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循环经济本质和企业行为研究目的的分析

要了解循环经济下企业行为研究的内容和意义，须先了解循环经济的本质和研究企业行为的目的。关于循环经济的定义很多①。鲍尔丁认为，循环经济是指在人、自然资源和科学技术的大系统内，在资源投入、企业生产、产品消费及其废弃的全过程中，把传统的依赖资源消耗的线性增长经济，转变为依靠生态型资源循环发展的经济[4]。目前，国内社会普遍推崇的是国家发改委的定义：“循环经济是一种以资源的高效利用和循环利用为核心，以‘减量化、再利用、资源化’为原则，以低消耗、低排放、高效率为基本特征，符合可持续发展理念的经济增长模式，是对‘大量生产、大量消费、大量废弃’的传统增长模式的根本变革。”[5无论说它是一种经济增长方式[6]，还是一种技术范式[3]，循环经济的本质或者终极目的都是在发展经济的同时，追求环境保护、资源节约和生态平衡，以最小的环境代价和资源投入实现最大的社会经济综合效益。企业行为是指在特定的体制环境中，企业作为经济利益主体为实现自身目标，对外部市场环境或信号所做出的连续性、规范性的决策或反应口]。循环经济下的企业行为不一定是循环经济行为，即涵盖经济及资源环境等多重目标的综合行为，有可能会背离循环经济的要求、以经济利益目标为根本目的。循环经济背景下的企业行为研究，无论是为政府出谋划策，还是给企业指点迷津，最终目的就是引导企业行为改变，实施减少资源使用量(Reduce)、提高资源重复利用率(Reuse)、促进资源再循环使用(Recycle)等与环境友好的经济行为，实现循环经济的根本追求目标[引。但是，企业有自身的利弊权衡，行为有主动与被动之分。所以，企业行为研究的立足点应是分析企业为何要实施循环经济行为以及必须这样做的原因，探究企业目前的行为表现及其原因和后果，以及政府、企业各方为企业实施循环经济可以采取的政策措施和管理建议。

二、循环经济背景下的企业行为研究现状和不足

(一)循环经济背景下企业行为研究的立场和出发点

对企业行为的研究涉及经济学和管理学两大领域。经济学和管理学有着很久的渊源和密切的关系，经济学可以为管理学提供理论基础L日]，但两者分属不同学科，在研究重点、观点、方法上有很大不同]。管理学侧重从现象事实人手，运用归纳方法，对企业所面临的具体问题和具体环境展开研究；而经济学偏爱在人为假设的基础上进行抽象研究，认为其方法特点就是从假设出发，经过逻辑演绎或证伪，导出与假设一致的结论l_9]。另外，这两者还存在研究目标的差异：经济学讲求社会整体的效率与公平，以提高社会公共福利为宗旨，为政府制定政策提供依据；而管理学虽也要兼顾社会的整体利益，但其重点是为企业利益服务，以提高企业竞争力，改善经营业绩，增加股东回报为目标，为企业决策提供依据[8]。此外，管理学常常以个别企业为研究对象；而经济学常常以企业同质为假设前提。经济学和管理学在上述定位上的差异，导致了对企业行为研究的立场和出发点的不同。

1．经济学视角的企业行为研究

在经济学可以解释一切社会现象的认知下，关于企业行为的研究一直是经济学中的一大主题。在45篇关于循环经济下企业行为研究的文献中，有37篇是从经济学视角出发的。这些研究中，有18篇采用了数学公式或模型推导的方法进行规范研究L6]，有2篇采用调查实证的方法[】。。，另17篇采用思辨方法u。这些研究都认识到企业在发展循环经济中的主体地位，但大多把企业作为政府、市场、技术多方外部力量的被动受体。如赵峰指出，企业是循环经济发展中的关键微观行为主体，但企业在循环经济发展中往往扮演不参与、不配合，甚至是反对者的角色；企业必须在一定外力的作用下，才会“自觉地”由传统经济向循环经济转变_1。由于经济学假设企业的经济行为基本上是被动的、元力的，既不能改变环境，又不足以影响最终结果l_8]，因此，这些理论成果虽研究企业行为，但却没有赋予企业行为正面地位，简单地认为在各方外部力量的夹击下，经过利益博弈，所有企业的行为自然会改变。而研究结论大多是给政府提供建议，向政府要政策、制度、技术、资金和宣传等口“。经济学研究中关于企业同质的抽象假设，导致学者对企业主动性以及企业间实际情境差异的忽视，进一步导致其研究结论缺乏创新性和针对性。而事实是，处于同一制度场中的企业，虽然面对同一制度的压力，但可能由于公司的组织结构、战略位置、财务状况的不同，甚至所处行业、地域和发展阶段的不同，其管理层对压力的感受就不同，从而采取不同的行为反应[1。经济学有脱离实际的缺陷啪，使经济学在笼统的政策建议外，无法更有效应对企业面对的实际环境和不确定性。经济学以企业同质性为假设前提做出的行为推论，并不能代替具体情境下的企业行为选择_-8]。

