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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庭筠的词

温庭筠的词范文第1篇

温庭筠柳永女性形象比较

温词多以贵妇,宫女,商妇为对象,以此衬托晚唐女性精神生活的风范。这其中由温庭筠开启其艺术精神并主导着相应写作,他好用华丽的辞藻,于实物上冠以金、银、玉、画之类装饰字眼,借以渲染情调气氛,但却不用虚字连通,以便使脉络贯穿畅达;从而造成意指的跳跃。柳词中的杨柳烟波,伴随着绿杯红袖,正是女儿悲景伤怀的最好场景,南国水乡及通常的物象既蕴含着轻柔迷离的典型情韵,又演变为特殊人文意义的第二自然,这一切促使他的词作充满了女性的温软婉邈的风调。而女性主体对象由写实、唯美到抽象,女性形象所寄托的情感由单调向复调、个人化向时代化转变,从温柳词中女性的形象的流变我们可以大致看出词的变化过程。

温庭筠的词主要以女性生活为题材,表现女性的娇艳形貌和哀怨情怀。他的女性词中常见的有闺阁女子、贵妇、女冠等,用词来反映他们内心始终无法排遣的哀怨愁情。正是缘于此,她们的形象在词人的笔下才会被演绎得情韵深长,凄婉悱恻。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佩带金钗玉钿,居所富丽堂皇的娇女艳妇,词人通过环境与情态的描写,将笔触深入到人物的内心世界,在华贵的外表下面,鬓云美目之间流淌着鲜为人知的怅惘之情,传达出的是那种积淀在她们心底深处缠绵的相思愁怨。

温庭筠透过女性的外貌、环境的烘托等修辞手法去刻画她们的内心世界,因而使这些女性形象本身具有了审美价值。另外,脂粉香气、艳妆丽饰、娇姿眉容、病体弱质的女子的外部特征,在温词中被发挥到了极致,而在这错金镂彩的外部特征下掩盖的却是柔婉灵秀、细致乖巧的内部特质,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给人一种距离的美感,这些如明月花枝一般静美的女子俨然是真善美的化身。

温词以深闺少妇为吟咏对象,除了对她们美艳的外表进行镂金错彩的刻画外,多数词通过男子们负心远遁的行为,描写这些少妇独守的凄苦和寂寞,来衬托其心灵的真纯静美。美丽的容颜与精美的服饰透出对爱情的深笃,情意的的缠绵,真挚而动人的追求;从侧面反映了词中女性要求摆脱现实的束缚,渴望执着如一的爱情以及对自由自在的平凡生活的向往。

柳永词的一大题材是描写男女情爱词,刻画了一系列的女性形象,他把言情之作的对象,由宫廷妇女转到底层妇女身上来,留给人们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些刻画生活在底层的妓女的不幸和她们愿望的那些词。柳永的这一题材从创作方向上改变了词的审美内涵和审美趣味,即变“雅”为“俗”,着意运用通俗化的语言表现世俗化的市民生活情调,为后来文学的通俗化进程开辟了道路。纵观柳词中的女性形象,大体上可分为三类:即歌舞妓、闺中少女少妇和民家采莲女。他吟咏时不是居高临下的态度,而常常是以几乎对等的人与人的关系而进行吟咏的,这正是因为他本身的生活就处于那个社会之中的缘故。

柳永的一生离不开他的诗酒风流,离不开生活于市井之中的世俗女子,柳永词中的女性不同于传统文人对女性的描写,他侧重于真实地再现女性的日常生活,真切地表现女性的爱恨情仇,突出了以歌妓为代表的世俗女性的整体形象,因此,对柳永词的分析,能让我们深刻的了解那些“心性温柔,品流详雅,不称在风流”的女性。

言情道爱,本以含蓄为贵,柳永所表现的却是浅而又浅。柳永词中的世俗女性大胆地追求爱情,直言不讳地表达自己的内心。例如《锦堂春》,“待伊要,尤云雨,缠绣衾,不与同欢。尽更深,款款问伊,今后敢取无端。”这是对世俗女子情感的直接表白,既有对无端离别的情人的抱怨,又设想如何用软硬兼施的办法惩治他。

