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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的诗歌

海子的诗歌

海子的诗歌范文第1篇

关键词诗歌史 归属 定位

文章编号1008-5807(2011)05-088-01

一、归属问题

文学史上对海子的归类存在分歧,所以显得比较混乱。对于海子的归类说法不一,将海子归为后朦胧诗派、校园诗派、第三代、新生代,或不属于任何流派,这是几个稍具代表性的观点。不能简单地将造成对海子归类混乱现象的原因,归为新诗潮的多样命名本身。要注意到命名和归属是两个概念。前者是给予名称,后者是划定从属关系。在文学研究中,前者指给某种文学现象、潮流和创作倾向起名,后者则判断作家作品是否属于前者。杜昆在《试析海子在文学史中的归属问题――兼论文学史的一种写作模式》谈到了他对这个问题的看法:“造成目前混乱局面的原因,除了命名者(接受者)认识和理解上的差异之外,海子诗歌的美学思想和特征与‘第三代’诗的交织及分野也是关键所在。”

本人认为这种分析正确,在时间上处于“第三代”诗人的海子,对诗歌的追求上有自己独立的特质。“第三代”诗反崇高、反优雅、反文化、反意象、平民化、口语化。海子追求崇高理想,抵制世俗欲望侵蚀的哲思,承接浪漫主义的诗歌传统,坚守纯粹的个人化写作立场。因此,海子很快便从“第三代”诗群中脱离出来。

二、海子在诗歌史上的意义――承上启下的衔接者

为什么热衷于群体写作的“第三代”诗歌会演变为坚持个人化写作的“90年代先锋诗歌”,海子在前者和后者间起到了怎样的承先启后的作用?要梳理它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得不梳理海子与“第三代”诗、海子与“90年代先锋诗歌”之间的关系。

(一)海子与“第三代”诗

(1)异:

在时间上处于“第三代”诗人的海子,对诗歌的追求有自己独立的特质,很快便从“第三代”诗群中脱离出来。“第三代”诗反崇高、反优雅、反文化、反意象、平民化、口语化。而海子追求崇高理想,抵制世俗欲望侵蚀的哲思,承接浪漫主义的诗歌传统,坚守纯粹的个人化写作立场。

(2)同:

海子与“第三代”诗人的共同点是对死亡的更深入的体验和更高层的超越。虽然朦胧诗人也体验和冥思死亡,但他们总摆脱不了历史阴影的重压和具体死亡的缠绕,相比之下,海子与“第三代”诗人能把死亡看作一种纯粹的生命状态,更善于从形而上的角度来体验死亡,这是他们比朦胧诗人的进步之处。

海子的诗在个人意识和生命意识的强化等纬度上,在放弃意象雕琢运用口语写作等诗艺方面,接近“第三代”诗的美学特征。

(二)海子与90年代“个人化写作”

(1)个人化写作

个人化写作的个人特指拥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知识分子形象,是身为知识分子应该具有的直面现实、勇于承担、敏于内省,对生命中的荒谬、苦难抱以悲悯、关爱的精神。

在谈到对个人化写作的理解时,王光明在《在非诗的时代展开诗歌:论90年代的中国诗歌》 一文中指出:“是拒绝普遍性定义的写作实践,是相对于国家化、集体化、思潮化的更重视个体感受力和想象力的话语实践。它在某种程度上标志了对一时形态化的‘重大题材’和时代共同主体的疏离,吐出了诗歌艺术的具体承担方式”。

(2)海子诗歌的特质

海子具有个人独立的精神立场和自律的艺术操守,诗歌抒情主体的“我”指向形而上之意义,饱含精神与现实关系的深度焦灼,将“关注生命存在本身” 作为诗歌理想,以庄家、植物、村庄等为背景,以生命、爱情、死亡等为基本主题,“将自己和民族的材料和诗歌上升到整个人类的形象” ,体现人类精神。罗振亚在《朦胧诗后先锋诗歌研究》 一书中谈到海子时指出:“海子也注重思想质地的锻造,用个人化的声音进行‘个体生命的诗歌表达’,那种对神性品质的坚守,那种麦地诗思的原创性,那种主体语象的私有化,那种个人密码化的言说方式以及那种抵达大诗的企求等诸多取向,可以说都直接开启了90年代个人化写的先河。”

三、小结

罗振亚有这样一个明确的论述:“奔赴太阳的‘诗歌王子’海子,是跨越‘第三代’诗和90年代‘个人化写作’的过渡式的重要人物,他既是‘第三代’诗的终结者,又是90年代‘个人化写作’的开启人。”

本人不能完全认同“终结者”的定性,事实表明,虽然“第三代”诗的创作已经进入困境,90年代的“个人化写作”是对“第三代”诗进行反思与反叛上起步的,但90年代诗歌与“第三代‘诗之间仍存在着众多联系,从“第三代”诗中萌生的诗歌观念,如抗拒崇高、消解主流文化意识形态和认同市民的审美倾向等,在90年代诗歌上仍有延续。所以并没有终结。

相反,海子的诗歌传达出一种抗争的情绪,有意识远离社会表层热点而关注生命存在本身,注意摆脱政治情结的纠缠,去实现“关注生命存在本身”的诗歌理想,弘扬人性的价值和尊严。他的诗歌道路有力的证明着“第三代”诗已走入困境,在一定程度上提示了未来诗坛的发展方向,直接开启了90年代“个人化写作”的先河。

参考文献:

[1]杜昆.试析海子在文学史中的归属问题――兼论文学史的一种写作模式.名作欣赏,2008年第8期.

