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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波黄庭坚

定风波黄庭坚范文第1篇

黄庭坚自小聪慧过人,一生命运多舛,仕途坎坷,与坡极为相似,热衷佛老,也不逊于苏。

黄庭坚的行书,如《松风阁诗帖》、《苏轼黄州寒食诗跋》等,用笔如冯班《钝吟杂录》所讲:“笔从画中起,回笔至左顿腕,实画至右住处,却又跳转,正如阵云之遇风,往而却回也。”他的起笔处欲右先左,由画中藏锋逆入至左顿笔,然后平出,无平不陂,下笔着意变化,收笔处回锋藏颖,以“画竹法作书”给人以沉着痛快的感觉。其结体从颜鲁公《八关斋会报得记》来,中宫收紧,由中心向外作辐射状,纵伸横逸,如荡桨,如撑舟,气魄宏大,气宇轩昂,其个性特点十分显著。

至于他的草书,黄庭坚《山谷自论》云:“余学草书三十余年,初以周越为师,故二十年抖擞俗气不脱,晚得苏才翁、子美书观之,乃得古人笔意。其后又得张长史、僧怀素、高闲墨迹,乃窥笔法之妙。”赵孟说:“黄太史书,得张长史圆劲飞动之意。”

《花气熏人帖》:草书。此帖用笔刚强挺健,墨色有浓润枯涩的变化,极得天然之妙。

《李白忆旧游诗卷》:草书,为黄庭坚代表作。此时黄庭坚的草书艺术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黄州寒食诗卷跋》:是黄庭坚在苏轼《黄州寒食诗帖》后写的一段跋语,此跋历来为人们所珍视,与原帖合称“双璧”。跋文用笔锋利爽截而富有弹性。其字写得藏锋护尾,纵横奇崛,其长笔画波势比较明显。由于黄庭坚善于把握字的松紧,因此形成了中宫收缩而四周放射的特殊形式感,人们也称其为辐射式书体。在布局上,《跋文》常从欹侧中求平衡,于倾斜中见稳定。从局部看,一行字忽左忽右,但从整体看,呼应对比,浑成一体。

定风波黄庭坚范文第2篇

关键词:王若虚 词 词学观

中图分类号: I206.0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672-1578(2013)05-0255-02

王若虚(1174―1243),字从之,自号慵夫。他是继赵秉文之后,与元好问齐名的金朝文坛领袖。王鄂在《滹南遗老集引》中说:“先生性聪敏,蚤岁力学,以明经中乙科。自应奉文字,至为直学士,主文盟几三十年。”[1]可见王若虚曾长期主盟金朝文坛。王若虚于诗文有极深厚的修养,其《滹南遗老集》有诗话三卷,其中也间有词论二十三则,内容主要集中在对苏轼、黄庭坚词和金朝词人蔡松年(萧闲老人)的评论上。

1 “是苏非黄”,推尊苏词

张惠民《从金源文论看“苏学北行”》中说:“苏学北传,以文学为主。”[2]苏轼对金源文学的影响深刻而全面,表现在他们对苏轼文学史地位、文学典范的推崇和认定,而且在诗、文、词的创作上均受到苏轼的影响。王若虚亦是如此。在他的词论中对宋人关于苏词与黄词的评论多作辩驳。至于苏轼与黄庭坚,谁的词是当行,李清照《词论》有论述,其论苏轼云:“至晏元献、欧阳永叔、苏子瞻,学际天人,作为小歌词,直如酌蠡水于大海,然皆句读不茸之诗尔,又往往不协音律”。其论黄庭坚云:“乃知别是一家,知之者少。后晏叔原、贺方回、秦少游、黄鲁直出,始能知之。又晏苦无铺叙,贺苦少典重。秦即专主情致,而少故实,譬如贫家美女,虽极妍丽丰逸,而终乏富贵态。黄即尚故实,而多疵病,譬如良玉有瑕,价自减半矣。”[3]可见李清照之论与陈师道同,均认为苏轼词非本色,是以诗为词,虽李清照认为黄庭坚词尚故实而多疵病,但仍是当行词家。这和王若虚及他所赞同的晁补之意见相背。从词作的实际和宋人的论述来看,黄庭坚词并无不协音律的现象,要从这个角度来看,黄庭坚词应比常常因打破音律而迁就词意的苏轼词要来得本色。王若虚既认为苏轼词似诗,又引晁补之之论谓黄庭坚词著腔子唱如诗,非当行语,实非公论,不过是用非黄庭坚来抬高苏轼,此与王灼《碧鸡漫志》通过贬柳而崇苏之论相同。