尽管世俗女性大胆追求爱情,可惜社会历史的倾向性和她们身份的特殊性使她们的愿望常常落空。男子追求功名,女子苦守情感,二者的不协调造成深重的无奈和深刻的伤痛。正因为男子的轻别,使得心思细腻的女子对年华早逝更觉哀悲悱恻,特别是青楼女子,她们以色艺谋生,一旦青春流逝,她们便失去了谋生的资本。在宋代社会,女子比男子更能真切地体会到“无常”。于是,他们总有“常只恐,容易华偷换,光阴虚度”(《迷仙引》)的感慨,她们更加珍惜青春,也更加大胆地发出了“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柳词中更多的女性在爱情受到背叛之后,不是以一个愁眉深锁,缠绵幽怨,身体倦怠而略显苍白的形象出现,她们不是一味的自怨自艾,感叹命运多舛,而是直斥对方的“薄情”,让我们真切地体会到世俗女性心中的愤恼,以及对纯真爱情的向往,他的词中所描绘的独特女性形象,特别是先进的女性思想,都值得学习。

温庭筠的词范文第2篇

关键词: 温庭筠 《上裴相公启》 上启时间 启主

《上裴相公启》是温庭筠参加进士试前行卷的书信。对启主“裴相公”及上启时间,学界颇有争议,莫衷一是。引起分歧的关键是对启文中“旅游淮上”的事件及时间的看法不同。要考订上启的时间,进而考订启主“裴相公”的真正所指,需要先弄清启文中“旅游淮上”的时间。

一、“旅游淮上”事件及时间考

1.“旅游淮上”事件考。细绎史籍可知,温庭筠“旅游淮上”的经历不止一次,因而需先弄清启中的“旅游淮上”具体指哪次事件。

《玉泉子》对温庭筠的“旅游淮上”有较明确的记载:

温庭筠有辞赋盛名,初将从乡里举,客游江淮间。扬子留后姚勖厚遗之,庭筠少年,其所得钱帛多为狎邪所费:勖大怒,笞且逐之。以故庭筠不中第。

其他史籍中对此亦有相关记载:

吴兴沈徽云:“温舅(指温庭筠)曾于江淮为亲表槚楚,由是改名焉。”[1]90咸通中,失意归江东,路由广陵,心怨令狐绹在位时不为成名。既至,与新进少年狂游狭邪,久不刺谒。又乞索于扬子院,醉而犯夜,为虞侯所击,败面折齿。……庭筠自至长安,致书公卿间雪冤。[2]5079

徐商镇襄阳,署巡官,不得志,去归江东。令狐绹方镇淮南,庭筠怨居中不为助力,过府不肯谒。乞钱扬子院,夜醉,为逻卒击折其齿,……事闻京师,庭筠遍见公卿,言为吏诬染。[3]3787

上述是目前可看到的与“旅游淮上”相关的记载,由此可推断出温庭筠“旅游淮上”仅有两次。一次是庭筠少年时,将应京兆试前不久,为时任扬子留后的亲表姚勖所笞逐。《玉泉子》、《北梦琐言》所载当指此事。另一次是咸通中,当是庭筠中老年时①,过广陵,为虞侯(逻卒)所辱。两唐书所载即是。这两次“旅游淮上”后的遭遇有许多相似之处,都在扬州“受辱”,都为此背负恶名,之后都致书公卿,以求雪冤。不同之处有三:一是施辱者不同,一为亲表姚勖,一为低级官吏虞侯。二是受辱时庭筠的年龄不同,一为少年时,一为中晚年时。三是受辱的后果不同,一是科举仕进之途受阻,一是恶名传遍京城。这些异同之处易导致学界对“旅游淮上”受辱事件产生不同的理解,夏承焘、[4]409顾学颉[5]认为是指咸通中在淮南令狐绹指使虞侯折辱之事;牟怀川、[6]刘学锴[7]38则认为是指受姚勖笞逐之事。

据启文可推见:“旅游淮上”当是指温庭筠早年为姚勖“笞逐”之事,而非指中晚年遭受虞侯“败面折齿”之事。理由如下。

其一,从其身世经历的先后顺序看。在启中温庭筠叙述了他“旅游淮上”之前的身世、经历:出身显赫家庭,曾占籍“辽西”,游学“稷下”。这些显然是温庭筠早年的行迹。“俄属羁孤牵轸”,即不久突遭某种变故,可能是父亲亡故,或者收养人亡故。父死为“孤”,启中屡次出现带“孤”的词语绝非偶然。这种变故使得温庭筠落于“处默无衾,徒然夜叹;修龄绝米,安事晨炊”这样一种衣食无着的境地。之后,他就“既而(马上)羁齿侯门,旅游淮上”了。而他之所以会做出“旅游淮上”的决定,极可能是因为他的亲表姚勖在扬州任盐铁官。温庭筠早有盛名,姚勖出于亲表关系及爱才心理,可能曾邀温庭筠前往扬州,这从姚勖在温庭筠“客游江淮间”时的举动“厚遗之”也可见一二。而在咸通中归江东前的温庭筠已近老年,且已于数年前以被贬的名义释褐,之前他不大可能还有游学“稷下”的举动,那时的诗文中亦不见其遭遇某种重大变故的记述,那段时间他是在襄阳入幕于徐商,后又闲居于江陵。咸通前后的经历与启文中的“羁孤牵轸”、“直视孤危”之语不符。此外,温庭筠“旅游淮上”后,即“投书自达,怀刺求知”。而咸通中令狐绹镇淮南时,庭筠怨其居中时不为助力,过府不肯谒,故不曾有“投书自达,怀刺求知”之举。

