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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都川端康成

古都川端康成范文第1篇

摘 要:二战后美国文化渗透和影响加快了日本现代化过程中传统文化衰败的步伐,日本传统的精神文化濒临衰落的境地。因传统的衰亡感到哀伤和痛苦的川端康成构思了一部以京都为背景、反映日本的传统美的名作《古都》。

日本现代作家川端康成一生创作出了大量的作品,营造了独特的文学世界,对日本的传统美的精细刻画及日本传统文学的继承,使其成为日本文坛上的一代大师,尤其是对日本传统美的描绘为他赢得了世界的称誉。川端是一位积极的文学探索者和美的追求者,对日本正逐渐衰败的传统文化和传统精神的追寻,使他赢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川端早年积极参加了新感觉派的文学活动,并且成为这一文学派别的理论旗手。川端康成在创作了几篇新感觉的小说之后,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新感觉的气质和才华,便把目光投向日本传统的文学,寻找新的文学支撑点。同时,他还积极学习吸收西方文学创作手法,尤其是意识流以及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创作出了大批优秀的文学作品。

二战后美国文化渗透和影响了日本的整个社会,这种渗透和影响加快了日本现代化过程中传统文化衰败的步伐,日本传统的精神文化濒临衰落的境地。战后的京都早已染上了衰亡的色彩,传统京都的衰亡令川端感到哀伤和痛苦。“日本的战败也加深了我的凄凉。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死去了,自己的骨头被日本故乡的秋雨浸湿,被日本故乡的落叶淹没,我感受到了古人悲哀的叹息。”①从早期的文学创作开始,川端康成就在努力地探寻自己文学的坐标——传统的日本美,《雪国》的问世标志着川端康成这种文学风格的成熟。川端努力表现日本传统美的文学自觉在二战结束之后表现得更加强烈。

川端康成几次游历京都,对京都的民俗风物表现了极大的关注。战后,出于对传统的日本美和文化精神的切实追求,川端康成试图构思一部以京都为背景的小说,反映日本的传统美,这就是《古都》。《古都》是川端康成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奖作品之一,在世界范围内享有很高的声誉。正如川端康成所说的“古都,当然指的就是京都”。对于日本人来说,千年古都京都已经成为他们心灵的故乡,烂熟的千年王朝文化已经熏染出日本人特有的审美情趣。《古都》就像一首清丽的小诗,展示了京都美丽的自然风情、温厚的传统底蕴。

《古都》以京都一年四季自然景物的变化为线索,伴随着季节的变化,美丽的风物引起人物情感的变化,从而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古都》的故事情节并不是很强,作家本意也不是为了要叙述故事,只是为了表现古都原本的美丽风情和日本传统的古典美。川端康成独具匠心,塑造了两位美丽、善良的少女,她们哀伤的情感为古老的京都增添了特有的情致和风韵。小说的故事情节并不复杂,在千重子和苗子这两个从小分离的孪生姐妹相认、分离的故事中穿插了姐妹俩与织匠秀男以及真一、龙助兄弟的真挚朦胧的爱情。

千重子是京都一家丝绸商娇生惯养的小姐,从小深受父母的宠爱,具有优雅的贵族气质和温柔的性格。很久之前她就从父母的口中得知自己并非亲生女。聪慧的千重子隐约感到自己弃儿的身世,陷入了无尽的哀伤。春天,是一个感伤的季节。院里枫树洞的两株上下相距约一尺的紫地丁,勾起了千重子孤单、寂寞的哀伤,每年都会开花的地丁让千重子感受到了它们的“生命”,与此同时,“孤单”的情绪也袭上了她的心头。日本人认为紫色是尊贵、高雅的颜色,象征着易变、虚幻,带有哀伤的色彩,而且它还“有一种‘因缘’的意味,常常以紫色作为恋人的象征”②。这两株紫色地丁为下面千重子孪生的妹妹——苗子的出场做了铺垫,也暗示了她们最终因为社会地位和生活背景的悬殊不得不分离的哀伤。千重子淡淡的哀愁,纤细敏锐的心灵触觉构成了小说的主基调。紫花地丁也就成为展示小说人物心理发展变化的线索,成为姐妹俩悲伤命运的象征。作者本意是写一部恋爱小说,这两棵紫色地丁也就暗示了千重子与真一之间纯洁、朦胧的情感,后来却发展成了孪生姐妹相认的故事,成为从小分离的两姐妹的象征,这也是作者始料未及的。“这是我撰写之前始料未及的,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川端强调说:“我丝毫没有要与其他作家近来的小说标新立异,或离经叛道,却自然而然地发展成这个样子。”③

