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２０年５月ꎬ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印发«关于做好新冠肺炎疫情常态化防控工作的指导意见»ꎬ指出我国疫情防控工作已从应急状态转为常态化[１]ꎮ近期全国疫情呈现多点散发、多地频发的态势ꎬ防控形势严峻复杂ꎮ采取更加有效措施ꎬ努力用最小的代价实现最大的防控效果ꎬ最大限度减少疫情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ꎮ”[２][３]职业体育联赛是体育发展的重要一环ꎬ科学判断疫情对我国职业体育联赛造成的影响ꎬ对于减少疫情给我国体育带来的损失和促进我国体育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ꎮ中国男子篮球职业联赛(ＣｈｉｎｅｓｅＢａｓｋｅｔ￣ｂａｌｌＡｓｓｏｃｉａｔｉｏｎꎬＣＢＡ)是我国职业体育联赛的“领头羊”ꎬ是我国最高水平的职业篮球联赛ꎮ从２０２０年２月开始因疫情暴发停赛近５个月之后ꎬＣＢＡ联赛于２０２０年６月２０日正式重启ꎮ正如中国篮球协会主席、ＣＢＡ联盟董事长姚明所言ꎬ“作为国内首个重启的全国性大型体育赛事ꎬＣＢＡ联赛对于全面推进复工复产、恢复生活秩序具有深远的战略意义ꎬ其社会影响已经超出了篮球运动本身”[４]ꎮ疫情防控常态化背景下ＣＢＡ联赛的复苏是体育工作回归正常轨道的主要标志之一ꎬ对我国各大职业体育联赛具有借鉴和探索意义ꎬ也为世界各大职业体育联赛树立了行业标杆ꎮ本文旨在对ＣＢＡ联赛在疫情防控常态化背景下的实践尝试与风险困境进行深入剖析ꎬ并提出应对策略ꎬ为促进ＣＢＡ联赛高质量发展提供参考ꎬ并为我国职业体育联赛在疫情防控常态化背景下破解困局、寻找新机遇提供借鉴ꎮ

１疫情防控常态化背景下开展ＣＢＡ联赛的意义

１.１起到“以赛带练”的作用ꎬ改善“训竞无序”的困境

全球疫情肆虐导致２０２０—２０２２年的诸多奥运会资格赛、积分赛和单项体育赛事等国际大赛计划遭遇被动调整ꎬ既有的体育全球化发展趋势和世界体育秩序产生变化ꎬ赴外训练和比赛面临着极大风险ꎬ给我国竞技体育发展带来了严峻考验ꎮ因此ꎬ为了保持运动员的优良竞技状态ꎬ如何模拟国际大赛的环境、赛制与规则在国内举办赛事ꎬ成为对我国运动项目治理能力进行检验的关键一环ꎮ在２０１９年世界杯比赛中ꎬ中国男篮未能获得直通东京奥运会的门票ꎬ随后在落选赛中也铩羽而归ꎬ无缘东京奥运会ꎬ因此在２０２０年、２０２１年期间都缺少参加国际大赛的锻炼机会ꎮ２０２２年ꎬ中国男篮参加了亚洲杯、世界杯预选赛等诸多重要赛事ꎬ也即将面临２０２３年世界杯和２０２４年巴黎奥运会的重大比赛任务ꎮ在我国ꎬ“为国争光”是运动员的最高荣誉ꎬ运动员有受国家队征召、代表国家参赛、为国家荣誉增光添彩的义务ꎬ而职业体育联赛也有选拔、培养、输送优秀运动员进入国家队的实际作用ꎮＣＢＡ联盟各俱乐部的诸多优秀球员同时也将作为国家队成员在未来的国际大赛中为国征战ꎬ因此只有在疫情防控常态化背景下保持联赛平稳运行ꎬ才能起到“以赛带练”的重要作用ꎬ保持球员的优良竞技状态ꎬ以具备应对未来各项国际大赛的能力[５]ꎮ实践经验表明ꎬ率先重启的ＣＢＡ联赛无疑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球员在疫情期间赛事短缺、“训竞无序”的困境ꎮ