其二,从其“旅游淮上”的目的看。温庭筠此行是由于“将从乡里举”故“客游江淮间”的。此行的目的很明确,即寻找仕进的机会。而咸通中,“失意归江东”的温庭筠的举动却是:与新进少年狂游狭邪,至扬子院乞钱而犯夜,过令狐绹的府地却不肯拜谒,这些行为和启文中的“投书自达,怀刺求知”毫不相干,他此次到扬州不过是路过而已。此外,早在大中十年(公元856年)“夙著雄名,早随计吏”的温庭筠即被贬为随县尉,[8]实际上是以乡贡进士的身份释褐,此后便无须行卷了,其启中应不再会出现“谨以文、赋、诗各一卷率以抱献”之语了。

其三,从施辱者的身份看。启文中有“杜挚相倾,臧仓见嫉。守土者以忘情积恶,当权者以承意中伤。直视孤危,横相陵阻”等叙述施辱者情况及受辱原因的语句。夏承焘认为“守土者”指巡夜的虞侯,“当权者”指令狐绹。牟怀川则根据启中杜挚、臧仓之典认为这两者皆指宦官势力。“守土者”指地方长官,虞侯乃巡夜的低级官吏,称其为“守土者”似不大妥。此外,温庭筠此次路经扬州,并无明确的求仕目的,故“绝飞驰之途”的说法无从谈起,而且此时的庭筠已近老境、饱经沧桑,难以会有年少时的“飞驰”的想法了。至于杜挚、臧仓之典在这里的使用,究竟是出于他们的身份还是他们的行为?如果只因为臧仓是宦官,杜挚是和宦官甘龙一同破坏商鞅变法的秦国大臣,就由此断定他们是指宦官势力,证据似乎亦不够充分。细绎启文可推见,“守土者”当是和温庭筠家有旧交情、对温庭筠的家事有一定了解的人。因为嫉恨等原因,这位“守土者”忘记旧日的交情,对庭筠施以不友善的恶行,致使他背负恶名。而与之有关系的“当权者”则无视温庭筠这种“孤危”的状况,又对其科考施加不良影响,即“绝飞驰之路”。由此,可以考订“守土者”应指庭筠的表亲、曾任扬子留后的姚勖,而非令狐绹。

温庭筠“旅游淮上”时被姚勖“笞逐”的经历在温诗中亦有叙述,诗中所述与《上裴相公启》中的“旅游淮上”前后的经历甚为吻合。作于开成五年(公元840年)的《开成五年,以抱疾郊野,不得与乡计偕至王府。将议遐适,隆冬自伤,因书怀奉寄殿院徐侍御,察院陈、李二侍御,回中苏端公,户县韦少府,兼呈袁郊、苗绅、李逸三友人一百韵》(以下简称《百韵》)一诗的开头即有“顽童逃广柳”之句。[9]119温庭筠在回忆自己早年的读书、宦游经历时又云:“适欲群英集,将期善价沽。叶龙图夭矫,燕鼠笑胡庐。赋分知前定,寒心畏厚诬。”前两句当指温庭筠准备应考之事,和《玉泉子》所载的“初从乡里举”相吻合。后四句则指应考前受到诬陷,即指“旅游淮上”受姚勖笞逐之事。“叶龙”当指姚勖,温庭筠认为他表面爱才,但实际上并非真的爱才,仅仅因为年少的温庭筠“人之常情”的宴游行为,姚勖就“大怒”,甚至“笞逐”温庭筠。姚勖前后反差甚大的举动令温庭筠“寒心”,认为自己是被姚勖欺骗了。因为姚勖的身份地位及和自己的亲表关系,庭筠不便明言,故以此典隐晦道出。之后,温庭筠就“文囿陪多士,神州试大巫”了,即受京兆府荐送,参加科举考试了。

据上述可知,温庭筠启文中的“旅游淮上”应指庭筠早年之事,当在开成五年之前。至于此次“旅游淮上”的具体时间,还须分别考订姚勖任扬子留后的时间和温庭筠应京兆试的时间。

