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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罗门之歌文学伦理学批评探析

所罗门之歌文学伦理学批评探析

【摘要】文学伦理学批评是从伦理视角阅读、分析和阐释文学的批评方法,反映文本中人与人伦理的演变过程。本文运用文学伦理学批评,聚焦《所罗门之歌》中家庭伦理关系,通过家庭关系中的三起事件,分析当事人的伦理混乱、道德困境以及道德救赎和伦理身份的重构。

【关键词】托妮·莫里森;《所罗门之歌》;伦理批评;伦理身份

《所罗门之歌》是莫里森唯一一部以男性为主人公的作品,也是一部关注黑人社会内部伦理的小说。小说以奶娃的寻根之旅为主导,描述了奶娃的伦理选择。不难看出,黑人文化同白人社会一样遵循着建立以父权为中心的亲缘关系和家庭伦理。“伦理批评着重于分析人与人关系的演变……,反映文本中人与人伦理的演变过程。”[1]《所罗门之歌》围绕家庭关系中的三起事件展开,从文学伦理批评的视角看,叙事性质是伦理的。本文运用文学伦理学批评,聚焦《所罗门之歌》中的露丝与父亲孤寂而虚幻的父女情、奶娃与母亲露丝哀怨而羞愧的母子情以及奶娃与表妹令人窒息的情人关系,分析当事人的伦理混乱、道德困境以及伦理救赎。

一、露丝与父亲:虚幻孤寂中的道德困境

故事发生在北罗莱纳州的小镇上,黑人医生福斯特是位受人尊敬的中产阶级人士,妻子早逝,为了弥补女儿缺失的母爱,十分疼爱年纪尚幼的露丝,父女俩相依为命。他们的生活富有但是孤独,正是因为比其他黑人富有导致露丝没有朋友,因此,对父亲特别依恋,甚至到了16岁,还坚持每天晚上吻别父亲。直到25岁的黑人男青年梅肯·戴德出现。梅肯虽然地位低下,但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有了一些积蓄。福斯特医生虽不情愿,还是把女儿嫁给他。然而,露丝并没有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露丝生了两个女儿,每次都是由父亲福斯特医生接生,这在梅肯看来是叫人极其“恶心”的事情,是违背伦理道德的,是对道德规范的背叛。不久,梅肯开始怀疑黑人医生父女感情是不正当的,渐渐疏远露丝。他曾这样描述岳父死时露丝的反应,“躺在他的身旁。赤裸裸像一条牲畜栏里的狗,在吻他……她把他的手指含在她的嘴里”[2]84。在家人乃至整个社区看来,露丝是一个与死去的父亲终生都保持暧昧关系的罪人,她成了丈夫眼中的污点,丈夫从不愿接触她,甚至仇视她、打她;儿子奶娃在父亲的影响下,把母亲想象成一个自私愚蠢而且有些“怪癖”的女人。倍受感情饥渴折磨的露丝,只能偶尔夜间外出,躺在黑人医生的坟墓前倾诉。丈夫梅肯通过编造、猜测和想象出了妻子与岳父的不正当关系,对妻子露丝施加暴力,有意制造露丝的痛苦,并因为黑人医生没有出资帮他实现发财梦而变本加厉。儿子奶娃的一段独白非常清楚地反映了这层经济关系:“你捉到他们干那种事吗?没有。……如果他给了你那四个支票本让你随便花,……你就可以随便占有她了,对吗?”[2]88事实证明,露丝的伦理道德困境只不过是经济争夺的牺牲品。

二、母亲与奶娃:哀怨羞愧中的道德恐惧

在岳父死后,丈夫梅肯并没有抚慰妻子的伤痛,反而变本加厉仇视她,甚至不与她同床。20岁的露斯像个被抛弃的寡妇,孤独寂寞,需要感情的慰藉。这个时候,梅肯的妹妹彼拉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这位神奇的姑妈,出生起就显示非同寻常的超能力,临产的母亲离世后,她依靠自己的力量爬离了母体,天生会使用神秘的巫术。她调制了一些催情的草药放在梅肯的食物里,导致露丝怀孕,生下奶娃。露丝以为儿子的出生会让她的丈夫重新爱她、靠近她。然而,梅肯并不喜欢这个孩子,甚至在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强迫露丝打掉他,然而,并没有成功。露丝十分疼爱这个孩子,一直到孩子6岁了还坚持喂奶。在僻静的房间里,享受着只有母子二人的幸福时光。有一次,因为一位仆人的偶然闯入,变得众人皆知,儿子因此得名“奶娃”。露丝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就变得羞愧难当,浑身冒汗。露丝得不到丈夫梅肯的爱,在婚姻和家庭伦理关系中找不到归属感,她对奶娃略显畸形的亲昵行为里隐藏着对爱与性的渴望,然而更加剧了丈夫对她的蔑视和冷落。母亲露丝在给孩子喂奶的过程中享受到了身心的快感,然而“在她心中,她的儿子从来不是作为一个真正的实体”[2]150。作为正常的女性,渴望被爱是基本的家庭人性伦理,然而丈夫梅肯对金钱的热爱远远超过对家人的爱,所以梅肯才是这一悲剧的始作俑者。