[2]王光明.在非诗的时代展开诗歌:论90年代的中国诗歌.中国社会科学,2002年第2期.

海子的诗歌范文第2篇

摘要:在海子的创作生命中,无论是其初登文坛的创作,还是留下永远伤痛前的绝笔,浓郁的黑夜意象贯穿着他创作的始终。可以说正是这种迥异于他人的独特审美心理与创作风格,滋养成就了海子。黑夜意识反思了生命存在的意义,并在绝望荒凉中归向了死亡。

关键词:海子诗歌;黑夜;忧郁悲伤;荒凉分裂;存在与死亡

“海子,还有他的朋友、年轻的短命诗人骆一禾,当他们出现在诗坛上的时候,诗歌领域正是充满喧嚣与骚动的时刻,反叛的旗帜林立,反叛崇高人格、反叛英雄神话、反叛一切与传统有关的文化遗产 ……急功近利的创新和狭隘琐碎的题材使诗歌创作进入一种无序状态,深刻反映出理想失落后个人性的脆弱。” [1]今天,当年狂欢的诗歌已经谢幕,诗坛主将们正在悄悄隐退或改行。在此背景下,海子诗歌却呈现为一种强劲突围的态势,在仅存的诗歌领地中稳固而顽强的存在。

走进海子诗歌,其“黑夜”抒写所占据的比重之大几乎令人惊讶,或许,“黑夜”意象才是海子内心真实的表达。

一、生命存在的荒凉――“黑夜”意象的意义

黑夜本身是一种自然界的现象,但不同角度,黑夜又随人类漫长生存、发展的历史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从社会学角度而言,黑夜是黑暗的象征物,其词义基本是罪恶、愚蠢与堕落。从哲学的视角出发,正是由于夜的寂静与漆黑,才有助于抛开白天的喧嚣与明亮,回归自我的内心世界,于是黑夜可视为“启蒙”的代名词。纵观海子诗歌,其黑夜显然无涉自然现象与社会角度,在黑夜中海子弹奏的音符无论是忧郁悲伤还是荒凉分裂,都满溢着对生命存在意义的反思。

在《黑夜的献诗》中,“黑夜从大地上升起/遮住了光明的天空/丰收后荒凉的大地/黑夜从你内部升起/你从远方来,我到远方去/遥远的路程经过这里/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大地”是海子农家子的天然情感归属,“天空”是处于“贫困时代”的诗人社会良知、承担精神的向度,两者共同构成了海子的精神家园。诗中,黑夜遮住的天空,丰收后空空的大地,恰是诗人精神家园失守的反映,诗人反思着:漫漫长路中你我的汇聚又分开,劳作者最终被“埋得很深”,人的生命在世代延续中周而复始,又在劳碌过后一无所有,诗中充满了历史的循环和人生的荒凉。再如《献诗》:“黑夜降临,火回到一万年前的火/来自秘密传递的火他又是在白白的燃烧/火回到火黑夜回到黑夜永恒回到永恒/黑夜从大地上升起遮住了天空”,时间绵延,时空流转,终点亦是起点,历史的脚步不是前行,而是循环,满溢的希望终又跌落,无奈中“天空”再次让位于“黑夜”。对生存意义的思考直到海子生前的绝笔中,还在发问:“大风从东刮到西,从北刮向南,无视黑夜和黎明/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而此刻海子的问句满是悲怆,犹如一个迷路的孩子不知所措。

学者崔卫平指出:“天空和大地、天堂和地狱、黑暗与光明,彼此对立的两极在他身上同时存在,并各自沿着自己的方向延伸开去” [2],海子诗歌细读起来,对立的双方与其说是并列存在的,毋宁看作是偏义性质的,诗歌表面光明的背后直指生命存在的哀伤、荒凉与痛苦。

二、归向死亡――“黑夜”意象的最终走向

海子对生命存在的反思为何充满了荒凉?有研究者指出:“现代与传统、乡村与都市之间的巨大差异和冲突导致他心理上形成一个飘摇的‘中间地带’,这一地带关乎精神归属、家园意识和身份认同,海子对选择与认同的切肤之痛有深切的体会。”[3]乡间生活的怀念使海子在诗歌中呈现出强烈的“还家”冲动,但大都市知识分子与现代化过程中发生着深刻变化的乡村,显然发生着地域、文化上的错位,因此,他的还乡注定着失败。同时,在社会转型期,那个“我要做远方的忠诚的儿子/和物质的短暂情人”的诗人显然不合时宜,他在“远方”的寻找中一无所获。海子曾写下《夜色》:“在夜色中/我有三种受难:流浪、爱情、生存/我有三种幸福:诗歌、王位、太阳”。无根的流浪,无果的爱情,无望的生存就是他在生活中的真实处境。而所谓的三种幸福:王位、太阳不过是诗歌的不同称谓,支持他在精神中畅游的只有诗歌,可见诗歌对诗人而言意味着太多。

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精神归属的海子,诗歌难以平衡他现实生活中的诸多困惑:知识分子的精神归属、屡次失败的感情经历和难以回馈父母的拮据生活,其人生体验为“黑夜”绘出了荒凉的图景,甚至“死亡”意识常如影随形的与“黑夜”交织在一起。“漆黑的夜里有一种笑声笑断我坟墓的木板/你可知道。这是一片埋葬老虎的土地”(《死亡之诗(之一)》),“我请求/在夜里死去” 《我请求:雨》,“在十月的最后一夜/穷孩子夜里提灯还家 泪流满面/一切死于中途 在远离故乡的小镇上/在十月的最后一夜”(《泪水》)这几首海子早期创作的诗歌就已经牵引着海子在生存与死亡之间搏斗,自我燃烧般的写作方式,长期边缘化的生存体验,不被理解和认可的孤独,最终随着“黑夜”情感的演进,海子越发绝望,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这是一个黑夜的孩子,沉浸于冬天,倾心死亡/不能自拔,热爱着空虚而寒冷的乡村”(《春天,十个海子》。

