在长安街头刺死了“削藩派”代表人物――宰相武元衡,刺伤了御史中丞裴度,朝野大哗。藩镇势力在朝中的代表有进一步提出罢免裴度以安藩镇“反侧”之心的要求。这时,刚正不阿的白居易挺身而出,主张讨贼,因而得罪权贵,遂遭贬谪。

由此可见,淮蔡之战也是白居易左迁九江的原因,白居易也是唐王朝藩镇割据的受害者。

由此可见,一个红极一时的京城名妓,一个名誉当朝的文坛巨子,原本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却因同一政治事件而在异乡重逢,一个紧握琵琶、转轴拨弦,一个高握大笔、挥毫泼墨――“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既是对命运的慨叹,也是对时局的控诉。不同的人生,相同的命运,他们彼此视对方为知己,一个更坐弹一曲,一个翻作琵琶行,于是,“座中泣下

琵琶行白居易范文第4篇

【关键词】一段描写;两个人物;三次闻曲;四个相同

一、一段描写

从“转轴拨弦三两声”到“唯见江心秋月白”共二十二句,集中展示琵琶女的高超演技。其中“转轴拨弦三两声”,是写正式演奏前的调弦试音;而后“弦弦掩抑”,写曲调的悲怆;“低眉信手续续弹”,写舒缓的行板。拢、捻、抹、挑,都是弹奏琵琶的手法。霓裳:即《霓裳羽衣曲》,唐朝宫廷中制作的一个舞曲名。六:当时流行的一个舞曲名。从“大弦嘈嘈如急雨”到“四弦一声如裂帛”共十四句,描写琵琶乐曲的音乐形象,写它由快速到缓慢、到细弱、到无声,到突然而起的疾风暴雨,再到最后一划,戛然而止,诗人在这里用了一系列的生动比喻,使比较抽象的音乐形象一下子变成了视觉形象。这里有落玉盘的大珠小珠,有花底的间关莺语,有水流冰下的丝丝细细,有细到没有了的“此时无声胜有声”,有突然而起的银瓶乍裂、铁骑金戈,它使听者时而悲凄,时而舒缓,时而心旷神怡,时而又惊魂动魄,让人荡气回肠。

二、两个人物

这首叙事诗共刻画了两个人物:一个琵琶女、一个作者自己。

首句“浔阳江头夜送客”,再用“枫叶荻花秋瑟瑟”一句作环境的烘染,而秋夜送客的萧瑟落寞之感,惟其萧瑟落寞,又为琵琶女的出场和弹奏作铺垫。

“自言”以下,用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抒情笔调,为琵琶女的半生遭遇谱写了一曲扣人心弦的悲歌,与“说尽心中无限事”的乐曲互相补充,完成了女主人公的形象塑造。

女主人公的形象塑造得异常生动真实,并具有高度的典型性。通过这个形象,深刻地反映了封建社会中被侮辱、被损害的乐伎们、艺人们的悲惨命运。面对这个形象,怎能不一洒同情之泪!

作者在被琵琶女的命运激起的情感波涛中坦露了自我形象。“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的那个“我”,是作者自己。作者由于要求革除暴政、实行仁政而遭受打击,从长安贬到九江,心情很痛苦。当琵琶女第一次弹出哀怨的乐曲、表达心事的时候,就已经拨动了他的心弦,发出了深长的叹息声。当琵琶女自诉身世、讲到“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的时候,就更激起他的情感的共鸣:“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同病相怜,同声相应,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我”的诉说,反转来又拨动了琵琶女的心弦,当她又一次弹琵琶的时候,那声音就更加凄苦感人,因而反转来又激动了“我”的感情,以至热泪直流,湿透青衫。

三、三次闻曲

第一次是暗写,作者浔阳江头夜送客,醉不成欢残将别时,忽闻水上琵琶声,琵琶女没有出场,是先闻其声未见其人,让人产生悬念。

第二次是详写,集中展示琵琶女的高超演奏技艺,写得跌宕起伏,摇曳多姿,将听觉化为视觉,形象直观,令人叹为观止。

第三次是略写,是在作者再次邀请并许诺为君翻作《琵琶行》后,琵琶女再次演奏,略去演奏的内容及过程,只用“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来渲染气氛,将感情推向高潮。

三次闻曲中还穿插了三次描写江月,即第一次“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第二次“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第三次“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明月江水寒”。三次描写既烘托了气氛,也渲染了主题,描写抒情相得益彰。

四、四个相同

一是来历相同。琵琶女“自言本是京城女”,作者“我从去年辞帝京”,两人都是来自京城。

二是遭遇相同。琵琶女先是“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等到“暮去朝来颜色故”后,“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作者27岁中进士,因取中“拔萃”,授秘书省校书郎。唐宪宗元和年间,曾任翰林学士、左拾遗及左赞善大夫。元和十年被指责越职奏事,贬为江州司马。两人都是先喜后悲,先被赏识后被冷落,有相同的遭遇。

三是才华相同。琵琶女“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作者也是才华横溢,名噪京城,两人才华都是出类拔萃,后人望尘莫及。

四是性格相同。作者只是邀请琵琶女来演奏,但演奏完,琵琶女主动自诉身世,俨然把作者当成了朋友,显得质朴憨厚。作者听了琵琶女的自诉后也主动感慨自身经历,并流下了伤心的泪和同情的泪。可见两人都很真诚、率真。

白居易本来就是一个关心下层人民,同情人民疾苦的诗人,这次他又用浅近流转的语言描写了一个动人怜惜的风尘女子形象。

参考文献:

[1]刘玉凯.白居易的《琵琶行》[J].河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0(03).

