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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诗词英译拙化现象

汉语诗词英译拙化现象

摘要:由于中华民族与西方民族在思维方式、文化及语言表达形式上的差异,使得汉语诗词在英译过程中,无论是词的选择还是意象再造方面,会出现拙化现象,即译语在一定程度上或在某一方面,未能使原语作品的意象、意境完全充分地“复现”出来,致使阅读者难以感受体味汉语诗词的独特美感,留下一些美学欣赏上的遗憾。

关键词:汉语诗词汉译英翻译诗意拙化

Abstract:DuetothedifferencesbetweenChinesenationalityandWesternnationalityintermsofthoughtpatterns,culturesandlanguageexpressions,obscurityofthetranslatedversionsofChinesepoetryannoysthereadersinchoiceofwordsoractualizationofimage,thatis,thetranslatedversionsfailto“actualize”theimagesandessenceoftheoriginalworks,resultinginthereaders’inabilitytoappreciatetheindescribablebeautyoftheChinesepoetryandsomeregretsinaestheticappreciation.

Keywords:Chinesepoetry;translation;imageactualization

汉语诗词作为世界文学宝库中的一支奇葩,越来越受到其他民族的喜爱,甚至对西方诗坛都产生了一定。美国诗人雷克思罗斯就曾认为,“继波德莱尔之后,对西方诗歌影响最大的可能来自外面,来自与日本诗歌的译文。”[1]或出于传播文化的需要,或出于个人志趣的原因,相当一段时间以来,国内外诸多译者不辞艰辛,进行了汉诗英译的多番尝试。不少译作被评论家们称之为形神兼备、既“信”且“雅”的再创作典范。但即便是名家的成功译作也无法完全摆脱原语文化和语言存在与表达方式的影响,造成原作里意象与意境在译语作品中的剥蚀与褪色。

一、不同语言词义内涵的差异和词语存在的不同形式造成拙化现象

1.词义内涵的差异造成的拙化现象

“中文诗大半‘句’成一单位,句末一字在音义两方面都有停顿的必要,……所以它是全诗音节最着重的地方”。[2]由于它是某一句段的终结标志,往往承载着一行诗特别着意的任务。“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Difficultitwasforustomeet,anddifficulttopart/Nowtheeastwindhasfailed,andalltheflowerswither.),[3]这两个诗句表达了李商隐对所爱之人忧思难忘的痛苦心情。“相见时难别亦难”,体现出对恋人的绵绵柔情。句末的“难”字,表明今后旷日持久、别后相思的苦痛及复杂的心态;“残”与“难”押韵,写出眼前景物黯然失色:东风无力,百花凋落,形成一幅爱情带走了春天的伤心图景。译文虽也表达了两句诗的基本意思,但还是留下遗憾:原文中一字千钧的力量,一定程度上分别被“part”与“wither”磨蚀掉了——“part”一词按简明牛津辞典的解释,其含义仅仅是“人们彼此间分离”;而汉语的“别”字,除表示“分离”外,又依据人们所处的各种不同情境具有多种意义,如“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惜别”,“痛别”,“拜别”,等等,古汉语中就有“别易会难”这样的成语,可见“别”的经历和体验自古便带给人们不尽的伤感与惆怅,于是以“别”为题的许多诗词歌赋传唱千古而不衰。在例诗中,诗人起笔便入主题,“别”字为诗眼,直击人心,“part”一词难有这种效果。“anddifficulttopart”更远远比不上“别亦难”的凝重伤感之情,也无法深切表现出“残”的凄凉蕴意。该诗的后两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Springsilkwormtillitsheathspinssilkfromlove-sickheart/Acandlebutburnedouthasnotearstoshed),[4]作者以到死丝方尽的春蚕与成灰泪始干的蜡炬,象征至死不渝的爱情和明知无望、仍愿担荷终生痛苦作执着追求的殉情精神,丝“与”思“谐音,为语义双关字。虽然中也有一些双关词,但能与汉语谐音双关词在语义上对应者,微乎其微,因而在翻译中或求“神似”以忠实于原文,或重“形似”以达至辞美的效果。上译便是忠实原文的一例。而另一译文为了追求“形、神”兼备的“化境”,着实下了一定功夫:Silkworm’sthreads,likemen’slongingthought,endonlywhendeathcomes/Candlesshedtearslikementilltheyburntotheirbottoms。[5]这一译文打破原文束缚,明确译出了双关的两重含义,但又似过于直白,与原诗含蓄的风格不符,让读者失去了想像的空间和回味的余地,也令原作浓郁的悲剧色彩有所销蚀。另一首具有挑战性的诗作是刘禹锡的《竹枝词》:“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还有晴。”仅举后两句的两种译文:1.Intheeastthesunisrising/Inthewestrainisfalling/Canyouseeifit’sfairorfoul?[6]2.westisweiledinrain,theeastenjoyssunshine/Mygallantisasdeepinloveasthedayisfine。[7]译诗1中,“阴晴”的含义是明白的,因为译者此处巧用foul和fair两个双关词,表达了“阴晴”和“善恶”之义,但读者无法从中领悟出原诗的言外之意;译诗2中,“情”和“晴”字都译出了,抑扬格六音步加上韵式aabb,基本传达了原文的形美和音美,但在意的传达方面仍有一定距离。诗中的“我”,通过天气的阴晴不定,表露自己在听情郎歌唱时的心情,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忧愁。她主要是以问的形式揣测对方心思。上述两译,可以说各有千秋,皆为上乘之作,但又都留有缺憾。于是有人建议加上注释:“晴”〔qing〕hereisapun.Ontheonehanditmeans“fairnessoftheweather”,andontheotherhanditimplies“情”〔qing〕,ahomophone,means“love”。[8]该建议的目的是为弥补译诗里的缺憾,但这种中混杂的脚注对不通中文的英美读者设置了一道新的理解上的障碍。