其《滹南词话》论及黄庭坚词,多为贬低之语,从词之造句、用字、使典等技法入手,评山谷《摹山溪》词非常细致,丁放《金元词论》认为“王若虚的批评是很有道理的”[4],但实则苛之过严。如论“恰近十三余”句,王若虚说“近则未及,余则亦过”。以为黄庭坚此句句意矛盾。这首词词序云:“赠衡阳妓陈湘”又作“别意”,是写给歌妓陈湘的赠别之作。其词上片主要描写陈湘美貌,乃是视觉所见,“近”宜作好像、仿佛解,此句应说陈湘看上去恰像十三余岁少女的摸样。再如论山谷化用杜牧诗,认为杜诗泛言花已结子,黄词做实为青梅,限之以如豆,理不可通。其实黄庭坚用杜诗意,又多了一层意思,一语双关,既用花落结子,叹年华易逝,也以花比人,谓再遇之时,陈湘已身为人妇,复为人母,此句与上片“恰近十三余,春未透、花枝瘦”相对,伤别之情哀婉、真切,何谓不通。其论“尽”字,“愁”字也值得商榷,此不赘述。

王若虚通过是苏非黄而抬高苏轼的态度,从对苏、黄衍张志和《渔父词》而互相讥评的文字游戏的评论中由可显见。吴曾《能改斋漫录》记此事云:

张志和《渔父词》云:“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顾况《渔父词》:“新妇矶边月明,女儿浦口潮平,沙头鹭宿鱼惊。”东坡云:“元真语极清丽,恨其曲度不传。”加数语以《浣溪沙》歌之,云:“西塞山边白鹭飞,散花洲外片帆微,桃花流水鳜鱼肥。

自芘一身青箬笠,相随到处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山谷见之,击节称赏,且云:“惜乎‘散花’与‘桃 花’字重叠,又渔舟少有使帆者。”乃取张、顾二词合而为《浣溪沙》云:“新妇矶边眉黛愁,女儿浦口眼横秋,惊鱼错认月沉钩。 青箬笠前无限事,绿蓑衣底一时休,斜风细雨转船头。”东坡云:“鲁直此词清新婉丽,问其最得意处,以山光水色替却玉肌花貌,真得渔父家风也。然才出新妇矶,便入女儿浦,此渔父无乃太澜浪乎。”[5]

王若虚评此事有两条:

苏、黄各因元真子《渔父词》增为长短句,而互相讥评。山谷又取船子和尚诗为《诉衷情》,而冷斋也载之,予谓此皆为蛇画足耳,不可作也。

山谷词云:“新妇矶边眉黛愁,女儿浦口眼横秋。”自谓以山色水光替却玉肌花貌,真得渔父家风,东坡谓其太澜浪,可谓善谑,盖渔父身上自不及此事也。[4]