2.姚勖任“扬子留后”时间考。温庭筠“旅游淮上”为姚勖笞逐时,姚勖时任扬子留后。扬子留后即盐铁转运在扬州之分设机构,说明姚勖在“笞逐”温庭筠时应为盐铁官。

对于姚勖的仕历,牟怀川考之较详。他由上述记载推断,姚勖为扬子留后而知扬子院在开成四年(公元839年)五月“佐盐铁使务”之前,亦必在“知河阴院”以前,姚勖任扬子留后应在太和中后期至开成四年间,温庭筠被笞逐亦当在这一期间。考虑到姚勖开成四年五月已治河阴有相当时间,笞逐庭筠后也未必马上离任,而温庭筠也是在江淮一些时日后才受笞逐的,如此推算估计,温庭筠“旅游淮上”约在太和、开成之交。此说比较可信。

3.“旅游淮上”后受京兆举荐应进士试时间考。太和中后期至开成四年间,关于温庭筠应进士试之事,两唐书均未载。黄坤尧认为温庭筠曾于太和九年(公元835年)受地方举荐到尚书省应进士试,[10]38不过他未曾论证。温庭筠的《百韵》诗中对此有明确记载。此诗的诗题即已言明,开成五年秋本已被京兆举荐应进士试,但因病“不得与乡计偕至王府”,此行未果。《百韵》诗在“对虽希鼓瑟,名亦滥吁竽”句下有自注云:“予去秋试京兆荐,名居其副。”可见庭筠于开成四年秋亦为京兆府举荐应进士试。温庭筠曾于开成四年、五年连续两年受京兆府举荐参加进士试,据诗中所述可知,两次应试正是他“旅游淮上”被姚勖笞逐后发生的。其中开成五年秋那次因“抱疾”而未成行。那么开成四年秋的应试是有记载的温庭筠最初的一次科举考试吗?

在《感旧陈情五十韵,谢淮南李仆射》(后简称《感旧》)诗中亦有关于受举荐参加进士试的叙述:“未知鱼跃地,空愧鹿鸣篇。稷下期方至,漳滨病未痊。”“漳滨病未痊”原注云:二年抱疾,不赴乡荐试有司。顾学颉据《百韵》及《感旧》两诗的自注认为这里的“二年”必指开成二年,而非咸通二年。此说甚是。由此可推知,早在开成二年(公元837年),温庭筠就已被荐,“试有司”了,只是由于“抱疾”未成行而已,那么庭筠“旅游淮上”后受地方举荐应进士试当在此年。

唐代的进士、明经试一般即在正二月举行,各地最迟将举子于十月送到京都[11]52。温庭筠“旅游淮上”是在其“少年时”、“初将从乡里举”之前,那么此处的“乡里举”应是指参加开成二年正二月的进士试前的地方考试,即“赴乡荐试有司”中的“乡荐”,由于举子须于八月行乡饮酒,故地方考试的时间为开成元年(公元836年)八月之前。温庭筠应当在开成元年五六月之前从扬州回到隶属京兆府的故乡鄠县②,参加县、州两级考试。考虑其从扬州归故乡的路途亦需花费一定的时间,“旅游淮上”的时间至迟当在开成元年年初。

二、上启时间考辨

温庭筠“旅游淮上”的时间至迟当在开成元年年初,又据《玉泉子》及启文的叙述可知,扬州被笞逐严重影响了温庭筠的仕进之路,极可能使其无法参加开成二年的进士试。由此,温庭筠投书“裴相公”寻求帮助,希望洗去冤屈,以免影响以后的仕进。因此,上启的时间应在开成二年科举试前,举子们举送京都后,即开成元年年末。目前关于上启时间的三种看法,分别存在一些疑点,下面分别对此进行辨析。

关于夏承焘的咸通四年(公元863年)说。此说的疑点有三:一是似乎未考虑到温庭筠淮南受辱其实有两次,未曾进行论证即把温庭筠“旅游淮上”受辱事件和《旧唐书》所记“致书公卿间雪冤”之事联系在一起。二是咸通四年时的温庭筠已释褐,不必再投书行卷了。三是若上启时间为咸通四年,“裴相公”只能是裴休。但裴休大中十年既已罢相,至咸通四年时已近十年,姑且不论称谓有何不妥,不知此时他是否尚有“悬解”之力以语救困济厄呢?而且裴休此年似已去世,《旧唐书》云:“咸通初,入为户部尚书,累迁吏部尚书、太子少师,卒。”