１.２响应复工复产号召ꎬ提振经济发展

随着我国进入疫情防控常态化阶段ꎬ经济社会发展也在新机遇下重启ꎮ２０２０年７月９日ꎬ国家体育总局印发«科学有序恢复体育赛事和活动推动体育行业复工复产工作方案»ꎬ要求在疫情防控常态化条件下ꎬ科学有序推动体育行业复工复产ꎬ加快恢复经济社会正常秩序[６]ꎮ２０２１年是“十四五”开局之年ꎬ也意味着体育产业“５万亿元”总规模的目标步入冲刺阶段ꎮ国家体育总局于２０２１年１０月颁布的«“十四五”体育发展规划»中提到ꎬ在保持“５万亿元”目标不变的基础上ꎬ要做到将体育产业增加值占到国内生产总值的２％ꎬ居民体育消费总规模超过２.８万亿元ꎬ从业人员超过８００万人[７]ꎮ职业体育联赛作为体育产业的关键构成部分ꎬ可以通过持续性、周期性的赛事长期培养球迷群体ꎬ同时依靠赛事增添相关票房及周边产品等多方面的创收ꎬ赛事转播、商业赞助、体育旅游等相关环节也会顺时而动ꎬ给俱乐部乃至所在城市的经济带来发展和繁荣ꎬ从而有效地释放消费潜力ꎮＣＢＡ联赛已连续举办２８个赛季ꎬ为推动经济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ꎮ疫情防控常态化背景下维持ＣＢＡ联赛的平稳运行具有重大意义ꎬ是响应复工复产号召、提振经济发展的重要一环ꎮ

２疫情防控常态化背景下开展ＣＢＡ联赛的实践尝试

２.１转变办赛方式ꎬ“赛会制”和“空场比赛”相结合

自从ＣＢＡ联赛２０１９－２０２０赛季于２０２０年６月恢复办赛以来ꎬＣＢＡ联盟根据钟南山院士团队、各赛区所在地卫健委和疾控中心的指导意见出台了细致的疫情防控工作方案和应急预案ꎮ在赛制设计方面ꎬＣＢＡ联赛主要采用“赛会制”和“空场比赛”相结合的形式进行ꎬ以减少主客场迁移过程中和观赛时人群聚集造成的疫情传播隐患ꎮ同时ꎬ为了加快进度ꎬＣＢＡ联赛压缩了赛程ꎮ例如:２０１９－２０２０赛季的季后赛在１２进８和８进４两个阶段改成了单败淘汰制ꎬ之后的半决赛、总决赛采用三局两胜制ꎮ这种赛制使得比赛更加紧张激烈ꎬ愈发考验各俱乐部应对变化的能力ꎮ在场地管理方面ꎬＣＢＡ联盟根据对全国各参赛俱乐部所在省市的地理位置、气候条件及场馆设备水平的综合分析选取办赛场地ꎬ并组建了包括疫情防控、医疗服务、交通出行、住宿餐饮、场馆保障在内的多个工作专班ꎬ统筹完成各项任务ꎮ在人员管理方面ꎬＣＢＡ联赛先后采取“３＋Ｎ次检测”“一人一档”健康管理等方式ꎬ对全部参赛单位及内场工作人员实行封闭、分区的闭环管理制度ꎬ最大限度减少与外界的接触(表１)ꎮ总体而言ꎬＣＢＡ联赛在疫情防控常态化背景下依然较为高效地完成了各项组织工作ꎬ为国内外职业体育联赛引领了先进的办赛风潮ꎮ