其谓苏、黄作文字游戏乃画蛇填足是正确的,诗词本以有感而发为高,若仅是在文字上翻奇出新,而意境上却拾人牙慧,缺少创新,则无甚意义。但第二条,不录黄庭坚评苏轼词语,而只录苏轼讥谑黄庭坚语,则是断章取义之法。相较苏、黄二词,苏轼仅改一句,而黄庭坚词融合张志和、顾况二词,且有变化,黄庭坚词确要胜过苏轼词。从《能改斋漫录》所载苏轼评语看,苏谓此词清新婉丽,实已承认黄词却要胜过自己,所谓“此渔父无乃太澜浪”,讥谑的成分亦超过品评的成分,不过是苏轼不肯认输的强解之语。王若虚偏苏轼而非黄的态度由此可见。丁放《金元词学研究》谓:“山谷此词写山水隐逸之乐,‘新妇’二句确实不伦不类,王若虚批评得不错”[4],实为失察苏轼话中隐情。“新妇矶、女儿浦”不过是地名,黄因其名,故用眉黛、眼波指其山水。眉黛如山,秋波如水,本为诗词常法,黄反用之,以故为新,实是其高明处。

当然,王若虚对苏轼的评论中,也有许多精到的论述。如驳晁补之评苏轼词短于情:“风韵如东坡,而谓不及于情可乎?彼高人逸才正当如是。”[6]苏轼词并非短于情,只是其陶写志趣之词,所抒之情非儿女情,而是士大夫之情,王若虚此论确是知言。此外如:“东坡之文,具万变而一以贯之者也。为四六,而无俳谐偶丽之弊;为小词,而无脂粉纤艳之失;楚辞则略依仿其步骤,而不以夺机枢为工;禅语则姑为谈笑之资,而不以穷葛藤为胜。此其所以独兼众作,莫可端倪。”[6]苏轼写作以意为主,以气贯注,打破文体疆界,而又能流水赋形,变化无端,故独擅众体,王若虚此论清楚准确地指出苏轼文风和各体特点,很是精到。

2 诗词同一的词体观

宋人对苏轼“以诗为词”争论颇多,大抵分为两类,陈师道、李清照,认为苏词“以诗为词”非本色;而王灼《碧鸡漫志》则认为苏轼“以文章余事作诗,溢而作词曲,高出出神如天,平处尚临镜笑春”,“指出向上一路”[7],从词之艺术成就著眼,否认苏轼“以诗为词”。立论虽异,但两方均视诗、词为两种文体。王若虚论苏词虽承续王灼,但却视诗词为同一,王若虚对陈师道“子瞻以诗为词,虽工,非本色。今代词手,惟秦七、黄九耳”的批驳中,他承认苏轼词确实像诗,但并非从苏轼“以诗为词”著眼,在王若虚看来,诗词本是同一的,作词与作诗不应当有所分异,故苏轼不存在“以诗为词”。再如其《滹南集》文辩篇云:“陈后山云:退之之记,记其事耳。今之记,乃论也。予谓不然,唐人本短于议论,故每如此。议论虽多,何害为记?盖文之大体,固有不同,而其理则一,殆后山妄为分别,正犹评东坡以诗为词也。”[6]可见其是站在文之各体的普遍规律的角度来看待“以诗为词”的,故能较王灼为高,但从“公雄文大手,乐府乃其游戏”之句可看出,王若虚仍未走出诗尊词卑的窠臼。在他看来词仍是游戏之作。

如其驳晁补之“眉山公之词短于情”中说:“风韵如东坡,而谓不及于情,可乎?彼高人逸才正当如是,其溢为小词而间及脂粉之间,所谓滑稽玩戏,复聊尔尔者也。”[6]亦称苏轼作词乃滑稽玩戏。

3 对“以词为戏”创作态度的批评和对词作公允精到的品评

王若虚虽视词为游戏,但又反对以词作文字游戏的创作态度,如上文所引评苏、黄衍《渔父词》为《浣溪沙》为画蛇填足即能表现其对“以词为戏”之创作态度的看法,即使是苏轼也免不了被其批评。再如:

东坡酷爱《归去来辞》,既次其韵,又衍为长短句,又裂为集字诗,破碎甚矣。陶文信美,亦何必尔?是亦未免近俗也。[6]

对苏轼对《归去来兮辞》又是次韵,又是割裂字句为词、为诗的做法不亦为然。

从上述两例可以看出王若虚评词态度严肃,就算是大力推崇苏轼,其短处王若虚也直言不讳,值得敬佩。

王若虚词评还常涉及蔡松年,评蔡松年词,王若虚常从词的艺术上考量,如:

谢安谓王羲之曰:“中年以来,伤于哀乐。”羲之曰:“年在桑榆,自然至此,顷正赖丝竹陶写,恒恐儿辈觉,减其欢乐之趣。”坡诗用其事,云:“正赖丝与竹,陶写有余欢。”夫“陶写”云者,排遣消释之意也,所谓欢乐之趣,有余欢者,非陶写其欢,因陶写而欢耳。萧闲屡使此字,而直云“陶写欢情”、“陶写余欢”、“旧欢若为陶写”,似背元意。[6]

从王羲之的原话来看,王若虚对苏轼“陶写有余欢”诗句的理解无疑是正确的,蔡松年用苏轼语却不知苏轼用典之本意,故其用苏轼语,却违背了苏轼诗歌原意。再如:

乐天《望瞿塘》诗云:“欲识愁多少,高于滟堆。”萧闲送高之文词云:“归兴高于滟堆。”雷溪漫注,盖不知此出处耳。然乐天因望瞿塘,故即其所见而言,泛用之则不切矣

前人有“红尘三尺险,中有是非波”之句,此以意言耳,萧闲词云:“市朝冰炭里,波澜。”又云“千丈堆冰炭”,便露行迹。[6]

“乐天”条,从真情的角度出发,白居易诗乃因所见而写当时情,故用滟堆之高来比喻愁之多很贴切。蔡松年袭用白居易诗,又用以比喻他人归兴,终非自己的真实感受,故为不切。“前人”条亦是如此。从上面所引,可以看出王若虚对词优劣的评价,往往一语中的,中肯精到,体现了他深厚的学识和对诗词技艺的深刻理解。

总之,在词学理论相对贫乏的金代词坛,王若虚对金源词鼻祖的苏轼词之讨论,对金词早期代表人物蔡松年的评论,均有较高的理论意义。其“是苏非黄”的词学观,诗词同一的词体观是其词论的中心思想,在金代词人中既有代表性又有自己的特点,值得更加深入地研究和探讨。

参考文献:

[1]全元文(卷二四五,第8册)[M].江苏: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

[2]张惠民.从金源文论看“苏学北行”[J].乐山师范学院学报,2007(4).

[3]许培均.李清照集笺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4]丁放.金元词学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

[5](宋)吴曾.能改斋词话[M].北京:中华书局,1986.

[6]邓子勉.宋金元词话全编[M].江苏:凤凰出版社,2008.

[7](宋)王灼.碧鸡漫志[M].四川:巴蜀书社,2000.

定风波黄庭坚范文第3篇

“人生风雨不虞事,恬恬淡淡养本然。”现在想来,那位前辈在“”中遭非常之难,却能“荣辱成败都是歌”地一路走来,活到九十多岁,原来是他有“养本然之心”,原来是他懂得“恬淡是真味”的人生哲理。

读陆游《老学庵笔记》中的一个故事,颇受感动。北宋党争,苏轼被贬谪至南疆,羁宦于千里之外,数度转徙。苏门四学士之一的黄庭坚也受到了牵连,于徽宗年间被贬至广西宜州。在上任途中,黄庭坚与从海南归来的苏轼相遇于梧州与藤县之间。师生二人相叙,见路旁有卖面条的小摊,于是一同就食。面条粗粝涩口,黄庭坚食不下咽,才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不住地唉声叹气。苏轼却极快地将面条吃完了,望着黄庭坚思索良久,说:“九三郎,难道你还要去咀嚼吗?”说完,留下尚未回过味来的黄庭坚,苏轼大笑着起身离去。

其实,这是一个非常具有哲学意蕴的故事,吃面只是个表象,由此可见的是两个人体味人生的不同态度。“枯荣过处皆成梦,忧喜两忘便是禅。”苏轼和我的那位忘年交,他们都是守得住宁静、守得住淡泊、守得住悠闲,能透悟人生而活得恬淡的智者。