关于刘学锴的大中六年(公元852年)说。刘学锴认为庭筠此启上于“旅游淮上”之后十七年(公元835—852年)[7]40。若如刘学锴所言,这与庭筠上启“裴相公”寻求雪冤的目的不符,事隔十七年方才寻求雪冤不大合乎人之常情,启文开头的“斯则没为疠气,来挠至平;敷作冤声,将垂不极”则不知该如何解释了。未细绎启文的文义,仅以裴休任职的时间来推断温庭筠上启的时间,此说亦难以令人信服。

关于牟怀川的开成四年首春说。对于此种说法,刘学锴已指出其不妥之处,他认为自开成三年(公元838年)以来,度已年高衰病,温庭筠不大可能于度衰病时上启求助,且以文、赋、诗各一卷抱献。此时上启有悖人之常情。[13]此说甚是。

如前所述,温庭筠“旅游淮上”的时间至迟当在开成元年年初。据《玉泉子》及启文的记载可知,扬州被“笞逐”影响了温庭筠的科举之路,极可能使得他未能参加开成二年年初进行的进士试。于是,温庭筠为洗冤和今后仕进的考虑,投书“裴相公”求助。因此,上启的时间应在举子们赴京应进士试后不久,即开成元年年末。

三、启主“裴相公”考辨

温庭筠上启的时间应在开成元年年末,这段时间可称“裴相公”者,只有裴度一人。刘学锴对裴度说持有异议,主要的理由是认为此启的题目中对启主的称谓不符合唐人重官职的习俗。[13]

唐人在称谓上是有重官职的习俗,这不假,但在其他唐代诗人的诗题中有不少在裴度宪宗元和十二年(公元817年)封晋国公后仍称呼裴度为“裴相公”的情况,现举例如下:

白居易的《宿裴相公兴化池亭》。《白居易年谱》系此诗于太和二年(公元828年)。白居易的《酬裴相公见寄二绝》,此诗当为太和三年(公元829年)白居易将罢刑部侍郎时所作。刘禹锡的《和裴相公寄白侍郎求双鹤》。其中有“经年留滞清洛苑”的诗句,亦当太和三年白居易将罢刑部侍郎时为所作。张籍的《送裴相公赴镇太原》。诗云“盛德雄名远近知,功高先乞守藩维。衔恩暂遣分龙节,署敕还同在凤池。天子亲临楼上送,朝官齐出道旁辞。明年塞北清蕃落,应建生祠请立碑。”当为元和十四年(公元819年)所作,时裴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使[2]4421。

裴度于太和八年(公元833年)三月“以山南东道节度使充东都留守,依前守司徒、兼侍中”。白居易等人的诗题中称裴度为“裴侍中”者,皆为太和八年三月后所作,如:白居易的《夜宴醉后留献裴侍中》、《集贤池答侍中问》,刘禹锡的《奉和裴侍中将赴汉南留别座上诸公》等[16]343。

此外,在唐文题目中也有一些裴度于唐宪宗元和十二年封晋国公后仍称呼裴度为“裴相公”的情况。

《刘宾客文集》卷十五中有《代裴相公辞官表》一文。其中的“裴相公”即裴度。此文云:臣犬马之齿,六十有七,寿虽不长,亦不为短。为忝公台近十五年,皆由际会非以才进。惧官谤以招国刑,今被病得死,保其始终为幸甚。

裴度卒于开成四年三月四日,时年七十五岁,[2]4433依此类推,裴度六十七岁那年即太和六年(公元831年),此时的裴度“自见功高位极,不能无虑,稍诡迹避祸”,故有此辞官之举。

由上举各例可知,唐人在称谓上是有重官职的习俗,但并非绝对严格,也存在一些例外。温庭筠诗题中未出现称呼裴度为“裴相公”的情况,和其诗文散佚严重有一定关系,若仅根据温庭筠启文题目中的称谓就断定“裴相公”不可能是裴度,理由似乎不是很充分。

此外,由于上启的时间尚待考定,开成四年首春只是一种看法,其实上启的时间应该再早二三年,所以刘文所言“不应直到开成四年首春所上之启仍只称‘裴相公’”的说法亦难以成立。

温诗《中书令裴公挽歌二首》亦透露出温庭筠和裴度的交游情况及曾为裴度荐举的情况。其前一首诗云:“铭勒燕然暮,碑沉汉水春。从今虚醉饱,无复污车茵。”“从今虚醉饱”二句使用了汉相丙吉不责罚因醉而污车茵(车上的席垫)的官吏的故事,据此可知,温庭筠与裴度相识,曾参与裴度宴游。宴游当在温庭筠“少年”之时,因年岁尚幼,故在与裴度宴游的当时名流的诗集中难觅其名。宴游与“旅游淮上”可能同为温庭筠早年的经历,两事相隔时间不会远,这也是温庭筠上启于裴度的主要原因之一。后一首诗云:“空嗟荐贤路,芳草满燕台”温庭筠于开成四年秋,“试京兆荐,名居其副”,“空嗟荐贤路”很可能即指此事。

综上所述,温庭筠《上裴相公启》一文中的“旅游淮上”应发生于开成元年年初,系庭筠早年的行迹,温庭筠上此启的时间应在当年年末,启主是举荐过温庭筠的一代名相裴度。

注释:

①温庭筠的生年,史书未载,目前有三种说法;“元和”说、“贞元”说、“长庆”说。最早为贞元十七年(公元801年),最晚为长庆元年(公元824年)。详情参见王丽娜.温庭筠生平事迹考辨.山西师范大学学报,2004,(2).