千重子一直为自己的弃儿身世悲伤、不安,春天飘零的落花引起的伤春之情更增添了她的忧伤。夏天的京都是满眼的绿色,千重子与朋友一起去北山看杉林,她的朋友发现在劳作归来的女工中有一个女孩长的酷似千重子,这就为千重子与孪生妹妹在祗园节上的相见埋下了伏笔。回家后与父母谈起杉林,千重子赞叹枫树的顽强的生命力,同时感伤地哀叹自己顶多就像生长在枫树洞里的紫地丁。祗园节的晚上,千重子遇到了酷似自己的北山姑娘苗子,她正在做七次参拜,祈祷能找到从小失散的孪生姐姐。此时,苗子也认出眼前美丽的小姐就是自己一直寻找的孪生姐姐。与从小分离的妹妹的重逢并没有让千重子感到欣喜。尤其是从苗子口中得知了自己从小被遗弃的事实,以及亲生父母早已经离开了人世的消息,反倒让忧伤的千重子感到无尽的哀伤。回到家中,千重子看着已经凋谢了的紫地丁,流下了感伤的热泪。为了让苗子接受秀男的饰带,千重子去北山找苗子,从小分离的孪生两姐妹在秋天的杉林享受着亲情的喜悦。秋天,寄生在枫树洞里的紫地丁的叶子已经变黄,千重子和苗子由于地位的悬殊也不可能生活在一起。幸运是短暂的,而孤独却是长久的。冬天脆弱、美丽的霜花是虚幻、易逝的梦,只有不得不分离的千重子和苗子内心的悲伤在清冷的清晨回响。

《古都》是一部人物与景物融于一体的小说,也有的评论家认为它实在算不上小说,说是一部风物志也许更适合些。川端康成按照四季的变迁描绘美丽的京都风情。春天的京都最美的当数樱花。虽然川端康成认为谷崎润一郎在《细雪》里已经做了出色的描绘,不想重复别人的老路,可是他还是借助千重子游览了京都的樱花名所。正处美丽年华的千重子淡淡的伤春情感里夹杂着对自己身世的哀伤。千重子的孤独、淡淡的哀愁也正是川端康成因为传统之美逐渐消失的寂寞和惆怅。除了樱花,川端康成对北山的杉林也做了出色的描绘,并且把它当作《古都》主要的舞台。作者借助千重子喜欢看北山的杉林引出了苗子,为两姐妹相认做了很好的铺垫。挺拔、秀丽的杉树不仅是勤劳、纯朴、正直的苗子的象征,同时也暗示了千重子与苗子纯洁、真挚的姐妹之情。

除了古都一年四季美丽的风物,川端康成还对古都的传统节日做了忠实、完美的记叙。整个五月,京都的古神社、寺庙里几乎每天都在举办各种酬神的活动,这其中的葵节尤其热闹。夏天的京都最美的就是绿色,作者出色地描写了俊秀挺拔的北山杉树。鞍马寺举行的斩竹会是一种有男子汉气魄的以竹试刀的试艺活动。祗园节是京都传统的重大节日,整个七月份都有活动,尤其是十六日晚上的“前夜祭”和十七日的彩车游行。七月的节日结束之后,接下来就是八月盂兰盆节的篝火大会了。苗子和秀男约定相见的十月二十日是著名的历史节。历史节与葵节、祗园节被公认为日本传统的三大节日。因各种原因停止举行的还有火节、芋茎节,但是伐竹节还是照常举行。近年来还恢复了在岚山河流上泛龙舟的雅乐和曲水流觞宴。千重子的父亲太吉郎去观看了北野的秋季舞蹈会。十二月十三日就要筹备过年了。但是,川端并没有停留在对古都的风物和民俗风情的简单记叙上。之所以名为《古都》而不是京都,是因为“成为小说标题的‘古都’是作者对京都中马上就要沦亡的古都的哀愁。虽然每年都例行的繁华节日里还残存着旧时的习惯和风俗,但是马上就要消失了”④。京都将会长久存在,而京都中残存的古老的记忆将会变成历史的尘埃,消失在岁月的长河,这才是川端康成真正的哀愁。

小说人物的活动看起来是为了串连古都一年四季的风物以及繁多的传统节日,可是无论是千重子父女还是秀男,他们都是古都最传统的民众,是即将消失的传统精神的最后承继者。他们对传统节日珍爱的情感加深了作者对传统民俗即将消失的哀愁。在各种节日活动缠绵悠长的思绪里,小说的人物和京都的风物得到了自然、柔和的统一。

千重子对身世的哀伤,与苗子相认又不得不分离的悲伤是小说情感发展的主线,使整部小说笼罩着淡淡的愁绪。通过千重子的活动为媒介展现的京都四季的风物和民俗,带着多情少女对自己的人生、命运、爱情的感伤。但是“如果只是结束于这种感伤的话,就会有结束于美丽少女趣味的危险”⑤。作者对捡到千重子的佐田太吉郎、阿繁夫妇独具匠心的描写和设定更能引起读者情感的共鸣。