今天,海子已越来越成为我们文化领域不能忽视的存在,与此同时,纠结于诗人自杀后被赋予天才、先知、诗歌烈士的造神,越来越远离了海子本身。

参考文献:

[1]陈思和.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M].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

海子的诗歌范文第3篇

摘要 作为一位在短短五年时间里(1984-1989)就创作出将近三百首高质量的抒情短诗和数万行总名为《太阳:七部书》的“大诗”的诗人来说,海子从一开始就有着不同于同时代诗人的诗歌理念。在后来的写作实践中,更不断超越和发展完善,形成独具一格的诗歌理想。本文试图结合海子具体的诗歌创作,从考察其诗歌理想的形成流变历程出发,探析其诗歌理想的深刻蕴含、独特诗意、诗艺韵味,以及对当代诗歌的意义。

关键词:海子诗歌 理想 诗学意义

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海子的出现代表了20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诗歌的一个神话,也是“20世纪为数不多的中国诗歌大师之一”,他忧郁而多情,充满了浪漫主义的气息与理性主义的批判精神。海子大约是在1982年开始写诗,其时,笼罩中国诗坛的是方兴未艾的朦胧诗潮。作为刚开始写诗的校园诗人,海子也是从模仿朦胧诗开始的,一直持续到1984年前后。此后,虽有反复,但海子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写作理念:不同于朦胧诗人关注自我外在世界定位的情感倾向,海子更关注内心的自我体验。朦胧诗的衰落,新诗潮的兴起,文学“寻根”运动的出现带来诗歌艺术的变化,以及诗人自身阅读写作实践的深入,促成海子诗歌“寻找自我”写作的开始。《亚洲铜》(1984年)反映出海子在“追寻自我”写作历程中的印记。

在诗歌意义上,《亚洲铜》表现的是如何凝视家国和民族的历史,如何在历史和现代的省思中找到关照当下的文化视角,以及继承弘扬民族文化传统或诗学传统的意义。“看见了吗?那两只白鸽子,它是屈原遗落在/沙滩上的白鞋子/让我们――我们和河流一起,穿上它吧。”这是一首过渡作品,从中可看出海子在写诗初期一定程度上与社会热点的契合,和当时诗坛的“寻根”思潮有很大关系,诗中些许纯洁意象是诗人超越同时代诗人的重要标志,同时也可以解密一些与海子此后写作有关的密码:海子诗歌只有写作时间,没有时代,他不为任何具体时代而歌,他要咏叹的是恒久,带有本根性的人生、神性和生命主题。即使在写作之初,海子已经有意无意地偏离了时代的主题,远离了社会热点,表现了与主流不一样的一些特质。他的诗常常有意识地远离社会表层喧嚣,而更关注生命存在本身,致力于精神和艺术本质的探寻,“于人间烟火缭绕中通往超凡脱俗的高远的神性境界,并借助这神性光辉,冲破当代文化和历史的樊篱,提升了时代的诗意层次和诗意境界。”

一 超越抒情,寻找实体

纵观海子的整个诗歌生涯,抒情诗贯穿了他写作的始终。在写作前期,诗人全情投入,为尘世而歌,为理想而唱。但很快,他就厌倦了这种“自我官能抽搐和内分泌”的抒情写作,这种转变主要来自诗歌理想的更新。他开始倾心于荷尔德林的“令人灵魂颤抖”的诗,“从荷尔德林我懂得了,必须克服诗歌的世纪病――对于表象和修辞的热爱……对于官能感觉的刺激,对于细节的琐碎的描绘”,“诗歌是一场烈火,而不是修辞练习”,“诗歌的全部秘密是什么?要热爱生命不要热爱自我,要热爱风景而不仅仅热爱自己的眼睛。做一个热爱人类秘密的诗人。这秘密既包括人兽之间的秘密,也包括人身、天地之间的秘密”。可见,海子已经倾向于思考人类形而上的一些内容,而不仅仅是对尘世的歌唱。超越单纯歌唱和抒情性质而上升为哲理思索的诗歌,必然会交织神性的光芒,一种俯仰天地以救赎世人为写作对象的诗歌则会出现博爱的情怀,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海子后期的诗歌中经常会出现 “悲天悯人”的诗句的原因,如《四姐妹》、《春天,十个海子》等。著名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也是如此。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诗中体现了一种基督教救赎世人,甘愿自身受苦的悲悯情怀,这大大提升了诗的精神维度和哲思深度。从这首诗也可以看出海子写作的后期,一种信手拈来、随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境界已经出现。诗中透出的空灵剔透而又质朴自然的诗意,已经达到圆润并完全成熟。诗无达诂,靠近中国古代朦胧美丽的意象,让初读者将之理解为一首轻快明丽、健康开朗的诗歌:“喂马、劈柴,周游世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而更深入的解读者则可以从诗歌的前后延续关联看出,海子的诗歌理想是追求“民族和人类合一的大诗”,在冲刺的过程中,无论多坚强的战士,在人生的奋斗历程中,不会始终一往无前、激情澎湃,时时保持昂扬的斗志,而会偶尔流露出稍息情绪和暂时退让的小憩心态。这首诗写的就是这样一种心境,遥远的“远方”遥不可及,这让他痛苦又幸福的所在时时折磨着诗人,有时不仅会想:罢了罢了,“从明天起”,放弃对远方的追求,安心享受尘世的幸福,“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关心粮食和蔬菜”,享受平凡的日常生活,珍惜温馨的人间亲情。

