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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神话马克思主义

1马克思主义神话观的原意

马克思在这里又增加了“社会”二字,即说神话不仅是对“自然力”的“形象化”,同时还是用“幻想”加工过的“社会形式本身”。也就是说,马克思主义神话观认为:神话是用“幻想”、“想象”等艺术方式加工过的“自然和社会形式本身”。所以,神话的实质、内核和原型,还是“自然和社会本身”。只要我们能够剥去神话的“幻想”、“想象”的外衣,我们就可以从神话中见到上古自然和社会的历史真相。也就是说,马克思主义的神话观的实质,是认为神话中包含的着历史!恩格斯也说:“任何宗教都不是别的,而是人们日常生活中支配着人们的那种外界力量在人们头脑中之幻想的反映。在这反映中,人间的力量采取了非人间力量的形式。在历史的初期,这样被反映的,首先是自然的力量,在往后的演变中,自然的力量在各国人民中获得各种不同的复杂的人格化。”“由于自然力被人格化,最初的神产生了。”“宗教是被歪曲的世界理念。”我们知道,神话与宗教是密不可分的,神话是宗教的观念形态和叙述形式。上述恩格斯的这些话,实质上是对上述马克思的第一段话的意思发挥:“日常生活中支配人们的那种外界力量”就是“自然和社会”的力量,这种力量在人们头脑中经过“幻想”加工就变成了神话,变成了“非人间力量的形式”,即“神话”。恩格斯和马克思一样,开始也特别强调神话是对“自然力”的“形象化”“人格化”,而后又加入了“社会”要素,最终认为神话是用“幻想”加工过的“自然和社会形式本身”。

2先前的“神话幻想说”

我们知道,马克思和恩格斯都没有神话学专著,马克思对神话的看法主要体现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而且在《导言》中,马克思的神话思想大多表现为结论式的判断,并没有经过系统的论证。然而仅管如此,马克思主义神话观还是具有相当正确的科学性的。这与马克思长期对神话的关注与研究密不可分。马克思在家庭影响下自幼诵读《荷马史诗》,中学时期阅读了大量希腊神话著作。在波恩大学,他的选修课之一就是《荷马史诗》和其它希腊罗马神话。在柏林大学,他又对古希腊文化进行了系统的研究,并以此为他的《博士论文》的主要内容。所以,马克思虽然没有神话学专著和专论,但却对古希腊、古罗马神话相当熟悉,并进行过较为深入的研究。这也正是马克思之所以能得出较为正确的神话观的原因。然而,当我们把马克思主义神话观与建国后中国学者根据马克思、恩格斯的神话论述建立起来的神话理论进行对照分析时,我们发现后者对马克思主义神话的诠释并不完全符合马克思主义的原意,而是有所偏颇。这个偏颇的主要观点,就是过于强调神话的“幻想”性,而忽视了马克思关于神话的原型是“自然和社会形式本身”的重要思想。而这种偏颇的产生,很可能与中国学者对中国神话的内涵深感迷茫有关!因而就偏颇于神话的“幻想”成分,甚至达到了把“神话”视为“幻想”的代名词的荒谬程度!这种偏颇理论对中国神话的研究产生了极大的误导作用,甚至严重阻碍了中国神话学和中国神话史的研究进程,成了中国神话学前进道路上的甚至是巨大的“绊脚石”!例如2012年商务印书馆出现的、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撰的《现代汉语词典》解“神话”一词即说:

(1)关于神仙或神化的古代英雄的故事,是古代人民对自然现象和社会生活的一种天真的解释和美丽的向往。神话跟迷信不同,它富有积极的浪漫主义精神。

(2)指荒诞的无稽之谈。这解释中,并没有特意提出神话的原型是“自然和社会本身”,而偏于强调“幻想”的成分(如“天真的解释和美丽的向往”、“浪漫主义精神”等)。也正是因为中国乃至世界神话学界长期以来对神话的内核、原型搞不清楚,所以“神话”一词也被引申来代指“荒诞的无稽之谈”。还有权威的《辞海》对“神话”一词的解释是:反映古代人们对世界起源、自然现象及社会生活的原始理解的故事和传说。它并非现实生活的科学反映;而是由于古代的生产力的水平很低,人们不能科学的解释世界起源、自然现象和社会生活的矛盾、变化,借助想象和幻想把自然力拟人化的产物。这里也同样没有特意指出神话的原型或来源是“自然和社会形式本身”,而是过于强调“原始理解”、“并非……科学反映”、“不能科学的解释”等“幻想”要素,并且也过于强调神话是“借助想象和幻想把自然力拟人化的产物”。这些过于强调“幻想”一面的解释,无疑来源于人们对神话至今都没有完全的认识,神话至今都还是一个求解之谜。尤其是以上《辞海》关于神话是古人对现实生活的“并非科学的反映”之观点我们认为是值得商榷的。因为上古神话对上古历史事物的反映是“科学的”还是“不科学的”?这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也许有些神话对上古现实生活的反映是科学的、真实的,有些神话却是不科学的、不真实的,还有一些神话既存在真实的内涵、也存在歪曲和幻想。这些都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能一概而论。例如德国考古学家哈因利希•舒里曼就正是根据《荷马史诗》中有关特洛伊城的神话传说,最后真的找到了特洛伊城的废墟。这就强有力地证明《荷马史诗》中的神话传说并非完全是幻想虚构的产物,而是以“自然和社会形式本身”为原型的。我们不能完全认识神话的原型是“自然和社会本身”的重大原因之一,很可能是因为有一些神话原型超出了我们的“常识范围”,所以我们暂时还理解不了,所以就认为它是“幻想”的产物,是“虚构”的东西,是古人的“呓语”。因而,要真正完全认识产生于人类童年时代的神话传说,我们主要应当作的,不是单纯地强调神话的“幻想”性,而是强调神话的“自然和社会原型”;而要揭示神话的“自然和社会原型”,我们首先应当作的,就是开阔我们的眼界,增长我们的知识,加强我们的认识能力,勇于探索,敢于攀登,大胆地向未知世界进军。即如培根所说:不要像人们直到今天为止所做的那样,把宇宙缩小到认识的范围以内,而必须把认识加以延伸和扩展,以接受符合于本来面目的宇宙的映象。也许,神话中隐藏的,正是另一个真实的、也许我们连幻想都想不到的“大千世界”,也许只有神话才能引导我们成长为博大精深的人类文明……根据我们的研究,我们认为:许多神话都是初民对当时所见“地外文明”(天神)现象的朴素描述!

