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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诗词

七夕诗词

七夕诗词范文第1篇

----(宋)秦观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七夕》

----(唐)徐凝

一道鹊桥横渺渺,

千声玉佩过玲玲。

别离还有经年客,

怅望不如河鼓星。

《七夕醉答君东》

----(明)汤显祖

玉名堂开春翠屏,

新词传唱《牡丹亭》。

伤心拍遍无人会,

自掐檀痕教小伶。

《秋夕》

----(唐)杜牧

红烛秋光冷画屏,

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

坐看牵牛织女星。

《七夕夜女歌》

----(晋)无名氏

婉娈不终夕,

一别周年期。

桑蚕不作茧,

尽夜长悬丝。

《韩庄闸舟中七夕》

----(清)姚燮

木兰桨子藕花乡,

唱罢厅红晚气凉。

烟外柳丝湖外水,

山眉澹碧月眉黄。《古诗十九首之一》

----(汉)佚名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摸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七夕》

----(五代•后唐)杨璞

未会牵牛意若何,

须邀织女弄金梭。

年年乞与人间巧,

不道人间巧已多。

《古意》

----(唐)孟郊

河边织女星,

河畔牵牛郎。

未得渡清浅,

相对遥相望。

《七夕》

----(唐)权德舆

今日云骈渡鹊桥,

应非脉脉与迢迢。

家人竟喜开妆镜,

月下穿针拜九宵。

《他乡七夕》

----(唐)孟浩然

他乡逢七夕,旅馆益羁愁。

不见穿针妇,空怀故国楼。

绪风初减热,新月始临秋。

谁忍窥河汉,迢迢问斗牛。

《七夕》

----唐人

向月穿针易,

临风整线难。

不知谁得巧,

明月试看看。

《七夕》

----(唐)白居易

烟霄微月澹长空,

银汉秋期万古同。

几许欢情与离恨,

年年并在此宵中。

《七夕》

----(唐)权德舆

今日云骈渡鹊桥,

应非脉脉与迢迢。

家人竟喜开妆镜,

月下穿针拜九宵。《鹧鸪天七夕》

----(宋)晏几道

当日佳期鹊误传,至今犹作断肠仙。

桥成汉渚星波外,人在鸾歌凤舞前。

欢尽夜,别经年,别多欢少奈何天。

情知此会无长计,咫尺凉蟾亦未圆。

《马嵬其二》

----(唐)李商隐

海外徒闻更九州,他生未卜此生休。

空闻虎旅鸣宵柝,无复鸡人报晓筹。

此日六军同驻马,当时七夕笑牵牛。

如何田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

《七夕》

----(唐)罗隐

络角星河菡萏天,一家欢笑设红筵。

应倾谢女珠玑箧,尽写檀郎锦绣篇。

香帐簇成排窈窕,金针穿罢拜婵娟。

铜壶漏报天将晓,惆怅佳期又一年。

《辛未七夕》

----(唐)李商隐

恐是仙家好离别,故教迢递作佳期。

由来碧落银河畔,可要金风玉露时。

清漏渐移相望久,微云未接归来迟。

岂能无意酬乌鹊,惟与蜘蛛乞巧丝。

《七夕》

----(唐)宋之问

传道仙星媛,年年会水隅。

停梭借蟋蟀,留巧付蜘蛛。

去昼从云请,归轮伫日输。

莫言相见阔,天上日应殊。《七夕》

----(唐)祖咏

闺女求天女,更阑意未阑。

玉庭开粉席,罗袖捧金盘。

向日穿针易,临风整线难。

不知谁得巧,明旦试相看。

《鹊桥仙》

----(宋)秦观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七夕夜女歌》

----(晋)无名氏

婉娈不终夕,

一别周年期。

桑蚕不作茧,

尽夜长悬丝。

《七夕词》

----(唐)崔颢

长安城中月如练,家家此夜持针线。

仙裙玉佩空自知,天上人间不相见。

长信深阴夜转幽,瑶阶金阁数萤流。

班姬此夕愁无限,河汉三更看斗牛。

《鹊桥仙》

----(宋)范成大

双星良夜,耕慵织懒,应被群仙相妒。娟娟月姊满眉颦,更无奈风姨吹雨。

相逢草草,争如休见,重搅别离心绪。新欢不低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

《行香子》

----(宋)李清照

草际鸣蛩,惊落梧桐,正人间、天上愁浓。云阶月地,关锁千重。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

星桥鹊驾,经年才见,想离情、别恨难穷。牵牛织女,莫是离中。甚霎儿晴,醍儿雨,醍儿风。

《二郎神七夕》

----(宋)柳永

七夕诗词范文第2篇

关键词:节序词 七夕 乞巧 七夕词

王国维曾经说过:“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楚之骚,汉之赋,六代之骈文,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皆所谓一代之文学,而后世莫能继焉者也”。词的创作在宋代大兴,成为“一代之文学”,被宋代文士们认为是任情山水,流连光景,传情达意,怀古咏物的一种主要途径。作为一种抒情文学样式,宋词很适合表达岁时欢庆的场景。在宋词中,抒发节日的喜怒哀乐成为必不可少的主题之一,于是逐渐形成了以岁时节令为题材的重要类别——节序词。所谓节序词就是以时令节日、民俗风景为表现对象的一类词作,或抒情、或感怀、或睹物思人、或寄托遥深。

《全宋词》中的节序词数量众多,可见节日在宋人的生活中显得尤为重要。而这其中,以表现爱情为主题的七夕词更为引人注目。其感情的丰沛真挚都使我们感受到了“爱(狭义的男女之爱而非普遍的爱)”作为文学创作中永恒的主题,具有的璀璨夺目的光辉。