2．管理学视角的企业行为研究

管理学的本质是关于组织和组织成员的学问，其核心在于发掘组织和人的价值；从这个角度讲，管理学家应是关于企业和企业行为的大师]。尤其是管理学中的组织行为学将企业行为研究发挥到极致，在结合企业内外部情境的基础上，从个体、群体和组织层面深入解析企业行为及其前因后果。它强调借助科学手段，从现实情境寻找实证材料，注重现场调查发现问题，并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努力改善决策水平，改善企业绩效，因而更适宜对企业行为的研究。但由于我国管理学研究起步晚，学科基础薄弱，研究规范性有待加强。比如，目前的一些研究仍单纯采用所谓“思辨”方法，没有更多地综合实证、实验等科学方法，造成大胆假设有余、小心求证不足，研究结论经不起推敲，缺少科学性[8]。在45篇关于企业行为研究的文献中，仅有8篇是从管理学视角进行的，意在为企业在循环经济下的行为转变提供建议。但采用的都是思辨方法，即根据个人的经验和知识，以现有理论为基础，进行见仁见智的分析，说明自己的看法和观点，但缺乏严密的逻辑推理体系E173，属于大胆假设有余、小心求证不足的研究，因而给企业提出的行为转变管理建议也较缺乏针对性。如，郑亚城建议循环经济理念下企业行为进行生态化转向，即确立绿色理念，构建创新战略体系，选择生态型生产形式，强化环境管理和加强环境建设等5]；王辉等提出，企业要实行清洁生产、减少污染排放，实施绿色营销、全过程防治污染，大力发展生态园¨1钉；刘永清提出，企业行为转变的管理建议是转变文化行为、管理行为、营销行为等u。这些管理建议看起来都是正确的，但都缺乏操作性。管理学研究本应结合企业内外部实际，给不同企业提供针对性建议，或者说在某种条件下采用何种更有效的管理策略。这种状况的出现，与我国不少管理学研究者长期缺乏规范研究方法的训练有关，也与目前管理学界没有对循环经济下企业面临的管理问题引起足够重视，以及一流管理学期刊和管理学者的缺位，没有形成有效的研究和争论的平台与氛围有关。

(二)循环经济背景下企业行为研究的理论基础

行为研究的立场和出发点决定了企业行为研究的理论基础。经济学视角的企业行为研究，主要从环境经济学、资源经济学、生态经济学和产业经济学等学科出发，借用外部性理论、利益最大化理论和博弈理论等进行分析；而管理学视角的企业行为研究，要么以经济学理论为基础，要么没有明确的理论基础。下面就企业行为研究中普遍采用的理论基础各自扮演的角色进行分析。

1．外部性理论——企业行为转变的背景

经济外部性是指一种物品或活动施加给社会的某些成本或者效益，而这些成本和效益却不能在决定该物品或活动的市场价值中得到反应i-"J。外部性概念由马歇尔在19世纪末率先提出。后来庇古在《福利经济学》中进一步研究和完善，提出了“外部不经济”概念，即在经济活动中，某项活动对周围环境造成不良影响，而行为人没有为此付出任何代价L1。因此，政府要采用征税和交易权制度的方式使外部性问题内部化，也就是社会成本内部化。近年，我国经济发展遭遇资源和环境双重瓶颈，循环经济逐渐被国人认同并提到战略高度。由于企业在循环经济发展中的关键角色，以及企业在环境污染和资源浪费中的绝对比例，为合理解释政府循环经济政策的合法性和企业发展循环经济的必要性，外部性理论被引入并得到广泛研究。王守安认为，经济学对污染的定义可表述为外部不经济L】。具体表现为企业通过过度使用不属于自己的环境资源，把本应自己支付的成本转嫁给社会、他人以及子孙后代来增加自己的赢利。企业成本小于社会成本，这必然导致资源的过度使用、环境污染加剧和生物退化等一系列环境问题n¨。但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的天然性、流动性、外部性等特征决定了其产权难以私有化，任何个人和企业都无法有效行使对生态环境的产权，只能由政府代表社会实施[1引。循环经济的外部性客观上要求政府介入，对企业的行为进行规制和管理，通过排污权交易制度和排污税费制度，使环境污染私人成本社会化变为私人成本内部化，达到环境污染治理目的I3]。胡建兵和顾新一认为，政府的作用就在于控制企业的环境污染并使社会福利最大化[2。外部性理论的引入，说明了循环经济下企业行为改变的原因，即产生了成本就得承担，同时为政府循环经济政策的出台提供了合法性、合理性解释。