海子对尘世的超越首先是从抒情的超越开始,他在1986年的日记中写道:“抒情,质言之,就是一种自发的举动,它是人的消极能力”,“抒情就是,王的座位。其实,抒情的一切,无非是为了那个惟一的人,心中的人”。追求诗歌之王的海子自然不会满足于只拥有“王的座位”,也不想沉溺于“小我”的诉说中,他需要一种更贴近诗歌本质的元素――实体。他说:“诗,说到底,就是寻找对实体的接触”,“这种对实体的意识和感觉,是史诗的最基本的特质”,“诗应该是一种主体和实体间面对面的解体和重新诞生。诗应是实体强烈的呼唤和一种微微颤抖。我写了北方土地冷酷的繁殖力,种籽穿透一切在民族宽厚手掌上生长”。从抒情到史诗到实体的写作,使海子站在更高的超越一事一物的高度书写。

二 冲击极限,构造伟大的诗歌

从模仿到抒情到史诗,海子在数年时间里完成其诗歌理想内部的跳跃式革命,这种非常的速度,如同西川所说,是用生命做代价的:“在他生命的最后两年里,他像一颗年轻的星宿,争分夺秒地燃烧,然后突然爆炸。”但对海子来说,实现了史诗的变革还不是他的终极理想,他还有更高远的追求――成就千年的诗歌王国。这种建立诗歌理想国的冲动使他对于关注小我的抒情诗感到不足为之,对史诗的气度也不满。他写道:“我的理想是在中国成就一种伟大的集体的诗。我不想成为一个抒情诗人,或一位戏剧诗人,甚至不想成为一名史诗诗人,我只想融合中国的行动成就一种民族和人类的结合、诗和真理合一的大诗。”海子一开始就有一种宏大高远的精神气质和理想情趣,在他看来,古今中外能列入“大诗”名下的只有埃及艺术、中国敦煌艺术、印度次大陆文明和两河流域的诗歌,这些都是人类历经千百年时间和无数人的共同劳作才完成的人类巨构,而非靠一人之力所能完成。海子幻想以一己之功建立一个梦想乌托邦,当两者力量悬殊到无以复加的时候,最终个人只能被这个巨大的能量场所吞噬,海子的悲剧也就是这种以个体能量对抗太阳能量的悲剧。在这种情况下,海子用生命的痛苦、浑浊的境界取缔了玄学的形而上的境界作独自挺进,西川说这是“冲击极限”。具体到海子的创作上,“海子的长诗大部分以诗剧方式写成……从悲剧的知识上说,史诗指向睿智,指向启辟鸿蒙,指向大宇宙循环,而悲剧指向宿命,指向毁灭,指向天启宗教,故在悲剧和史诗间,海子以诗剧写史诗是他壮烈矛盾的必然产物。正如激情方式和宏大构思有必然冲突一样……海子的生命充满了激情,自我和生命之间不存在认识关系。”这种全身心的投入也就导致一旦梦想失败个体必然毁灭,从这方面来说,海子的悲剧也就是诗歌的悲剧。

我们不妨读一读海子的绝笔之作《春天,十个海子》:

春天,十个海子全都复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嘲笑这一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

春天,十个海子低低地怒吼

围着你和我跳舞、唱歌

扯乱你的黑头发,骑上你飞奔而去,尘土飞扬

你被劈开的疼痛在大地弥漫

……

这是一幅死亡的自画像,诗人描绘了自己死后的复活场面,充满绝望和悲伤色彩。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也是生命循环的开始。《圣经》上说:人的生命来于尘土也归于尘土。而在海子看来,“尸体也不过是泥土的再度开始”,这样一种基督教意义上的“复活”仪式,在现代诗歌中是屡见不鲜的,艾略特的《荒原》中也有这样的句子。而在这首诗中,“复活”被更为戏剧化地展现出来:十个“海子”,也就是十个“我”围绕这一个“我”跳舞、唱歌,整个场面具有极重的巫术色彩,十个复活的“我”对这一个死去的“我”尽情戏弄,而“你被辟开的疼痛在大地弥漫”一句,几乎就是一个谶语,预示了诗人后来的死亡。

三 海子诗歌理想的当代意义

光阴流转,白驹过隙,转眼间,岁月流程已到了2011年。22年前的3月26日凌晨,海子带着《新旧约全书》、《瓦尔登湖》等几本书和两个橘子,在山海关外卧轨自杀。噩耗传开,有人在大学校园里焚烧抄有海子诗歌的笔记本,以示最沉痛的悼念。这一画面,似乎可以定格为上世纪80年代诗歌热潮与浪漫主义的标志。

20年后,太阳照常升起。虽然如今网络上一些文学、诗歌论坛,以及豆瓣海子小组、百度海子吧等陆续出现了纪念海子的帖子,北京、上海、安徽、广东等地也有各种纪念海子的民间活动,但无可否认的是,人们谈论海子的心情和20年前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曾与海子、骆一禾一起被合称为“北大三才子”的诗人西川这样说:“一转眼海子去世已经20年。20年里中国发生了太大的变化,这些变化有时会不客气地否定我们心中诗性的存在。我们现在说起海子,好像已经没有了当年面对海子骤逝这一事件时的悲伤,仿佛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历史人物,但每回重读海子,海子诗歌的光辉和力道便骤然显现。这是否说明我们心中还是有一些不变的东西?而海子已经不再需要变化了,他在那里,他在这里,无论他完成与否他都完成了。”