一、 七夕由来

在我国,农历的七月初七是七夕节。七夕节是我国的传统节日,它还有很多好听的名字,如女儿节、兰夜、乞巧、巧夕等。每逢七月初七,夏日的芳美还未褪尽,秋日的簌簌又为节日增添了几分清爽,空气中飘浮着果实成熟的芬香,到处都是爱情的味道,正适合爱情故事的上演。

这个爱情故事的男女主人公就是牛郎和织女。在中国这个以农业为主的国家,牛郎织女的故事有无数版本,而流传最广的,就是下面的这个:

勤劳纯朴的牛郎,父母双亡,被兄嫂赶出了家门,只得到了家中的一头老黄牛。在这头老黄牛的帮助下,牛郎娶了下凡的织女为妻。夫妻俩你耕田来我织布,生活过得宁静而幸福,还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后来,织女下凡的事情被王母娘娘知道了,派了天兵天将将织女抓回了天庭。老黄牛就让牛郎披着它的皮,带着两个孩子飞到了天庭去追织女。眼看就要追上织女的时候,王母娘娘从头上拔下了一个簪子,在天空中一划,就形成了一条天河,阻隔了牛郎和织女。两个有情人被无法跨越的天河所阻断,再也无法在一起,于是情人的眼泪就随着天河的水流淌起来。两个小儿女看见父母不能相见,也伤心地哭了起来。他们的哭声被玉帝听见,玉帝被他们的真情所感动,于是命喜鹊在天河两岸搭起了一座鹊桥,并允许他们每年七月初七都可以沿着鹊桥,与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团聚。于是每年的七月初七都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

这个故事充满了重农的气息,老黄牛在故事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同时,孩子在家庭中的作用也被凸显出来,这些都鲜明地反映了农业社会人们的家庭观和爱情观——男耕女织,生儿育女,充满了劳动气息和生活气息。这就是几千年来中国古代社会里无数人的婚姻爱情模式。

古人以劳动为乐,享受着平凡而又怡然自得的生活。他们对于劳动一直持着歌颂的态度。像故事中的织女一样织得美丽的云锦,能够拥有这样的手艺是对女人“妇工”的具体要求。古代的妇女没有读书做官的权利,对她们才能的判定并不是以读书识字为标准。女红成为她们需要拥有的技能,并且成为一种美德被发扬光大。女红对于女性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出嫁前是闺中生活的主要组成部分,而出嫁之后,女红的手艺优劣甚至决定了女子在夫家的地位。汉乐府诗中就有这样的展现:“上山采蘼芜,下山逢故夫。长跪问故夫,新人复何如?新人虽言好,未若故人姝。颜色类相似,手爪不相如。新人从门入,故人从?去。新人工织嫌,故人工织素。织嫌日一匹,织素五丈余,将嫌来比素,新人不如故”。这是一首弃妇诗,弃妇问前夫新娶的女子怎么样呢,前夫将新妇和弃妇做了一番比较,比较主要集中地女红上面。可知“妇工”对于女性而言的重要性。

再如《孔雀东南飞》中的焦母对于儿媳妇刘兰芝的不满,刘兰芝说:“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可以看出,焦母对于“织作迟”也曾经抱怨过。

正因为女红的手艺对于古代的妇女如此的重要,所以七夕节乞巧的风俗逐渐成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非常重视的活动。每年的七月初七是织女与她心爱的男子相见的日子,尘世间的女子在这一天可以向好心情的织女讨教织补的工艺,好提高自己的水平。七夕乞巧的方式有很多,最常见的就是“穿针引线”。据汉代刘歆《西京杂记》所记载“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气孔针于开襟楼”,可见在汉代就已经有了七夕乞巧的风俗。宋代孟元老在其《东京梦华录•七夕》中也有这样的记载:“至初六日七日晚。贵家多结彩楼于庭。谓之乞巧楼。铺陈磨喝乐、花、瓜、酒、炙、笔、砚、针、线、或儿童裁诗。女郎呈巧。焚香列拜。谓之乞巧。妇女望月穿针”。可见,乞巧作为七夕节中的重要活动,已经形成规模,独具特色。另外宋代周密《武林旧事•乞巧》中亦有:“妇人女子,至夜对月穿针,??杯盘,饮酒为乐,谓之乞巧”的记载。

二、宋代以前的七夕作品

七夕见诸于文学作品,最早是在《诗经•大雅•大东》中,其中载有:“维天有汉,监亦有光。?彼织女,终日七襄”的诗句。著名的《古诗十九首•迢迢牵牛星》写道:“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扎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梁时刘孝威作《七夕穿针诗》:“缕乱恐风来,衫轻羞指现。故穿双眼针,特缝合欢扇”。唐时王湾亦有《闰月七日织女》:“耿耿曙河微,神仙此夜稀。今年七月闰,应得两回归”。唐代崔颢有首《七夕》更是将七夕乞巧的风俗融入诗句当中,他是这样写的:“长安城中月如练,家家此夜持针线。仙裙玉佩空自知,天上人间不相见”。可见牛郎织女的故事已经广为流传,并且已经成型。连诗人都在为牛郎织女可以相见而感到高兴。

唐诗中描写七夕风俗的诗数不胜数,内容大多围绕着牛郎织女的爱情作着诗人式的感慨。诗歌或感于二人的相爱而不相见,或借此抒发自己对于爱情的见解,或借七夕之际赞颂爱情的纯真和美好。“铜壶漏报天将晓,惆怅佳期又一年”;“天外凤凰何寂寞,世间乌鹊漫辛勤”;“通宵道意终无尽,向晓离愁已复多”;“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乌鹊桥头双扇开,年年一度过河来。莫嫌天上稀相见,尤胜人间去不回”唐人的爱情就在这欲语不得,欲罢不能中道破了心事。