太吉郎是一个耿直的没落丝绸批发商,他对京都渐渐失去传统的趣味感到悲伤和无奈。太吉郎从年轻时起就具有名士的气质,性格也比较孤僻。因此他家的铺子至今还保存着古香古色的老铺子原来的风貌,并没有换上时新的装饰。孤僻、倔强的性格是他没有改变店铺格局的决定因素,这也是太吉郎家的生意越来越萧条的主要原因之一。太吉郎不满于战争结束后显著变化了的和服的花纹图案,就把自己关在嵯峨山深处的尼姑庵里,试图创作出逆反时代潮流的具有古典格调的和服图案。后来他还打算盘掉铺子,找一个安静的小房子,过一种清静、避世的生活。太吉郎的妻子阿繁更是一位温柔贤淑的妻子、善解人意的母亲。她觉察到了千重子因为自己弃儿的身世感到哀伤后,几次否认了这一事实,说千重子是她和太吉郎从樱花树下偷来的,以期减轻千重子的哀伤。千重子就是被这样一位善良温柔的母亲抚养大。“佐田夫妇的生活是在最后的京都,继承着最古老的精神残存下来的,捡来的千重子反而成为上天赐予的宝物。关于佐田老夫妇此后的人生,是谁也无法预测的,想一想就让人感到切实的悲伤。”⑥

与佐田家生意上关系密切的西阵的织匠大友宗助与太吉郎志趣相投,其长子秀男也是一位优秀的年轻织匠。这种传统的手工业不仅需要勤奋,更要具备天分才能得到很好的传承。但是,战后日本工业化的发展也影响到了京都西阵地区“饰带”手工业作坊的命运,本来就难以传承的饰带手艺也摆脱不了被机器大工业批量生产取代的悲惨命运。织匠秀男切实地感受到了自己高超的手艺即将面临的命运,也只有悲伤和无奈,这也是川端康成对即将消亡的传统技艺的忧伤和悲哀。

京都是千年的古都,王朝文化熏染出京都特有的生活情趣。对于日本人来说,古都京都已经成为他们心灵的故乡、精神的家园。精神家园在西方文明的冲击下的失落成为他们无法排遣的哀伤和寂寞。尤其对于深深沉浸在王朝文学的物哀之美中的川端康成来说,传统的失落更加深了他的寂寞和悲哀。他不厌其烦地对古都一年四季传统节日的记叙反映了他对京都残存的风俗习惯的珍爱,对这些古老的风俗即将消失的悲哀,从坐在嵯峨山深处的尼姑庵里的桌子前的太吉郎的身上,我们能看到作者自身生存的切实幻影。太吉郎对战后京都变化的不满、悲哀、孤独的心境也正反映了川端内心的孤独和切实的哀愁。

千重子的孤独、哀愁里潜藏着川端康成因为传统之美逐渐消失的哀伤和惆怅。川端写《古都》就是为了寻找正在日益衰亡的传统之美。感受悲哀的痛苦更加深了川端孤独、悲哀的情感。这种孤独和哀愁消融在他用现代技法对日本传统美的继承和再现之中。川端康成通过塑造了两位美丽的少女来描绘千年古都深厚的文化风韵,从少女们的哀伤中体味历史的凝重,川端康成对古都即将失去的传统的风韵、情趣的悲哀则融汇于美丽少女的淡淡哀愁之中。“川端氏继承了日本文学最纤细最玄妙的传统,另一方面他又身处迅速经历过危险的现代化的国民精神危机的尖端。这种如履白刃之上的紧迫的精神史,隐藏在他柔弱纤细的文体之中,使他对现代的绝望融化在古典的美的静谧之中。”⑦

《古都》的淡淡哀愁、温和的传统底蕴,体现了川端康成对平安王朝“物哀”精神凝练的把握,对蕴含在女性悲哀中的美丽的体味,这也正是川端文学的真髓。《古都》反映了川端康成对京都即将消失的传统美和传统精神的哀伤,是川端康成为即将消亡的平安之美谱写的优雅的哀歌。《古都》里飘出的淡淡哀愁正似平安王朝的千年面影,是没有消失的旧梦,温情、美丽、虚幻。

①川端康成:《独影自命》,金海曙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2页。

②叶渭渠、唐月梅:《物哀与幽玄》,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69页。

③叶渭渠:《冷艳文士:川端康成传》,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198页。

古都川端康成范文第2篇

1972年4月16日下午,他对妻子说“出去散步”,然后一个人来到自己两三个月前在海滨公寓租的工作室。到了晚上他还没有回家,他的助手岛守敏惠在9点45分左右来到公寓,当他向川端的房间走去时,闻到一股刺鼻的煤气味。在警备员的帮助下他打开了上了锁链的房门,发现川端康成在盥洗室里口含煤气管静静地躺在棉被上,枕边放着打开了瓶盖的威士忌酒和酒杯。有关当局推断死亡时间是下午6时左右。川端康成的死震惊了文坛,为什么川端康成会在他声名显赫、事业巅峰之时以这样一种方式终结了自己辉煌而灿烂的文学创作生涯?没有留下只字片语的川端康成,他的死就如同他的文学作品一样留给后人无限的话题。

“参加葬礼的名人”