②关于温庭筠的寄籍,史书未载,详情参见王丽娜.温庭筠生平事迹考辨.山西师范大学学报,2004,(2).

参考文献:

[1]孙光宪著.贾二强点校.北梦琐言[M].北京:中华书局,2002.

[2]刘煦等.旧唐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5.

[3]欧阳修,宋祁.新唐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5.

[4]夏承焘.唐宋词人年谱[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5]顾学颉.温庭筠交游考[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1982,(5).

[6]牟怀川.温庭筠生年新证[J].上海师范学院学报,1984,(1).

[7]刘学锴.温庭筠传论[M].合肥:安徽大学出版社,2008.

[8]梁超然.温庭筠考略[J].漳州师院学报,1994,(3).

[9]温庭筠著.曾益笺注.温飞卿诗集笺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10]黄坤尧.温庭筠[M].台北:台北国家出版社,1984.

[11]傅璇琮.唐代科举与文学[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3.

温庭筠的词范文第3篇

温庭筠(约812-866),本名歧,字飞卿,在兄弟中排行十六,并州祁(今山西祁县)人。贞观年间宰相温彦博之裔孙。他才思敏捷,通晓音律,下笔万言,每入试,叉手八次即成八韵,时人号称“温八叉”或“温八吟”。他的诗与李商隐齐名,时称“温李”。又与李商隐、段成式以骈文绮丽名世,因三人皆排行十六,故日“三十六体”。除诗与文之外,他是民间词向文人词过渡的关键人物,其词为晚唐至五代的“花间词派”的鼻祖。温庭筠虽才华横溢,但相貌奇丑,人称“温钟馗”。他性格耿直恃才傲物,又好针砭时弊讥讽权贵,加之生活放荡不羁,故为执政者所恶,屡举进士不第,身为高官后裔而沉沦下僚。唐宣宗大中十年(856)出任隋县(约相当于今湖北随县)尉,唐懿宗咸通七年(866),任国子助教,故人亦称“温助教”,冬,贬方城尉。才人命薄,不久就去世了。

人在人情在,大约是先辈的福泽已经不能润及自身,加之性格倨傲、生活放浪,所以温庭筠命运多舛。他不仅留下了许多绝妙好词,也留下了不少名标诗史的好诗,这已经足以补偿他怀才不遇之不幸而有余了,那些排挤打击他的权柄在握的执政者,今日早已成了渺无痕迹的历史烟云。今天,我们且读温庭筠的名作之一:《商山早行》。

这首诗,大约写于唐宣宗大中十年(856),温庭筠被贬为隋县尉,遂离开长安南下,至襄阳,留任山南东道节度使徐商幕府。此诗即做于途径商山8寸。这是一幅山野早行图,一阕旅人怀乡曲。“商山”,又称商坂、楚山、地肺山,在今陕西商县东南,唐诗人戎昱《过商山》诗曾有“雨暗商山过客稀,路傍孤店闭柴扉”之句。诗的首联“晨起”点明题目中“早行”之“早”,“客行”则抒发漂泊在外怀念故乡之情。“铎”,系在马颈上的铜铃,黎明时准备远行的车马铃声响起,这是视觉意象兼听觉意象,一派忙碌的早行情景。颔联一写仰观之“月”,重点在诉之听觉的“鸡声”,一写俯视之“霜”,重点在诉之视觉的“人迹”,二者仍然扣紧“早行”之题目。颈联续写早行路上的情景,“懈叶”一本作“槲”叶,二者均为落叶乔木,山路上落满了槲树的枯叶,说明时令已是深秋,而且“山路”也表明诗人是行于丛山之中,从而照应题目。“驿”,为古代信使或官吏暂住和换马的处所。上句写叶,下旬写花。“枳”,一种落叶灌木,“明”为形容词作动词,枳花明亮鲜艳在驿墙之上,既是路边所见,也表行行复行行,天色已经由微明而大亮,此所谓一石二鸟之笔。“杜陵”,在长安城南,因系汉宣帝刘询陵墓所在而得名,诗人久住长安,他已经将长安当做他的第二故乡了。山行途中,他不禁回想起昨夜的梦境。“凫”,野鸭,“回塘”,弯曲的池塘,家乡的曲折池塘里野鸭戏水,那情景是多么亲切温馨而令漂泊的旅人怀想啊;结句照应开篇之“悲故乡”,首尾环合,全诗构成了一个完美的艺术整体。温庭筠还有一首《碧涧驿晓思》,也是一首行旅诗,可以互参:“香灯伴残梦,楚国在天涯。月落子规歇,满庭山杏花。”