的确,人生难免伴随寂寞,有人遇到寂寞时大动干戈以求摆脱,摆脱不了,便是痛苦,以至于因为痛苦而自戕。而有的人却能视寂寞为宁静,守得住本心。这种人的心绪总像秋水一样澄明,胸怀总像苍穹一般广阔,纵然乌云密布、阴霾满天,也会想到彩虹总在风雨后。其实,那彩虹就在心中,它出不出来,实在无所谓。有这样境界的人。当然就不会烦扰于市井的喧嚣,不会困顿于名利的诱惑,不会被流言飞语扰乱心智,不会放弃追求灵魂的自由与高尚。

可见,恬淡是蕴涵着心境的平和,是蕴涵着心灵的高贵。是啊,守得住恬淡,才能看淡名利、看淡荣辱;守住恬淡,才能坚定志向、明确方向;守得住恬淡,才能不被贪念侵蚀、不被虚荣蒙蔽。

定风波黄庭坚范文第4篇

关键词:金代文学;《滹南诗话》;苏黄

中图分类号:K2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2)06-0082-01

作为金末最有根基的理论家,王若虚立足于“以意为主”,尚平实自然,贵自得天全,不盲目崇拜古人,主张师心。对于黄庭坚,王若虚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从他的宗社师承、作诗的根本原则方法、诗意诗味到遣词造句,整个《滹南诗话》都充满了对黄庭坚的批判,激愤之词溢于言表。这些言词所带有的情绪化倾向,更多的是出于对金代文坛形式主义文风的愤慨。

鲁直论诗,有夺胎换骨、点铁成金之喻,世以为名言以予观之, 特剽窃之黠耳。鲁直好胜,而耻出于前人,故为此强辞,而私立名字。(卷三)

他斥责黄庭坚做诗出自前人且又耻于承认,美其名曰“夺胎换骨、点铁成金”,这种做诗方法的实质是剽窃。正是因为黄庭坚追求奇险、生新,忽视生活客体对诗歌的巨大影响力,而不是如苏轼那样取自生活发自肺腑,所以黄庭坚的诗无法具有苏轼纵横豪迈的神韵,生机勃勃的奇妙境界。他认为黄庭坚根本无法和苏轼相提并论:

山谷之诗,有奇而无妙,有斩绝而无横放,铺张学问以为富,点化陈腐以为新,如肺腑中流出者,不足也。此所以力追东坡而不及欤?(卷二)

在王若虚看来,黄庭坚作诗求新求奇是为了与苏轼相抗衡,却败于苏轼之下。如果没有苏轼这座高峰,黄的成就还不如现在:

鲁直欲为东坡之迈往而不能,于是高谈句律,旁出样度,务以自立而相抗,然不免居其下也,彼其劳亦甚哉,向使无坡压之,其措意未必至是。(卷三)

黄庭坚自以为得法于杜甫,而王若虚则不以为然,且运用比喻形象为黄庭坚定位,把黄定位于杜甫、苏轼之下,这是比较公允的:

山谷自谓得法于少陵,而不许于东坡。以予观之,少陵,典谟也,东坡,孟子之流,山谷,则扬雄法言而已。(卷三)

《滹南诗话》对黄庭坚的批判不仅仅只停留在创作原则上面,还具体到每篇的句意和字意。其标准依然是注重字句篇章的意,考察遣词造句是否表达了一定的内容,内容是否连贯。

他批评黄庭坚常不顾语意如何,为作诗而作诗,在词句上逞一时之快,七拼八凑,常把整首诗搞得支离破碎,无味枯竭,让人不知所云。

《食瓜有感》云:“田中谁问不纳履,坐上适来何处蝇。”是故皆瓜事,然其语意,岂可相合也?(卷三)

予谓黄诗语徒雕刻而殊无意味,盖不及少游之作。

在用典方面,批评黄为求工对而忽视典故和诗意的契合,漏洞百出:

清明诗云:“人乞祭馀骄妾妇,士甘焚死不封侯。” 士甘焚死,用介之推事也。齐人乞祭馀,岂寒食事哉?若泛言所见,则安知其必骄妾妇,盖姑以取对,而不知其疏也,此类甚多。(卷三)

“人乞祭馀骄妾妇”出自《孟子・齐人有一妻一妾》,齐人在坟墓间向人乞讨祭祀剩下的酒食,回家后向自己的一妻一妾炫耀自己和富贵人在一起吃饭,妻有一次跟踪得知后与妾相泣于庭中。王若虚认为这个典故与清明无关,使得内容不够严密。

他反对不顾典故上下文,胡乱搬来就用:

乐天《望瞿塘》诗云:“欲识愁多少,高于滟堆。”萧闲《送高子文》诗云:“归兴高于滟堆”雷溪漫注,盖不知此出处耳。然乐天因王瞿塘,故即其所见而言,泛用之,则不切矣。

黄庭坚瞧不起集句诗,认为是百家衣,王若虚指出黄庭坚正是这样东一句西一句,没有一个贯穿始终的诗意:

在王若虚看来这种诗游戏文字,无病,很是可笑。

山谷诗云:“语言少味无阿堵,冰雪相看有此君”谓阿底耳。顾恺之云“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中”,殷浩见佛经云“理应阿堵上”,谢安指桓温卫士云“明公何须壁间阿堵辈”是也。今去物字,犹此君去君字,乃歇后之语,安知其为钱乎?(卷一)

《晋书・王衍传》:“衍口未尝言钱,妇令婢以钱绕床下,衍晨起,不得出,呼婢曰:‘举却阿堵物’”阿堵物指钱,阿堵指“这个”“那个”,“举却阿堵物”是说“拿走那东西”,黄庭坚用“阿堵”指钱,使人迷惑。“以学问为诗”的弊端可见一斑。为了求奇求险,不顾常理,不顾诗意内容,不顾人物身份,让内容为词句服务。王若虚抓住了这一点,在《滹南诗话》中给与了猛烈的抨击:

山谷词云:“新妇矶边眉黛愁,女儿浦口眼波秋”,自谓以山色水光替却玉肌花貌,真得渔父家风,东坡谓其太澜浪,可谓善谑。盖渔父身上,自不宜及此事也。(卷二)

总之,王若虚论诗扎实细致、平易通达、稳健老辣,总结了金代后期的诗学思想,在匕首投枪式的诗学批评中,王若虚不是优雅温和的,而是严峻犀利的,是真实深邃的。他的“以意为主”的文艺思想,不是书斋式的拜倒在哪一个人哪一派的门下,而是独立切实的摸索。

定风波黄庭坚范文第5篇

关键词:黄庭坚;书论;自成一家

中图分类号:J29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33-2738(2012)06-0343-01

黄庭坚(1045—1105),字鲁直,号山谷道人,晚号涪翁,洪洲分宁人(今江西修水人)。他工诗文,与秦观、张耒、晁补之同门受知于苏轼,为“苏门四学士”之首,开创出“生涩奇特”的“江西诗派”,为北宋最著名的诗人之一,与苏轼合称“苏黄”;同时,他又是北宋最著名的书法家之一,与苏轼、米芾、蔡襄并称“宋四家”。

黄庭坚在书法审美追求上也与文学相似,提出“随人作计终人后,自成一家始逼真”,力图开创出一种奇崛的艺术语言。他主张在“墨池、笔冢非传者妄也”的苦学的基础上选择一条有别于过分依赖天分才情而“盖天姿解书” 的坡书学道路,他在《论作字》中说:

晁美叔尝背议予书唯有韵耳,至于右军波戈点画一笔无也。有附予者传若言于陈留,

余笑之曰:“若美叔书即与右军合者,优孟抵掌谈说乃是孙叔敖耶?”往常有丘敬它者摹放右军书,笔意亦润泽,但为绳墨所缚,不得左右。予尝赠之诗,中有句云:“字身藏颖秀劲清,问谁学之果《兰亭》。大字无过《瘗鹤铭》,晚有石崖颂《中兴》。小字莫作痴冻蝇,《乐毅论》胜《遗教经》。随人作计终人后,自成一家始逼真。”不知美叔尝闻此论乎?(黄庭坚《山谷集?别集》卷六)

我们从黄庭坚论诗与论书的这两段话中,可以得出一个共同的观点:作诗与作字都要在“取古人之翰墨”、“随人作计”学习前人创作经验的基础上“陶治万物”,以“有限之才,造无穷之意”,“点铁成金”,最终达到“自成一家始逼真”。概言之,就是“以故为新”。

黄庭坚的书迹,今日存世者只有行书(包括行楷)和草书二体。这两种书体都有他自己强烈的个人面目,而且在整个书法史上身兼二体且都能达到高超水平的人,自二王以降实不多见。

黄庭坚行书的起点并不太高。尽管他自称与东坡同学颜真卿,但由于他作为“苏门四学士”之首,不可避免的受到苏轼的影响。他尝自云:

余极喜颜鲁公书,时时意想,为之笔下似有风气,然不逮子瞻远甚。子瞻为余临写鲁公十数纸,乃如人家子弟,虽老少不类然皆有祖父风骨。(元 陶宗仪《书史会要》卷六)

苏轼作于元祐四年的一则札记云:

黄鲁直学吾书,辄以书名于时,好事者争以精纸妙墨求之,常携古锦囊,满中皆是物也。(《苏轼文集》卷七十《记夺鲁直墨》)

虽然黄氏学苏,并以书名于时,但从他敢于在追随苏轼时当面发难苏字 “如石压蛤蟆”,可知他是深知苏字的毛病的。他自从与苏轼分别后,书法开始有了转变,他对元祐年间的书法作了深刻的反省,颇有些深恶痛绝的味道:

此予元祐末书差可观……当年自许此书可与杨少师比肩,今日观之只汗颜耳!盖往时全不知用笔……至元祐末所作书帖差可观,然用笔亦不知起倒,亦自蜀中归后书少近古人耳。(黄庭坚《山谷题跋》卷五《自评元祐间字》)

“大字无过《瘗鹤铭》,晚有石崖颂《中兴》”。我们从黄庭坚自作诗可知,他最具代表性的大字行书是得力于《瘗鹤铭》的。他元丰三年36岁时的一首诗中,就给予此铭至高无上的评价:

小字莫作痴冻蝇,《乐毅论》胜《遗教经》。大字无过《瘗鹤铭》,官奴作草欺伯英。随人作计终后人,自成一家始逼真。(黄庭坚《山谷诗外集补》卷二)

他坚信这一摩崖是王羲之所书,他对《瘗鹤铭》还有以下评论,从中可以看到他对“自成一家始逼真”的理解:

顷见京口断崖中《瘗鹤铭》大字,右军书,其胜处乃不可名貌……若《瘗鹤铭》断为右军书,端使人不疑。如欧、薛、颜、柳数公书,然才得《瘗鹤铭》仿佛矣。唯鲁公《宋开府碑》瘦健清拨在四五间。(黄庭坚《山谷题跋》卷四《书遗教经后》)

东坡云:“大字难于结密而无间,小字难于宽绰而有余。”此确论也。余尝谓申之曰:“结密而无间,《瘗鹤铭》近之,宽绰而有余,《兰亭》近之。”(黄庭坚《山谷题跋》卷九《书王周彦东坡帖》)

很明显,黄庭坚是赞成颜真卿大字从《瘗鹤铭》而出的。自此铭为王羲之书

圣所写的立场出发,颜氏只能达到“四五间”,而他其实认为颜氏并非力有未逮,而是正因颜氏“不随人作计”。对于颜真卿的这个认识,黄庭坚认为只有东坡才堪引为同调:

余尝评鲁公书独得右军父子超轶绝尘处,书家未必谓然,惟翰林苏公见许。(黄庭坚《山谷题跋》卷四《跋颜鲁公东西二林题名》)

他们师徒二人的共同目标,就是力矫唐人“尚法” 以来因循守旧、不思自振的积弊为己任,他们所要唤回的,也正是失落已久的推出新的书法精神。

黄庭坚作书是相当重视感悟的。他“于僰道中,观长年荡浆,群丁拨擢,乃觉少进,意之所到,辄能用笔。” (元 陶宗仪《书史会要》卷六)而强化了视觉对比,在结构上夸张了聚散,关系,紧缩中宫而扩张四维,使之呈辐射状态。这种结构方式,形成了黄氏字法的强烈个性特征。笔法上也增加了提按起伏,以战掣的涩劲用笔,写出真力弥满的槎枒线条。

他强调学书要精,而更注重于读帖,在读帖中悟出书理。这点与苏轼相似,都说明“尚意”作家不被法缚的警觉:

古人学书不尽临摹,张古人书于壁间,观之入神,则下笔时随人意。(黄庭坚《山谷题跋》卷四《跋为王圣予作书》)

黄庭坚一生引以为憾的就是误学了当时书名正盛的周越:“予学草书三十余年,初以周越为师,故二十年抖擞俗气不脱”。(黄庭坚《山谷题跋》卷七《书草老杜诗后与黄斌老》),及至绍圣二年(1095)过涪陵见石氏怀素《自叙帖》之后,才对自己的草书恢复了信心。他认为书法的“韵”是与“俗”水火不容的,他说,“余尝为少年言:士大夫处世,可以百为,唯不可俗,俗便不可医也”(黄庭坚《豫章黄先生文集》卷二十九《书缯卷后》)正如他的好友李之仪说的:“盖俗气未尽者,皆不足以言韵也”(清·刘熙载《艺概》卷五《书概》)。要除“俗”务尽,首先要为“不俗”正身。黄庭坚说:“或问不俗之状,老夫曰:难言也。视其平居无以异于俗人,临大节而不可夺,此不俗人也;平居终日如含瓦石,临事一筹不画,此俗人也” (黄庭坚《豫章黄先生文集》卷二十九《书缯卷后》)。“临大节而不夺”岂止是“不俗人”?黄庭坚倔强如铁的书法形象,正是他高尚人格的化身。

黄庭坚认为要做到“不俗”,须从多方面入手,除了“意在笔先”和相关的笔墨功夫外,重要的是“若使胸中有书卷气,不随世碌碌,则书不病韵,自胜李西台、林和靖矣。”(黄庭坚《豫章黄先生文集》卷二十九《跋周子发帖》)、“士大夫下笔,须使有数万卷书气象,始无俗态。”还要有不凡的胸襟,人品决定书品,这其实仍是欧阳修“爱其书者兼取其人“的反说:

盖美而病韵者王著,劲而病韵者周越,皆渠侬胸次之罪,非学者不尽功也。 (黄庭坚《豫章黄先生文集》卷二十九《跋周子发帖》)

学书须要胸中有道义,又广之以圣哲之学,书乃可贵,若其灵府无程政,使笔墨不减元常、逸少,只是俗人耳。”(黄庭坚《豫章黄先生文集》卷二十九《书缯卷后》)

此书虽未及工,要是无秋毫俗气,盖其人胸中块磊,不随俗低昂,故能若是。今世人字字得古法而俗气可掬者,又何足贵哉!” (黄庭坚《山谷题跋》卷七《题王观复书后》)

通过对黄庭坚的诗论与书论的梳理可知,他作诗文、作书都不满足于对前人的简单的承袭,而是力追“以古为新”,“夺胎换骨”、“除俗务尽”,最终达到“自成一家始逼真”的崭新境界。

参考文献:

[1]宋 黄庭坚《山谷集?别集》,宋刻本

[2]元 陶宗仪《书史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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