对于死亡,川端康成是再熟悉不过了。他2岁时父亲患肺结核去世,翌年母亲因长期伺候父亲也身染肺结核不治而亡。父母双亡的川端康成随祖父母一起生活,而7岁时疼爱他的祖母也弃他而去,祖母过世三年后唯一的姐姐芳子也患病身亡。姐姐死去后,川端康成与耳背眼瞎的祖父相依为命,可是当川端康成15岁的时候祖父也离他而去了,从此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从幼年到青年,川端康成频繁地参加至亲的葬礼,就有了“参加葬礼的名人”称号,他“像殡仪馆的人”,甚至“连衣服也净是坟墓的味儿”。青少年时期,正是一个人世界观、人生观形成的重要时期,过多的亲历了亲人死亡的川端康成,在日常生活中也总是能“嗅到死亡的气息”,“生”总是被“死”包围着。到了日本战败后,川端康成又频繁地参加好友的葬礼:片冈铁兵、岛木健作、武田麟太郎、横光利一、菊池宽相继离世,川端康成忙于在各个葬礼上宣读悼词。北条诚戏称他由“参加葬礼的名人”不久变成了“致悼词的名人”。川端康成自己写到:“懂得寂寞的年龄来临时,似乎就会遇到最寂寞的事情。几年以来友人相继死去,而我的生命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消灭,这究竟是什么道理呢?”(《横光利一悼词》)一方面,西方尤其是美国文化大量侵入战后的日本,日本民族传统文化备受摧残,这使一向注重日本传统美学的川端康成感到莫大哀愁。另一方面,好友的相继离世又使川端康成少年时就形成的孤儿气质更甚,难以摆脱的孤单感总是与他如影随形,他甚至想到“为了免遭死人的悲哀,只有自己死掉。”过多遭遇亲人、友人死亡的川端康成常感到生命的无常、世事的难料。他认定了生是徒劳的,死是绝对的,任何人都无法超脱。晚年时,川端康成精神负担越来越重,他神经脆弱,心绪不宁,完全靠服用安眠药度日,药量逐渐加大,整天处在似真似幻的状态。也许生死对此时的川端康成来说已不存在界限,想把自己战后的生命作为余生献给日本传统美的川端康成是如此看重自己的生命质量。但他也是个普通人,生命对于他来说太过于沉重,选择“心甘情愿地进入长眠”未尝不是解脱之道。

《源氏物语》与川端康成

川端康成的一生执着地追求日本传统的美,不遗余力地表现日本传统的美。日本文化传统对物哀、幽玄的审美追求深深渗透进川端康成的生命中。年轻时,川端康成就醉心于日本古典文学的世界。川端康成说过他年轻时读过的大量的古典作品,到了中老年“还是朦胧地留在自己的脑海里。色调虽然淡薄,却还是感染我的心。就是阅读当代文学作品,有时我也感到千年、千二百年以来的日本古典传统在我心中旋荡”,日本的传统美已经汇进了川端康成的血液。川端康成对平安朝的古典名著《源氏物语》推崇备至,认为《源氏物语》是“冠绝古今的”,他在中学时就开始熟读《源氏物语》,即使在战争期间也不泯对《源氏物语》的热情,经常“在东京去的往返电车上和灯火管制下的床铺上看以前的《湖玉抄本源氏物语》。”晚年,他着手将《源氏物语》译成现代汉语。《源氏物语》已成为作家生命的一部分,《源氏物语》所代表的日本古典美传统成为川端康成文学的基础和底流。

《源氏物语》以光源氏为主人公写了他与众多女性的恋情,但无论是谁都没有好的结局。藤壶、紫姬、三公主、空婵、末摘花、明石姬等众多女性,她们或出身高贵,或品貌出众,多才多艺,他们追求真挚的爱情婚姻,但最终都没有逃脱死亡、出家、空守三种命运。再反观光源氏,他企图在与女往中获得人生的意义和心灵的慰藉。然而,他渔色猎艳所得到的不是幸福与甜美,而是伤感与哀愁。整部《源氏物语》流露着悲怨之情和怅然若失之感。川端康成深深地沉浸在《源氏物语》的情感基调里,日本著名文学评论家长谷川泉就认为“川端源氏大概仍然是有着浓密的血缘关系吧”。《源氏物语》中稠得化不开的“哀”感,所谓的“物哀”总是在佛教的来世观中得到解脱,这也成了川端康成的解脱之途。

“物哀”的内在精神内涵与无常感有相契相合之处,川端康成从小就对生命的无常感有着深切的体会,而“物哀”的审美情趣又深深地嵌进了他的艺术生命里。尊重传统的川端康成沿着日本传统的审美之路前行,自然也会发现佛教的轮回转世观念中寄予着拯救的力量。他把轮回转世看作是“阐明宇宙神秘的唯一钥匙,是人类具有的各种思想中最美的思想之一”。川端康成崇尚“无”,在穷极的“无”中凝视世界的无常。在他那里,“有”和“无”是混杂在一起的,“无”是最大的“有”,是产生“有”的精神实质。生存和虚无都具有意义,死并不是人生的终点,它和生处于同一变化过程中。