温庭筠的词范文第4篇

关键词:《菩萨蛮》;历史现实;人文情怀

“满宫明月梨花白,故人万里关山隔。金雁一双飞,泪痕沾绣衣。小园芳草绿,家住越溪曲。杨柳色依依,燕归君不归。”温庭筠《菩萨蛮・满宫明月梨花白》将一个女子和心爱的他在家乡嬉戏相守的快乐与后来被迫分离,他去征战而她关入深宫为他人作绣衣进行强烈对比来显现出一种哀伤之感。一句“燕归君不归”深击人心,展现一种绝望悲怆的氛围。该词当中有明月梨花的雪白清冷,有关山与深宫两地的鲜明对照,有望见双飞的大雁而触景生情落下感伤的泪珠,有昔日与他相伴和依依惜别场景的物是人非,可谓意象丰富,耐人寻味。同时,不可忽视的不是其浓浓的离愁别绪和闺阁情怨,而是其折射出的现实性和社会感、抒发的原始的人文主义情怀。

一、隐晦词风的争议:侧艳之风与比兴寄托

对于温庭筠花间词风的争议在学界极大,在汤显祖前的一些词家如孙光宪、阳居士、胡仔、晁公武、黄、王世贞等人以及《旧唐书》等书都认为温庭筠词为侧词艳曲,词风香软。而汤显祖却认为《菩萨蛮》词“意中之意,言外之言,无不巧隽而妙入”[1]21,他似乎看到了这些词所寄寓的言外之意,开了清代常州词派张惠言以“意内言外”论词的先河。还有张惠言、周济等文人也都认为《菩萨蛮》是蕴藉深厚的比兴寄托之作。在此笔者赞同后者的观点,虽然该词在表面上只是思妇怨女的情思,但是结合词人的身世遭遇以及当时的时代背景,完全可以认为这是作者怨愤的情绪发泄。正如刘雪平所说,“当他把这绮怨写得婉转缠绵时,这正是他心中难以排遣的失意的深刻之处”,并指出“他的心路历程是那个时代文人的普遍心态”[2]15。这实际上从侧面论述了《菩萨蛮》词并非只是表面看来的“香而软”之作,里面暗含了深切社会现实以及人文主义情怀,需要我们去体会和发现。

二、历史现实的聚焦:晚唐的分裂与腐败

词中青年男子被抓到了边远的关山之外,青年女子也被逼入宫,一个是社会动乱,一个是骄奢现状,这正是晚唐分裂与腐败现实的写照,也是整个社会在走下坡路的缩影。温庭筠同情民间疾苦,以这样的一首词写出人民的悲惨遭遇以表反抗。正如冈察洛夫说他只写自己“体验过的东西”,“思考过和感觉过的东西”,“爱过的东西”,“清楚地看见和知道的东西”[3]189。温庭筠亦是如此,以他绵薄之力也以他独特的方式揭露自己所看见的、感受过、思考过的现实。没错,当时的社会,纵容藩镇割据的现象使全国陷于分裂的痛苦之中,战祸连年,而上层又是极度的骄奢淫逸,歌舞升平。而这些也都成为这首词隐含的背景与现实性,通过思妇的思念与痛楚来揭示社会现实。与此同时,下阕的第一句写了思妇想到他们共同相伴的家乡,这里用了“越溪”,万文武先生在研究中认为这里用的是西施的典故。西施不仅被送进宫中,而且是敌人的宫里,痛苦就加倍了,那么这里温庭筠是否是怀着对政敌的仇视而又不得不写词供其享乐的境况与西施自比呢?在这般才华无可施展、五代衰乱之时,如此之心境与痛苦,寄托于此,酣畅淋漓。