七夕的风俗由来已久,无数的文人墨客都在这一天同时沉浸在爱情甜蜜而又略带伤感的爱情气氛当中。到了宋代,岁时节令体系日臻完备,节庆民俗活动愈加丰富。宋人对岁时节令的重视程度较前代尤甚。于是,作为节序词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七夕词开始在词人的笔下展现了它含情脉脉的一面。

三、宋代七夕词

中国的传统节日总是有太多沉重的文化因素,像是清明节和端午节,然而也会有像七夕这样充满了浪漫气息的节日。可以想象,每年到了七月初七,家家户户都会在月下饮秋水,吃赤豆,交流各自对于爱情的看法。女孩子们则躲在一边穿针引线地乞巧,以求获得可以和织女媲美的女红手艺。宋代的文人在如此安逸的生活环境中,更容易生发出爱情的感慨。借着牛郎织女的美丽传说,在词中表达自己对待情感的愿望以及理想的感情世界。因此,七夕词从来都不乏浪漫和感伤的情调,这在文人骚客笔下表现的尤为明显:

皎皎牵牛河汉女,盈盈临水无由语。望断碧云空日暮。无寻处。梦回芳草生春浦。鸟散余花纷似雨。汀洲?老香风度。明月多情来照户。但揽取。清光长送人归去。

苏轼的“皎皎牵牛河汉女,盈盈临水无由语”就是对“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的化用。伟大的词人坡在这样一个普天同庆的浪漫日子里,也不禁想起了牛郎织女的爱情传说,提笔写下了这样魂牵梦萦的词句。又如:

双针竞引双丝缕。家家尽道迎牛女。不见渡河时。空闻乌鹊飞。西南低片月。应恐云梳?。寄语问星津。谁为得巧人。

这首词以欢快的笔调写出了宋时百姓欢度七夕的场景。“家家尽道”说明七夕节在宋代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尽管这个节日的女性味道更浓烈些,正因为这样,其七夕的风气流传下来,中国文人渐渐养成了某种柔弱的女性气质。这种女性气质使得词的表达更加的婉约含蓄,藏而不露,心性细致而温柔,深情一片,充满了浓情蜜意。

温情气质成为宋代词人笔下扣人心弦的力量,造就了无数动人心魄的爱情篇章。这其中最著名的便是秦观的《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首天人合一的词成为了千古以来吟咏爱情的绝唱。其抒情,悲哀中有欢乐,欢乐中有悲哀,悲欢离合,跌宕起伏。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情韵兼到,风骨俱高,于黯然销魂之际笔锋陡转,流泻出欢快之意,以明朗的调子曲终人散,升华了无数情感,成为千古佳句。

谈到七夕词,柳永的《二郎神》也是不得不提的:

炎光谢。过暮雨、芳尘轻洒。乍露冷风清庭户,爽天如水,玉钩遥挂。应是星娥嗟久阻,叙旧约、飙轮欲驾。极目处、微云暗度,耿耿银河高泻。

闲雅。须知此景,古今无价。运巧思、穿针楼上女,抬粉面、云鬟相亚。钿合金钗私语处,算谁在、回廊影下。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这首《二郎神》是柳永对于北宋七夕市民生活的白描,将北宋七夕的风俗尽现笔端,人物描写惟妙惟肖,至今仍然使我们如身临其境般地感受七夕节热闹的气氛。一位可爱的少女在月色中穿针引线,期望自己可以成功乞巧。好不容易穿上线了,她松了口气,没想到就在回廊的尽头,听见了金钗丝语之声,原来有人在月下定情呢!金钗成为七夕节男女恋人交换定情的信物。宋代词人曹勋也有“是向夕、穿针竞立,香霭飞浮。别有回廊影里,应钿合、钗股空留”的词句,其中亦提到金钗定情,可见七夕定情,也是乞巧之外七夕的另一个风俗。

词人与百姓不同,词人的爱情观与平民百姓的爱情观也不同。词人的温柔气质,使他们的爱情即使是无望的追求与反抗,都没有那么激烈,有的只是无可奈何,有的只是心有不甘。他们在尘世的罗网中编织着自己美好爱情的梦想,又在这种乌托邦式的梦想中越陷越深,不能自拔。他们尽全力捍卫自己心底最柔软的守候,在词作中投入了全部的执着。于是才有了欧阳修“一别经年今始见。新欢往恨知何限。天上佳期贪眷恋。良宵短。人间不合催银箭”的感慨;毛滂“下帘时。人间天上,一样风光,我与君知”的誓言;王之道“蛛丝有恨,鹊桥何处,回首又成惆怅。长江滚滚向东流,写不尽、别离情状”的叹恨;谢逸“桥横乌鹊,不负年年云外约。残漏疏钟,肠断朝霞一缕红”的脉脉深情。

七 夕词是宋词当中一道独特的风景,有着痴绝的情韵和美。它不仅使我们深入地了解了宋时的时序节令,民风民俗,更成为了无数词人抒发爱与情的途径。词人借着七夕的美丽传说,将心中那“不管天上人间,愿有情的,都成了眷属”的愿望呐喊出来。于是,今天的我们才能看到如此多优美的爱的词篇,字字句句,哀感动人。

参考文献:

王国维.宋元戏曲史.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版.

2黎亮、张琳琳.节令.重庆:重庆出版社.2006年版.

3(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北京:中华书局.1982年版.

4(宋)周密.武林旧事.北京:中华书局.2007年版.

5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版.