２.２缩减经费支出ꎬ注重社会效益

疫情导致ＣＢＡ联盟和各俱乐部均面临着巨大的经济压力ꎬ纷纷采取“节流”的办法ꎬ大幅度缩减经费支出ꎮ从２０２０－２０２１赛季开始ꎬＣＢＡ联盟实行“工资帽”和“调节费”制度ꎬ即针对俱乐部球员薪酬实施一系列限制措施ꎮ同时ꎬ由于采用“赛会制”的比赛形式ꎬ各俱乐部只需要承担食宿费用ꎬ减少了主客场之间来回奔波产生的交通费用ꎮ相较于常态化办赛ꎬ新型办赛方式更大意义上提升了ＣＢＡ联赛的社会效益ꎮ中国篮球协会、ＣＢＡ联盟、各俱乐部、各赞助商以及运动员、教练员、工作人员等都积极捐款、捐物ꎬ展现公益意识ꎬ履行社会责任ꎬ为抗击疫情贡献力量ꎮ例如:２０２０年２月ꎬ广东东莞银行、深圳马可波罗和北京首钢３家俱乐部与中国女子轮椅篮球队和广东省男子轮椅篮球队共同举办了“你我ＴＡ线上投篮公益挑战赛”[８]ꎮ２０２０年３月ꎬ北京首钢男篮承诺疫情之后会在主场创设永久“战疫专区”ꎬ每一位曾在疫情防控一线战斗过的人员ꎬ包括医护人员、社区工作者、快递员等ꎬ都能免费观看比赛且获得纪念品ꎮ２０１９－２０２０赛季恢复办赛之后ꎬ全体参赛人员在６月２０日的首场比赛前为疫情中逝世和牺牲的同胞默哀ꎬ并邀请援鄂医疗专家为当晚的揭幕战比赛跳球ꎮ２０２０年７月ꎬＣＢＡ联盟邀请钟南山院士和夫人李少芬赴东莞赛区现场观赛ꎬ并在开场前的致敬仪式上向钟南山夫妇赠送了代表他们出生年份的特别版球衣ꎮ从长远角度看ꎬ中国篮球和ＣＢＡ联赛的公益意识在抗击疫情的过程中逐步凸显ꎬ品牌形象也变得更加阳光、健康[９]ꎮ

２.３调整外援制度ꎬ给予本土年轻球员更多上场机会

ＣＢＡ联赛２０１９－２０２０赛季于２０２０年６月恢复办赛之后ꎬ由于疫情导致个别外籍球员无法正常回归队伍ꎬ外援制度作出了如下调整:在确保原有竞赛规程总体不发生大变化的基础上ꎬ外籍球员参赛及上场的规则大都沿用原有规定ꎬ若球队申请全部外籍球员暂停上场ꎬ则可按照全华班球队对待[１０]ꎮ２０２０－２０２１赛季ꎬ外援制度作出了进一步更新:相关部门取消外籍人员入境限制之后ꎬ从取消限制次日起３０天内是给予各俱乐部选择外援、办理签证的时间ꎻ自第３１天开始ꎬ依据实时隔离政策ꎬ预留“１４＋３”天的隔离期ꎬ这段时间作为“缓冲期”ꎬ共４７天ꎬ缓冲期内与缓冲期后分别采用不同规则对外援上场人次予以限制[１１]ꎬ这一制度一直沿用至２０２１－２０２２赛季[１２]ꎮ这样的调整在客观上为本土球员争取了更多的上场时间ꎬ很多年轻的本土球员获得了崭露头角的机会ꎮ例如:２０１９－２０２０赛季于２０２０年６月恢复办赛之后ꎬ四川队的小将袁堂文曾一举创下单场１６次助攻的亮眼成绩ꎬ浙江队的胡金秋曾连续５场比赛拿到“２０＋１０”的佳绩ꎮ