3先前的“神话历史说”

其实很多著名学者对神话的评价都是侧重于神话的历史性的。如泰勒就说:“神话发生在人类的蒙昧时期,是对人类童年时代的反映。”我国著名神话学家袁珂在那个“一言堂”的时代曲折地反对“神话幻想说”,他说:“神话是非科学但却联系着科学的幻想的虚构,本身具有多学科的性质,它通过幻想的三棱镜反映现实,并对现实采取革命的态度。”鲁迅说:“昔者初民,见天地万物,变化不常,其诸现象,又出于人力所能以上,则自造众说以解释之;凡所解释,今谓之神话。”尤其是拉法格说得对:“神话既不是骗子的谎言,也不是无谓的想象的产物。只有当我们猜中了这些对于原始人和它们在许多世纪以来丧失掉了的那种意义的时候,我们才能理解人类的童年。”著名文化人类学家林惠祥说:“神话是实在的,在民众中神话是被信为确实的记事。”“神话是传袭的,它们发生于很古的时代或所谓‘神话时代’,其后在民众中一代一代的传下来,以至于忘记了它们的起源。”有美国学者在《神话学》一书中说:“神话是一个尚未得到完全理解而又令人着迷的课题,必须从不同的观点,甚或是截然相反的观点去进行探讨,惟此我们才能看到全面而综合的情况。”是的,神话的价值在于它是人类最早的记忆。神话在现代人看来是荒诞不经的,而在初民那里却是信以为真的。初民坚信这就是宇宙、人类、万物的起源。袁珂先生有一段话很值得注意,他说:好心的同志常常这么向我说,你研究神话,就该用马列主义的观点,辩证唯物论的方法,去观察探讨中国古代的神话问题,写出几篇广博深厚的、具有学术价值的论文来。我感谢同志们的好意,也尝试着这么做了,却始终感觉到自己的认识还停留在一般的阶段,不能有更高的水平。在我看来,这里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们还没有充分掌握住一个内容既丰富而又可靠的研究对象。我认为,我们的神话研究,尚须有坚实的基础,从这个基础上才能去攀登理论的高峰。袁珂说的这个“基础”,显然就是指从实际的神话史料出发,得出实事求是的结论,而不是在没有对中国神话史料进行脚踏实地的大量取证之后,就简单的、教条的、生搬硬套的运用“马列主义的观点,辩证唯物论的方法”来空谈神话的性质。这种“实践为理论服务”的空谈于神话研究毫无益处!神话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目前还说法纷纭。如钟国发在《20世纪中国关于原始宗教与神话的研究综述》一文中说:“西方学者关于宗教起源的理论之所以众说纷纭,一个重要原因是研究对象和资料来源各不相同。”“中国上古宗教的基本情况还远没有搞清楚,学者们在基本史实的认定和基本概念的运用方面都还有巨大的分歧。”在这里史料问题是关键,“传世文献”是间接的,只有“上古图文”才是先民的亲笔记载,能见原型!

4马克思运用的神话史料属“传世文献”

马克思主义神话观是根据什么样的神话资料得出结论的呢?我们知道,马克思采用的神话资料主要是希腊《荷马史诗》和其它希腊、罗马神话书籍,这些史料均属“传世文献”。古希腊公元前12世纪至前8世纪被称作“神话时代”。前8世纪后希腊神话开始被编写成传世文献。如有荷马史诗《伊利亚特》和《奥德赛》、赫西奥德的《神谱》和《工作与时日》、奥维德的《变形记》等。希腊神话源于爱琴文明,爱琴文明是欧洲文明始祖。希腊神话是早期爱琴文明的遗产,经“口耳相传”形成后来的希腊神话。由于“口耳相传”,所以很难追朔其神话原型,除非找到早期爱琴文明遗留的刻画图文和其它相关文物。罗马神话多是对希腊神话的承袭,只改变人名。如宙斯在罗马神话中就称朱庇特,天后赫拉在罗马神话中称朱诺等等。《荷马史诗》是公元前7世纪希腊盲诗人荷马根据民间乐师吟唱写成的,其中的神话内容主要集中在奥德修斯10年海上历险记,由于情节离奇古怪,内容令人难以置信,故被视为“神话”。希腊神话的谜底到底是什么?由于其史料属于传世文献,仅有文字记述,不像中国神话有上古先民亲手绘制的“上古图文”,从中可以看到最早的“神话原型”。所以对“荷马神话”的产生也只能是一种纯理性的推测,无法找到其最早的记载。对希腊神话早期学者颇有争议,如柏拉图认为《荷马史诗》神话是“虚构”的“谎言”;亚里士多德认为《荷马史诗》不过是把谎话说圆;而马克思则认为希腊神话是被“幻想”加工过的“自然和社会形式本身”。三者之中,只有马克思的评判最接近真实。

作者:陈文敏单位:陕西省委党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