七夕诗词范文第3篇

循此基点我们检视发现,有学者通过梳理《诗经》、《楚辞》、《史记》等古文献的文化脉络,已经把乞巧的缘起和秦早期传说联系在一起探讨。赵逵夫先生撰《汉水与西、礼两县的乞巧风俗》等一系列文章对此作了极其深刻的阐述,发前人所未发:织女的故事传说是同秦民族的始祖女修有关的,乞巧风俗的源头在今天水、陇南毗邻连接的西汉水流域,辐射地域在晚清、民国时期的陇南(中心在天水)十四县。我以为该研究解决了唐以前乞巧风俗在陇南发源和流行的主要问题。因之,我们有必要观照唐宋七夕诗文所反映(包括间接反映)的乞巧风俗在陇南的流传情况。

丰富的唐宋七夕诗文,为我们考察乞巧在陇南的流传提供了全新视角:唐宋诗文亦秉持乞巧为秦人风俗的观点。唐陈鸿《长恨歌传》说:秋七月,牵牛织女相见之夕。秦人风俗:是夜张锦绣,陈饮食,树瓜花,焚香于庭,号为乞巧。宫掖间尤尚之。从此文字看,唐人就已经认定了乞巧为秦人风俗之说,并且由秦民间传至宫廷,并且风行起来以为时尚。白居易《长恨歌》诗云: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描述的是唐明皇时期李杨恋情的文学母题,如何包涵关于七夕夜祈祷苍天私语心话等更隐秘的乞巧风俗情结。北宋张君房辑纂的《丽情集》在宋代小说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它述及乞巧风俗时说三拜毕,楼针于月,衽线于裳,特别相似于今天陇南西汉水流域乞巧风俗的有关环节。李商隐《七夕偶题》诗:灵归天上匹,巧遗世间人。花果香千户,笙竽滥四邻,反映的就是民间普及乞巧风俗的盛况。

唐末五代秦州长道县人、时有诗窖美誉的王仁裕在笔记小说《开元天宝遗事》天宝卷下有笔记文《蛛丝卜巧》:

帝(唐明皇)与贵妃每至七月七日夜,在华清宫游宴,时宫女辈陈瓜花酒馔于庭中,求恩于牵牛织女星也,又各捉蜘蛛于小合(盒)中,至晓开视蛛网稀密,以为得巧之候。密者言巧多,稀者言巧少。民间亦效之。

此记载虽在记述传说唐代宫廷的乞巧、得巧风尚,也反映了当时宫廷和民间乞巧风俗的互动情况,历史上由于陇南(含今天水一带,约相当于陇右)对长安和朝廷的重要关系,也可间接感知此乞巧、得巧风俗流布于西汉水流域、陇南一带之时况。该书《乞巧楼》篇记载了乞巧民俗之置办高楼的盛况:

宫中以锦结成楼殿高百丈,上可以胜数十人,陈以瓜果酒炙,设坐具,以祀牛女二星,嫔妃各以九孔针、五色线,向月穿之,过者为得巧之候,动清商之曲,宴乐达旦。士民之家皆效之。

此记载虽在记述传说唐代宫廷的乞巧、得巧风尚,也反映了当时宫廷和民间乞巧风俗的互动情况,历史上由于陇南(含今天水一带,约相当于陇右)对长安和朝廷的重要关系,也可间接感知此乞巧、得巧风俗流布于西汉水流域、陇南一带之时况。该书 《乞巧楼》篇记载了乞巧民俗之置办高楼的盛况:

宫中以锦结成楼殿高百丈,上可以胜数十人,陈以瓜果酒炙,设坐具,以祀牛女二星,嫔妃各以九孔针、五色线,向月穿之,过者为得巧之候,动清商之曲,宴乐达旦。士民之家皆效之。

到底是民间效仿皇家,还是皇家得乞巧民俗于民间?王仁裕对此未加详考。我以为二者互为影响,就形式而言,如修建乞巧楼、陈瓜果酒炙、动清商之曲,民间或许要效仿这种气派和风度,但以九孔针、五色线,向月穿之,一定是来自民间的朴 素乞巧形式。无论是宫娥还是民女,七夕是女儿们向织女乞巧的日子,她们都渴望有织女那样一双灵巧的手,这一点是共同的,是内涵共质的。

至唐宋,乞巧作为乞求做针线纺织技艺传授风俗,已由来已久。东晋葛洪笔记小说《西京杂记》载: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入俱习之,汉高祖刘邦戚夫人的侍儿贾佩兰,出宫后嫁扶风段儒为妻,说在宫内时至七月七日,临百子池,作于阗乐,乐后以五色缕相羁,谓为相连爱。唐代徐坚撰《初学记》载:汉文帝窦后少时秃顶,七月七日家人都去看织女,独不准她去。(《古今图书集成岁功典七夕部》引)都说明乞巧风俗在汉代宫廷和民间是互为影响的,这个影响的覆盖面肯定包含在天水郡、武都郡的范围,即今陇南境内。唐崔颐《七夕》诗云:长安城中月如练,家家此夜持针线,是这种互动影响宏观视角的文学表达,而唐代神童林杰六岁时的《即赋乞巧诗》:七夕今宵看营霄,牛郎织女渡河桥,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百条(《古今图书集成岁功典七夕部》引),以一个孩童的视角描述民间的乞巧节如何盛况空前,陇南当然是不能排除在外的。我们可以把南北朝梁朝宗懔《荆楚岁时记》所载七月七日为牵牛、织女聚合之夜。是夕,人家妇女结彩缕,穿七孔针或以金银、鍮石为针,陈瓜果于庭中以乞巧看成是乞巧风俗由北向南扩展的一种历史事实或者是一种文化传播的民俗学推进。实际上,从唐朝到明清,陇南民间尤其是西汉水流域的西、礼地区农家妇女在种种因素的影响下进行着不同形式的乞巧活动,最能对抗不同社会历史时期的部分乞巧民俗被保存甚至流传了下来。