2．利益最大化理论——企业行为决策的基础

利益最大化理论是经济学以“理性人”为假设前提下的基本决策准则，也是企业行为改变的判断标准。对于政府出台的循环经济政策，企业并不必然会接受。企业作为一个经济主体，在社会活动中，它不是被动的[】。企业的任何决策和选择都要经过成本～收益分析[3]。陈勇认为，企业实施循环经济会导致成本收益结构发生变化；如果没有外力干预，企业不会主动减少或放弃对经济利益的追求而投入更大成本去改变原有技术范式[3]。罗俊霞和李忠斌也认为，关于企业传统经济发展模式和循环经济发展模式间的抉择问题，应从企业的成本收益比较分析人手。甚至企业外部经济或外部不经济行为也源于企业对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追求，源于成本收益分析的结果。企业生产经营行为产生的经济或不经济的外部性意味着企业成本和收益与对应的社会成本和收益之间的不一致，不同的成本与收益组合决定了企业的行为动机和方式]。企业往往通过调整自身行为实现外部环境约束下的利益最大化[7]。所以，胡建兵和顾新一认为，企业的目标是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在缺乏环境规制情况下，企业生产表现出污染加重、资源浪费、效率低下等特征；如果存在环境规制，企业则趋向于生产规模适度、生产要素配置最优、社会福利水平最高等特征。。。决定企业行为转变的最终动力，取决于企业能否实现利益最大化川。利益最大化理论的引入，为政府政策制定指明了方向，即在出台循环经济政策时，应考虑企业合理的经济利益要求。无论是补贴、税收、信贷、还是价格等政策，都需要给予实施循环经济行为的企业以最大化利益回报，才能激发和鼓励更多的企业参与其中，实现循环经济良性发展。

3．博弈理论——企业行为决策的工具

基于利益最大化要求，传统经济模式和循环经济模式必然存在冲突，在没有外力作用下，企业不会自觉放弃传统经济模式L3引。所以，政府需要给企业施加各种外在力量，如技术推动力、需求拉动力、竞争驱动力、政府主导力等，以迫使企业行为改变[1。这个过程会产生政府、企业、公众等各方力量的博弈。博弈理论是企业追求利益最大化目标的行为分析和选择工具。如曲福田和张锋利用博弈论，分析认为消费者支付意愿、转化成本和政府规制成本是决定企业行为的因素¨。施中云运用协调博弈理论，强调了政府作为企业间关系的协调者，如何利用支付占优和风险占优来提高循环经济中企业的博弈支付，促进循环经济发展[2引。而在发展循环经济过程中，企业、公民和政府三方主体的积极参与和互动，形成参与式治理结构是成功的保证[1。张春英分析了地方政府与企业合谋的形成条件，构建了中央政府、地方政府、企业的三方博弈模型，指出影响中央政府监管、地方政府与企业合谋的变量，包括企业合谋污染环境时的收益和成本、地方政府与企业合谋时地方政府的收益和成本、地方官员获得的租金、中央政府的监管成本等[2引。马驰等认为，循环经济的实施必然导致不同利益集团之间物质利益的重新分配，因而导致各集团间的利益博弈，所以，循环经济发展需要良好的制度保障[2引。以上三个理论是目前进行循环经济下企业行为研究依据的主要理论，分别用以阐释企业行为改变的背景及决策依据和手段。在外部性理论中，企业被假设为被动的、不负责任的环境主体rl引，企业是政府政策的被动接受者。在最大化利润和博弈理论中已意识到企业的主动性和互动能力，但仍潜在地认为，只要政府力量足够强劲、政策足够诱惑，企业必然会接受这些政策。以三大理论为基础的研究存在对企业主体功能及企业间差异的变相忽视，过于强调政府力量对企业的影响。

(三)循环经济背景下企业行为研究的主要内容和结论

基于三大理论，从经济学视角进行的企业行为研究，主要集中分析企业行为改变的原因并提出政策建议。管理学视角的企业行为研究，在笼统给企业提出管理建议的同时，不少也落脚到了政策建议方面。