川端康成的孤儿气质使他形成了一种虚无悲观的美学思想,他一直企图超越虚无,也曾为此努力过,但很显然把虚无和存在视为一体的川端是无法凭借一己之力完成这一超越的。而川端康成又希望通过文学“把我们对现实所发生的事的期待,持续地耸立在我们的内心世界里。”文学提供给我们一个窥视川端的视角,随着他的文学作品越来越划向虚无,川端的生命也归于毁灭了。

“不灭的美”

古都川端康成范文第3篇

2、《解忧杂货店》,作者是东野圭吾;

3、《雪国》,作者是川端康成;

4、《古都》,作者是川端康成;

5、《千只鹤》,作者是川端康成;

6、《山音》,作者是川端康成;

7、《东京人》,作者是川端康成;

8、《伊豆的舞女》,作者是川端康成;

9、《阵雨中的车站》,作者是川端康成;

古都川端康成范文第4篇

摘 要:川端康成的《雪国》以其敏锐的感受力、高超的叙事技巧,向全世界展示了日本人的精神世界,他的文字纤细而委婉,从来都带有一种辗转而深邃的气质,把日本的“物哀”文化体现得淋漓尽致。他的《雪国》之所以能被大众所赞赏,除了这是作家本人的至情之作外,也是最能体现日本文化中“物哀”传统的最好范本之一。

关键词:《雪国》;川端康成;“物哀”;精神世界;悲美

一、《雪国》里的“物哀”渊源

首先,从川端康成的恋爱经历来看,无疑,叶子成了他未完美的爱情的代替品,22岁时川端康成遇到了伊藤初代,从恋爱订婚到毁约,这段爱情在川端康成心中不可取代,而初代成了他记忆中深刻的痛,她像叶子又像驹子,美丽而不得,使人热切过也绝望过,作者给叶子的结局是死亡,这似乎给我们透露这样一个信息:对于作者而言,那曾美丽而令人叹息的东西最终是要被放生的,给那些记忆自由,也就是给自己自由。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是作者自我内心中的一种释怀,对爱的释怀,对恨的释怀。我们说,一个人难得把过往看得透,看得清,要是真做到了,那么该是庆幸还是悲哀呢,川端康成是做到了,但是这种做到或者说释然,该是有多么美丽与哀愁呢。

其次,从整个文章的氛围来说,不得不承认读川端康成的作品有一种或轻或重,或远或近的气质,无论是细致的情绪表达,还是优美独特的风景描写,都似乎在给人传达一种淡淡的美丽与哀愁,无疑这与作家本身的气质是相投的,川端康成自幼就失去父母,后来又经历了姐姐和祖父母相继离世的悲惨境遇。他的童年少年几乎都是在亲人的一场场葬礼中度过的,因此我们相信川端康成对于死亡的概念比同龄人都有更深层次的理解与参悟,过早的承受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对于其后来的写作有了最本质的影响,他的字里行间的疏离感、缺失感以及敏感细致入微无不体现着作家对于人生的思考。

最后,“物哀”是日本文学特有主题,它可以向上追溯到奈良时代,直至今日,尽管日本社会及文化同以往相比有了巨大变化,我们仍然可以从相对“新潮”文学作品中看到“物哀”的影子。它的形成需要一个过程,从镰仓时代、南北朝时代,到室町时代、江户时代,物哀的内容趋于完备,成为一种有自足性的社会文化元素及文学主题。最早我们能看到“物哀”二字的文学作品当属《古事记》和《日本书纪》,两部作品中的神话、歌谣等文学样式都是表达对自然神的感动。相对较晚的《万叶集》和《古今和歌集》,这两部作品中的“物哀”基本形成其初态。之后的《源氏物语》以故事的形式展开并融合了一定程度上的中国古典诗歌思想和佛教思想,使“物哀”走向成熟。《源氏物语》可以说是体现“物哀”主题的巨作之一,在紫式部看来,“物哀”不仅仅是对自然之景的感受,同时也包含着男女恋情的体验和对盛世无常的感叹。所谓“物哀”,它包含这两个要素:一是“物”,一是“哀”。“物”是指自然、社会以及人自身,是“物哀”的对象,这就意味着“物哀”这个概念不是单纯的主观感受,不是主观虚构的产物,它是以现实世界为基础的真性情。“哀”表现的是悲哀与同情爱怜的结合,含有怜爱的意思,也就是:“哀怜”,所以有人把“物哀”译作“物哀怜”表现的是主体(作者或人)的感受。因此物哀强调的是人的一种真实情感的表达,“物哀美”强调一种感受力,人对美的感受和对周遭事物的感受,它需要呈现的是主体的感性认识,任凭内心的感觉的游走而判断和表达。本居宣长在《紫文要领》中这样表述:“世上万事万物的千姿百态,我们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身体力行地体验,把这万事万物都放到心中来品味,内心里把这些事物的情致一一辨清,这就是懂得事物的情致,就是懂得物之哀”。作为一种审美形态,它的流变可以分为三个部分:“‘物哀’是鲜花,开放于平安朝文化的灿烂春天,‘幽玄’是果,成熟于日本武士贵族与僧侣文化的鼎盛时代的夏末秋初,‘寂’是飘落的叶子,是日本古典文化由盛及衰,新的平民文化兴起的象征,是秋末初冬的景象,也是古典文化终结,近代文化萌动的预告。”