和六朝七夕诗文相比,唐宋诗文反映陇南(陇右)乞巧的面不够大,但唐人从六朝的代意模式中走出来,展示了自身的情感与思想。唐代诗文中,乞巧的民俗故事演化成了对现世人生的奇变。唐代冯翊《桂苑丛谈史遗》载采娘乞巧事:

郑代,肃宗时为润州刺史。兄侃,嫂张氏,女年十六,名采娘,淑贞其仪,七夕夜陈香筵祈于织女。是夕,梦云舆雨盖蔽空。驻车命采娘曰:吾织女,祈何福曰:愿丐巧耳。乃遗一金针,长寸余,缀于纸上,置裙带中,令:三日勿语。汝当奇巧。不尔,化成男子。经二日,以告其母,母异而视之,则空纸矣。其针迹犹在,张数女皆卒。至母娠,病而不言。张氏有恨言曰:男女五人皆卒,复怀何为将复服药以损之,药至将服,采娘昏奄之内,忽称杀人。母惊而问之,曰:某之身终当为男子,母之所怀是也。闻药至情急,是以呼之。母异之,乃不服药。采娘寻卒。既葬,母悲念,乃收常所戏之物而匿之。未逾月,遂生一男子,人有动所匿之物,儿即啼哭。张氏哭,女孩儿即啼哭;罢,即愈。及能言,常戏弄之物,乃采娘后身也。因名曰叔子。后及位至柱史。

此故事带有浓厚的传奇荒诞色彩,但乞巧深意涉及生儿育女且男子胜过女子的文化内涵,得到了世俗社会的认同。此种观念在今陇南西汉水流域极其牢固,在这里,乞巧民俗渗透到了比民间故事更深厚的意义能指层面,令人深思。杜甫《牵牛织女》诗从反民俗的视角,善意地告诫待嫁女子,在娘家要加强修养、勤学女红,可以给这个故事作为另一个折射面的注脚。

陇南乞巧民俗中的女子对未来殷切的期望,是寄托于冥冥之中的天女。西、礼两县七夕乞巧特别重视祈求的真诚,这是乞巧活动最重要的部分之一。敦煌曲子词中《五更转七夕相望》说明乞巧民俗中乞婚姻事象,表明了女子们希望在七夕时能得到织 女的赐福,能够爱情长久,将来有所依托。一些唐诗作品对此作了委婉的注解:

闺女求天女,更阑意未阑。玉庭开粉席,罗袖捧金盘。向月穿针易,临风整线难。不知谁得巧,明旦试相看。

今日云 輧渡鹊桥,应非脉脉与迢迢。家人竞喜开妆镜,月下穿针拜九霄。

这些作品表现了女子在乞巧时的殷殷之情,表达了不同的心理愿望,但都可归结到祈求家庭生活幸福的层面上。这些,在我们对陇南乞巧民俗的展演活动中可以找到答案,而且通过观察她们在乞巧民俗事象中的奔放、喧闹中展示个性,同时也从她们祈求婚姻幸福的层面,看出她们拘谨的心理意识。柳宗元《乞巧文》对此略有说明:

柳子夜归自外庭。有设祠者,饘 饵馨香,蔬果交罗,插竹垂绥,剖瓜犬牙,且拜且祈,怪而问焉。女隶进曰:今兹秋孟七夕,天女之孙将嫔于河鼓。邀而祠者,幸而与之巧,驱去蹇拙,手目开利,组纴 缝制,将无滞于心焉。为是祷也。

此文借女隶之口说出,这种灵巧的具体表现是精于女红,然而精于女红也并不是最终目的。最终意义即在于女儿们最切身的利益婚姻和家庭生活。作者通过对一系列形象信息的感受和加工,创设出了七夕乞巧的浪漫氛围,呈现思维主体和思维客体的贯通和混匀效果,并将其流布于现实生活。陇南现存乞巧风俗,正是对唐代这种情滞于心乞巧文化的存储和再现。

宋记载乞巧习俗有文称:七月七日,谓之七夕节。其日傍晚时,倾城儿童女子,不论富贵,皆着新衣。富贵之家,于高楼危树,安排筵会,以赏节序。又于广庭中设香案及酒果,遂令女郎望月瞻头列拜,乞巧于牛、女。或取小蜘蛛,以金银小盒盛之,次早观其网丝圆正,名曰得巧。

宋人这种无论富贵,都穿新衣的盛况,在今陇南几乎是一样的,只是得巧方式发生了变化。陇南西、礼县的得巧已经转化为对生活的巧为、现世的巧思方面。《西和乞巧歌》道:擀杖一滚月儿圆,提起一口吹上天。提银刀,切细面,一攒一攒像丝线。是赞誉巧女的厨房做饭手艺;大姐力猛虎生风,二姐高起龙翻身。三姐轻飘鹰点水,四姐长裙龙摆尾是用夸张的描述表现姑娘们乞巧的歌舞水平。背后官个个像凶犯,害了陇南十四县;当年乞巧的全散了,眼泪流成长线了。反映了官民之间尖锐的矛盾和乞巧民俗流传的种种艰难,这与唐宋文人笔下的一般描述有相承之处但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诗文的思想情感在士气激扬的唐代,显露了诗人对乞巧民俗的关注;而宋人沉著于坚持,将唐代七夕诗描述陇右(陇南)乞巧的理念和事件踵事增华,对今天陇南乞巧民俗流传影响直接。陇南乞巧民俗的流传,沿袭唐宋就有的游戏娱乐功用,不论是祭拜仪式,还是穿针引线、丢巧针、丢巧芽等,其实都是一种游戏性质的妇女自我确认形态。这可以从以下唐人诗歌中窥见一斑:

络角星河菡萏天,一家欢笑设红筵。应倾谢女珠玑箧,尽写檀郎锦绣篇。香帐簇成排窈窕,金针穿罢拜蝉娟。铜壶漏报天将晓,惆帐佳期又一年。

七夕今霄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

唐宋民间乞巧的妇女自我确认,社会性特征比较明显,群姝同乐,家家乞巧,但闺阁之中的仕宦女子,似乎表现得要复杂很多,自我角色认同和心境、情绪关系密切。李清照《行香子》词云:

草际鸣蛩,惊落梧桐。正人间天上愁浓。云阶月地,关锁千重。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

星桥鹊驾,经年才见,想离情别恨难穷。牵牛织女,莫是离中。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

当民间万家乞巧,人神同乐之际,词中抒情主人公感受的是人间天上愁浓,乞巧兴致全无不说,就是她所处的环境,也幽清得有些凄凉,两者形成强烈反差。再如朱淑真《七夕》诗:

拜月亭前梧叶稀,穿针楼上觉秋迟。天孙正好贪欢笑,哪得功夫赐巧丝。

当民间万家乞巧,众女祭拜之时,作者渲染织女(巧娘)忙于贪欢笑而忘记给凡间女儿们赐巧,一扫牛女悲欢离合,以冷语嘲天孙,戏谑世人,虽娇嗔不失温婉,但冷清氛围还是漫于纸背。朱淑真《鹊桥仙》词:

巧云妆晚,西风罢暑,小雨翻空月坠。牵牛织女几经秋,尚多少离肠恨泪。微凉入袂,幽欢生座,天上人间满意。何如暮暮与朝朝,更改却,年年岁岁。

相较秦观《鹊桥仙纤云弄巧》,她在叹惋牛女离多聚少之际,也在品味着自身的情感纠结,炼句未用婉语媚语,却在真率直接中倡言朝暮相守,少有分离,并不赞同秦观所指。

陇南乞巧把民间这一种女儿角色的自我认同继承了下来。《西和乞巧歌》有这样的内容:

豆芽芽,麦芽芽,把愿许给巧娘娘。根根豆芽根根线,大红绸子缠一转。金芽芽,银芽芽,今儿个献给巧娘娘。今儿个桌上献一献,黑了掐着想心愿。一碗凉水大家喝,扎花的丝线各扽各。提上笼子才下坡,迎面碰着个学生哥。

这些巧俗歌语,表现了乞巧女儿们对自身的角色认同和确指,由此可以窥见以唐宋时期为代表的农耕社会通过不断认同身份和角色,使男女因为社会分工的不同而各安其位,以便维持男耕女织的正常社会生产秩序,陇南西和、礼县长期处于黄土文明之农耕文化的浸淫之中(至今许多村户大门门楼的楣额还是第、读、耕的三字箴言),传统耕读思想还较深入人心。从上述歌词可以看出,陇南乞巧民俗文化是女儿们在乞巧活动中反复认同自己身份和角色的同时,把自己内塑(内化)成文化的人,适应农耕文明社会的文化人。需要我们明确的是,唐宋沿至元代士大夫阶层脱离了农耕文化的主旨,反而贬抑乞巧的这种男耕女织分工的女性角色认同,如梅尧臣《乞巧赋》、杨维祯《乞巧赋》等,明显就是贬巧扬拙的载道之文。吾学圣人之仁义,尚恐没而无知,肯乞世间之轻巧,以泪吾道而夺吾之所持。

所以,陇南西和礼县保留的厚重农耕文化是乞巧民俗事相得以自唐宋以来留存的精神基础,而随着新中国的成立特别是改革开放妇女解放和她们社会地位的不断提高,达到男女平等,当代工商业文明对农耕文化的冲击和渐次湮没,还有社会分工和男女社会角色的多样化,那种传统农耕文明下的女性单一织作角色已无可挽回地失落,在这个意义上,真正的乞巧民俗已经失去了存在的基础和土壤,作为非物质文化保存的乞巧只是以文化民俗的标本或化石形式幸存了下来,这里显现了历史规律的必然和不可挽回的无奈。

对于陇南西和、礼县农村的妇女来说,她们在乞巧活动期间的朦胧星月,从针线、日影、清水等琐细的事象中,还似乎可以直接感受到对未来吉祥的向往,对幸福与美好生活的期盼。今天她们从乞巧活动的民俗事象来评判巧拙,预测未来,已经没有对过去那种凄苦生活的倾诉和交流,代之而来就是在嬉戏娱乐之中,释放憧憬生活的心理能量,获得对新时代环境的内心认知,实际上这种流传已经发生着方向性的改变,只不过是人们有意识或无意识地不去关注这一点罢了。

总之,唐宋诗文反映陇右(陇南)乞巧的面不够大,但唐人从六朝的代意模式中走出来,展示了自身的情感与思想;宋人沉著于坚持,在唐代七夕诗描述陇右(陇南)乞巧的基础上,踵事增华,加之宋金对峙时期陇南(陇右)成为前线和要地,民俗活跃起来,乞巧也因之发扬光大,以足够的规模和独到的品质,终于在今天陇南的西和、礼县文化孑遗般地保留了下来,堪称一个奇迹,陇南留存了大量的乞巧唱词、曲谱、舞蹈形式以及与农耕文明相关的崇拜仪式,有待于我们继续探索其中的奥秘。

参考文献:

[1]罗文筠.中国文化概论[M].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06.