三、奶娃与表姐:窒息中的伦理困境

因为家庭的关系,尤其父亲对母亲的厌恶和鄙视,导致在奶娃的心中女性形象的扭曲。他不爱待在气氛压抑的家里,最爱去姑妈彼拉多家里。12岁的奶娃对姑妈的女儿哈加尔一见钟情,他想方设法讨好这位年长7岁的表姐。作为生理和心理较为成熟的女性,哈加尔将奶娃玩弄于股掌之间。弗洛伊德在分析俄狄浦斯情结的基础上,阐释了性别认同的过程是通过不断否认最初的爱欲对象,从而达到性别上的自我认同。可以认为表姐哈加尔是奶娃对于母亲的原始情欲替代,年仅12岁的奶娃对年长女性的情感依恋,与其说是肉体的需求不如说是寻找母亲的影子。奶娃与表姐哈加尔的关系持续了12年,当哈加尔想要进一步的关系时,奶娃渐渐感到厌烦,考虑如何脱身。奶娃与表姐哈加尔的爱恋关系帮助奶娃实现了社会性别认同,当哈加尔想要把这种情爱伦理转化为家庭伦理关系的时候,产生了伦理困境,奶娃提出分手。失去爱人的哈加尔日益疯狂,成了奶娃出走的导火索。四、奶娃出走:道德重建与伦理救赎《所罗门之歌》是一部关注黑人群体内部问题的小说,也是莫里森唯一一部以黑人男性成长为主题的作品。前半生的经历,导致奶娃道德和伦理身份的混乱。奶娃的南方之行,看似寻找父亲心中的“金子”,事实是奶娃的重生之旅,远离纷纷扰扰的家庭环境,来到祖先生活和奋斗的地方,获得了种族的归属感、自豪感,他从狭隘的自我中走了出来,心灵得到了净化,实现道德重建和伦理救赎。对他人对自己都抱着宽容、仁慈的心态,这种伦理救赎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首先,与自然和解。奶娃的南方寻金之旅实际上是回归自然、回归黑人文化的旅程。由于受到父亲和白人文化的影响,对自己家族的历史以及黑人民族的历史和文化没有正确认知,奶娃来到南方黑人聚居的地方,看到人与自然万物和谐融洽,平等地生活在一起。在森林中,奶娃融入到了大自然当中,倾听大地的声音,就像回到了大地母亲的怀抱,他甚至变得不跛了。在非洲哲学中,大自然被认为是神灵与人的媒介,人可以在大自然中获得神的启示和力量。奶娃在南方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过程中获得了新生,他感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协调起来,也获得了内心的和谐与宁静。其次,与自己和解。奶娃刚到南方时,养尊处优的模样和优越感激怒了当地年轻人,他们故意惹怒他,嘲笑他没有阳刚之气,于是发生了打架事件。这场打架可以说是象征着奶娃在与自己的旧的种族和道德伦理身份认同时进行的挣扎和摒弃。奶娃还认识了当地恐怖集团“七日集团”的吉他。吉他出生于贫困的黑人家庭,幼年时经历父亲惨死、母亲出走,他是极端的民族主义者,为了复仇,他甚至杀死无辜的白人。他与奶娃一起去偷姑妈彼拉多的“金子”,没有成功,又因为怀疑奶娃独占了金子追杀他。吉他的出现也帮助奶娃进一步认清了自己,进一步认识到黑人民族的生存之道,他认识到狭隘的民族主义和暴力并不能解决问题。奶娃不断思考和反省,慢慢融入南方黑人的生活。最后,当甜姐为他洗去身上的血迹、污迹和灰尘时,他摆脱了过去的自己,获得了新生,与自己和解,实现了自身伦理道德身份的重构。最后,与母亲和姑妈和解。奶娃到达南方后经历了对抗、背叛与融合,逐渐认清了自己,实现了自我伦理道德的重建,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软弱无能和冷漠无情。他认识到他的姑妈彼拉多给予他的关爱和力量,引导他回到南方,重回黑人传统和大自然的怀抱。认识到自己给身边的女性带来的伤害,无意中杀死自己的姑妈彼拉多,逼疯姑妈的女儿哈加尔,鄙视和遗弃母亲露丝。随着南方之行的深入,奶娃开始反省,重新审视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关系。对于母亲和姑妈,奶娃认识到他从来没有给她们泡过一杯茶。奶娃学会了感恩,学会了关爱他人,在内心深处与母亲和姑妈和解。他不再纠结于父亲口中的那袋“金子”,试着去承担作为黑人、作为亲人、作为儿子应该承担的责任,重建正常家庭伦理关系,实现伦理救赎。“在文学文本中,伦理线同伦理结是紧密相连的,伦理线可以看成文学文本的纵向伦理结构,伦理结可以看成文学文本的横向伦理结构。”[3]《所罗门之歌》的主线是奶娃确定黑人伦理身份、获得伦理救赎的生命历程。小说中的三起家庭事件可以看作核心伦理结,推动小说情节的发展,自始至终主导着奶娃的思想和行为。奶娃不断陷入伦理困境,也不断寻找出路,实现了道德的升华以及黑人伦理身份的重构。

【参考文献】

[1]修树新.托妮·莫里森小说的文学伦理学批评[D].长春:东北师范大学,2009.

[2]托尼·莫里森.所罗门之歌[M].舒逊,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

[3]聂珍钊.文学伦理学批评:基本理论与术语[J].外国文学研究,2010(01).

作者:宋银苗 单位:连云港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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