1．企业行为改变的驱力

研究认为，企业参与循环经济的动力因素来自于企业内部和外部，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企业参与循环经济的内力张迪等认为，企业行为调整的内部驱力来自对利润、竞争优势、企业形象及长期发展等目标的追求]。企业在制定自己的发展战略时，只有综合考虑外部环境变化和自身利益追求及企业长期目标时，才会将资源与环境等因素纳入决策，使之与自身发展有机结合。陈诗波也认为，企业参与循环经济的内部动力因素包括企业的道德责任感、企业追求经济效益愿望的推动和提升综合竞争力等，其中追求经济效益是企业发展循环经济的基本原动力Egs]。李岩指出，企业参与循环经济的内部驱动力来源于技术进步带来的成本下降和收益提高、消费者的需求产生的竞争导向等，但无论内部还是外部驱力，最终取决于企业对自身经济利益的追求[1¨。(2)企业参与循环经济的外力张迪等指出，企业行为调整的外部驱力包括市场、政府及社会的压力，政府政策法规是初期推动循环经济发展的原动力；消费者以钞票作选票督促企业生产环境友好产品；公众作为社会制约力量监督企业行为]。政府、市场与公众是促使企业采取环境友好行为的三个基本部门，三者共同构成了企业发展循环经济的外部环境。赵峰和陈诗波认为，促使企业转变行为方式的外力主要来自行业技术的推动、政府政策的主导、市场需求的拉动和竞争对手的驱动种[12,25]。而李岩指出，外部主要由于政府的制度安排和政策设计迫使企业改变末端治理的方式，用更小成本使外部不经济内部化；同时市场环境变化导致原有的资源价格机制、竞争机制和市场准人机制也发生变化，迫使企业需做出相应的调整，以再次实现利益最大化_】。(3)内力与外力的关系关于循环经济下企业行为改变的内力与外力的关系，在探讨中形成了三种观点：内力决定论、外力决定论和发展论。内力决定论以李岩为代表，他指出，无论内部还是外部压力，最终决定企业转变生产方式的最终动力还是取决于企业能否实现利益最大化n¨。外力决定论以赵峰为代表，他指出，在没有受到外力作用的情况下，企业不会主动放弃自身固有的运行惯性，技术推动、需求拉动、竞争驱动及政府主导是企业由传统经济向循环经济转变的先决条件[1引。我们比较赞同张迪等持有的发展论观点。张迪等指出，理性的企业行为调整常常是在经济利益、市场需求、政策法规等多重力量作用下的理性决策结果。[2]。在循环经济发展的初期阶段，企业发展循环经济的初始动力可能主要来自于政府规制的硬性要求，这时的企业行为更多表现为对外部压力的适应性调整；随着发展深入，当企业从循环经济中获得的收益超过其为此付出的成本，并且发展循环经济在其策略选择中整体收益最大时，循环经济行为成为企业的自觉选择。他们认为，从企业伦理角度，企业行为改变的外在驱力存在规制驱动一利益驱动～道德力驱动一慈善驱动等若干逐渐提升的层次。面对最基本的环境守法要求，政府法律法规的强制要求是企业发展循环经济的主要动力；随着进入综合利用资源、促进环境友好层面，盈利预期成为企业发展循环经济的主要动力；当上升到更高层面的企业发展、文化伦理上，企业发展循环经济的更多动力将来自于社会力量的推动和企业持续成长的要求。

2．企业行为改变的政策建议

由于经济学研究的出发点就是为政府政策提供依据，因此不少研究最终落脚点都停留在给政府决策提供建议上。罗俊霞和李忠斌提出，企业缺乏动力推行循环经济的原因在于自然资源低定价和企业自身技术水平约束，因此，政府应回归自然资源和环境资源的价值，促进资源的合理利用；推行并逐步完善排污权交易市场，建立相应的补偿及处罚机制；加快循环经济技术开发、示范和推广应用，改变产品成本结构；广泛开展循环经济的宣传教育，以绿色消费刺激绿色生产。张菲菲等提出，循环经济发展需要制度保障，政府要充分利用政府的公信力和影响力，扩展地区间、产业间及企业间的交流、合作渠道；在硬性指标、法规手段的基础上辅以多元化的疏导渠道和解决思路，建立长效的技术转化、产业升级、社会投融资等机制；加快政策创新，对旧有政策、法规进行重新审查和修订，使之发挥更有效的约束和激励作用[1。陈勇指出，循环经济发展需要政府介入，进行一系列制度安排以引导、支持和管制企业行为：(1)利用补贴、贷款等财政金融政策，对企业的循环经济行为予以经济利益补偿，建立起有诱惑力的激励约束机制，引导企业行为；(2)建立有偿使用资源的价格制度和代际共享的资源价格体系，防止企业对资源和环境的过度损耗和破坏；(3)加大循环经济技术的科研投入，从技术上支持企业循环经济的实施；(4)建立循环经济生态企业链，科学合理地布局企业集群引。这些政策建议大致指出了政府决策的方向，但大多欠缺对决策的约束条件或情境条件的考虑。张迪等指出，政府的产权结构、经济能力、法制水平、民主化程度等因素，特别是政府间的竞争结构决定了区域政府对发展循环经济的态度及投入水平-2；另外还存在地方政府与企业就环境污染合谋的可能性口引。而企业在响应环境政策时，对环境政策的执行与响应是有选择性的；这种选择本身契合企业自身的价值追求，而政策到达后被执行或响应的程度不仅和企业规模、组织结构、财务实力、企业文化、风险偏好、发展阶段等有很大关系，和行业、地域差异等也有一定联系L】。也就是说，对约束条件或情境条件的欠考虑，会影响政策建议的效力。

