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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游的诗

陆游的诗范文第1篇

关键词:陆游;江西诗派;吕本中;曾几

中图分类号:J2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3)33-0014-01

陆游为诗,最初私淑吕本中,后来师承曾几。文集卷十四有《吕居仁集序》云:“某自童子时,读公诗文,愿学焉。稍长,未能远游,而公捐馆舍。晚见曾文清公,文清谓某:‘君之诗渊源殆自吕紫微,恨不一识面。’某于是尤以为恨。”按吕氏卒于绍兴八年(1138年),陆游才十四岁,所以未能亲炙。到了绍兴二十五年(1155年)的时候,曾几除提点浙东刑狱,陆游因得从他受业。文集卷三十二“曾文清公墓志铭”云:“公治经学道之余,发于文章,雅正纯粹,而诗尤工。以杜甫、黄庭坚为宗,推而上之,由黄初、建安,以及于离骚、雅颂、虞夏之际。初与端明殿学士徐俯、中书舍人韩驹、吕本中游。诸公继殁,公岿然独存,道学既为儒者宗,而诗益高,逐擅天下。……某从公十余年,公称其文辞有古作者余风。”吕本中曾作江西诗社宗派图,徐俯、韩驹均列名其内。而吕与曾几既以文章道义相切磋,又申之以婚姻(吕子大器为曾氏女婿),时相唱酬,诗法相似,同为宋室南渡以后的诗坛领袖。后村诗话云:“比之禅学,山谷初祖也,吕、曾南北二宗也。”陆游私淑吕氏而师事曾氏,可见他和江西诗派的渊源是很深的。

吕本中诗论重悟人,主活法。他说:“作文必要悟人,悟人必自工夫中来,非侥幸可得也。如老苏之于文,鲁直之于诗,尽此理矣。”又说:“所谓活法者,规矩具备,而能出于规矩之外;变化不测,而亦不背于规矩也。是法也,盖有定法而无定法,无定法而有定法,如是者则可以语活法也。昔谢玄晖有言:‘好诗流转圆美如弹丸’,此真活法也。”他常与曾几通信论诗,曾氏也有诗寄他说:“学诗如参禅,慎勿参死句,纵横无不可,乃在欢喜处。又如学仙子,辛苦终不遇,忽然毛骨换,政用口诀故。居仁说活法,大意欲人悟;岂惟如是说,实亦造佳处。其圆如金弹,所向若脱兔。……”对吕氏的诗论与诗作,都备致推许,可见曾氏也是主张“悟入”与“活法”的。陆游有追怀《曾文清公呈赵教授》诗云:“忆在茶山听说诗,亲从夜半得玄机。常忧老死无人付,不料穷荒见此奇。律令合时方帖妥,工夫深处却平夷。人间可恨知多少,不及同君叩老师!”诗中所谓“玄机”“律令”“工夫”等等,大抵即“活法”“悟人”一派理论。他又有“赠应秀才”诗云:“我得茶山一转语,文章切忌参死句。”这更显然是他所受于曾几的诗法了。

曾几是南宋著名的爱国诗人之一,他曾因主张抗战,忤秦桧去职。所以陆游也经常从他那里收到深刻的爱国主义教育。文集卷三十“跋曾文清公奏议稿”云:“绍兴末,贼亮入塞。时茶山先生居会稽禹迹精舍,某自敕局罢归,略无三日不进见;见必闻忧国之言。先生时年过七十,聚族百口,未尝以为忧,忧国而已。”曾几茶山集卷五亦有“雪中陆务观数来问讯,用其韵奉赠”云:“江湖迥不见飞禽,陆子殷勤有使临。问我居家谁暖眼?为言忧国只寒心。官军渡口战复战,贼垒淮坝深又深。坐看天威扫除了,一壶相贺小丛林。”这一跋一诗,所记盖同时事。足见他们师弟之谊,不仅是以文字相赏会,而且是建筑在爱国的思想基础之上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师弟情深,水乳无间。陆游自称受茶山之知,“无与比者”;而他对于茶山也终身称道不衰。剑南诗稿第一首即为“别曾学士”诗,结句云:“他时得公心,敢不知所传”,慨然以傅茶山之学自期。后来赵庚夫题茶山集云:“清于月白初三夜,淡似汤烹第一泉,咄咄逼人门弟子,剑南已见一灯传。”便也以能传茶山之学许之。实则以陆游的成就论,不但可作曾几的衣钵传人,而且还是“冰寒于水”的。