二、“物哀”在《雪国》里的沿袭与绽放

对于“物哀”,在日本传统文化里有着感动悲悯以及情绪受周遭环境影响而变化的多重意思。而关照《雪国》,我们又看到了作家对于“物哀”思想的独特解答,概括而言,川端康成笔下的“物哀”主演是围绕“美”与“悲”的一场博弈,但它们似乎力求在斗争中达成某种统一,似乎相互背离,又似乎相互融合,似雾里看花的朦胧与神秘,也似蜻蜓点水的无心与不经意。结合“物哀”这一日本文学传统,我们来看它在川端康成笔下到底绽放着哪些不可思议的遐想和意蕴呢?

(一)风景之美

读川端康成的作品就如同领略异国优美的自然画卷,正如其在《我在美丽的日本》开篇所提到的“春花秋月杜鹃夏,冬雪皑皑寒意加”他深爱这片土地,而这个民族的细腻精致也深深根植于他的内心。文章一开头:“穿过县境上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大地赫然一片莹白。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了下来。”这给我们交代了时间地点,引导我们去探求接下来的故事。紧接着的片断中作者充分调动了日本文学传统中的“四季感”的艺术手段,从景物入手来渲染情感,把自然作为伴随感情的旋律来描写,把人物揉和在自然环境的变迁中来描写。例如,“远山沐浴着夕阳,从峰顶往下,红叶红得越发鲜明”“远山的红叶已呈锈色,日渐黯淡,因了这场初雪,竟又变得光鲜而富有生气”;“杉林覆盖着一层薄雪,一棵棵立在雪地上格外分明,峭楞楞的指向天空”。作者对雪国初夏、初冬、晚秋的季节转换,景物变化的描写等,都移入了人物的感情世界,以寄托岛村的哀愁,表现出驹子和叶子的纯洁。我们也可以发现,川端康成笔下的自然景物富有诗情画意,具有浓重的感彩,是一种诗意化的自然,它同人物的心理、思想感情水融,合为一体,达到了自然与人物的统一、自然美与人情美的统一。

(二)人物之美

川端康成作品当中我们通常更多的是发现对于女子的描写,这些无疑是跟日本人的纤细的审美意识相关的,这些个性很强的女性形象,常常能在作家笔触下栩栩如生。而唯美的意识表达本身也是与女性形象息息相关的,比如热情的驹子,清冽的叶子。我们来看川端康成笔下的驹子:“玲珑而悬直的鼻梁虽嫌单薄些,在下方搭配着的小巧的闭上的柔唇却宛如美极了的水蛭环节,光滑而伸缩自如,在默默无言的时候也有一种动的感觉。”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在作家的审美意识里色泽圆润的嘴唇似乎是窥见一位美丽女子的洁净与否的重要标志。“她的嘴唇却不是这样,而是滋润光泽的”。驹子的“两只眼睛,眼梢不翘起也不垂下,简直像有意描直了似的,虽有些逗人发笑,却恰到好处地镶嵌在两道微微下弯的短而密的眉毛下。颧骨稍耸的圆脸,轮廓一般,但肤色恰似在白陶瓷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脖颈底下的肌肉尚未丰满。她虽算不上是个美人,但她比谁都要显得洁净”。

(三)语言之美

读川端康成的作品让人能够在极简的文字里体会最为宽广的韵味,他的文字无疑都是安静的,安静到让人只好平和了气息细细默数每一道情绪的周折跌宕。这表现在《雪国》里,我们看到的是作者的意识流写作,似乎并不注重小说的情节,整部小说结构松散,给人一种平淡无奇觉,在浓厚的抒情氛围中却突现了日本文学重情轻理的特点。我们不得不说川端康成就是这样一位在懂得拿捏轻重的笔触下把日本人最微妙的情与理表达得淋漓尽致的伟大作家。那种震撼人心的浸透力,正是它牵动着作品的世界。《雪国》中几乎不存在戏剧式的起伏和冲突,给人一种淡然的舒缓的感觉,时光在这里好像可以慢半拍,我们只需要坐下来静静品读。

三、人文与“物哀”

环境的生态特征与人的心态特征有着深层结构上的相似,正如绵绵细雨、朦胧雾色总是会与青石板路上撑着油伞如丁香花般美丽的江南少女联系在一起一样,北方火辣辣的太阳下粗犷的汉子挽起裤管热情歌唱的模样大概不会与任何婉约的字眼联系。所以在中国,自古就有着南北地理差异上的人文情愫。岛国的地理环境如同框定的牢笼限定了日本人视野,但也由此在培养民族洞察力和感受力上立下功劳:相较之其他国家,日本人总是在有意识的追求着个体与整体的融合,在日积月累当中培养起民族的适应力和学习融会贯通的能力。自古以来的地震灾害也使日本民族有着强烈的忧患意识,某种对于不幸的敏感度直接映射在他们对于周遭事物的感受力上。无论是影视表现还是文字表达上,他们大多追求的是叙事的细腻和节奏的缓慢,注重人物内心世界的刻画。