海子逝世已经有22年了。按理说,18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是很遗憾,在中国新诗界,甚至在整个中国文坛,我们并没有看到类似于海子的好汉出现。恰恰相反,在当下所谓“下半身”、“小文人”等丑陋命名都已横空出现与粗鄙下作诗风不断招摇的诗歌界,在无病呻吟与自诩高尚成为流行的文化语境,像海子那种对于文学与诗歌的绝对赤诚,对苦难的直面承担,也许已经成为了某种世纪的绝响。尽管在“冲击极限”上海子没能完成大诗的构建,但其诗歌理想却为中国诗坛带来一缕清新的空气。他对诗歌艺术的探索和诗意阐释的严谨和创新,以及诗歌中所蕴含的诗学意义,对后来者产生巨大影响,“他的诗歌理想,他营造的独特系列意象,他对于中国诗歌的创造性贡献――他把古典精神和现代精神、本土文化和外来文化、乡土中国和都市文明作了成功的融合,以及他的敬业精神,他对于诗歌的虔敬”,他“把80年代的诗歌理想,作为世纪的赠言,给予了新的年代”。也正是在这个前提下,海子及其诗作昭示了某种独特的存在,丰富了中国文学的过去与启迪了中国新诗的未来。

参考文献:

[1] 西川编:《海子诗全编》,三联书店,1997年版。

[2] 杨框汉:《中国新诗学》,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

[3] 罗振亚:《朦胧诗后先锋诗歌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版。

[4] 谢冕:《谢冕论诗歌》,《不死的海子》,江西高校出版社,2004年版。

海子的诗歌范文第4篇

关键词:小海 个人性 寓言诗 中国经验

20年前,小海初到苏州,我曾经向这座盛产“小巷诗人”、有着光荣诗歌写作传统的古老城市,撰文推荐这位优秀的诗人,我在文中写道:这座曾经宁静的城市,今天已略显躁动、喧嚣。现在,我们终于有了小海,这是诗歌带给我们的惊喜。在我们的小巷深处,从此多了一个醒着的、像河流一样日夜吟唱的小海,他的灵魂将会照亮城市的黯淡。这是我们的幸福。

在苏州,除了日常工作、生活之外,小海就是写诗。在离开了他熟悉的“北凌河”,来到江南的古城苏州,小海似乎仍沿承着他父辈的“乡村式”的信条:“迷蒙夜色中/我的父亲仍在扶犁耕作/那些天空中陨落的‘厕石’/ 像蚱蜢 蹦向他锋利的犁头”(《父性之夜》)。我总觉得,小海的血脉中始终保存着最质朴的基因,这非常难得,也令人动容;他只以自己的诗作来发言,就像农民只相信耕作土地才能换来衣食一样简单和透明。他似乎不懂得靠诗歌之外的东西来博取“诗人”的名声,既拒绝把写诗看作“行为艺术”以自我炫耀,也不沾“江南才子”常有的脂染传闻来博取读者的“眼球”。

小海在自己的园地中耕耘,一直坚守着诗人的本分,由于内心充满着单纯的快乐,因而他身心健康,对当代诗坛的怪状始终有着本能的“免疫力”:“v观当代诗坛,投机取巧、苟且钻营、结党营私、盲目短视、夜郎自大……不少诗人忽视了诗歌生产之于诗人个体劳动这种健康、正常的关系,忽略了诗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这个关键环节。”[①] 在当代诗界,恐怕都会承认,小海在所谓“新生代”诗歌群体中称得上是元老级的人物,但他除了早期与“他们”有些关系,后来则几乎不属于任何诗歌群体或帮派,只认写诗。显然,写诗已经是小海生存意义的所在,他甚至忘记了文学风旗的易帜变幻,和诗歌生态的潮起潮落。

“个人性”的实验

小海的诗歌写作,大致伴随了30年来新诗流变的轨辙,也见证了新诗“由盛转衰”的关键时期。因此,我们不妨先透过对小海诗歌的外部空间的解读,来探讨当代诗歌一个颇为纠结的问题,即中国新诗的“现代性”“民族化”所面临的深层困境,进而评价小海诗歌 “个人性”探索的当代意义。

我们来看看小海等一批诗人所置身的诗坛环境。自二十世纪初新诗初创以来,其实就隐含着一个价值判断,即:新诗是现代的,是先锋的,甚至是西方精神的。所以,新诗之所谓“新”,就在于它不同于传统、古典之“旧”,是建立在“推倒重来”的基础价值理念之上的,由此也就形成了“新即现代”“新即西化”“新即美”的价值判断。因此,在总体上说,一百年来的中国新诗实践,可以看作是“拥抱西方”的诗歌现代化实践。