和陆游同时同辈而且齐名的诗人,有尤袤、杨万里、范成大、萧德藻等。萧德藻也是曾几的门人,其余三人也都与曾几有相当关系。他们互相切磋,互相尊重,传为南宋诗坛的佳 话。杨万里说:“诗人若范致能之清新,尤梁溪之平淡,陆放翁之敷腴,萧千岩之工致,皆余所畏也。”尤袤说:“近世士人喜宗江西。温润有如范致能者乎?痛快有如杨廷秀者乎?高古如萧东夫,俊逸如陆务观,是皆自出机轴,有客观者,又奚以江西为?”他们两人品题自己的朋友而没有把自己算在内,实则五人在当时诗坛是并峙的。但尤袤的梁溪集和萧德藻的千摘稿俱已亡佚,今天看起来,只有杨、范、陆三家鼎立了。应该指出的是,这三家学诗的途径如出一辙。他们都是渊源于江西而又渐染于晚唐的。南宋时代,江西晚唐两派对立,势同水火,而杨、范、陆三人却沟通调剂于两派之间,深得相反相成之妙,这也许是他们自具面貌、自成家数的原因吧!

参考文献:

[1]陆游.陆游文集.

陆游的诗范文第2篇

死去元知万事空,

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

陆游的诗范文第3篇

关键词: 陆游 爱国梦诗 主要内容 创作原因

南宋伟大的爱国诗人陆游的爱国梦诗,是纪梦诗中最具特色的,不仅数量众多,而且在梦中表现最多的是诗人深厚而热烈的爱国主义情感。在他的爱国梦诗中,他“梦”见过:铁马冰河,自己驰骋在沙场上;北伐胜利,中原光复,金兵投降;跟随皇上御驾亲征,收复凉州……清代赵翼在《瓯北诗话》中曾经作过统计:“即如纪梦诗,核计全集,共九十九首。”陆游为何有如此之多的纪梦诗呢?本文从爱国梦诗的内容,当时特定的社会历史和文化渊源的影响,以及诗人内在的独特个性因素等角度对陆游倾心创作的纪梦诗进行探讨。

一、陆游爱国梦诗的主要内容

陆游的爱国梦诗,描述的是一个忠实爱国者的“梦”,是自己救国救民的政治梦想和先进的社会理想在现实中不能成真、无法得到推行与实施的一种心态;同时,这更是得不到别人的理解、共鸣,反而遭到误解、打击、排挤甚至陷害,因而处于济世无助、壮志难酬的处境,也就不由自主地借夜晚、借梦境、借幻觉甚至白日梦,在无意识状态下求得心理虚有寄托的抒写。这是一种人生幻灭感,是现实生活中英雄无用武之地而导致的心灵深处的痛苦,无法自我排解,只能默默无期地承受。陆游的梦诗中叙述着他一心报国、驰骋沙场的梦境,但那也只能是当年的记忆,美梦一旦碰触现实,就凝结成无尽的失望。因此,从内容上看,可以把陆游的爱国梦诗划分为以下几类。

1.报国梦。

陆游生活在中国社会历史上矛盾最为尖锐的南宋时代,杀敌报国是他毕生的追求。诗人把“抗金救国、统一中原”视为自己一生的理想。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诗人强压在心中的强烈而深厚的爱国情感在现实中不足以排遣,甚至还在他的梦境中汹涌澎湃。如《异梦》:“山中有异梦,重铠奋雕戈。敷水西通渭,潼关北控河。”诗人将其满腔热情与高昂志气,全部寄托“梦”的形式表现出来,又如“我亦思报国,梦绕古战场”(《鹅湖夜坐书怀》),以及“恍然唤起西征梦,身卧金牛古驿亭”(《独夜》),在这些诗中,到处充斥着诗人的拳拳赤子之心、报国之情。