再来看词中的故乡,有小小的庭院,碧绿的芳草,淙淙的溪水,乡村之乐尽显其中,闲居其中,乐不思蜀,好一幅江南村居之画啊!如此的平和幸福,他们相知相伴,青梅竹马,平凡中获得丝丝缕缕的小幸福,不羡鸳鸯亦不羡仙,笔者猜测这或许也是盛唐时期的缩影。后来,她拂着杨柳与他送别,不料的是她竟也入了宫!这不仅仅意味着安稳的现世,静好的岁月被打破,青梅枯萎,竹马也老去;还意味着战火连绵,上层更加的腐败,正显示了该词的现实意义。最后一句是以她的念想结束:又是一年,柳树又绿了,燕子也该飞回来了,但是你怎么还不回来呢?将物是人非之感展现得深刻之同时又将盛唐与当下进行了暗暗却又鲜明的对比,笔者认为,此中也无不包含了词人面对这样的现实无尽的悲伤与颤抖,充满了现实的悲凉。

三、人文关怀的低诉:宫婢的千古断肠之声

词的最后一句写道:“燕归君不归”,这是最为动容的一句,又是一年燕归来,又是一年杨柳绿得醉人,望眼欲穿,依旧迟迟不见你归来的身影,我是多么期望能够盼到你的笑靥。这是何等的苍凉。然而细细品读,发现这还不是最深层次的悲凉,隐藏其中的更是“莫妙于以不言言之”[4]39。试想,他们两人都已离开故乡,为何只说“君不归”,那她自己呢?是不是隐喻了自己永远不可能走出这样的深宫回到家乡与他重逢?古代的宫女,一旦被选入宫中就成为了皇帝的女人,是永世无法出宫的,甚至父母之面都难得一见。正如元稹《行宫》所写:“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无论宫花年复一年开得多么绚烂,青春已逝,只留下一些记忆陪着自己到两鬓斑白、香消玉殒。因此,在她的心中只能盼着他还能从战场平安归来,而自己,早已断了如此的念想,只抱着当初纯粹青涩的记忆与小小的幸福,不求能够再相逢相守,只求他能平安,这里有不自禁滴落在绣衣上的泪痕,也有着无法言喻的悲痛与绝望。忽而让人想到崔郊的那句“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的千古断肠之声。

换个角度来看,这何尝不是历史和现实社会的反映,又何尝不是情感真挚地抒发了作者对普通人的关怀?它真实地再现了宫女与心爱之人分开的肝肠寸断,也真实地展现了当时宫婢的悲哀与终生不得出宫的现状,一定程度上揭露了社会的腐败和上层社会的贪婪骄奢。温庭筠的词,主观的感情是隐蔽的,他不像杜甫等诗人,以直截了当的言辞和方式将社会现实予以展现。这个三试不第,三遭贬谪而只能哀叹“心许故人知此意,古来知者竟谁人”不世之才只能通过思妇,通过细腻的情感来揭示内心之苦,却又被认为为了避世与堕落而着眼于写女子闺情,沉溺于身心的放纵,“本能地开始浅淡情思和轻柔爱意的吟唱,通过绵邈软媚的词作传达出婉约细腻的心曲”,而事实真是如此浅薄吗,虽然他的方式与众不同,但依旧具有深刻的现实性。他并不借助于论断、旁白,而是以形象的描绘来表达对社会的认识的。

从上述分析及温庭筠的身世和不幸经历来看,其作品也不仅仅只是为适应女乐声伎或者表现美人的情思,在所谓“一幅幅精致的仕女图”底下,蕴藏着他对身世的感叹与孤寂,对社会现实和腐败的揭露与自己的政见主张,还有人民的疾苦与身处底层的无奈和同情。此中的现实性、社会性和一抹人文关怀依然不可忽视。

项目名称:浙江师范大学实践教学成果(201129)。

指导老师:首作帝

参考文献

[1] 孙克强.唐宋人词话[M].郑州:河南文艺出版社,1999:21

[2] 刘雪平.“镂玉雕琼”下的寂寞心―――从温庭筠《菩萨蛮》十五首词看其真本色[J].晋中学院学报,2005(1).

温庭筠的词范文第5篇

温庭筠,本名岐,艺名庭筠,字飞卿,汉族,太原祁人,唐代诗人、词人。唐初宰相温彦博后裔。出生于没落贵族家庭,多次考进士均落榜,一生不得志,行为放浪。他曾任随县和方城县尉,官至国子监助教。文思敏捷,每入试,押官韵,八叉手而成八韵,所以也有温八叉之称。恃才不羁,好讥刺权贵,多犯忌讳,取憎于时,故屡举进士不第,长被贬抑,终生不得志。官终国子监助教。精通音律。工诗,与李商隐齐名,时称温李。 其诗辞藻华丽,浓艳精致,内容多写闺情,少数作品对时政有所反应。其词艺术成就在晚唐诸词人之上,为花间派首要词人,对词的发展

(来源:文章屋网 http://www.wz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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