三、循环经济背景下企业行为研究的管理学研究建议

综上所述，经济学视角的企业行为研究对企业行为转变的背景、原因等进行了分析，为政府决策提供了一些有效的参考建议，但欠缺对决策约束条件或情境条件的考虑，影响政策建议的效力；同时由于经济学脱离企业实际的固有缺陷，忽视企业主动性和差异性，也不能为企业提供真正有效的建议。而目前管理学视角的企业行为研究又缺乏规范的研究方法支持，较难提出适于具体情境的管理建议。鉴于企业在循环经济发展中的基础性作用，本文建议从管理学视角，采用规范的实证研究方法，考虑不同企业面临的内外情境要素，对企业行为进行针对性研究，以提高企业在循环经济背景下的行为调整能力，促进循环经济在全社会的有效发展。具体可以从以下几个方向予以考虑。

1．循环经济背景下企业行为的现状及其前因后果研究

目前的企业行为研究较少把企业作为第一直接对象进行研究。因此，有必要思考和验证，在目前循环经济背景下，面对各种内外压力或驱力，企业是如何思考、如何应对的?它们有没有采取措施?采取了哪些措施?它们有什么要求，有没有困难?哪些因素制约或促进了它们的行为改变?影响其行为变与不变的具体原因有哪些?目前所采取的行为造成了什么后果?企业如何看待这些后果?它们会怎么应对?等等。这是针对所有企业的研究，因此，还有必要考虑外在的行业、地域差异以及内在的企业所有制、企业规模、发展阶段、企业实力、组织结构、企业文化、领导风格等因素对企业行为的影响，进行比较性研究。对不同企业具体情境的考虑，便于深刻了解企业目前的行为现状及其原因，更利于提出针对性的政策建议和管理建议。

2．循环经济背景下企业行为改变的原因和条件研究

针对那些循环经济背景下行为已经有所改变的企业，有必要思考和验证，哪些企业的行为发生了改变?它们具有什么特征?哪些内部和外部的因素促进其行为改变?在行为改变中是否遭遇阻力?有哪些阻力?其行为改变的方向和程度如何?行为改变后的结果如何?企业内部各层次如何看待这些行为改变?企业成员的行为发生了哪些改变?另外还需要比对在不同行业、不同地域以及不同所有制、企业文化、组织结构等情境下，发生了行为改变企业的行为差异及成效差异。

3．循环经济背景下企业循环经济行为维持的影响因素研究

循环经济发展是个长期持续的工程，需要企业长久地执行并内化为企业文化的一部分。因此，有必要思考和验证，企业内外部有哪些因素有利于企业循环经济行为持久进行，哪些因素不利于企业循环经济行为持久进行?这些因素具有什么特征?在什么条件下，有利因素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哪些条件下，不利因素会受到制约?得以维持的循环经济行为产生了什么结果?这些结果比不采用循环经济行为更好吗?通过对循环经济行为维持的直接效应、间接效应、调节效应等的研究，有利于更好地发现循环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影响因素。

4．循环经济背景下企业具体行为管理建议研究

郭重庆认为，中国经济与社会发展面l临的挑战，与其说是一个资金与技术问题，毋宁说是一个管理问题引。企业作为市场经济的主体，其管理水平直接影响到一个国家经济发展进程[8]。对于循环经济发展中面临的重重困难，有必要从管理人手。对企业行为的管理学研究，根本目的在于根据研究得出各种影响因素，提出更有效、更可靠的管理建议，提升企业实施循环经济行为的绩效，提高其从事循环经济行为的自觉性和主动性，实现各方利益共赢，达到政府的政策目的。鉴于目前循环经济研究重理论、轻实证的普遍倾向，以上研究方向都应采用规范的实证研究方法进行，以提供科学可靠的研究结论和切实可行的管理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