2.回忆梦。

陆游中年入蜀任夔州通判,三年任满后被四川宣抚使王炎聘为干办公事,在南郑前线军营工作,这是陆游有生以来第一次以“从戎”身份投身于抗金收复斗争的最前线。因此,他常常在梦中追忆、回味这段军营的战斗生活,如:“梦觉空山泪渍衿,西游岁月苦。”(《梦至小益》)又如《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写道:“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表达了诗人欲重返战场、昂扬斗志的爱国情怀,唤起了他对前线和军营生活的回忆,从这些诗里可以看到:无论白天、黑夜,醒时、梦时,诗人始终惦记着“恢复中原,统一祖国”这一永恒的理想。

3.失望梦。

陆游一生奋斗,一生辛苦,目的就在于坚持力主抗金、收复中原的政治主张,与腐朽软弱的南宋统治者卖国求荣、苟且偷生的主张相冲突,因此,诗人只有在自己的梦中吐露报国无期、壮志难酬的悲愤与哀怨,如《三月十七日夜醉中作》云:“前来脍鲸东海上,白浪如山寄豪壮。当年射虎南山秋,夜归急雪满貂裘。今年摧颓最堪笑,华发苍颜羞自照。谁知得酒尚能狂,脱帽向人时大叫。逆胡未灭心未平,孤剑床头铿有声。破驿梦回灯欲死,打窗风雨正三更。”这首诗写了诗人过去的生活经历,并且以当年泛舟东海、射虎南山的豪壮之举来强烈反衬目前寂寞凄凉、闲散投置的冷官生活。当他想到强虏未灭、中原未复时,不禁脱帽大叫,攘臂大呼,甚至连自己的宝剑也在床头发出不平之鸣,于是诗人的一腔悲愤之气就跃然纸上了。

二、陆游纪梦诗的创作原因

阿德勒曾说:“梦并不是和清醒时的生活互相对立的,它必然和生活的其他动作和表现符合一致。”可以说,梦是现实生活在人的潜意识中的一个映像,它与人的情感、欲望、生活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能达到某种意想不到的默契。因此在研究陆游的纪梦诗歌时,我们发现表现诗人的“爱国情感”是此类诗中的一个亮点,然而诗人又为何选择“梦”来表达这份深厚的情意,寄梦抒怀呢?我认为这其中既有社会根源、文化渊源的影响,又源自诗人本身独特个性的内在因素。

1.国破家难的历史时代和个人遭遇的影响。

陆游出生于一个有文化教养的中级官僚家庭,童年基本上在战乱和逃难中度过,他有诗云:“我生学步逢丧乱,家在中原厌莽窜。淮边夜闻贼马嘶,跳去不待鸡号旦。人怀一饼草见伏,往往经旬不炊爨。”(《三山杜门歌》)”后来金兵南侵浙江,陆游随其父陆宰及全家老小流离转徙,四处避难,饱尝了离乱之苦,对故土沦陷极感痛心;父辈们的爱国思想在艰难困苦中又浸透到他的心灵深处,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爱国的种子,培植了他终生不忘忧国忧民的深沉的思想感情。

陆游出仕后,本希望自己能够为国效力,救国杀敌,然而,他没想到朝廷如此黑暗腐朽,他不仅官职卑微,不受重用,而且屡次遭贬,英雄才略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更何况他一生的政治生活大都是在“奉祠”中度过的,正如他自己所言:“宦游强半是祠官。”因此,诗人壮志难酬,悲愤之余发出了“平生铁石心,志家思报国。即今冒九死,家国两无益”(《太息》)的悲叹。

现实的黑暗、社会的残酷,就像一场恶梦,把陆游的理想敲打得粉碎,诗人知道自己的理想在现实中难以实现了,只能无奈地借助梦境来表达,抒怀言志,以幻想来构筑现实,以梦境来寄托人生的理想,回味从前走过的实境,也梦到想象中的幻境,以此抨击腐朽黑暗的社会现实,寻觅难酬的壮志。

2.儒、释、道等文化的影响。

中国古代知识分子多苦读儒家经典,喜习佛道之说,到了唐宋时期,这些思想更为盛行。陆游也不例外,他博学多才,不只宗六经,崇雅放郑,而且对佛道之学也素有所爱。在他传世的作品中,有关佛道禅理的文字很多,如:“《发华》之为书,天不足以喻其大,海不足以喻起深,利根之士,一经目,一历耳,自不能舍,虽举天下但之,彼且不动,尚可劝相之有哉!”(《渭南文集》)可见陆游对佛教经典的膜拜与虔诚。又如:“万事极知终变灭,一官那得久低头。床头幸有《楞伽》在,更炷炉香手自开。”(《雨夜偶书》)可知陆游常常通过诵读佛经来安慰自己的心灵。此外,陆游的道学思想也是有着深厚的渊源的,“吾家学道今世,世佩施真‘三住铭’。一窗梦月照孤咏,万壑松风吹半醒”(《剑南诗稿》)。