2.汉语叠音词造成的拙化现象

汉语诗词中叠音词在传情达意和构成审美意境方面具有独特的表现力,在对这种词的翻译过程里,译语的“复现”能力同样显得十分有限,也对诗词所蕴含的美感产生拙化作用。唐朝诗人崔颢在《黄鹤楼》中写道:“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Acrossthesunlitriver,clearlyseenareHanyang’strees/AndParrotIsland’steeming,fragrantgrasses.)。[9]上句中叠音词“历历”,描述汉阳树木清晰展现眼前的情景,下句中用“萋萋”呼应,通过形容芳草茂盛来展现思乡恋故的情怀。由于两个叠音词韵母相同,且相互照应,因而显得甚为和谐,对情景交融、诗画统一的意象创造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此处如果不用“萋萋”这样的叠音词,任你再怎么绞尽脑汁选择词语恐怕也难以达到同样的效果。尽管英文“Now”一词暗示了两句间的紧密对应关系,但却无法在读者的心灵图景上重构原语的意境。

此外,从“预期”的角度上看,后出现的叠音词照应前面的叠音词,也是汉语诗词所拥有的、极具独特而玄妙的艺术魅力的节奏形式,“有的节奏都必须能在生理、心理中印为模型,都必能产生预期”。[10]正是这种预期的实现,使得节奏带给我们愉悦的快感。而看译文,我们只能在理解意义的层面去把握诗的语言,这令我们的审美视角受到很大局限,无法像感受原语意境那般获得审美快感。如李群玉的《黄陵庙》中两句诗:“野庙向江星寂寂,古碑无字草芊芊”(Inthespringstillness,therustictemplefacestheriver/Teeminggrassesgrowamongtheancienttablets,theirinscriptionslongeffaced.)。[11]译文对原语诗意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创造性重构,但同时带来的拙化现象也令人惋惜。公正地说,这并非译者功力不及,实乃不同语言的不同的存在方式和表达方式使然。史奈德寒山诗第八首中“奚长石磊磊,涧阔草蒙蒙”(Thevalleysarelongandstrewnwithstones/Thestreambroadandbankedwiththickgrass.),[12]译文里“strewn”一词意象为“散布”,常用于比较轻的东西,如落花、碎石等,用在此处没能表现出原文“磊磊”即“多石貌”之意。美国汉诗翻译家韦理给出另一译文:Thevalleysolongandthegroundsostony/Thestreamsobroadandthebrushsotangledandthick.[13]译文一连选用了四个“so”,旨在突出“多”与“盛”,但给读者的感觉却是冗繁且牵强,脱离了原作两个诗句各语言要素之间的对应关系,削弱了意象的感染力。