人们几乎认定,中国新文学的出路在向西方学习,而西方的现代诗歌经典已经提供了“美”的标准,这也构成了一百年来中国新诗的“戒律”。如此,中国的新诗人就面临着一个深层的尴尬,即他(她)身处东方,用的是汉语,写的是中国的现实生活,但又不得不用西方现代诗的标准,和翻译过来的西方文本,作为借鉴学习的“典范”。我以为,与中国古典诗人“我诗写我心”不同,当代的中国诗人是普遍存在着一种精神焦虑的:一方面,他要用西方的审美标准来反观自身,但一百年以来,似乎又缺少一种普适性的现代诗的美学理论体系来引导自己;另一方面,汉语诗歌写作如何与西方审美经验有效结合,中国诗人似乎也缺少引以为鉴的卓越实践和优秀范本。中国当代诗歌的“理论缺失”和“典范缺失”的状况,使中国诗人只能展开自身的“个别性”的探索,我们讨论小海的诗歌,我觉得也要结合解读这一“外部风景”,进而来评价他的新诗写作的“个人性”探索实践。

很长时间,小海一直被称为“中国的弗罗斯特”。确实,读小海的诗,常常让人想起诗歌里的弗罗斯特,以及十九世纪法国画家米勒笔下那些有关乡村和田园的不朽名画。如果从某个方面而言,小海发乎天然的抒情气质,以及那种“语言的清晰性和光亮度”,包括《田园》(1991)和《天光》(1992)等,小海的诗歌都有着类似于挖掘者希尼和砌墙者弗罗斯特相似的根基:一种叙述的恬淡气息,和明显的泥土味和劳作者的呼吸,如此,一些读者和评论家冠之以“中国的弗罗斯特”,并不奇怪。但需要追问的是,小海如何获得这种“弗罗斯特”的类比性?

我以为,恰恰是小海在坚持“个人性”探索和“个人性”实验方面,使东、西方诗情相遇拥抱,给人以“中国的弗罗斯特”的神似之感。《自我的现身》,诗中有这样一些句子:“那把锈蚀的铁锹/紧咬着一条细窄的田埂”,“我为我所见的事物/现身”。小海的自我言说,可以看做是对这种“个人性写作”所做的注解,因为在他看来:“每个诗人感悟诗情的方式都不一样。每个诗人都为他自己‘所见的事物/现身’。就像你指出的‘气息’,对一个自觉的诗人来说,这种气息应当是与生俱来的,后天的训练和经验只是在强化罢了。”[②]

至于小海的“个人性”写作,如何与西方弗罗斯特相遇?我们可以说,在小海那里,与其说是他自己要刻意成为弗罗斯特,而毋宁说是因为小海与生俱来的“气息”,以及它所具备的一种隐逸品格,可能与弗罗斯特在精神上有契合神交,给人以阅读中的“神似”之感和比附联想。在这个问题上,或许可借用钱钟书先生的话说,就是“东学西学,道术未裂;南海北海,心理攸同”。也就是说,不同文化地理虽构成了东西方诗人的某些“差异”,但这种“差异”并不妨碍“道术”和“心理”之攸同,而且,在东西文化的广泛交流的今天,诗心的距离其实也并不像人们想象得那么遥远。

寓言式的“乡村”

应该说,为小海赢得诗歌荣誉的,是“田园与村庄”系列诗歌。在长达20年的诗歌写作中,他一直流连于“故土”和“童年”这个宏大命题,尤其是北凌河与村庄,更是小海作品的命名场和主题原型,同时他的“田园”写作也完成了诗人的自我定位。北凌河,据称这是诗人故乡的一条小河。小海说:“一条完整的河流好比一个白昼”(《北凌河》),北凌河就是小海的白昼,照亮了他的诗生活。

早晨的北凌河

像影子的幽灵

但又从影子中分离出来

我因为大地成为一个人的囚犯

而幸福无比

深虑静谧的大地

不断摇荡变异的河水……

早起的鸟儿

展示微风中的身体

那些尘土

那些沉浸淫欲中病苦的人

我用我的身体置换心灵的圆满和宁静

――《置换》

小海的“北凌河”,他心目中的圣地,是他梦开始的地方,其实也是他的诗歌特质和抒情风格的直接源泉。张闳指出,小海的诗甚至可以称之为“河流诗”,“这不仅仅因为他的诗作多涉及河流,更主要的是因为其诗作具有河流一般的品格。河流在小海的诗里,既是抒情的动机,又是抒情的通道,促成了小海诗歌的委婉曲折又不失清澈透明的风格。”[③] 此话不虚,小海的诗歌和河流紧密勾连,这为中国诗歌写作提供了独特的文学经验,而且可以相信,小海的“北凌河”注定会成为中国新诗史上值得探讨的审美意象和地理文化品牌。

与一般诗人偶一为之的“乡村”写作不同,小海的田园和乡村具有反复吟咏的持久性和连续性。这种“重复性”的经验,凸显了文学地理的符号意义,进而也使他的田园村庄系列成为了一个寓言式的王国。小海在一次访谈中,曾做过这样的阐明:

简单地点说,在我的诗歌中突然要寻找一个落脚点,那就是海安吧!我出生在那里,二十岁之前也一直生活在那里。假如我的歌像你说的产生了一些变化,那也是我想让诗贴近一点,或者说使之更具有真实性,如果它确实产生了如你所说的“抒情的唯美的调式”,那也不让我意外。同时,我也在调整,让诗歌更加真实地发生,自发地呈现。等你全部了解我的诗歌之后,也许你会改变印象。再比如把整个中国当做一个乡村来看,这个普遍意义上的“怀乡病”也就建立了。[④]

小海“把整个中国当做一个乡村来看”的诗性表述,使他诗中的“乡村”具备了“不是一个人,而是任何人”的文化价值,而“这个普遍意义上的‘怀乡病’”的象征体的建立,则使他的作品触及到了“寓言诗”的本质。在20多年的小海诗篇序列中,小海的乡村色彩斑驳,它不只是得到了呈现,更是得到情感的呵护和润色,同时也在喜爱小海的读者中找到了共鸣和喝彩。请看诗集开篇这首《村子》:

河水要流的

要把这些岸边的船载走

留下房屋、枯草滩、竹篱笆

光秃秃的树木

远处的烟囱很高

那是一座城市

你会到那里去

让女孩儿的手吊在你的脖子上

荡来荡去

这些村子的名字

很久就流传下来

而今,这些村子

只有在黄昏来临时

才变得美丽

人们愉快的问候声

也只是在黄昏,才特别响亮

在这首诗中,小海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血脉之地和想象的栖息之地,在越来越逼近的“城市”的“烟囱”面前,也只能为它们唱起挽歌了。“河水要流的/要把这些岸边的船载走”,他的寓言中的村庄、田园、河流、童年,已经失去了延续千秋的梦想,而只有了黄昏的记忆和想象,如此残酷,如此悲凉!在这里,小海把心中王国的崩塌,放在时代巨大的历史语境中去考察,摒弃了意象和喻象,对事物和状态作直接指认和表达,由此获得了希尼和米沃什的理性深度。更有意味的是,诗的外在状态(许多意象)与诗人的情绪就此形成了一种及物与对位的关系,在这里,那种与现代性抗衡的作为堡垒的乡村已经不复存在。“乡村与田园的结构,不再是固定不变的、超稳定的和安全的,而是处在世界急剧变动的前沿,充满了光线和色块的明暗对比和各种力量的消长变化;村庄作为一种生活的场所,只是在回忆里才得到暂时安顿,也只是在回忆里才变得美丽,连‘人们愉快的问候声’,也只是在回忆里才‘特别响亮’”。[⑤]

抒情诗人的“中国经验”

再回到20年前,我在评论小海的短论中曾以为:小海的诗受西方的影响较大,尤其是弗罗斯特对他诗歌意象的捕捉、画面的选择、语言的组合,都有很深刻的影响,甚至断言:小海是“中国的弗罗斯特”。但最近10年来,我觉得小海虽然说得很少,但似乎一直在探寻中国人如何抒写中国现代诗的新境界。这主要表现在他的“大秦帝国”“影子之歌”和“家庭亲情系列”等一系列作品中,小海似乎找到了中国人自己的价值和美感,以及属于中国人自己的情感表达方式,包括:用晶莹剔透的意象表现复杂微妙的寓意,用口语化、很有语感的白话抒写亲情伦理,用灵心意会的私言诗语表达步入中年后的“幻化”感觉,等等。我以为,小海的诗歌越来越带有中国的本土特色,如小海在诗歌所说的:“我们从未进入死亡/亦如我们从未回到真正的故乡”(《 恒久之美》),显然他对中国诗人多年来的“文化迷失”是有深刻反思的。

中年后的小海已经走出了“现代”“后现代”的纷争,开始用中国诗人自己的歌喉唱自己的歌,它“遥远又宁静/就像歌和琴弦上的光芒”。(《岁月的花朵》)这种中国诗人的歌调,特别鲜明地反映在他的两部风格迥异的长诗――《大秦帝国》和《影子之歌》,它们展现了小海非凡的创作激情和活力,同时也预示了小海用现代汉诗走向世界的可能。读这两首诗,一如既往的需要“听力”,小海诗中回响的旋律,维持了汉语诗歌语言的音乐性,为自己的诗注入了声音的美感。更为可贵的是,《大秦帝国》通过一面镜子、一段老城墙、一缕早已经消失的战火、一个陶俑或者一段失传的《广陵散》来传递出他当下的心跳和血液热度,表现出了小海关注视野的开阔和对历史语境的涉足。“这部作品它证明小海对重大题材的驾驭能力、叙述能力和穿越时空的结构把握能力。他不是简单的‘古’‘今’对应、互衬,也不只是语言上的‘互文’,而是打破古今界限后的心灵映现。”[⑥]《大秦帝国》在当代的诗歌界引起了热烈反响,李德武甚至将它与艾略特的《四首四重奏》、帕斯的《太阳石》以及里尔克《杜伊诺爱歌》相提并论。

2011年,小海又在《作家》杂志上发表了长诗《影子之歌》,这次他把目光聚焦于一个与人随行的――“影子”。诗人书写影子,并将诗集命名为“影子之歌”,实际上是诗人在经历了人生经验的沉淀、生活的感悟之后的一种哲学沉思。因为在他看来,这种“人和影子”的转换随时随地都在发生:

小时候,

我常常在院子里踩我的影子,

兴奋得大喊大叫。

我对影子感到惊奇,

好像是我一个并不存在的同胞兄弟似的。

在异地老去后的晚年,

影子像一条易主之犬,

又认出了旧时的小主人,

泪水涟涟,失魂落魄。

《影子之歌》照例朴素而单纯,但又是人类复杂心灵的图集。小海将抽象之思渗透在肉身和俗世的情态中,让人们在阅读中重新体味和审视人与外部的各种关系。“影子”作为强大母题,与生命交织,是我们的存在形式;它深及文化哲学,反映了我们的身体与心灵、事物与世界的“阴阳”关系。在歌中,小海以东方诗人的思维方式,展现了文化的自我回归,同时也令人想起希尼的名言:“我的诗来自忆起的事物,往往来自久远的过去,或者,我看到的事物唤起了其他的记忆。有时候,一件事物本身具有一种气息、一种吸引力、一种封闭的意义。”[⑦]