七夕诗词范文第4篇

关键词:七夕节俗;农耕文化;爱情观;生育观

中华传统节日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农耕文明的产物,是古代劳动者智慧的载体。由于外来文化的渗透,情人节、圣诞节等洋节受到年轻人的追捧。与此同时,中国传统节日面临尴尬境地。在日新月异的今天,传承中华民族优秀文化,重新解读传统节日,弘扬传统节日习俗文化,揭示传统节日的内在价值,对于加强民族凝聚力,坚持民族特色,构建和谐社会,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七夕节是中华民族一个比较悠久的节日,七夕节又被称为“女儿节”、“穿针节”、“乞巧节”等。董乃斌在《唐人七夕诗文论略》中说:“在中国古代众多的民俗节日中,就其参与者性别、节日活动内容、活动方式而言,七夕是个名副其实而且独一无二的女儿节。”①七夕节与牛郎织女传说有着密切的渊源关系。

七夕节自汉代产生以来,经过不断演变,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确定七月初七为七夕节,与古代民间观念有关:古人认为七为阳数,七月七日是阳数的重叠之日,与五月初五端午节、九月初九重阳节一样,是值得纪念的特殊日子。农历七月也是农业丰收的季节,织女被作为七月立秋的标准星,因此,人们将七月初七与牛郎织女的传说结合,并定名为“七夕节”。每到农历七月初七,天上有牛郎织女的鹊桥相会,人间有君臣与百姓的庆祝活动。乞巧、乞富、乞寿、乞子等习俗,具有一定的文化内涵。这与织女的六大神性有关:主嫁果、生计、财货;主掌生育、庇护儿童;主寿命;主婚配;满足人们的私愿②。

1.农耕文化

我国是一个农业大国,农业文明历史悠久。在农耕生活中凸现着百姓的集体智慧。很多节日庆典活动都与百姓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也是百姓表达心愿的方式。牛郎织女传说与七夕节联系紧密,人们借助七夕节日表达他们对牛郎织女的祝福,对自己幸福生活的期望,对家人的美好祝愿,对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安居乐业的渴望。

牛女传说中,牛郎星和织女星自然而然地被拟人化,牛郎具有质朴、勤劳、坚韧的品性,织女则代表着智慧、忠贞、善良,他们成为劳动人民尊崇的对象。

在重男轻女的古代社会,女性的命运很难预料,女性往往将幸福的赌注押在婚姻上。她们从小学习各种女红,这也是她们能否成为合格的妻子和媳妇的重要资本。《孔雀东南飞》中有“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的诗句,说明刘兰芝是一位聪明能干,多才多艺的女性。

“七夕”是一个以女性参与为主的节日,主要强调“乞巧”,女子希望自己能够心灵手巧。这与以织女为主人公的牛女传说有关。织女智慧与善良兼备,又心灵手巧,是中国古代女性尊崇的偶像。七夕节自然成为妇女寄托情思和美好愿望的载体。当代作家冯骥才说,七夕节不等同于西方的情人节。西方的节日往往主题单一,或表示感恩如母亲节;或表达爱慕之情,如情人节。而中国的节日主题多样而深刻,如寒食节纪念介子推、清明节祭祀祖先,端午节纪念爱国诗人屈原等,与中国传统文化紧密结合。七夕节习俗,既是对白头偕老、生死不渝的爱情的尊崇,也是女性祈祷心灵手巧和贤惠聪颖的重要节日。

2.忠贞不渝的爱情观

爱情是文学作品永恒的主题。古代中国重男轻女、等级森严的社会现实,使人们这一基本的情感追求受到束缚,尤其是女性,因为封建礼教的残酷压制,往往成为婚姻的受害者。她们对美满婚姻、家庭幸福尤为渴望。七夕节以牛郎织女的民间传说为载体,以爱情为主题,自然而然就成为以女性为主角的节日。七夕节与牛郎织女的故事密不可分,而牛郎织女故事中因西王母的阻挠,有情人不能相见,从而增加了故事的悲剧色彩。牛郎织女的七夕相会,给牛郎织女带来了希望,这也是人们美好愿望的体现。中国人崇尚大团圆,中国古典小说、戏曲等大多以大团圆结局,故事主人公在经过悲欢离合后重新团聚。牛郎织女的鹊桥相会正是这一美好心理的表现。“七夕相会”是牛女传说的精妙之处。两个相爱之人不能朝朝暮暮,是一件残酷的事情,但正因为有每年七月七日的相会,牛郎和织女备受煎熬,仍满怀期待。这非常符合中国传统的爱情观,正如《诗经・蒹葭》中的诗句:“所谓伊人,宛在水中央。”亦虚亦实的情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状态,表达一种相思之苦,这是中国传统爱情诗歌的主旋律。南宋女词人李清照将这种相思之苦抒写到了极致:“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唐代女诗人李冶有一首充满哲理的六言诗《八至》: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诗人用“八至”道出了人间的事理,尤其是夫妻之间的微妙关系。男女双方不管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自由恋爱,一旦走入婚姻,就是对对方的认可,要对双方及其家庭承担一份责任。夫妻双方耳鬓厮磨,相濡以沫,浓烈的爱情渐渐转化为血浓于水的亲情,这是中华民族特有的爱情模式,它不是对爱情的否定,而是对爱情的升华。正如《诗经・邶风・击鼓》所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两个有情人的至爱之约,是生死不渝的伟大爱情的宣言,也是千百年来一直被传诵的原因,它是中华民族传统爱情观的源头。

3.重生育的观念

古人把生育现象看得非常神秘,最普遍的求子方式就是向神灵祈子。民间有送子观音、碧霞元君这样的神灵形象,而且流传着许多关于送子神仙的神奇故事。多子多福,儿孙满堂一直是古代中国崇尚的观念。由于古代医疗卫生条件低下,婴儿的死亡率很高,为人父母者最大的愿望,就是祈求神灵保佑孩子能够健康长命。没有子女的夫妇更是虔诚地拜送子娘娘,喜得贵子后也认为孩子是神灵所赐,还愿的环节必不可少,因此各地的娘娘庙香火不断。