“美”在川端康成笔下,是白雪皑皑列车行过的寂静的银色夜晚,是剔透地关切少女温柔的眉间,是淅淅沥沥缠缠绵绵的欲说还休的琴音,是默默地张望,是或近或远地爱与恋。美在他的笔下时而时而婉转,它是所有情感的一种载体,它承载着物质与精神,是一种双重结构。物质延伸出去的是感官的体验,精神延伸出去的是灵魂的体验,实在与飘渺相生相合。“悲”在作家的笔下,是《雪国》里岛村怜惜的眼神里的驹子,是让他始终怀着赞赏与向往的叶子,是思念的哀愁,是对生死的怅然,更是作家的一种生命孤独感的集中体现。川端康成文字里的“物哀”不乏有淡淡颓伤,但也不能因此磨灭其有着洁净感性质的日本文学的底蕴。这种底蕴来自于超凡细致的感受力和洞察力,像作者在《雪国》中开篇描写的火车上岛村初遇叶子的场景,像是缓慢移动的电影镜头,每一帧下都是无尽的想象。像是美的风景在被稀释,安静而悠长,让人动心并且伤感。(作者单位:西北师范大学)

参考文献

[1] [日]川端康成,叶渭渠译.我在美丽的日本[M].河北: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6.

[2] [日]川端康成,叶渭渠等译.雪国[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0.

[3] 叶渭渠.川端康成传[M].新世界出版社,2003.

古都川端康成范文第5篇

关键词: 《雪国》洁净美哀伤美完美融合“物哀”之美

一、川端康成与《雪国》

川端康成于1899年6月生于大阪一个医生之家,自幼失怙,3岁时由祖父母领养,少时体弱多病,孤独而又寂寞。7岁那年秋天,祖母过世。10岁时姐姐芳子病死于姨父家。从此与又聋又瞎的祖父相依为命,过着凄凉寂寞的日子。15岁时双目失明的祖父亡故,对他心灵打击更大。孤苦伶仃的川端康成寄人篱下,寒暑假只好寄住在亲戚家,逐渐形成了乖僻性情和自卑性格。“哀伤、漂泊的思绪,不绝如缕,从没间断过”。与此同时,他大量阅读小说和文艺刊物,尤其爱读《源氏物语》《枕草子》等古典名著。这些作品引发了他少年的感伤情怀。川端幼年的悲哀,已经不是淡如轻烟、半带甜蜜的忧伤,而是成为终生的精神负累。他渴望人间的温暖、友谊、爱情,感悟到“生即是死,死中有生”。1968年,69岁的川端康成因为《雪国》《千鹤》和《古都》等作品具有“敏锐的感受,高超的叙事技巧,表现日本人的精神实质”而荣获诺贝尔文学奖,使日本文学在世界上有了更大的影响力。川端康成让世界认识了“美丽的日本”,其作品在译介学领域的影响和地位,当首推《雪国》。动笔于1935年的《雪国》,是川端康成最受推崇之作,被认为有精纯的珠玉之美,堪称绝唱。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即使川端康成本人,也是“《雪国》之后,再无《雪国》”。在川端看来,美的前提是洁净,美的极致是悲哀。《雪国》里对女主人公驹子的纯净美与悲哀美集于一身的完美描写就是川端康成骨子里对美的真实写照。

二、《雪国》里洁净美与哀伤美的完美融合

《雪国》中女主人公驹子虽然为生活所迫沦为艺妓,但她不同于那些随波逐流的人,而是仍然不失少女的魅力,仍然认真顽强地生活。作为小说描写的中心,驹子这个形象无疑是川端康成最重要的创造。少女美就美在肉体的洁净与心灵的纯洁,驹子正是以这清洁的美与清纯的美,深深地吸引着男主人公岛村,也征服了读者。

驹子的美既在于岛村“晨镜”中所看到的肌肤之美,又在于她内心的纯净之美。驹子给岛村的第一印象便是“洁净得出奇”,“甚至令人想到她的脚趾弯里大概也是干净的”。那是岛村第一次在满山一片新绿的登山季节到雪国,看到被女佣领到他面前的驹子时的感觉,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刚刚看过初夏的山色,满目清新的缘故。这里从驹子的洁净到初夏的群山,在岛村视觉和主观感觉中,女性美与自然美形成一种自然的关联,给读者展现岀一个清纯、自然的女性形象。驹子的美是洁净的美,作者以纯洁的雪形容她:“镜子里白花花闪烁着的原来是雪。在镜中的雪里现出了女子通红的脸颊。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纯洁的美。也许是旭日东升了,镜中的雪越发耀眼,活像燃烧的火焰。浮现在雪上的女子的头发,也闪烁着紫色的光,更增添了乌亮的色泽。”透过白雪和旭日,把驹子的美升华岀一种令人叹为观止的美的意境,我们不仅感受到了驹子肉体的洁净,而且仿佛看到了驹子心灵的圣洁。她的纯洁是从内到外的,写驹子呼唤岛村的时候,作者写道:“这纯粹是女子纯洁的心灵在呼唤自己男人的声音。”正是由于驹子的洁净,使得岛村在初见之下曾经力图避免同她发生客人与艺妓之间通常所发生的情况,“洁净”这个词被川端毫不吝啬地重复使用于驹子身上。她虽身为艺妓,但是在作者笔下,她仍然是纯洁、健康和美丽的象征。驹子的美首先在洁净,而这洁净之美正是像纤尘未染的雪一样吸引着岛村,这是一种原始纯净的美。对原始纯真美的赞颂是对美好与真实追寻的必然结果,洗尽铅华方见人生的真醇,原始纯粹的美更真实和令人感动,这成了生命的一种慰藉和支撑。