3.诗人独特个性的影响。

诗人出身于一个笃好道教的仕宦之家,又生逢南渡之际,从小就看见父亲与朋友在一起议论国事,流涕扼腕,这使爱国思想在他心里扎下了根。道教思想则给了他一种极强的自我解脱能力,给他思想中注入幻化成分。而佛教思想也渗入到陆游的日常生活中去。他站在统治阶级的立场,认为佛家思想同样可以为统治阶级服务,认为佛教经典可以安慰自己的心灵。由于这三种思想在陆游思想中相辅相成,造就了诗人性格中一种特殊的浪漫性。因此,当诗人正确的抗战主张不被采纳,遭到排挤后,他不屑与奸佞为伍,不愿同流合污,又未能与民众合群,只好孤芳自赏,用诗歌来抒发壮志难酬的孤独、苦闷、不平。在现实的刺激下,陆游这种独特的个性被激发出来,用一个忠实的爱国者的“梦”来成就他“收复中原,统一祖国”的现实理想,实现他的人生价值。

陆游的纪梦诗,无疑是其创作中一个最耀眼的亮点,既因沿、发扬了前人的梦幻文学传统,又契合了自己“重构”社会现实与谋求自我实现的心理需求,还将多种艺术手法与风格熔于一炉而自成体系,不愧为我国梦幻文学花苑里的一朵奇葩,更为我国古代浪漫主义文学增添了一抹耀眼的亮色。

参考文献:

陆游的诗范文第4篇

这首诗从五个方面谈了养生之道。

一是要注意不利于身体的小事,注重养生调摄。

现代生活节奏加快,社会世事纷杂恼人,工作和生活压力增大,人们要学会自我调适,不要自寻烦恼。《黄帝内经》告诫:“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陆游身体健康无疾患,是他注意对身体的卫护和调养的结果。他所说的“卫养”,即是人们常说的养生,是通过各种方法颐养生命、增强体质、预防疾病,以期延年益寿。所谓生,就是生命、生存及生长之意;所谓养,即保养、调养及补养之意。陆游正是“卫养在得宜”才使得身体健康;如有丝毫不注意,就会“百疾所由兹”,各种致病因素便会乘虚而入致人罹患疾病。

二是要保持精神愉快,这也是一种精神养生法。

通过净化人的精神世界,清除贪欲,改变自己的不良性格,使心态平和、乐观和开朗,以达到健康长寿的目的。《黄帝内经》对于形体与精神的辨证统一关系做了精辟的论述。《素问·上古天真论》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所谓的“形”即形体,是对人的肌体而言。而“神”则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之神,是指整个人体生命活动的外在表现,包括全部的生理性或病理性的外露征象;狭义之神,是指人的精神意识和思维活动,只有形神统一,才能健康长寿。人体生理功能与精神活动是密切相关的,精神因素可直接影响脏腑阴阳气血的功能活动。一个人如果精神愉快,性格开朗,对人生充满乐观情绪,那他就会阴阳平和,气血通畅,五脏六腑协调,肌体自然也会处于健康状态。

现代医学研究证实,心理因素对肌体的健康有明显影响,性格乐观开朗的人则神经内分泌调节系统处于最佳水平,免疫功能处于正常状态。心理不健康的人则神经内分泌功能失调,免疫能力下降,疾病的发病率明显偏高。陆游深谙此理,不错过让自己愉快的机会而“噬脐”,比喻后悔已迟。

三是要心胸豁达,宽宏大量,少私寡欲,知足常乐。

豁达是一种气度,达观处事,息事宁人,对生活中的不如意一笑置之;豁达是一种修养,深明大义,淡泊名利,不媚权势,堂堂正正做人,光明磊落处事;豁达是一种智慧,阅尽人间沧桑,洞悉世态万象,临危不乱,荣辱不惊;豁达是一种品格,无私无畏,乐于助人,对朋友可同甘苦共患难。