汉语诗词中这种叠音词使用手法,也深深打动甚至影响到了一些英语国家译著者,使其在自己的译作中不时创制出模仿或套用中文诗词的行文方式。如戴维·拉铁摩尔所译的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的两句:“人生代代无穷己,江月年年望相似”(Lifeofmanageonageunexhausted/rivermoonyearbyyearlookingateachother.)。[14]译者的意图值得称道:从形式到,似乎把原语与译语的转换完成得天衣无缝。然而从译入语读者的角度审视这样的贴近,不客气地讲,此种中国式英语的机械模仿,严重地瓦解了原诗的意境。因而,与其如此生搬硬套,不如以平实朴素的手法进行翻译:Manygenerationshavecomeandpassedaway/Fromyeartoyearthemoonslookalike,oldandnew.[15]只是这种力求达意的译句,仍然未能将诗人静静的心灵与眼前天地进行的神秘而又亲切的、悠然心会的唔谈加以充分构图与赋形,进而带给读者无限遐想与情趣。杜甫《登高》:“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Fletcher译为:ThroughendlessSpacewithrustlingsound/Thefallingleavesarewhirled-around/Beyondmykenayeastysea/TheYangtze’swavesarerollingfree;Bynner则译为:Leavesaredroppingdownlikethesprayofawaterfall/WhileIwatchthelongriveralwaysrollingon.[16]显然,无论是哪一种译诗,都因使用了连词而未能把原诗里“阴阳对称型视象”——将两种相斥相异或相关的事物加以对称地建构而产生的视象——表现出来,不可避免地失去了原文的对称美。

3.汉语诗词表达方式造成的拙化现象

不仅在叠音词上,就是汉语诗词中顶真续麻式的表达方式,也有译作者企图在形与神上与原语达成契合,如李白诗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这首诗就像许多其它汉语诗词一样,虽然表面上是用最简单的语言写成,却是利用了古典汉语那种简洁和含混结合的敏锐性,暗示表面之下潜藏的哲理。庞德将这两句诗译成:Drawingsword,cutitintowater,wateragainflows.Raisecup,quenchsorrow,sorrowagainsorrow.[17]这已不像英语了,这简直就是把中国字分别转换成英语单词罗列在一起。这种天真的大胆的创意严重地挥发掉了原诗中的意蕴和哲理。

译文在寻找与原语文本对应的语言形式上受到限制,同样造成汉语诗词蕴意的减损。如杜甫绝句:“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Twooriolesamidgreenwillows/Arechirping/Arowofegretshighupthebluesky/Isflying/Westernridgescrownedwithlong-accumulatedsnow/Areframedinmywindow/AboatcomingfromeastJiangsuProvincefaraway/Ismooredoutsidemydoor.)。[18]“黄鹂”与“白鹭”,巧妙地利用了两个带颜色的动物名词,相互呼应,珠联璧合。译文根本无法体现出这种色彩鲜明的动感图景;以“江苏省”取代诗作中的“东吴”,这关照到了诗意的“信”——两个专有名词指同一个地方,却因未能现出“东吴”隐含的朝代更迭的沧桑背景而失掉了原诗里意境的“美”。诚如辜正坤指出:一切诗歌的特定妙蒂总根于特定的语言形式。汉语诗词之所以绝妙无伦,一个关键的因素即在于汉语本身无可替代的视角、音象、义象、事象、味象等存在方式。[19]将汉语诗译成英语诗,不仅要把语言译过来,“而且还要把诗意译过来,而诗意又是那么微妙的东西,在从一种语言向另一种语言倾注的时候,诗意会全部挥发。”[20]