与川端康成笔下其他女性的那种柔美、幽怨、凄伤的感觉不同,驹子更多地散发岀野性的、肉体的美,让人觉得美得真实。她拥有一种热情奔放、浓烈粗犷之美,犹如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在外貌上,川端康成作过多次描绘,使人感到驹子的娟秀妩媚——“后领空开,从脊背到肩头仿佛张开了一把白色的扇子。她那抹上了厚脂粉的肌肤,丰满得令人感到一种无端的悲哀。驹子是热情直率的,她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有着炽热的情感,充满了生命的活力,这样的驹子让岛村着迷,使他从心底强烈地燃起了对驹子的爱,沉浸于这种女性美之中”。然而,在岛村的眼中,驹子的美更是一种悲悯精神的外化。川端在感叹美的同时,又无不透露着悲剧意识,仿佛这美都是无根漂泊的。他更多时候不是热烈快乐地赞美她的美,而是悲哀地感叹。正如驹子想找岛村却又在意周围人的眼光的那一幕:“就连驹子自己也不免感到恨不能自己藏起来。但那副近似孤独的样子,反而显得她越发娇媚了。”孤独中的娇媚,因孤独而显出的娇媚,这种美便成了一种带着悲剧意味的美感。

驹子的美是与悲哀共始终的,散发岀一种淡淡的哀愁,洋溢着一股浓郁的悲哀的情韵,她美得温柔,美得脱俗,美得哀艳,更美得虚无,美得徒劳。

三、《雪国》的“物哀”之美

《雪国》里淡淡的情感,似微风吹拂,如丝如缕,如泣如诉。飘雪的季节,大地一片银白的画面,更使读者有悠远之思,更易潜入灵魂深处。如叶子在夜车上探身窗外,向雪地里招呼站长的声音,岛村就觉得“声音清澈悠扬,美得不胜悲凉,仿佛不知从哪儿会传来回声似的”。《雪国》里几乎没有普通小说所具备的趣味性和完整的故事情节,所表现的重点并非人物的丰富个性,而是主观感受。白雪弥漫的山村,给作品披上一袭洁白的外衣,给读者以清冽纯净之感,使自然的景色和美丽纯洁的人物及人物的感情结合起来,达到水融的境界。《雪国》的故事情节颇为简单,似乎并不包含特别丰富的内涵和深刻的意义,有它独特的艺术魅力,它的魅力来自作者的内心感受、独有的审美情趣和独特的描绘。

日本民族自古就有以自然景物感悟人生、体察人情的思维传统,并把这一传统用之于文学,归纳为民族的美学理念。川端康成认为,平安时代的“风雅”和“物哀”是日本美的源头,经过镰仓时代的苍劲、室町时代的深沉、桃山时代和元禄时代的华丽,一直发展到今日。川端深受这种影响,以细腻而敏锐的笔触,在自然与人生、自然与人性的描写中,不仅展现了自身对人生复杂而深重的精神感受,而且把日本文学对日本人精神实质的展现,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艺术高度。川端康成怀着对大自然的情思,偏于主观感受,将人、事、情、理均融于自然环境中,这种诗意般的描绘,同自然美的韵致达到一种内在的契合,创造出一种灵动飘逸的氛围,形成情景交融的美的意境。“人物是透明的幻影,背景则是朦胧逝去的日暮野景,两者融合在一起,构成一幅不似人间的象征世界。”

日本文学的“物哀”,追求的是纤细而幽怨的情调,着眼点不是浓烈如酒,而是淡如止水的清雅。就像《源氏物语》“着重的是一段段华丽而哀伤的爱情”一样,川端康成的《雪国》让人感受到日本式的悲凉之美:凄婉、哀伤、悲天悯人。《雪国》美丽而忧伤的故事给读者留下了悠长的回味,成了完全展现川端康成文学之美的不朽名作。

参考文献:

[1][日]川端康成著.叶渭渠,唐月梅译.雪国·千鹤·古都[M].译林出版社,1996.

[2]王艳凤.川端康成笔下的女性与女性塑造[J].内蒙古师大学报,2001.10.

[3]何乃英.川端康成和《雪国》[M].辽宁大学出版社,20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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