琵琶行白居易范文第5篇

高中语文教材中《琵琶行》一文,论者多多。多从琵琶女或者抒情主人公的角度分析,且不乏真知灼见。而本文拟从小小道具入手,谈谈自己粗浅的认识。

我们都知道,《琵琶行》一诗写于元和十一年,是白居易被贬江州司马时所作。写诗人夜闻琵琶之声,借琵琶女的精彩演奏和她令人欷的命运感慨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内心苦楚和悲慨。

诗前有序:“元和十年,余左迁九江郡司马。明年秋,送客湓浦口,闻舟中夜弹琵琶者。听其音,铮铮然有京都声。”诗人先自叙被贬经历,可见,此次贬谪对诗人内心造成的伤痛。且又遭遇异乡送客,心情之惨淡可想而知。在这时,琵琶第一次出场,仅有其声,不见其器。

这是一只能演奏京都之音的琵琶。贬谪之地忽闻“京音”,不啻是对此时的诗人最大的心理安慰。我们从中可以看到什么呢?

琵琶作为我国传统乐器,在唐代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上至宫廷乐队,下至民间演唱,琵琶都是主要的演奏乐器。而此时此夜,如此的琵琶声意味着什么呢?

在“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的浔阳城里,“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连基本的音乐都听不到,哪想此时传来京都之琵琶音。暗示了这是一只从京都流落于此的琵琶;它本应出现在京都的歌舞酒宴之上,弹奏着欢快之曲。但它没有,而是出现在了远离京都的“浔阳江头”。

在“枫叶荻花秋瑟瑟”“茫茫江浸月”的萧瑟秋夜里,一只琵琶在浔阳江头演奏着京都之声,它本不应出现在此时此地,但它出现了,暗示着这还是一只夜未眠的琵琶,弹奏之人心事重重,难以入眠。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这是琵琶第二次出场,不闻其声,唯见其形。这是一个琵琶别抱的女子。

我们从道具的角度来分析“犹抱琵琶半遮面”,这不是一个正确使用琵琶的姿势。琵琶在这里起到了一个遮挡的作用。这不是琵琶应有的作用。但这样的细节,恰恰反映了弹奏者心中充满哀伤、命运多舛的心理,表明“这位演奏者的心灰意懒,惭愧自己身世的沉沦,她已经不愿意再抛头露面了”。

因此,琵琶在这里起到的最大作用就是揭示了弹奏者的心理。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这是描写琵琶之音的经典段落。白居易化虚为实,形象生动地为我们展示了演奏琵琶的过程,让我们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了琵琶演奏之高妙。

从道具的角度来分析,任何道具都必须达到“物尽其用”,做不到这一点,道具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出现的道具必然有用,这是道具使用的规律。

在阅读这一部分的时候,我们显然会被诗人的描述所打动,而且会很容易忽视道具所具有的暗示作用。这样高水平的演奏,显示出演奏者不是一般的琵琶手。而如此高水平的演奏者,又怎么会出现在远离京都的秋夜浔阳江头呢?

这一部分表面上描写的是琵琶之音,实则是将琵琶的道具作用发挥到了极致。琵琶作为道具,体现了它作为乐器的最高价值,即演奏出高超的音乐。琵琶此时做到了。而如果我们此时能够通过琵琶作为道具的使用,领会演奏琵琶之人,就能明白诗人“于无人处写人”的极高境界了。

因此,琵琶在这里起到了暗示人物形象的作用。

接下来琵琶女自叙身世,曾经年少成名,“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曾经风华绝代,“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曾经万人瞩目,“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可如今“暮去朝来颜色故”“老大嫁作商人妇”,如今“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从道具的角度分析,当人物出场时,道具就隐退到幕后了。此部分亦然。我们透过琵琶女的回忆,便能追寻到幕后道具起到的作用。

从琵琶女的少年成名一直到江口守空船,曾经陪伴她的人都不在身边了,即使是丈夫,也因为“重利轻离别”而时常不在身边。那么,唯一陪伴她的是谁呢?答案是琵琶。

琵琶作为道具一直是她的随身之物。她演奏琵琶之时,能再现年少之辉煌,能感触如今之哀伤。琵琶在此起到了丰富人物形象的作用。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可见,即使没有琵琶女的自述,单凭琵琶之声,诗人便有远离京都、始觉贬谪的苦闷了。“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当琵琶之声再次演奏之时,打动了当时所有的人,但感触最深的要数“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的诗人自己了。

《琵琶行》写出了琵琶演奏的神,是超越了琵琶作为道具本身的一种人生的感慨,写出了所有遭遇过挫折的人的共同的心理需求。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等诸名句照亮自己挫折的人生时,是不是得到了些许的安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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