二、译语再造的意象偏离原文造成拙化现象

意象在古典诗词中的地位,有人比拟为语义学中句子的词,是语言的基本单位。中国古典诗词是由意象和意象组合结构而成。作者把心中的意念,寄托于具象与非具象的形象之中,表达出人生的感受,使意念成象,并以这个艺术形象去感动读者,唤起读者的想象与联想。这种意象具有广泛性和模糊性的因子,所以人们能体会到某一意象的内涵,却不能加以精确的量化或数字化,甚至难以用语言完整清晰地令意象毕肖无余。如贾岛诗《访隐者不遇》,“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UnderthepinetreeIaskedthelad/Wherehismasterhadgone./“Topickmedicinalherbs/Hesaidhehadgone./”“He’ssimplyinthisverymountainout/Inthedepthsofclouds/Hiswhereaboutsarenotknown.”)。[21]此诗寓问于答,短短四句,三番问答,体现出访者对隐者之高洁十分景仰,情真意切。后两句诗的景观给人以朦胧美感,但“师”在何处,为访“师”、寻“师”不遇后情绪如何,这一切都“隐”而不露,其中的含蓄美皆由读者去吟味。上例译文,虽说将原诗意境大致表达出来,但由于表达形式的束缚,出现了四次“他”,使原诗的凝炼与朦胧之美以及“隐”的质感——“师”只出现一次,却句句都有“师”的影子——未能以朦胧的言语形式传达出来。

汉诗中几个意象的组合,并非只是意蕴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内在因果的逻辑关系,而与之相对应的译语文体却暴露出乏力和欠缺,使原语意象的美感打了折扣。如杜牧《山行》:“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远上”与“白云”相联,“石径”与“人家”有关,深秋里的枫林,在经过秋风秋雨秋霜的磨砺后,变成火红,胜过二月里绽放的鲜花。其译文为:“rockypathslopedfarupthechillymountains/Therestoodsomecottages/wherewhitecloudshadrisen./Istoppedmycart,sittingthereintoenjoy/Lookingatthelovelymapletreesatdusk/Therealcolourofthemapleleaveswithfrostwasdeeperthan/ThatofSecondMoonflowers”。[22]以“mapleleaveswithfrost”来对应“霜花”,即带霜的树叶,不免给人以寒冷的感觉,难以带给读者冷艳却弥坚的美感。译诗还消损了原诗里隐含的“秋风秋雨磨砺枫叶”的意义,意象之间的内在关系有所消弱。

时空跳跃式的意象组合,构成汉语诗词的另一美感特征。诗歌不是年表,更非日记,不能按时间顺序和地点顺序,细细记录。诗歌的跳跃性在于词语与词语之间,诗句与诗句之间,意象与意象之间,是跳跃性的,甚至是突变性的。目的是使几个画面在相互衔接之中,组合出一种印象,去感动读者。这种组合正好利用了人类视觉的延续性,以及感情变化的时间性,使一些看似无关却有内在联系的画面和意象,共同组成一种思想、感情、欲望和追求。李华的《春行即兴》:“宜阳城下草萋萋,涧水东流复向西。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AtthefootofthecitywallsofYiyang/Grassesarelushandgreen/Gulleywaterisflowingeast/Andturnswestthen./Fragrantblossomsoftreesare/Ofthemselvesfading/Throughoutthehillyjourney/Springbirdsarevainlycrowing)。[23]原诗四句,每句是一幅画面,一个意象。表面上看,草生城下,涧水复流,芳树花落,春山鸟啼,这四种意象并无必然的联系,但把这四种意象归结于安史之乱后,昔日繁华城市夷为荒凉寂寞之地的主题之下,便组成了令人无限怅惘的景象。译语表面上看以“at”引出地点,用“And”,“then”等词语表明彼此之间的关联,各意象似乎相合紧密,但实际上由于是一幅平铺直叙式的意象群画面,萧条与冷落之意未能充分展现出来,原诗的味道便淡了许多。