牛郎织女传说中牛郎织女育有一子一女。在国人的观念中,儿女绕膝,享受天伦之乐,是人生中最幸福和值得骄傲的事情。有些学者在研究牛女传说和七夕习俗文化的过程中,认为二者起源于生殖崇拜,七夕乞子就成为顺理成章的节日习俗。刘彩清《七夕节的文化透视》一文认为:乞巧含有深刻的生殖意蕴;用瓜果来祭拜牛郎织女,是子嗣繁盛的象征;用蜘蛛求巧寄托人们对喜得贵子的期盼;用凤仙花捣汁染指甲的习俗在于体现对老人的“孝”。在七夕乞生活动中,已婚女性有一项重要任务―乞子。按照父系传承的原则,只有儿子才是延续香火的后代。未生养儿子的女性,七夕晚上虔诚地祈祷,即是渴望自己能够如愿。古代社会,女性几乎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能否生养儿子,也决定着她在夫家的地位。《仪礼・丧服》中有:“七出者,无子,一也;淫,二也;不事姑舅,三也;口舌,四也;盗窃,五也;妒忌,六也;恶疾,七也。”这是为妇女设的“七出”之罪,无子被列为首条,而且是女性独自承担这一罪名,可见封建礼教对妇女要求的苛刻和无理。这一观念可谓根深蒂固,就连鲁迅笔下一无所有的阿Q也明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害怕自己断子绝孙,认为“应该有一个女人”。

小结

牛郎织女传说故事具有很高的美学价值,中华民族是崇尚美好、团圆、幸福、和谐的民族,与牛郎织女故事有着渊源关系的七夕传统节日因此有其存在的土壤,只要结合当下的时代特点和人们的文化心理,营造一种美好的氛围,这样的传统节日依然可以大放光彩,成为人们精神寄托的载体。

七夕是中华传统习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要让传统节日重新焕发生机,需要政府的大力倡导和宣传,也应该考虑老百姓的接受心理和文化需求,这样才能真正为弘扬传统节日文化起到推动作用。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热衷于西方的文化和习俗,手捧玫瑰花,口嚼巧克力,跳的是街舞,哼的是Rap、Hip-Hop,对于本民族丰富多样的文化,视而不见,熟视无睹,这让喜欢中国文化的外国人很不理解,也使很多非物质文化遗产濒临失传的境地。我们并不是拒绝外来文化,但不能舍本逐末,厚此薄彼,正如鲁迅“拿来主义”一样,应该洋为中用,古为今用,这不失为抢救和保护传统节日文化的一种选择。

参考文献:

[1]钟敬文等著《名家谈牛郎织女》文化艺术出版社2006.1.

[2]张晓华主编《中国传统节日文化研究之七夕节》中国青年出版社2007.6.

[3]周媛著《节日长安之七夕节》西北大学出版社2007.9.

[4]刘彩清《七夕节的文化透视》太原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11.

[5]高丙中《中国民俗概论》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10.

[6]冯骥才《七夕・摩喝乐・仲爷》《今晚报》副刊2010.9.

[7]张勃《压力下的憧憬―七夕节俗中的女性心理和情感分析》,《七夕文化论文集》,中国文联出版社2002.

注 释:

七夕诗词范文第5篇

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

卧看牵牛织女星。

诗题“秋夕”,亦作“七夕”。“七夕”是农历七月初七的晚上。“夕”,本是指傍晚黄昏,这里是指晚上、夜里。

“银烛秋光冷画屏”,秋天的晚上,白色的蜡烛那微弱的清光照在屏风上,给屏风上的画涂上了几分黯淡幽冷的色彩。“冷”字用得极妙,真可谓“着一字境界全出”。既写出了景之然,也写出宫女的心之然。

“轻罗小扇扑流萤”。这时,一个形孤影单的宫女正用精致的罗纹小扇去扑捉点点的流萤。“轻罗小扇”,一是说扇子是用绫罗做的;二是象征它的主人――宫女的命运。因为这种扇子在古诗里常用来比喻弃妇的。(如王昌龄的《长信秋词》,王建的《宫中调笑》等。)既然小扇有如此的象征意义,那就足以说明宫女扑捉流萤并非是欢乐的嬉戏,而是无聊的打发孤寂难耐的时间。这里蕴藏着无言的孤寂与苦痛,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天阶夜色凉如水”,“天阶”,是皇宫里的石阶。夜深了,皇宫里的石阶上,夜凉如水,寒气袭人,该回屋去睡觉了。

“卧看牵牛织女星”,有的版本作“坐看”。躺在床上,又何以入睡呢?夜已深,景愈静,而无聊的孤寂,阵阵袭上心头。这时隔着窗儿望到天上的牵牛织女星,忽然想到,天河相隔的牛郎与织女尚有见面的时候,而自己呢?“卧看牵牛织女星”,只此一句着题,一切的情思,一切的孤凄,尽蕴于这“卧看”一句中。

梅圣俞在他的《六一诗话》中曾说:“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然后为至矣。”这两句恰好可以用来说明此诗艺术上的特点。思妇何所思?思妇何所忆?她对着天上的牵牛织女星在想些什么呢?尽在言外得之。

此诗情与景两两交叉,层层深入。一二两句把个深宫秋夜景物写得逼真生动之极;二四两句把个宫女孤寂难耐的心境写得令人叹惋。“凉”字本是形容词,这里却作动词用,恰到好处地写出了当时的氛围。“凉如水”,既有色感,又给人以温度感,可感亦可视,真乃是“着三字全诗皆活”也。

全诗没有一句抒情的话语,但宫女孤寂难耐与期望真爱相交的那种复杂的情感见于言外,任你咀嚼,任你回味,任你遐想。

诗贵含蓄。此诗历来被诗论家称为“含蓄”的典范之作。《渔隐》和《玉屑》都称“句含蓄”“意含蓄”“句意都含蓄”。