从小海近期的那些纯美的句子里,我们听到了一种声音,那是小海的声音。这声音中融汇了中外古今,自成一家。可以说,如果没有小海,中国当代诗歌的音域是残缺不全的。这表明了诗人的成熟,同时他的写作也一定会给中国新诗的现代性、民族化的实践,提供独特的抒情经验和启示。

注释

①小海:《面孔与方式――关于诗歌民族化问题的思考》,《诗探索》2000年第1期。

②小海:《小海访谈:我不赞同技术至上》,辽宁《诗潮》2005年第9-10月号。

③张闳:《小海的抒情诗》,《当代作家评论》2002年第6期。

④小海:《必须弯腰拔草到午后・回答沈方关于诗歌的二十七个问题》,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第286-287页。

⑤刘歌:《论小海的诗歌创作》,载西南师大中国新诗研究所《中外诗歌研究》2004年第2期。

海子的诗歌范文第5篇

6月18日,由中共青海省委宣传部、青海省文联、中共海西州委、海西州人民政府主办,中共海西州委宣传部、海西州文体广电局、海西州旅游局、海西州文联和德令哈市人民政府承办的“中国首届海子青年诗歌节”和由海西州人民政府、青海省体育局、青海省旅游局联合举办的“2012激情穿越·中国柴达木汽车摩托车集结赛”在北京大学百年讲堂举行新闻会。诗歌节于7月25日至26日举办,集结赛于8月6日至16日举办。海西州委常委、宣传部部长牛军表示,这两项活动既是文化、诗歌的盛会,又是汽车、摩托车竞赛的盛会,更是文化交流的平台,也是对海西改革开放成果和文化、旅游发展成果的展示。该诗歌节和集结赛活动旨在把国内不同地区、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人们聚集在一起,使旅游者在诗歌的氛围中充满激情地参与集结赛活动,在活动中领略高原风光,看到海西的发展和柴达木的美丽,增进相互了解和友谊,推进高原文化和汽车运动,促进海西文化、旅游事业的发展。参加诗歌节的专家、学者、诗人以及参加集结赛的车手、新闻媒体的记者和全体工作人员,将在诗歌节和集结赛整体活动中相互理解、相互交流、相互合作,进一步弘扬团结、友谊、和平、进步的文化旅游和体育赛事精神,以推动中国诗歌文化和中国汽车运动,建设富饶美丽、繁荣和谐的人类家园。

青海省海西州域主体为柴达木盆地,其境内的昆仑山、唐古拉山、长江源、可可西里,以及众多的雪山冰川、高原湖泊、沙漠戈壁、草原绿洲和雅丹地貌群及浓郁的民族风情和厚重的文化积淀是开展汽车摩托车运动,展示汽车摩托车性能,进行自驾车旅游的最佳场地和理想区域。海西地大物博,旅游资源丰富,具备开发旅游产品的潜质。据悉,随着对外开放步伐的加快,海西以昆仑山、昆仑文化、昆仑玉和藏羚羊吸引着大量的游客前来观光旅游。2007年,海西州被品牌中国产业联盟评为中国自驾车旅游品牌目的地。“激情穿越柴达木”被“CCTV”评为中国十大完美旅游线路。青藏线风情游、丝绸之路风情游被评为青海十大著名旅游线路。昆仑山、察尔汗盐湖、雅丹地貌被评为中国自驾车百强景区。2008年,随着“玉出昆仑镶金牌,藏羚福娃庆奥运”奥运火炬在海西传递和2008北京奥运会的成功举办,海西更以独有的昆仑玉和藏羚羊为世界所瞩目。

1988年7月25日,诗人海子在海西州府所在地德令哈市写下了《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中国首届“海子青年诗歌节”将以海子与德令哈市的诗缘为主,提升文化品位,贯彻“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突出文化和旅游两个主题,通过诗歌节系列活动的开展,将海子诗歌文化与柴达木旅游紧密结合,使大众通过对活动的广泛关注和参与,进而关注德令哈及柴达木旅游,塑造德令哈“诗意的栖居”、“吟游诗人的驿站”旅游文化形象;建设以海子纪念碑和海子纪念馆为核心的文化旅游景点,形成融合文化酒吧、创意店铺、美食小吃、民族演出等多种元素的文艺聚集地——德令哈巴音河文化一条街,将德令哈市建成全国著名的旅游文化名城。中国首届海子青年诗歌节在青海省德令哈市每两年一届。本届诗歌节的主题是“:推动文化传播、提升文化品位、促进文化旅游融合发展”。本届诗歌节的主要内容为:海子纪念碑落成仪式、海子纪念馆开馆仪式、德令哈杯·海子诗歌咏诵大赛、海子诗歌研讨会等系列活动。据悉,本届诗歌节聘请国内优秀雕刻师,选用一块原材料重达7吨的昆仑玉石,精心雕刻海子纪念碑。雕刻成型的海子纪念碑为海子半身头像,重约5吨,高1.68米,坐落在德令哈市巴音河畔。同时,精选海子的18首诗歌作品雕刻在18块形态各异的石碑上,组成海子碑林。目前正在全国范围内征集海子遗物、手稿、影像资料等,以进一步丰富海子纪念馆馆藏。

“激情穿越·中国柴达木汽车摩托车集结赛”自2008年以来已连续成功举办了4届,2012年是第五届。激情穿越柴达木,跨越海拔新高度,实现人生新理想。这是无数人士对前来青藏高原旅游的期盼,也是历届活动激情在中国柴达木的热情涌动。因此,本届集结赛的主题口号是“跨越极限、释放激情、环保低碳、相约魅力柴达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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