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族则不同。他们很早就有定居生活，在生活方式上与汉族有很多相似之处，在接受汉文化的时候就比契丹要快得多，同时金朝的统治者对汉文化也非常欣赏，大力推行汉化政策，所以金代的工艺美术中宋风占据主流。另外也不要忘记，契丹贵族对女真人实行残暴统治，这是女真反对辽统治者的原因之一，在心理上女真人对契丹也有一种排斥心理因素。在工艺美术的风格上也有一定的原因。辽朝主要继承了唐朝前期的传统，表现在工艺美术方面就是雄健，还具有很多“胡风”因素。而宋代主要继承唐朝后期的特点，在工艺美术表现为典雅优美，这更符合封建士大夫的审美要求，更符合作为中国封建社会主导地位的儒家思想，而宋朝的工艺美术特点也适合金朝的迅速汉化，故金继承宋风。

金代工艺美术的民族性

虽然金朝的工艺美术主要是继承了宋风，但在工艺美术上仍然具有北方民族特色。如在服饰上黄金等贵重金属的广泛使用，北方少数民族宗教萨满教的影响等。实际上在北方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中这些特点都非常明显。贵金属在目前发现较多的金代铜镜中使用较少，这与前代和两宋有很大区别。在历史上的铜镜装饰中，贵金属已经广泛使用，宋朝时铜镜已走向衰落，但在宋徽宗时曾仿作一批古镜，其装饰和制作手法也多采用贵金属装饰。而金代所发现的铜镜中这些装饰手法非常少，多为平面浅雕，镶嵌金属的铜镜较少。这或是由于当时贵金属来源减少，或是铜镜实用性增大，而装饰性减少，最起码不像唐朝时镜背向外装饰庙宇殿堂。

在工艺美术的历史分期中，可以将金代的工艺美术生产大体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前期主要是在关外时期，这一时期的生产水平较差，主要是女真各部自行发展时期；后期是指海陵王迁都以后，继承了中原的传统，生产迅速发展，但其生产水平与北宋相比略有下降。这主要是由于北方长期战乱，而金统治者在早期对手工业不太重视。另外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宋每年向金缴纳的“岁币”，软弱的宋朝每年向金交付大量的金银和布匹、瓷器等。金朝统治者每年索取的“岁币”必是宋手工业中的精品，其质量要超过金代手工业生产的作品，这些“岁币”满足了金代统治者的奢侈要求，但同时也阻碍了金工艺美术水平的进步。在装饰纹样中，植物纹样大量出现和形象表现的写实化愈来愈明显。这种趋势从魏晋南北朝时开始。写实的中国装饰形象也有很早的源头，而且不绝于缕。但夸张变形却是更常用的手法。唐和宋继续了这种发展趋势，唐朝中期以后植物花卉图案在装饰纹样中以占据主要地位。这在金朝的工艺美术作品中已有体现。但是不要忘记金朝的建立者是女真族，虽然很早就有了定居生活，但是其祖先还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这种历史传统不可避免地影响到金朝的工艺美术，这表现在虽然植物纹样占据主体，但动物纹样也不少。在金代铜镜中就有大量的动物纹样，其代表作品就是大鲤鱼铜镜。在金代玉器中，海冬青形象的一再出现也正是证明了传统在工艺美术中的重要影响。

金代工艺美术的装饰风格

金代的装饰风格一方面具有简朴劲练的风格，表现在金代的铜镜和玉器。金代的铜镜和玉器形象简练，在铜镜中很少使用贵重金属，而是依靠精细的做工、巧妙的构图和简朴的形象取得了很好的装饰效果，整个器物显得敦本尚朴，朴实无华，而又具有令人难以忘记的效果。另外一方面具有追求富丽堂皇的装饰效果，这主要表现在金代的丝绸。在已发现的金代丝绸中普遍使用金线编织，追求黄金般辉煌的装饰效果。这与北方少数民族的习性有关。无论是在战国时期的匈奴族，还是隋唐时期的突厥族，以及宋时北方的契丹、女真、党项族，包括建立蒙古帝国的蒙古族，都对黄金有狂热的热爱。这一方面与他们游牧生活习惯，要保持物品的高保值率；另外也看中金属装饰的富丽堂皇的效果。与辽代的工艺美术相比，金代工艺美术的民族特点不如辽代的工艺美术民族特点浓厚。这主要是基本上金代完全是沿袭了宋风，导致现在发现的金代作品与宋代作品难于区分。

在我看来，接受中原先进的封建文化，改变落后的生产方式是进步的，但由于完全汉化，特别是海陵王为打击守旧势力，对金上京地区的大肆破坏，使金在上京地区创造的具有民族特色的工艺美术生产受到很大破坏，后虽有所恢复，但已逐渐丧失了民族特色。这可以说是一种进步，抑或是一种变相退步？金代的工艺美术与同时代的宋朝相比没有超越两宋的成就，其整体水平要稍逊两宋。金代时期北方的工艺美术生产虽没有取得重大进展，但仍然保持进步，北方的生产仍在发展，这就为以后北方工艺美术的进一步发展打下了基础。在蒙元时我国北方丝绸生产超过南方地区，处于我国丝绸发展的鼎盛时期，而金代工艺美术的成就是功不可没的。金代的建立者———女真族与其他民族一起铸造了辉煌灿烂的中华文明，一起构成了中华民族的基础。

作者：白波张友强何忠单位：哈尔滨师范大学美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