汉民族的综合性思维,使得诗词构思方式和语言组织方式方面体现出悟性和意合的特征,而英语的构思方式和语言组织方式则更为突出理性和形合。汉语的意合无须借助词汇语法的衔接手段,仅靠词语和句子内含意义的逻辑联系(或靠各种语境和语用因素),便能构成完整的语篇和意象;英语则往往不能缺少词汇语法的显性衔接,即从语言形式上把词语句子结合成语篇和意象。这种差异导致在汉语诗词、甚至在曲与赋等形式的文学作品的英译过程中,原作妙境意蕴也产生流失现象。如马致远的名篇《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此曲用三句十八字九个名词所指的物象构成了一幅秋天傍晚萧瑟苍凉的图画,表现出诗人漂泊羁旅途中彷徨愁苦的心境。九个名词无一虚词,九种物象极其和谐地组织在秋天夕阳之下。此境中之象,深沉高远,格调清逸。该作译文:Witheredvineshangingonoldbranches/Returningcrowcroakingatdusk/Afewhouseshiddenpastanarrowbridge/Andbelowthebridgeaquietcreekrunning/Downawornpath,inthewestwind/Aleanhorsecomesplodding/thesundipsdowninthewest/Andthelovesicktravelerisstillattheendoftheworld。[24]为了充分表达原作中组合意象的关联性,译文使用了相当数量的有连接作用的词。尤其在空间层次、动静层次和音效层次方面,如“hangingon”,“returning”,“hiddenpast”,“in”,“still”,“and”等。细细品味一下,缺少关联词的原作所呈现的意象是靠意合有机联系在一起的,展示了汉语语言凝炼、自然、朦胧、深远的美感,正如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评述的,“寥寥数语,深得唐人绝句妙境”。而译文要体现原诗意象的内在逻辑关系,只能借助于添加的一些词语或词语形式,不过这样一来,通过形合构成的意象在“复现”的过程里,不可避免地磨蚀掉了原曲的独有艺术魅力。

中国诗词中有些诗句无主语,增加了移情和现实情境的效果。中国诗歌传统是诗以言志,要求诗人以自我为出发点,但在对待自然的态度上是天人合一,而非主客分明,因而构成了诗词创作中“不隔”(王国维)的趋势,出现了“无我”之境或“忘我”之境。而西方诗歌则以“我”中心,诗句里主体与客体之间关系分明且同时显现。华兹华斯说“Iwanderedlonelyasacloud”(我曾经像一片云朵般孤独地漫游),中国诗人则更倾向于说“行云流水”。

汉语语素的单音节性和组合的灵活性天然适合于“对偶”,中国人思维的虚实辩证又为偶意的形成提供了心理上的需要,因而虚实统一的对偶成了中国人特别喜好的艺术样式。中国诗词的意义排偶、声音对仗、句法结构交相印证便构成其异于西文诗歌的独特的创作与表达方式,所含蕴的音、意、形对称美淋漓尽致地展示出来,达到一种“和”的丰厚和均衡,使世人品味到汉语诗词“句句相衔”、“字字相俪”、“宛转相承”、“刚柔判象”的艺术魅力。相比之下,西文文法严密,不如中文字句构造可自由伸缩颠倒,因而难以象汉语诗那样将上下两句对得工整。

三、结语

汉语诗词翻译过程中原语作品美感的拙化现象是否能够避免,译界比较认同的“补偿原则”可否消除这种因拙化产生的原作意象和意境的磨蚀?笔者以为,再高明的译者也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拙化现象,想要原汁原味地在译语中再现原作的美感,恐怕最终不过是一种心向往之的理想而已,空留下一番望“汉”兴叹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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