２.４观赛渠道多元化ꎬ将线上观赛作为主要渠道

ＣＢＡ联赛的观赛渠道随着疫情防控形势的变化而调整ꎬ从起初的“空场比赛”到逐步开放部分场次ꎮ当空场比赛时ꎬ将线上观赛作为观众观看ＣＢＡ联赛的主要渠道ꎮ２０２０年６月ꎬＣＢＡ联赛的重启缓解了赛事转播行业的燃眉之急ꎬ成为当时全国唯一转播的职业体育联赛ꎮ中央电视台每天直播多场比赛ꎬ中国移动咪咕在直播中采用４Ｋ技术、ＶＲ直播、自由视角、多屏同播等多种最新科技ꎮＣＢＡ联盟为了在空场环境中营造氛围ꎬ用制作精美的挡板把大部分空置座位遮挡起来ꎬ并在座位上摆放球迷的助威标语和俱乐部球衣ꎮ２０２０－２０２１赛季ꎬ在全明星周末首次尝试开放观众入场后ꎬ常规赛第４阶段赛事和季后赛也选取部分场次逐步面向观众开放ꎬ采取线上购票和实名制登记入场的方式ꎬ并对上座率加以控制ꎻ入场时检测体温并检查核酸检测阴性证明ꎬ入场后控制就座间隔ꎮ

３疫情防控常态化背景下ＣＢＡ联赛面临的风险困境

３.１疫情传播存在不确定性因素ꎬ防控与办赛双重压力并存

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范围内的未来走势受到病毒的变异形态、各国的防控措施、世界人口的流量流向等多种不确定性因素的影响ꎬ很难作出预判ꎮ随着疫情防控工作常态化ꎬＣＢＡ联赛由于其自身的聚集性和综合性ꎬ涉及各举办地政府、单项体育协会、各类市场主体相互间的交流与协调ꎬ必须在原来筹备的基础上进一步对疫情防控工作加以重视:既不能过于紧绷阻碍联赛的正常运行ꎬ也不能过于松懈导致疫情规模性反弹ꎻ要考虑到疫情防控的目标与成本效益比ꎬ还要展现出更多的治理智慧和多样性ꎮ这一系列需求直接导致联赛举办的人力、物力、财力成本成倍增长ꎬ给联赛主办方带来工作难题ꎬ也给正处于品牌成长和建设阶段的联赛各个环节带来冲击、顾虑和隐患ꎮ

３.２体育产业发展空间压缩ꎬ联赛收入锐减

当前ꎬ疫情伴生的复杂因素急剧压缩体育产业发展空间ꎬ严重影响了体育产业内在效能的全面释放[１４]ꎮ职业体育联赛作为体育产业全链条的关键一环ꎬ关系到社会资源的多维度融合ꎬ受疫情影响的程度较深ꎮ以ＣＢＡ联赛为例ꎬ各俱乐部的主要收入来源于联赛分红、赞助收入和票房及周边产品收入ꎮ就联赛分红和票房及周边产品收入而言ꎬ２０２０－２０２１赛季ＣＢＡ联盟各俱乐部的分红减少了１２００万~１５００万元ꎬ再加上自身票房及周边产品收入减少ꎬ各俱乐部的收入损失平均在３０００万元上下[１５]ꎮ就广告赞助收入而言ꎬ疫情极大地削弱了联赛实现赞助商权益的能力ꎮ一方面ꎬ以往ＣＢＡ联赛全赛季现场观众总人数高达数百万人次ꎬ能在线下辐射这个数量级的人群是ＣＢＡ联赛等国内顶级职业体育联赛的独特优势ꎬ也是赞助商最重视的内容之一ꎮ然而疫情导致现场观赛人数严重受限ꎬ直接削弱了ＣＢＡ联赛对赞助商的吸引力ꎮ另一方面ꎬ疫情导致诸多体育赛事延期举办ꎬ各赛事之间互相冲撞和影响的风险陡然上升ꎮ例如:ＣＢＡ联赛２０２０－２０２１赛季因为全运会预赛和奥运会落选赛的双重冲击ꎬ季后赛场次被迫缩减至１７场以内ꎬ导致联赛的商业价值和品牌形象严重受损[１６]ꎻ广州龙狮俱乐部２０２１年的财报显示亏损了１６０５万元ꎬ其广告收入同比减少了６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