四是不要轻举妄动。

从字面理解,妄动就是不经慎重考虑,轻率地采取行动。佛经有“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的箴言,告诫人们若采取一项行动要深思熟虑,“一动当百思”。《韩非子·解老》中说:“众人之轻弃道理而易忘(妄)举动者,不知其祸福之深大而道阔远若是也。”不妄动,就不会伤其身,痛其骨,也就不会迷茫和痛苦,这样,才能达到养生的更高境界。

五是要按照科学的方法进食,“每食视《本草》,此意未可嗤”。

陆游的诗范文第5篇

关键词:陆游;巴蜀;诗风

陆游(1125—1210),字务观,号放翁,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南宋著名爱国诗人、词人,在文学上成就甚大,与尤袤、杨万里、范成大同列“中兴四大诗人”。陆游乾道六年(1170)入蜀,在蜀八年乃还,于蜀期间所做诗歌颇多。

清人赵翼曾将陆游诗歌划分为三个时期,并指出每个时期的特征:“少工藻绩,中务宏肆,晚造平淡”。[1]齐治平先生在其《陆游传论》中同意了这种观点,并进一步指出:“‘中年’指四十以后,即入蜀及东归的一个阶段。”[2]另外,就陆游自己诗中所说来看,亦是分为三个时期。①而欧小牧先生在《陆游年谱》中还曾说道:“先生自从戎南郑后,诗境渐变,始一洗摹乞,自成体格,多咏征伐恢复之事……复时借乐府古题,自抒感受,于祖国先抗敌英杰,深致歌颂,借彼亡灵,振我族魂。诗风好俊感激,典丽清新,遂离北宋苏黄影响,立追屈宋李杜,独树一帜,成为南宋诗坛宗匠。”[3]

由此可见,陆游在蜀的诗歌创作尤其自南郑归来之后,有其独特的一面。以下,笔者将就此作一具体分析。

一、以“宏肆”为主的诗风

陆游早年学于江西诗派,师从吕本中、曾巩等名家,在“夺胎换骨”“点铁成金”等形式技巧上颇下功夫,他尝自言曰:“我初学诗日,但欲工藻绘。”(《示子遹》)这一时期的诗歌学习,为他将来在诗歌上的成就,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不过,江西诗派片面追求“无一字无来处”,以及“瘦硬”“生涩”的风格,使陆游常不能自由抒展情调,因而他逐渐寻求突破其藩篱。陆游在入蜀时曾说:“西游万里亦何为?欲就骚人乞弃遗。”(《巴东遇小雨》)而在其入蜀后,蜀地的奇山异水以及南郑的军旅生活也确实开阔了他的眼界与心胸,充实了他的诗歌内容,使他的诗风亦随之一变。

陆游在蜀的这段时间,诗风诚如赵翼所说,以“宏肆”为主。他常用一些夸张的量词刻画场景,如《观花》诗中“醉千场”“万花成围”,《白墖院时小雨初霁》诗中“千竿玉”“万幅屏”,《长生观观月》诗中“碧天万里”“四万八千丈”,《宿上清宫》诗中“九万天衙”等。这些字、词很好地将诗歌画面扩展开来,使其表现得宏大、壮观,体现了诗人的豪情。他还常用一些精妙生动的形容词,点缀串联诗歌,如《雨中睡起》诗中“磔磔寒禽”“纤纤小雨”,《十二月初一得梅》诗中“孤城小驿”“断角残钟”,《翠围院》诗中“嫋嫋风中筰,昏昏云外钟。”等,使诗歌具有雍容起伏之态。

二、“豪情”与“落寞”相交织、并存的情感

陆游一生中,无论哪一时期的诗歌,爱国情感始终是其主旋律。爱国思想,贯穿着陆游生命的始终。然而,不同的阶段,其具体表现,又有明显不同。陆游在蜀时期,所体现的就是积极恢复的“豪情”与壮志难酬的“落寞”相并存、交织的情感。

如,《九月十六日夜梦驻军河外遣使招降诸城觉而有作》诗中,以描写梦里出兵北伐,扫灭金兵的场面,表现出爱国志士的恢复热情,然而,这始终仅为梦境,诗人梦醒后的失落之情可想而知。又如,《闻虏乱有感》一诗,是陆游听闻金国内乱时所作,表达了积极进攻的意愿,但诗中“儒冠忽忽垂五十,急装何由穿袴褶?羞为老骥伏枥悲,宁作枯鱼过河泣。”等句,又透露出不能亲上战场,杀敌报国的无奈和悲愤之情。再如,《观长安城图》一诗中“横戈上马嗟心在,穿堑环城笑虏孱。日暮风烟传陇上,秋高刁斗落云间。”表现出陆游的抗金斗志,但“三秦父老应惆怅,不见王师出散关。”宋军久不北伐,不仅使得“三秦父老惆怅”,连南方广大爱国之士,亦觉失望。

陆游诗歌寄意恢复,赵翼在《瓯北诗话》中说:“入蜀后……其诗之言恢复者十之五六。”[4]而此时的恢复,并非像之前仅空谈报国理想,而是充满豪情地提出实质性的见解。他两任参议官之职,辅助王炎、范成大等统帅制定抗敌之策,还亲赴战场,体验军旅生活,这些都为他畅言恢复,提供了切实的依据。他常常在诗歌中,以具体的战争场面,进攻策略表现出恢复豪情。然而,官微人轻,陆游的抗敌之志久不能已,报国之心久不能扬,因此,才造成了他这种“豪情”与“落寞”相交织并存的复杂爱国情感。

三、内容丰富却又少“唱和”之作的诗歌内容

陆游的蜀中诗内容丰富,形式多样,既有描写蜀中风物的写景之作,又有刻画生活细节的记事小诗,还有抒发个人情感的言志吟咏,不过,却少有应酬唱和之诗。

陆游在蜀,结交了众多友人,且大多为诗文之友,他们常一起出游宴饮、畅谈国事。陆游亦曾言:“锦城得数公,意气如再少。”但,就现存《剑南诗稿》中所载诗歌,他除与范成大较多唱和外②,少有唱和他人,更少有应酬之诗。其中原因,笔者认为可能有以下两点。

第一,环境影响。

南宋时期,巴蜀地区一度沦为战场,抗战气氛浓重。陆游虽始终居于“闲职”,但“位卑未敢忘忧国”,始终心系边关,希冀“恢复”。他虽一度放浪形骸,饮酒玩乐,但那却是壮志难酬的愤懑,他其实无时无刻不为祖国而忧心,所以,并无意与友人应酬唱和。

第二,删诗。

陆游在晚年曾多次删汰自己的诗歌,赵翼《瓯北诗话》中说:“然放翁六十三岁在严州刻诗,已将旧稿痛加删汰;六十六岁家居,又删定诗稿,自跋云:‘此予丙戍以前诗十之一也。’在严州再编,又去十之九,然则丙午以前诗,存者才百之一耳。子虞刻全集时亦跋云:‘先君在严州刻诗,多所去取,所遗诗存者尚有七卷。’……每一首必有一意……一万首即有一万大意。”[5]可见,现存《剑南诗稿》中所载蜀中诗,并非陆游在蜀时所作诗歌全貌,而是以“诗歌句意”为标准“裁减删汰”。因此,抑或曾有更多此类作品,但因“诗意重复”而被删汰。

八年宦蜀,是陆游人生中的一段重要经历。他在蜀中,不仅结交了众多友人,而且诗艺更加精进,一洗入蜀前所学“江西诗风”的弊端,逐渐形成了具有自己特点的“宏肆”诗风。总之,蜀地的生活对陆游诗风产生了重大影响,这也是他最终将其诗集定名为《剑南诗稿》的原因。

注释:

①见《剑南诗稿校注》卷五十四《入蜀游山赋诗,略无阙日,戏作五字七首识之》之一。

②分别为:《和范待制月夜有感》、《和范舍人永康青城道中作》、《和范舍人书懐》、《和范待制秋日书懐二首游自七月病起蔬食止酒故诗中及之》二首、《和范舍人病后二诗末章兼呈张正字》二首、《和范待制秋兴》三首。

参考文献:

[1]赵翼.瓯北诗话.[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3,79

[2]齐治平.陆游传论.[M]长沙:岳麓书社,1984,2,89~90

[3]欧小牧.陆游年谱.[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7,127-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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